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话

第伍话

这次鬼指办的门扇被扣响了,眇赶去开门迎接,来的是一位老父亲,显然他上了年纪,两鬓花白,脊背佝偻,拄着拐杖,但眼睛还算有神。他说要找鬼指办帮忙,眇急进里屋通知子蒲。

子蒲当时还在睡觉,猛地爬起来还有点瞌睡。海cháo为了防止他不清醒,再次施展“驱睡**”把他浇了个透心凉。子蒲走至前堂,见到了哪位老人。子蒲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海cháo悄声附耳道:“这人时ri不多了。”

海cháo小声斥了子蒲一句:“人家才来你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子蒲却并不是很在乎海cháo的斥责,而是解释说:“他身上的气已经不多了,灵魂就要离开身体了,并不是我瞎说。”

海cháo还是对子蒲这话有些不满:“那你也不能刚见面就说这话啊。”

这时候,坐在对面的那位老父亲似乎是听见了子蒲与海cháo的对话,说话了:“实不相瞒,我被查出患有肝癌晚期,长还能活几个月,短就只剩几个星期了。我怕连累了家里人,已经放弃治疗,在家静养了。”

子蒲就感到奇怪了,一个活不久的老人怎么会有怨灵缠身呢,但还不好直说,就先问:“老人家,我看你的腿脚不便,为什么不写委托,而要亲自费神走到鬼指办呢?”

“我文化程度不高,不识字,写不了委托。”那老人回答。

子蒲为他解释说:“那可以让人代写,只要不是那种东拉西扯的,我们都是可以受理的。”

那老人叹了口气,脸上显得为难,心绪也有些许复杂,双手相搓了半晌,才说:“家丑不可外扬啊。我那个不孝子知道我很快就要被钩去了,所以三番五次地来我家里要分财产。我真是受够他了,每次来到我家里就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弄得外面的人都知道我家有这么个混账,人家嘴上是不说,难道我看不出来吗?而且我那逆子还酗酒,常常喝得醉醺醺地,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到处惹事。上次又满身酒气地回家来‘讨债’,我忍无可忍了,一个失手,那家里那牛刀,把,把他给捅死了。”

“什么?”整个鬼指办都被震惊了,海cháo一惊,问:“那,你现在?”

“我犯了人命案,jing察肯定会抓我,我在家人的安排下,找了个偏僻的山村暂时安顿下来,还要时刻注意外面的风声。我来到这,也花了有近一个星期了。”老人说到这,眼泪是不由地簌簌而下。

“但是这都不是我们应该管的事。”子蒲说道,“那是你家的私事,我们只是去解决那些不可思议事件的。这种事情,不应该找鬼指办吧?”

“不,我不是为了找你们挡jing察才来的。”那老人讲,说起来还是有些害怕的,“我就是到了那么偏远的地方,我也不得安宁。”

“是什么情况?”子蒲问。

那老人也想讲,但无奈对那种怪事自己也讲不清楚,说的事情都是片段,无法接成一件完整的事情。子蒲见从他口中也没法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就说道:“这样把,你带我们去你的住所调查一下,也顺带把那怨灵揪出来。”

但那老人却jing觉起来:“你们不会把我的住处告诉jing察吧?”

这一问倒是机灵啊,子蒲和海cháo都笑起来了,子蒲说:“我们跟jing察没关系,怎么可能告诉他们呢?告诉我你家的具体方位,我们带着你去。”

看他还有些顾虑,海cháo上前说:“行了,你就放心好了。走喽!”

……

转眼之间,子蒲就带着那老人来到了他的住处,这里确实是偏僻,周围山峦环绕,树林丛生,大有深山茂林之感,世外桃源之境。可这里毕竟不是世外桃源啊,只是临时的庇护所而已。

子蒲过来是办正事的,立即就开始着手调查。先从老人的家人开始调查,老人家只有他一个老伴,其他人没有,家里也是破棚子烂瓦,尽管鬼指办也算是蓬荜生“灰”了,但和这家比起来,鬼指办还算气派了。子蒲就问老人那老伴了,这老伴身体也不好,但说的话还是比较清晰的,至少能听出件事了。

……

起初,家门口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画,他们老俩也以为是附近调皮孩子的随手涂鸦,也没有在意。随后家里就灾事不断了,先是每到晚上,家里的门就会被“咚咚咚”地敲得直响,这把这老俩吓得可是够呛的,天还没晚就把门关得是严严实实。早上来开门的时候,就看见门上是一道道的抓痕呐。后来就是窗户,一次夜里,窗户突然“啪啦”一声,碎得是满地都是,接着家里那些破瓶子破罐就遭了灾了,被砸得是无人可站之地。老俩心想,这下是摊上祸星了。接着老伴也生病了,这样的事发生了,没病也得给吓出个病来。可老俩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现在外面的年轻人求生存都难,更何况这老俩呢?想快点离开这,可出来了又能到哪里去?自己图个清静,现在这也被闹得不得安宁,这让老俩还怎么活啊?想找人来看看也不敢,万一把那过去的丑事抖搂出来,这最后的ri子也别想过下去了。想来想去,想到流传的一个传说。可要写信啊,这老俩又不会写字,找别人代写又不敢,算了,走过去。所以才出现了前面的事。

