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迈入深渊的最后一步
驱散了那些不善的话语,玛尔塔拉着特蕾西坐到了艾米丽的旁边,说:
“你现在这坐着,我帮你拿食物。”
特蕾西心不在焉地点头:“谢谢。”
她的眸光扫过监管者的长桌,却并没有发现熟人的影子。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这时,先前帮特蕾西解围的那位少女从艾米丽旁边探出了脑袋:
“认识一下,我叫艾玛.伍兹,你呢?”
听到这个名字,高大的人影——厂长里奥.贝克微微一颤,抬头看向艾玛,绷带下的眼框微微泛红,粗大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特蕾西.列兹尼克。谢谢你之前帮我解了围。”
少女笑嘻嘻地撇了撇小嘴:“这算什么嘛。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
特蕾西应了一声,心里却还在想着那熟悉的目光。这时,玛尔塔端着两盘食物回来了。食物不算丰盛,只有两个三明治,一个鸡蛋和一杯果汁。不过特蕾西饭量本来就小,也就不太在意多少了。忽然,她心中一动,悄悄问道:
“玛尔塔,庄园里除了刚刚我们看见的那些监管者,还有别的吗?”
玛尔塔挑了挑眉,说:
“自然是有的。喏,那边那个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蜘蛛就是。”她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右边的第七个座位——若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见人影,“像这种异形的监管者,哪怕是在自己的群体里也会受到一定的排挤,再加上她性格孤僻,几乎没什么朋友。只有班恩——就是那个鹿头,偶尔会对她稍微和善一点——毕竟遭遇类似嘛,但也是挺冷漠的。”
特蕾西心头一颤。蜘蛛……?她清楚地记得,几年前,有一位叫瓦尔莱塔的畸形少女求自己给她安装上蜘蛛的机械外壳,好像是为了在马戏团表演什么的。
而自己也确实帮助过她,将她的外形改造成了栩栩如生的蜘蛛,还曾为此骄傲过好一段时间。可是,这真的是她吗?她为什么会放弃马戏团的工作来到这里?莫非…她也遭遇了什么?
她急急地询问:“那位监管者…就是蜘蛛,她的名字是什么?”
“哦,她叫瓦尔莱塔。其实,不进行游戏的时候,也还是挺温和的。对了,你刚来怎么就对一个监管者这么感兴趣?”艾米丽接过话茬,疑惑地问道。
特蕾西略略低头,眉心微皱,把叉起的三明治放下:“没什么……就是想到了故人而已。”
她的神情有些低落。如果这是真的,而不是巧合的话,那么她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没想到几年时间,自己和自己熟悉的那么多人,都变了许多。是的,她也不再是那个天真地沉浸在“机械天才”名头里的少女了。
艾米丽看得出来特蕾西的落寞,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自顾自地吃完了自己盘中的食物。
这时,坐在玛尔塔对面的几位男性求生者纷纷起身,向着一处隐的通道走去。
艾米丽紧随其后站起身,还不忘给特蕾西留下一个灿烂的微笑。监管者们也舒展身体,跟着走去。
玛尔塔放下手中的叉子,低语道:
“等一会,我们也必须走进通道——它通向游戏的等候室,在那里,会有求生者带领你完成第一场游戏。而被淘汰的人也会传送回来。我相信监管者会全力追击你——新人就是这样嘛……喂,你在听吗?”
玛尔塔无奈地顺着特蕾西的目光看去,一具巨大的躯体正缓缓移向通道——正是瓦尔莱塔。即使外壳被厚厚蛛丝裹住,特蕾西也能第一时间认出自己的作品。
“怎么了?”
“没事。我们走吧。”特蕾西眸光轻闪,说。
玛尔塔有些疑惑地盯着瓦尔莱塔,却发现她甚至没有对特蕾西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致。她只好作罢,拉着特蕾西的手走进了甬道。
…………
通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不过更为可怖的是不时传来的厉啸和翅膀扇动的声音。
特蕾西紧张地控制自己的步伐,尽可能跟上玛尔塔,指尖嵌入手掌却丝毫不觉。怀中的怀表微微发烫,暖了特蕾西的胸怀。
走了十分钟左右,前方才传来一点光亮。特蕾西渐渐安定下来,而脑中不禁又想着尚未维修完的机械玩偶了——她的脑袋总是有着各种各样新奇的想法,仿佛思考一停下自己的脑瓜就会像齿轮一样,转着转着就再也不动了。
嗯…今天回去之后应该可以把它和遥控器的线路连接上,然后可以给它的四肢重新组装下……她的嘴角上扬,眼神也轻快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不是一种职业病,一想到机械心里就忍不住的激动。
旁边的玛尔塔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的特蕾西,明明自己比她还小,可自己倒像个大姐姐。
很快,那光亮放大了几分。要出通道了。
等候室不算太大,但也还算宽敞。房间昏暗得紧,只有几把椅子杂乱地摆在地上。
几位男求生者正围在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艾玛不知何时也已经到了,附在艾米丽耳边紧张地说着什么。
反观监管者,一致的泰然自若,大部分都在闭目养神。先前的美姬饶有兴致地摆弄着自己的扇子,扇子下一抹寒芒一闪而过。
瓦尔莱塔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机械蛛腿,试图将它们控制得再好一些。
随着玛尔塔和特蕾西的到来,等候室里寂静下来。这说明双方已经决定好了人选。
监管者那边走出的正是那位美姬,红衣飘飘,裙带舞动,云鬓随意地梳拢,直垂腰间——怎么看都不像凶神恶煞的样子。她朝着求生者这边微微欠身:
“红蝶,美智子。”
声音极为动听,却少了正常人应有的情感波动。
美智子清楚,这也是她来到庄园的第一场游戏,若想要站稳脚跟,就得拿实力说话。
特蕾西按照玛尔塔的提醒,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机械师,特蕾西.列兹尼克。”
没人注意到,瓦尔莱塔巨大的身躯颤动了一下。
艾玛快步走到特蕾西身前:“园丁,艾玛.伍兹。”
(里奥.贝克听到这名字又是短暂地失神。)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男求生者这边。一场游戏只有四位求生者,而女性求生者已经占了两个名额。按照常规来说,男求生者该再派出两名。
“佣兵,奈布.萨贝达。”带着兜帽的少年脸上扬起一个自信的微笑,朝着特蕾西点了下头。
“慈善家,克利切.皮尔森。”低沉的声音响起,比先前的嗓音多了几分成熟。
特蕾西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衣服上烧伤的痕迹——还没听说哪位监管者是用火的。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自己的第一场“游戏”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