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林家有女
少女一脸坚定地朝着破衣少年的方向走去,没有一丝停顿,很是显然,她的心中,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丝毫犹豫。少女走起路来的身姿很是婉约动人,带着一股优雅从容的味道,若是一个花间浪子在此,定会为此世间难得的美景而驻足欣赏。
只是很是可惜,望着这动人美景的,却是一个心中舍剑之外,再无他物的绝世剑者,在他心中,最动人的并不是眼前的这绝世佳人,或许只是外人眼中看起来寻常之极,至多只是炫目一点的一道剑光而已,或许那道剑光并不凌厉至无法抵挡,只因为,那是一道剑光,如此,而已。
望着少女娉婷而来,这少年竟然闭上了双目,显然对少女走过来的目的毫无兴趣,虽然不知道为何自己在此地竟难以生出杀意,但是这绝不代表着,天下无双的剑圣,会去改变自己。
在少女眼中,这落魄少年无视自己的举动虽然有些令人吃惊,又有些不舒服,但是少女绝不会开口指责,因为,她知道,林家的命运,也许会在这个看起来像是山间走出的乡下少年手中,得以改变,命运或许自己无法去掌握,但总要试一试的,少女的心中很是坚定。
仔细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心中仍有些惊叹而不可置信,但是少女仍能感受到对方平凡之极,这分明是不可能的,之前将一根枯枝震得湮碎,而后又令身为二流高手中也是巅峰人物的林伯不敢多言得罪,这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平凡的人物,正因为眼前这少年看起来太过平凡了,少女才知道,对方是真的不凡,不凡到把自身一切不凡之处都藏得毫无踪迹的无双少年。
在少年身前三尺处站定了,少女没有再继续前进,显然从之前少年的言行举止来看,他并不喜欢有人触碰到他,少女心思玲珑剔透,又有求于对方,自然不会在这样的小处惹起对方的不满。
少年仍是不加以理会,自顾梳理静坐半夜所得。
少女真切地看着少年,心中转过了万千念头,却总感觉有种莫名的压力,令人无法轻易开口,思索了片刻,猜想这位武功厉害之极的少年为何会出现在此,而且一身衣裳尽破,身上还带着斑斑血迹,看起来有些吓人,半响,终于是开口说道:“这位公子,您是不是无处可去,”见到少年没有什么反应,顿时有些气馁,但是还是坚定地继续说道:“您若是无地可去,可以先去我们林家休息几日,也好换身衣裳。”
剑圣本是欲令这少女自己知难而退的,听到少女后面半句话,却突然改变了注意,或许,跟这少女去林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自己还是需要先了解一番这个世界的大致情形,也好方便自己接下来考虑自己该走的路。
看这少女欲言又止的模样,剑圣心中有些了然,该是家族遇到了什么无法处理的麻烦吧,想请自己前往林家,好借助自己的力量。
对于这少女欲要利用自己的心思,剑圣倒是没有什么反感,若是自己不能处理,还偏要逞强,才会令人感到反感,一个人本就应该学会如何更好地利用周边的条件,就如同剑道一般,闭门造车终究只会令人视眼狭小,走出去,见识整个世界,利用整个世界的力量来磨砺自己的剑道,才是正途,所以,在静坐无法得到更高的领悟的时候,他只会选择握住手中的铁剑,转战天下。
见到这少年答应了自己的邀请,少女显得很是高兴,隔着面纱都能感觉到对方脸上露出的笑容,同那璀璨月光一样迷人,只可惜这笑容面对着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
少女高兴的不能自已,急切地跑回林伯处,欣喜道:“林伯,他答应了。”
林伯无奈中带着宠溺,慈祥地望着少女,摸了摸少女的头,有些责怪地向少女说道:“你啊,下次可别这样不听林伯的话啊!”少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林伯向少年靠近了一段距离,弯下身去作了一揖,恭恭敬敬地说道:“老奴代家主和小姐多谢公子了!”少女不是很明白,林伯人老成精,自然明白,这少年已经看出了林家肯定有麻烦难以解决,所以自家小姐才会想到邀请他前往林家,他既然已经答应下来,潜意思自然是暗示了,若有麻烦,自会出手帮忙解决,此等大恩,岂容轻视,自然要恭敬以待。
对于林伯的客气,剑圣并未回应,事实上,他也不习惯别人对自己如此客气,他的剑道,直来直去,人亦如此。
林伯主仆四人心情都甚好,在这个危机即将来临的时刻,能请到一个帮手并不容易,何况这名少年绝对是个一等一的高手,一个剑道高手,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林伯就有这种感觉了,此人此生必定是为剑而生,直至死,也不会放下手中的铁剑。
剑圣心情也不错,半夜时间的静坐,收获不小,静坐的目的只为熟悉自身的新剑能,尽快掌控自身,才能开始下一步的突破,路,要一步一步走,剑道之路,亦是如此。只须再过几日,他便可完全掌控新的剑能,剑道之路,即将开启一个新端,剑圣很期待。
林伯和那名少女等四人坐在熊熊燃烧着的火堆面前,少年并没有跟过去,依旧静坐在原地,他需要抓紧每一分钟来熟悉自己,况且他并不畏风寒。林伯邀请之下,未得回应,也只好无功而返,高人自有高人的独特性格,也无须过于奇怪,既然他已经答应前往林家,就绝不会自毁诺言,林伯很清楚,事实上,他也没有强求对方该如何做的资格和能力,强者自有强者的尊严,不容轻辱。
夜更深了,火堆上闪动的火焰已经不再旺盛,四人昏昏睡去,并未留下一人守夜,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少年在此,无人能够轻易靠近。剑圣仍只是静坐黑暗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很久以前,他就已经不再睡觉了。
秋风依旧在偶尔间断地吹过,夜仍是亘古不变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