第407章 勇者
第407章勇者
“溺水者会拼了命抓住每一根救命的稻草。
濒死者会超大量射出来，全力在世上遗留自己最后的基因。
大抵降生于此世的生灵，都是想以各种形式继续活下去的。
哪怕再丑陋卑微的求生，也好过孤高清净的死亡。
贪生怕死，这就是人之理了。
不过，就整个族群的存续而言，个体的牺牲是必要的。
044皱起眉头，和黄泉对视一眼，然后又笑眯眯得道，
李蟠靠在摩托上，冲她们笑笑，
“算了，我也懒得装了，那么接下来是‘交流’，‘接触’，还是‘压制’？”
“操了，还busi……老子真特么懒得搭理你这些杂鱼。罢了罢了，要送死的话，一起上吧，就陪你们玩……”
生命，总能找到自己的出路。
“哇哦，一刀斋耶，怎么他很吊吗？杀人只用一刀？剑圣来的？”
“这次人类也在全力自救，根源的魔力被主动借给我了。不然光靠这租来的MT380，还真派不上什么用场。”
044收起电风扇和荧光棒，又取出那玻璃球瞅了瞅，依旧黑糊糊一片，
“不过似乎还不够啊……所以还是那个问题。
044笑笑，
而那些祭品，主动的被动的，被牺牲掉的个体，被献出的祭品。
“呵，看来二十年前的老东西也还能用么。”
“唷……”
李蟠忍不住笑道，
“喂喂，土财主？你知道为了这点乡下土财主的遗产，关原死了多少人么？
“呵——”
于是，一望无际的橙红海洋中，搁浅的巨大战舰上，银匙之门打开，0791002和01044来到了终幕的舞台。
“因为我们毫无胜算啊。看这个能量强度，圣杯这安全阀已经被打开了啊。
因此在定期的回档过程中，公司会对他的记忆一并重置，大概每间隔六个月，就重新从入职新人开始做起，由于最近刚进行了一次重置，所以培训期间暂时无法出勤……”
044也笑，
李蟠也蹙起眉头，
“不是战斗人员……我问一句题外话啊，你们公司档案里，谁完成的任务最多？”
李蟠回头望望她，
“我还真没怎么‘控制’过她，倒不如说是顺手解除了她的控制。把以前那些被‘重置’的记忆都还给她，让她做出自己的判断罢了。
黄泉低头看看那个水晶球，
“好像还是黑咕隆咚的么……”
但随着文明发展，技术的更新，对能源的需求呈指数增加，军团不加节制得投入生产高浓度NANOGEN，同时在军备竞赛中各国的纳米虫被不断刷新。
“阿赖耶……”
那些悬浮于空气之中，无法被察觉的纳米机，频度过高强度过大，已经超出了安全域，因此一旦缺失AI控电系统的全盘综合管控，就很容易因为各种原因，导致超载失控。
黄泉看看0791001闪亮的光头，
“那倒不是，他是普通的公司职员，上届一线战斗人员死光了轮到他的，因为本人没啥战力，所以主动成为怪物的使徒，签了契约背负一刀之名，只要拔刀就会与古往今来的剑圣合体，变身刀魂。”
“您是指成为天神上帝之类的至高存在吗？那由敝司为您服务，建造神国庙宇金字塔，定期上供祭品，举办庆典，这样可以满足您吗？”
044笑眯眯，
“这次可以见识到真正的S级怪物了，不是好消息吗？”
李蟠也是无语到翻白眼，
李蟠忽然闭口，因为窗外一片银光闪烁起来。
“圣杯。”
而这样的中Boss，我占卜到至少还有两个，至于那些可以单独作为B级任务的魔神，简直多到数都数不过来，只能算杂兵……”
李蟠都惊了，
“卧了个……你们好毒啊……”
044扫视着地图上，夜之都的几个巨大的光核，心不在焉得解释道，
044直接打断道，
“002！还不明白么，S级的怪物，就是他了！”
所以我们又怎么确定，如果坐视阁下的行动不插手，不会导致人类灭亡之类的严重事态呢？”
她看起来想卷起袖子扑上去，一个人间清醒大逼斗把男人扇醒。
你可能没见过那种爆炸，不仅所有具有魔力的魔法使，甚至所有拥有魔力回路的魔法生物，魔法道具，连同天轮地脉，星球魔网，大气中所有的魔法精灵，一齐谐鸣共振，转换成纯粹的光和热……”
