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备冬
双门镇三面环山，地理环境的特殊使得冬季非常难过，一个半月的大雪连绵不断地下，跟着便是一个半月的冰封，气候低得吓人，最低温时连地下深穴里的老鼠都能冻僵。
一入秋，人们便盼着广场钟响，那代表县城商贩历经千幸万苦运来的大白菜到了，这玩意儿耐寒，在地窖里放一个冬天都不会坏，只不过人离乡贱，物离乡贵，由于这个季节秋雨多道路滑运输极不方便，价格自然比较贵，什么叫豆腐能卖鲜肉价，县城一文钱买一堆的大白菜到小镇一文钱买二颗，即便如此依然每次货刚敲钟不消一时三刻便被抢购一空。
白菜炖粉条是双门人冬天惟一能吃上的一口热呼饭，配上二两小酒，驱寒保暖，数九严寒也算是美味佳肴了。
今年跟以往没有两样，陆续运来的上千车大白菜很快销售殆尽，广场上只剩下黄菜叶烂菜帮。
以往这些东西也是抢手货，镇民们会捡回去腌酸菜，但今年却不行了，士兵严阵以侍，六扇门捕快人群中穿梭，禁止任何人拣选哪怕一片烂帮黄叶，官府布告是这些东西不能食用，人吃了有损健康，得集中销毁。
由于山路崎岖难行浪费时间，县城商贩每次进过来白菜的量又都非常大，烂帮菜叶当然也很多，足够双门家家户户都能腌上几坛，开春入夏捞一点炒炒肉十分爽口，也算是双门的一道特色菜。
看着堆积如山的边角余料，想想腌菜那酸爽，人群充斥呑口水的声音。
心焦的镇民感到有些不对，既然官府认定不能食用那应该作掩埋处理，怎么士兵们一车车都运进将军府去啦，难不成小肖想独霸市场，制作好腌菜明年出售捞一笔？
只不过几乎所有人都否定了这个想法，大家太了解小肖了，对于经商那是半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他想捞钱，干什么买卖双门商家都肯定大力支持，这么些年小肖从没有过这方面的打算，那么只能相信官府所说的烂菜影响肠胃，拖进将军府可能只是为了方便集中销毁。
小肖得意洋洋地坐在大厅里品茶，眯着眼欣赏“嚓嚓”的切菜声，不论佣人士兵还是捕快这几天什么都没干，专在后院剁白菜。
欧阳打趣道:“将军你可太损了，明年双门香喷喷的腌大白是吃不上了。”
小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酸菜不吃不会死人，但我这么多猪啊鸡啊什么的，没饲料咋过冬，来年吃肉难道花钱去买，咱一大堆人，花不来。”
郑凡敲着桌子，认真思考了半天，提了个建议:“大人，腌大白是双门一大特色，来来往往的商家游客都好这一口，不说别的，那馄饨猪血等等小吃少了它少个味，咱们不能太自私。”
小肖笑着告诉他:“这个我早想到了，饭店及小摊小贩制作酸菜的料已分配出来，为不引起民愤，他们会半夜来拖，而且对好口了，别人问就说是存货。”
郑凡这才松了口气，来双门这么久，每晚必去吃一碗麻油酸菜猪血，不然睡不好觉，叹了口气说:“可是可以，但咱们这么干似乎有些缺德。”
小肖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说:“少吃口酸菜没什么问题，但双门的冬天每季都会冻死不少人，家家是会储柴，房子就那么大，能放多少，所以只有在入夜最寒冷时才会将炕烧得热乎些，但白天怎么办？也非常冷啊。”
吴大哥的职业让他能深入了解底层百姓的生活，他叹了口气:“幼儿与老人扛不住，一个冬天过去，很多家庭都会多出几个灵牌，但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心软尽情烧吧，那恐怕一家没谁能撑过去。”
郑凡没听明白，不解地问:“咱们谈大白菜，怎么扯到冬柴上去了？”
小肖笑呵呵地说:“上次剿匪为什么将他们都放了，因为在匪巢发现了一个宝贝，原来那帮家伙是西北人，也来自天寒地冻之处，但他们过冬却不愁，因为有木炭，又耐烧又暖和，这些王八蛋教会我制作，所以得饶人处且饶人。”
郑凡越听越糊涂，又问:“炭是个啥玩意儿？”
小肖开始解释起来:“是用木头烧制成的精华，关键它个小不止地方，火力持久耐用，只要有足够的炭，冬天不会再冻死人了，我取烂白菜养活家禽，传出手艺让大家熬过严寒，各取所需，谁也不亏。”
郑凡在这里也有些年头了，知道像富裕一些的家庭住砖瓦屋，风雨不侵，但大多数镇民是茅草房，那一到下雪天，凛冽的冷风“嗖嗖”从四面八方往房里灌，人就只能烧热坑头取暖。
但寒冬腊月不是一二天，足足一个季度啊，每年开春镇头镇尾鞭炮不断，那是在送冻死的人啊，哭嚎声撕肝裂肺令人肝肠寸断。
听说有办法解决这个难题，郑凡兴奋得跳了起来，作为双门的父母官，镇民的福祉永远摆在心中头一位:“太好了，那大人快教大家如何烧炭。”
小肖笑着说:“严格的说，不是烧而是烤，木头真烧就只剩灰烬了，所以是用木头烤木头，镇长大人放心吧，只要镇民肯照我的做，今年双门应该不会冻死人啦。”
后院突然传来猪的惨叫声，郑凡楞住了，纳闷地问“又不是年时大节，怎么杀起猪来，这喧嚣好像宰不少啊？”
小肖耸耸肩，不以为然地告诉他:“也不多，杀个七八十头而已。”
郑凡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惊讶地说:“我的爷，杀这么多干什么？太奢侈了，几千斤肉吃不完会臭的。”
小肖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告诉郑凡:“又是那帮西北匪教给我的，烧窑时将肉挂在里面烤，油渍烧干，那肉又香又嫩，随怎么烹制都美味，关键存放多久也不会坏。”
郑凡听到这真是恨不得抱着小肖亲几口:“太好了，这样冬天镇民们不用天天吃煮大白菜了，有口荤腥身体能暖和太多，双门这个冬天终于不用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