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过留兰轩
再次回到楼兰国境内,范先生说药材已所剩无几,可将士们还需要敷药,想进城内一趟,购些药材回来。
“还是我去吧,您老今天就好好休息。”凝晨知道这一路颠簸,上了年纪的他早已吃不消,便主动担下重任。
“也好,”范先生欣慰一笑,“让三儿陪你去吧。”
凝晨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三儿,自从那晚受罚之后,三儿离她似乎更远了,她想不明白,三儿为什么要这样,她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怨气,可他却从不与她主动说话,此刻,他脸上的冷漠与不情愿表露无遗。
“三儿还是留下照看将士们,我让将军找两个士兵陪同前往,先生只管把所需药材名目写下来即可。”
她的话音未落,三儿已经扔下手中的东西,掀帘而去。
凝晨看着他莫名其妙的举止,一时不知道自己又哪儿说错话惹到他了。
范先生则是无奈地摇摇头。
临出发时,却见赵破奴一身便装,骑了匹马跟上来,她不解地看着他,后者咧嘴笑笑,“你那位有权有势的大哥让我给你当护卫来的。”
凝晨浅笑,朝着将军营帐的方向看了看,她知道他只是担心她,便也不推辞,又转回头道,“赵司马换了便装果然是个阳光美少年。”
“美少年就美少年,这阳光二字又作何解释?”
“就是说,赵司马你的衣着光鲜,笑脸也很灿烂,就像冬日里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暖意融融,觉得浑身上下很舒畅。”
“这倒听起来不错,你整天哪来那么多新鲜词?”
“呵呵。”凝晨笑而不答,驱马前行,赵破奴紧跟而上。
两个翩翩少年公子并驾走在楼兰的大街上,引来不少人侧目,尤其是那蒙着面纱的楼兰姑娘,不胜娇羞的眸子里满是少女情怀。
赵破奴常年在军营,此次出来简直是如鱼得水,见到那么多漂亮热情的姑娘,不禁心花怒放,不时地抛个媚眼,吹声口哨,一副纨绔公子哥的痞子样,让凝晨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很无奈。
走过一间客栈时,凝晨脸上的笑意尽收,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惊魂的夜晚,想起自己偷跑时的那份惊慌,随之更想到了那个马背上的白衣少年磾。
即使到现在,她都觉得磾不是那种贪图富贵、卖主求荣的汉奸,可是,他与匈奴武士暗中来往又是她亲眼所见,又该作何解释?
转念一想,那一别只怕再无相见之期了,何必庸人自扰。
“宁辰!”
“宁辰!”赵破奴连叫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没什么。”她轻笑着摇头。
“你看那边,来来往往不少漂亮女子进出,莫非是勾栏之所?”他颇为好奇地指着不远处的一家生意兴隆的店铺。
凝晨扫了一眼,笑道:“只有女子进出,却没见一个男人,若是妓院,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度日。”
赵破奴赞同的点头,“留兰轩?这名字倒也起的雅致,可是到底是做什么的,竟会有那么多女客?”
留兰轩?乍听到这个名字,凝晨愣了一下,似曾在哪听过,哦,对了,那个被她所救的绝色楼兰女子,她说有事可到留兰轩找她,莫非就是此处?
侧头看了看赵破奴好奇地探着脑袋往里瞧,不禁笑道:“想知道的话就进去瞧瞧。”说着已朝店铺走去。
留兰轩里进来两位公子,让所有人均是一愣,频频盯着他们打量,赵破奴有些尴尬的轻咳两声,反观凝晨,却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情。
“两位公子,两位公子请留步!”一个三十出头、颇具风韵的女人从内室走了出来,一脸的笑意,“不知两位公子到此有何贵干?可有奴家效劳之处?”
“你们既是开的商铺,自然是来买东西的。”赵破奴说的理所当然。
那老板娘一听,笑得花枝乱颤,“公子真会说笑,这里的东西只卖与女客,奴家想公子肯定是用不着的。”
“你又怎知本公子就用不着?”
凝晨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因为她已看到,货架上放着的都是些胭脂水粉、珠花头饰之类的女子用品,伸手指给他看,赵破奴顿时满面通红,看的周围的姑娘们都忍不住掩嘴轻笑。
看他想要夺门而出,凝晨一把拉回他,然后对老板娘说:“我们不买东西,却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何人?”
凝晨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暖玉来,“不知道老板娘可认得此物,在下打听的便是此物的主人。”
老板娘看了一眼,脸色微变,用一种怪异的目光将他们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随后说道:“两位公子请稍等,奴家这就去请姑娘前来。”
“有劳。”凝晨笑着颌首,看老板娘离去时匆忙的身影,不禁好奇起这位姑娘的身份。
“这里居然也有你认识的人?”赵破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凝晨神秘一笑,压低声音在他耳畔道:“带你见一位真真正正的楼兰绝色佳丽,小心一会儿别看傻眼了。”
“绝色佳丽?”赵破奴突地双眼放光,来了兴致。
两人正自等待间,门内门外呼呼啦啦冲出十几名楼兰士兵,手拿长枪对着他们。
“把这两个偷玉的贼捉起来,押进大牢。”刚刚那名老板娘去而复返,态度却截然不同。
偷玉贼?两人面面相觑。
“老板娘,我看你是误会了,这玉并非在下所偷,是一位姑娘……”
“押下去!”没有人听她解释,一个命令,他们便被送进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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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说的绝色佳丽?”赵破奴在大牢里来回踱着步,指着周围的栏杆问道。
凝晨看他一眼,“既来之,则安之。”
“你倒是想得开。”他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无奈地叹息。
想不开又能如何?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想了一遍,这留兰轩既是个商铺,又怎在短时间内叫来那么多士兵,看那老板娘的神态,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店主,而那个赠玉的姑娘又是何方神圣?老板娘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他们是偷玉的贼呢?
“你倒是说句话呀!”赵破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是第一次坐牢。”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难不成我是第二次?本司马也是第一次好不好?”
“对不起,连累你也……”
“说什么呢?”他猛拍一下她的背,“我们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谢谢你,赵司马!”
“刚不说了是好兄弟嘛,有什么好谢的,还有,是兄弟的话就不要司马司马的叫了,叫我破奴吧,听着有气势。”
凝晨会心的笑了,透过牢内的小天窗,看到黑漆漆一片,“天黑了吗?不知道他们会把我们怎么样?大哥等不到我们回去,一定该着急了。”
“你刚才还说既来之,则安之,一切等明天再说吧!”他一侧身便躺在**的木板上,“不就是一块玉吗?赔给他,我堂堂大汉鹰击司马,轮不到一个西域小国来砍头吧?睡觉!”
“你先睡吧。”凝晨坐着没有动,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牢房是什么样,现在自己进了牢房,这一夜怕是要好好感受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