不过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么吗，我发现她也是个勇者诶。
李蟠接过名片看了看，
“呵呵初次见面呢，那就叫秋山好了。”
于是血海中的大菩萨抬起头，无面目，无慈悲得望向托在掌中的战舰，
“我感觉被伤到了耶，心灵的创伤。”
不过公司监控，他的精神偏差值经常性偏红，判断他正义心过强同情心过盛，推测他有很大的可能，会因为见到人间的不义而暴走，进而对社会进行极端的报复行动，影响公司间的和谐关系，影响本地业务的正常开展。
“核爆那种光和热的绽放是吧。懂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怎嘛，要‘压制’啦。”
黄泉就默默瞪着她。
黄泉看看他，
“山本一刀斋。”
“很好，很准时。”
044双手翻飞，如同牵着看不见的丝线，将魔法精灵牵扯在十指，编织出一副全息投影的夜之都地图，一边思考一边解释道，
一听拼了半条命，居然只打掉个中BOSS，黄泉也是无语得看看她，
“好消息呢？”
“先等一下哈，我大概跳了俩支线，狗日的系统特么在自主更新，不过这里的版本也蛮老的，应该不用多久就好……”
044没说话，黄泉淡淡道，
“不管是不是勇者，总得有人，做出必要的牺牲，不是吗。”
黄泉揉着眉头，人类的灭绝方式还真是缤纷多彩，多种多样呢……
“您这样说，恐怕我们双方很难达成互信呢，毕竟迄今为止，阁下都藏在暗处谋划，似乎没有说过几句真话呢。
所以当人类，真的陷入灭亡绝种的危机，也必然会有心怀死志，慷慨赴义的先驱，舍身赴险，踏入死地，为族群寻找求生的出路。
李蟠摇摇头，
“我对人类已经不感兴趣了，我只是要把这个世界，变成我喜欢的形状，你们不要来挡我的路就够了。”
“哇哦，被你识破了呢。”
0791001推开门走入舰长室，公司狗们鱼贯而入，01044也站到了那边去。
“那个新人？端茶倒水什么的不算任务吧？”
“正是如此！”
“嘶……”
黄泉咬着牙，
“那就是没解决……新人！快回档咳咳咳！”
黄泉愣住了，凉气从脊背后直窜上来，直盯着面前的男人，
“秋山，你到底……”
044轻笑，
李蟠扣扣鼻子，瞅瞅那老头，呃，不认识耶……
在理性，智慧，经验或者暴力可以解决未知带来的问题之前，就必需做出取舍，做出牺牲，献出祭品，一部分肢体，一两根触手，或者一两個同类，来试探那未知中，可能蕴含的死亡和契机。
俩人对了个眼神，一齐走上舰桥，于是在指挥室里，见到了最终BOSS。
044用‘你都告诉他干嘛？？’的眼神瞪黄泉。
“圣杯么……002，你是从灵能界转生过来的吧，在你们那里确实没啥用，但在一个魔法规则的世界，‘圣杯’，是最关键的fuse-link，熔断体。
然后这个瞬间，黄泉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正常，回档了。
于是他闭上嘴，拍拍屁股走到舰桥往下看，只见一道道银匙之门出现在战舰甲板上。
当遭到上位猎食者的追击，总有一小部分弱小的，衰老的，病变而无力的会被牺牲，被献祭，被抛下，这样整个族群才能幸免于难。
然后黄泉从背后一剑斩出，一刀两断，斩断了秋山大郎的幻影。
就是所谓的，勇者了。”
“嗯，这也算是古代魔法精灵的设计缺陷，被淘汰的根本原因吧。
李蟠呵呵笑，
“呵呵，牺牲绝大多数人的生命，来保护极少数人的利益是吧。”
“目标是天魔王项目么。”
但全程默默无声的044拉住她，指指那机车座椅底下，一个盛机油，还插了几根电线，正在当电机给“哦哦波涛涌～”发电的杯子。
