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抉择

五月的春光明媚却不焦灼，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再加上轻柔春风带来的缕缕清凉，让这个月份成为了出门踏青的最好时节。

沐浴着春光，叶秋在巷子里缓缓穿梭着。

她现在居住的地方是老城区，也可以说是城中村。这里原本是这座城市最早期的中心，只是当城市开始不断往外扩展后，大量人口都涌到新城区去了，而这块地方也因为房价的水涨船高，导致谁也拆不起，最终只能搁置下来，成了“老破小”。

虽然住在这里会有交通不便之类的问题，但也有不少好处，例如房租便宜，清净，没人打扰等，很适合叶秋这类人。

巷子弯弯扭扭，还很窄小，小汽车是绝对开不进的，那种小型的电三轮倒是勉强可以。

巷子两边都是矮矮的围墙，时不时的就有一丛绿枝或者一束繁花伸出墙头，在明媚的春光中微憩。

这样的景象除了在这里，也就在那乡下人家才能见到了。

五六分钟后，叶秋出了小巷，在巷外的十字路口等着绿灯过马路。

只是这一路走来，她明显感到了以前从没感受过的异常：不管她走到哪里，总能感觉到有目光不断落在自己身上，有的还久久不散。

尤其是此刻等绿灯的时，四面八方都有目光投射过来。

这种前所未有的被关注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妈妈，这位姐姐好漂亮啊！”身旁一个牵着妈妈手的小男孩说道，他的话貌似也说出了周遭很多人的心声。

叶秋闻言很是无语，心里暗自嘀咕：“你从哪里看出我漂亮了？我都裹得这么严实了！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

看到叶秋的囧样，陆吾很开心：“哈哈，叶秋，你可是我钦定的人类雌性漂亮程度排第一的人，这种程度的美丽你以为光靠这么拙劣的伪装就能遮掩的住么？你也太小瞧自己的魅力了，我跟你说......”

“可是这么漂亮的姐姐为什么要带一只猪逛街呢？”小男孩的声音再度传来。

小男孩的话让陆吾瞬间石化，而叶秋则是忍不住直接低笑起来。

“小七别乱说，姐姐带的不是猪，是猫，只是长得胖了点，你看它身上的毛那么长，还会喵喵叫呢。”男孩妈妈急忙纠正他，还朝叶秋歉意地笑了笑。

“没事，没事。”叶秋强忍着笑意，连连摆手。

这时，绿灯亮了起来，人流开始缓缓涌动起来。而叶秋也赶紧抱起还呈石化状态的陆吾疾步往前走去，而她这一走，又带动了一小波人跟着她走。

不过叶秋可管不了这个，此刻她的眼里依然满是笑意。

“陆吾，你该减肥了，不然下次还会被人认成猪的。”

“猪，他居然说我是猪！这小破孩居然说我是猪！！叶秋，你放我下来，我要去挠他个屁股开花，我发誓，我绝对要挠他个屁股开花！”

“行了行了，童言无忌嘛，你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叶秋笑着，小声说道。

虽然陆吾的声音在别人的耳朵里听着就是喵喵叫，但是她的声音可是正常的，所以她得小声说，不然可能就被别人误会了。

“什么童言无忌，他这是在嘲讽我，挑衅我！这小破孩，下次看到他我一定要好好教育他，让他知道到底谁是猪！”陆吾还是气鼓鼓的，不过总算被叶秋安抚了下来。

就在这时，叶秋脚步一顿。

“怎么不走了？大润发马上就要开门了，再慢点就抢不到最新鲜的澳洲大龙虾了。”陆吾不满地道。

“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叶秋眉头微皱，伸手指了指十字路口的中心。

那里有一座小小的圆形花坛，花坛里种着些花花草草，中间还有几丛灌木，而就在灌木丛的中间，孤零零地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老人。

老人拄着一根破木拐杖，七八十岁的年纪，满头白发，腰佝偻得很厉害，以至于让人无法看清他低垂的脸，而他那枯树枝似的手也因此只能握住拐杖的半截。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而周围经过的人群还有路过车上的司机、乘客中没有任何人看他哪怕一眼。

“它不是人，是妖。”陆吾看了这老人一眼，说出的话却是让叶秋心中一惊。

没想到刚出门就喜提妖怪一只。

“它是什么妖？为什么要待在那里？”叶秋继续问道。

“我哪知道，我在这里也没待多长时间。不过能够变成人形，说明它还是有一定实力的，嗯，至少曾经有实力。只是看它现在这样子，生命怕是已经走到尽头，离烟消云散不远喽。”陆吾说道。

“原来如此。”叶秋说道，随后轻叹一声。

“走吧，人有生老病死，妖怪也一样，这都是自然法则，没什么好感慨的。”陆吾说着伸出爪子挠了挠胡须，继续说道，“很多妖怪都会在临死前回到自己诞生的地方，然后在那里等死。这个小花坛所在的地方可能就是它最初的故乡，所以它就回到了这里。对了，你看看莲花印里有没有它的魂魄。”

“没有。”叶秋说道，“在一定距离之内，那些被收了魂魄的妖怪只要出现我就能知道，这朵莲花告诉我的。”

“那可惜了。有件事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不过当我得知你有将这些妖怪的魂魄还给它们的伟大想法后，我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事告诉你。”陆吾惋惜地说道，只是那叶秋看不到的圆溜溜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坏笑。

它似乎在酝酿什么坏主意，企图祸害叶秋。

“告诉我什么？”叶秋再次看了一眼路口中央那个依旧一动不动的老人，不对，老妖怪后就抱着陆吾继续往前走。

“我问你，你想不想变回去？”

“当然！”叶秋猛地停下脚步。

虽然现在的身体漂亮到了极点，让她很有新鲜感，但是如果让她选择的话，她还是希望自己变回原来的样子，虽然普通，但是能够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

现在这样子，都快包成粽子了却依旧万众瞩目，这让社恐的她感到很不舒服。

“我告诉你的就是变回去的方法。”陆吾说道，“这血莲其实是有办法从你的身体里剥离出来的。但是呢，因为现在的它身上拥有很多杂质，也就是那些魂魄，所以就无法剥离。如果你将里面的那些魂魄都放生了，那么我就有办法将它取下来，然后你也就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真的？”叶秋闻言眼睛一亮。

“当然，我难道还会骗你？”陆吾信誓旦旦地道，只是此时它眼中的坏笑却是越来越浓。

“当然......是假的了。等到这些魂魄被放干净了，那么这血莲也就和你彻底融合了，你也就永远变不回去了，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