……

子蒲答应他们会为他们把那怨灵抓住的,但晚上请他们老俩暂时住到外面,暂由眇照顾。

到了晚上,子蒲就在这等着了,门也不关,窗户大开,海cháo大网准备。半夜,一阵冷风就从外面刮了进来,刮得屋里哐哩哐啷,轻些的上下翻飞,重些的也都移位。

“来了。”海cháo提醒子蒲注意。子蒲调好shè影机,换上新胶卷,换上“压”镜头,“避”机件。准备齐全,就待那怨灵来了。

不多久,那怨灵果然来了,手上竟还拿着把大砍刀。他一走进来,子蒲和海cháo就闻到了一股酒气。等他进了里屋,海cháo大网一放,罩住他,正要收网,那怨灵功夫不错,竟一刀砍开那网,冲向海cháo,同他战在一处。海cháo心知用上自己那兵器定把这怨灵灭成渣,没辙,运气上手,空手接白刃。接下他那刀,急回头招呼子蒲:“子蒲,快。”

子蒲举起shè影机就要拍,那怨灵似乎是感到shè影机的威胁,撤开刀,撇下海cháo,直奔子蒲而去,举刀劈头而下,幸亏子蒲装了“避”机件,及时避开这一刀。抽出韭菜镰,架住那刀。“乒乒乓乓”战了起来。海cháo一旁看着也不行啊,找准机会,上去一记轻轻手刃,把那怨灵扇出去八丈远:“子蒲,用‘迟’镜头,降低他的速度!”

子蒲速度换上‘迟’,用十四式连拍了三次,把他拍得那速度跟个蜗牛似的。子蒲和海cháo立即上去将他擒住了。

子蒲走上前,那韭菜镰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还挺厉害啊。”

“你们是什么人?也敢抓本大爷?知道老子是谁么?”这怨灵被捉住了嘴还硬。

“我不知道你是谁,反正叫某某某。”子蒲毫无表情地说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老子问你呢!”某某某吼道。

“鬼指办。”子蒲说。

某某某嘲讽说:“什么鬼指办,鬼拿着枪指着你办事啊?”

子蒲眼中晃过一丝青sè火焰,那某某某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他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子蒲就这个xing,可以骂子蒲,但不能骂他的组织:“组织利益,不容侵犯!说,你有什么怨念?”

“呸,什么组织利益?”某某某仍不住口,“凭什么我……”

他还没说完,半个身子就破散了,这回他害怕了:“饶命,饶命啊。”

子蒲继续说:“你有什么怨念。”

某某某就讲了,老爸他怎么能把财产全给他老伴呢?遗嘱上说是应该给这某某某啊,还有他老爸竟然把他捅死了,这某某某就恨透了他老爸,然后拿回自己的财产。还说他那老伴就是为了那财产才来的,所以他想杀了他们。这分明是黑白颠倒啊。

在这种看似完全应该立即拒绝的解除怨念,子蒲却沉默了。过了一会,子蒲拿出《怨灵咨询录》,翻开到后面,说道:“如果你真的要解除怨恨,只要在这上面按下你的手印,但是,害人终害己,作为代价,解除怨恨后,我将会吸收你的灵气,如果这样你也愿意的话,你将会永不超生,接下来,由你自己选择。”

某某某是毫不犹豫地摁了手印。

“好。”子蒲手一举,上方旋转着浮现出一个时间轮,接着,闪出数道耀眼的白光。

这一切,海cháo只是一旁看着,一言不发。

……

那老俩还不知道,也没法睡觉,正议论着。忽然子蒲以鬼的形态闯了进来,手中握的正是圣红镰。眇赶紧问道:“怎么样了?”

子蒲来到那老俩面前,那老俩见到真的鬼当即就被吓得晕过去了,子蒲举起圣红镰:“送他们下地狱!”语落,圣镰挥落。

……

“你怎么能这样,那种怨灵分明就应该当成恶灵灭掉啊,难道你不考虑么?”眇听了事情,对子蒲的做法感到非常不解。

子蒲说道:“你以为我不考虑么?”

“你考虑了什么?”眇反问,“你分明黑白不分。”

子蒲却只是说:“你不懂。”

眇接着问:“我不懂,不懂什么?”

海cháo见状,把眇拉了过来,退到后面,告诉他:“你是不了解子蒲,你跟他的时间太短了,如果你是我,你就会理解他了。”

“理解他?”眇不明白了。

“子蒲他,他不存在感情,他也不懂感情。他所有的行动只是为了组织利益。”海cháo缓缓解释说,“鬼指办开办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解除怨恨,而是为了恢复子蒲他原本的力量。所以,对他来说,什么类型的怨灵都一样。”

“那也不能……”眇正要说,海cháo止住了他。

海cháo继续说:“子蒲是考虑的,当他在判断无理的事情时,当觉得难以判断时,就会做出强硬的,无理由的裁决。那时候,他会将面前的事物视为物体,单纯地解怨为目的,就像猛兽面无表情地吃掉猎物一样。也许你现在不能理解,但你以后会理解的。”

“那他的那些财产怎么办?”眇不再问那个感情问题,转而问道。

海cháo笑道:“归鬼指办呗。”

……

完事,子蒲回到鬼指办,在《怨灵咨询录》里记下了详细的经过。

鬼指办曰:人还是孝顺父母比较好,财产纠纷不要伤及亲情,父母立遗嘱时也要考虑周到。钱财可以伴一时,不能伴一世,不要让钱财造chéngrén间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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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指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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