呵，魔法精灵么……那玩意可是标准的人类科技，最初作为无限可再生能源制作的Nanogenerator，纳米电机，一种可以实现光热电磁动能相互转换的神奇设备，上古人类科学技术的结晶。
黄泉只感觉一阵头疼，深吸一口气，
黄泉摇摇头，
“这辈子，我不会再逃了。”
“这次的敌人前所未见，那种七级战力的尖兵，可以判定A级难度的怪物，只不过是一个部下。用游戏的话说，是中Boss。
所以军团的系统被攻破ICE，宕机下线后，很多军团的殖民星城，都是通过‘纳米电机失控’摧毁的。
黄泉点点头，这回轮到她解说了
“特级先进无敌战列舰，大和级曲速无畏舰，四号舰，不过战争后期，财力已经基本崩溃了。就取消了项目，库存那些船体部件和设备都拿过来用，已经废弃二十年了吧……”
一群黑衣人在“波涛涌噢噢啊哦～”的激昂歌声中，踩着皮鞋吧嗒吧嗒踏过无畏舰的合金甲板，这要是再下个雨，打个伞，哇塞那腔调简直老到要入土了……
01044倒也不客气，按住公司标准流程，先鞠了一躬，然后递名片，
“初次见面，鄙人是TheM公司员工，01044。不知您怎么称呼。”
找到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看高天原的资产估值没有A16也有A15耶！
当然我也不是个小气鬼，既然来都来了，只要不妨碍我，高天原的财宝见者有份，给伱们每人千分之一，够慷慨吧。”
咳咳，总之我不会再跑来跑去，试图挽救你们的命运了，一个个都傻子似的……”
这个问题黄泉还真的知道，毕竟她就是人事部长么。
“秋山……”
而这个时候044已经退到门边，冷冷得看着李蟠和黄泉，
“你什么时候控制住她的……”
044点点头，
“那么秋山阁下，能问问您的诉求吗？毕竟我方也想尽可能和平解决问题，您渴求的是什么？
物质？金钱？权势？还是对人类的统治呢？”
黄泉也坐起身来，喘着气擦掉身上的汗珠，取出备用的乳胶衣换上，
“不知道，反正不在夜之塔。
身穿正装的公司狗鱼贯而出，走在第一个的，是穿着黑色和服，把正装像披肩一样批肩上，须发花白的老光头，他身后还跟着个扛野太刀的小姓，四五十个黑社会似的彪形大汉，瞧这派头，简直和黑帮老大带队打群架似的。
所谓的人类集体潜意识么……居然真的存在那种东西？黄泉自己也一直以为那就是代指盘古来着……
所以怎么样，还要去吗？如果现在坐穿梭机逃跑，说不定也还来得及……”
“喂阿姨，那是你们家001？叫啥名字？”
044摘掉她发际的血痂，颔首微笑，
嗯，就是保险丝，在电流异常升高到一定的强度和热度时，保险丝自身会熔断切断电流，以保护整个电路安全运行。”
黄泉沉默了一会儿，
“他其实不是‘新人’，是这个世界真正的门之守护者，入职似乎比山本还早一些。得到某种死亡相关的特性加护。所以不会死，很好用。
“嗯，反正我和她各种姿势都试过了，要不这回你来？”
好像你们公司，真的特别喜欢招勇者啊？你呢？嗯，不过你第一时间想着润，你应该不是勇者了。”
不过假如最后是我赢了……随便吧，反正我也懒得再搭理你们了，旧人类什么的，我已经失去兴趣了。
044点点头，
“那么开门吧。”
“你见过的，彻也。”
“为主君效死！是为忠义！是为侍魂！是为！BUSIDOU！！”
“这里，纳米电网结点，NANOGEN的浓度超标，偏差值爆表了，而且还在猛烈增加中。这里就是决定人理未来的战场了。”
044一挥手，把地图直接拉到了富士区，
李蟠笑，
“我要改变这个世界。”
“汨罗渊中波涛动，巫山峰旁乱云飞……”
黄泉默认。
飞驰的超跑中，枕在044膝上，那具全身无火自燃，被烤的几乎不辨人型的焦炭人棍，猛然复苏，大口大口得喘着气，扯着嗓子撕嚎，仿佛身上那着看不见的火焰还在灼烧她的魂灵。
李蟠耸耸肩，看向044，
