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花落的过往
第42章花落的过往
在花落说出那句话后,程意晚也是一惊,怪不得她懂那么多,原来也是出自名门望族,之前总是听她说自己父亲是因罪才换来的牢狱之灾。
关于户部尚书,她也有所耳闻,他当年是极力反对裴商玉上位丞相的人,还闹出过死谏的事情。
当时的南朝基本已经被裴商玉掌控,虽无丞相之名,但也跟丞相差不多,而六部尚书中有一半都是他的人。
为了铲除那些不肯听命,或者是反抗自己的人,裴商玉的手段也是十分强硬。
听话的,肯为他所用的,那便可以保住自己头顶的乌纱帽。
不听话的,轻则降职流放,重则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抄家问斩是常有的。
京城的人回忆起那段时光,都不敢多提,那几年,午门的血就没有断过,流了一地,像是怎么也流不干净一样。
花落看着程意晚的神色便知道她也听过当年的事情,她苦涩一笑道:“我父亲就是不肯归顺裴商玉的那批人,所以便被他以谋反之名强行压入大牢。”
“我原名其实也不叫花落,叫岑舒予,父亲获罪入狱后,岑家男丁流放,女眷被充入教坊司。”
虽说教坊司原属六部之首的礼部,专门在庆典或迎接贵宾时演奏乐曲的。但是它仔细算来,应当是官家的妓院。
这里的女子有自愿入内的,还有一些便是像花落这样的贵女,因为父亲或者家中犯罪被牵连进来的。
在这里,除了修习礼乐以外,若是被哪个贵人看上,她们便要像青楼的女子一般去迎客,而且还是分文不取的那种。
善于魅惑的,可以凭借着这些贵人一飞冲天,不过那些因罪进来的贵女却放不下骨子里的傲气,不肯妥协半分。
而她们在这里,除非有贵人做担保,将她们带出去,否则,教坊司是绝对不会放人的,就算她们自己有银子也买不来自由身。
相反,则要背着罪奴的身份过一辈子,有些人受不了,选择一死了之,有些便是慢慢被同化,然后妥协。
而花落在这里面见过太多的生死,为了明哲保身,她从来不会在人前展露任何才华,藏拙避锋芒,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年。
直到有一日,她被醉酒的一个皇子看上,强行拖到一处,千钧一发之际,她杀了他,谋害皇子可是大罪,她慌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程意晚伸手握住花落的手,原来她竟然还过过这种凶险万分的日子,也对,宫中多算计,人心叵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丧命。
“没事的,说来,那是我第一次杀人,起初是有些害怕的,但我用那个皇子的尸体陷害了另在教坊司处处针对我的人。”
“后来我便明白,只是藏拙,总有一天会被发现,所幸我便不再隐藏自己,我开始巴结太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希望能为自己谋求一份出路。”
渐渐显露锋芒的花落最终是得到兰雪仪的赞赏和重用,最后被特许提拔到她的慈宁宫,后来又因为参与宫中的争斗,差点被火烧死,再然后便是改头换面顶替一位死了的姑姑进宫。
她这前半生过的很苦,一直在颠沛流离,还要担忧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暴露。
也幸好,她小心谨慎,从不敢行差踏错一步,这才顶着别人的身份活到现在。
“你的脸”
程意晚看着她如今光滑平整的脸,出声问道,花落笑着回她:“在大火中就已经被烧毁了,后来花重金求着大夫给我修整的。”
而那对她来说,无疑又是一场折磨,若想重整面容,需要将她脸上的伤疤挖去,然后再用特殊材质填充那些坑洼。
而这些特殊材质和皮肤的接触却是最痛的,但为了复仇,她全部忍受下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将这些所有痛苦全部还给裴商玉。
“所以意晚,我会帮你的,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
花落讲起这些来,已经没有最先开始的愤怒和无力,她云淡风轻的讲,并不是因为她已经将所有都放下,恰恰是因为她放不下,所以更要提醒自己,不要在人前暴露太过。
“好,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她们有共同的目标,一定可以复仇。
花落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事情全部告诉程意晚就是为了告诉她,她绝对是她最忠诚的盟友。
而想要扳倒裴商玉却没有那么轻松,不过如今有了徐柳川的帮助,她们也算是多了一个帮手。
裴商玉走后的第五天,徐柳川派人给程意晚送来了一封信,信上说,裴商玉此次前往辽洲,一是为了震慑威胁,二则是为了揪出私吞赈灾银的官员。
如今辽洲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不仅那些官员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一些百姓也不敢,甚至看到裴商玉都恨不得逃得远远的。
除却裴商玉在南朝的恶鬼名声,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便是,但凡是跟裴商玉提过赈灾银事情的百姓,第二天全部都会死。
这一次,那些跟裴商玉站在对立面的老臣是明晃晃设了一个圈套让他跳,可偏偏,他还必须往里跳。
他向来便是那种不要命的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倒要看看他们背后的底子。
程意晚远在京城,看着信件陷入沉思,裴商玉这是想以身犯险,法子倒是有几分凶险,但是一旦被他亲自抓到尾巴,只怕等着的,便是万劫不复的命运了。
信件的末尾,徐柳川问她要不要跟那些老臣合作,可以考虑下,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徐柳川担忧的是,会被他们反将一军。
所以他让程意晚也想一想,如果打算就他们三人,那他今后也不会再提这话了。
程意晚将信烧毁,关于对付裴商玉这件事,越少人越好,声势太大,还容易被他发现。
“意晚,靖王府要为萧云娇举办赏花宴,给你也发来了请帖。”
花落的话倒是让程意晚有些疑惑,这萧云娇不是去寺庙修行了吗?这么快就下山了?
“萧云娇巴不得我从裴商玉身边消失,她可不会好心邀请我前去什么宴会,多半有诈。”
程意晚接过花落手中的请帖,露出一笑:“你说,若是我在宴席上受了欺辱,却对裴商玉表明忠心,他的疑心会不会下降几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