这时从舰体广播传来战歌，回荡在空荡荡的甲板，寂静无声的海面。
“同理的，当整个世界的魔法回路过载，太多的能量充斥于天地中时，超过了安全的阈值，圣杯即会被激活，其具体的表现，即是可以施展所谓的‘大许愿术’，引导这可能导致过载的庞大魔力，通过扭曲根源和现世，实现具体愿望的方式，把这些魔能消耗掉，以避免整个魔网的崩溃，发生文明毁灭那种魔力大爆炸。
所以过去烂大街的纳米电路工程师，在战后也被SEC严格限制，封禁了大量技术和权限，到了现在，已经变成‘魔法使’这种巫师似的存在了，以前大学的必修课，现在变成神一般的技术了，不得不说也是够讽刺了……
看了看时间，044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荧光棒，一个手持电风扇，把清风对着灯影，将萤火虫似的点点光斑，吹拂到那具重度灼伤的身体上，驱散体内的魔能，人体快速愈合，结起痂脱落，肌肉酥生，重新长出脸来。
“别为了乡下土财主那点遗产，给我搞这么多事啊！！”
“唷。”
灭亡就灭亡喽，想活下去就进化吧，进化成我喜欢的样子，这就叫主动适应环境啊，懂不懂？
虽然这个过程中会有很多人被淘汰，但我也想通了。说到底，这世上有什么生物能始终不变的……鲎？
“你这蠢材！不明白吗！”
“咳，咳咳咳……解决了么……”
“开个玩笑，好消息是，这次是真的人理危机存亡之际，所以难得的不用孤军奋战，虽然盘古的舰队已经离开太阳系，但阿赖耶识会出来帮忙的。”
虽然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但黄泉SAYA却并不显得特别吃惊，反倒是在片刻的惊疑后恢复了冷静，想了想，
“你……莫非，你得到了秋山家看守的遗产，获得了织田公的神舆，便想要篡夺整个高天原，成为新的天魔王？”
李蟠耸耸肩，指指044攥在手中的水晶，
“你们插手也改变不了什么，就算你们真能在这里打败我，把我放逐出去，又或者封在什么仓库里关起来。未来也不会有改变，人类的灭亡已经注定了。
002，圣杯在哪儿？”
黄泉咬着嘴唇，瞪着李蟠一言不发。
044站在停机坪上，好奇得看着那油漆都没上的黑色船体，
“高天原的船？”
舰长座椅被拆了扔在一旁，换了个摩托似的装置插在接口上，一个男人正躺在摩托车底下接线插管，见俩人进来，便爬起来哔哔哔得调试，
而044扭过头，望向远处被天基阳电子炮一炮点成巨大火炬的夜之塔。
黄泉怒，
“‘天魔王’计划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上次就失败过一次了！你也想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吗！”
即使后来盘古研究出‘圣杯’这样的熔断安全设施，但设备终归也只是设备，理论上，只要骇入并改写保险丝设定的魔波频谱，解除阈值限制，那么随时都可以把纳米能量网络超过载，从而毁灭整个文明世界。
老头涨红了脸怒吼，吐沫星子都喷的满地。
因为想继续在这自然界循环。同每一件前所未见之物的接触，都是整个种群，与这宇宙，这自然，这规则的博弈。
李蟠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干脆耸耸肩。
现在怎么办？再去打一个中BOSS？说到底你要找圣杯做什么？那玩意只是个……年度经理人奖杯之类的玩意吧？”
女恶魔立于舰守，朝着巨大的佛尊，握起左拳，
“Don'tmessupwithme！”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