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后50%有修改,可重看】
出了意清殿的大门,太子贺子琛身边的奴才立刻递上来帕子。
许决明已经走了,走之前附言:“太子殿下请我来看得这出戏,落幕怕是还早,天色已晚,草民告退。”
贺子琛面色如常,只用力擦了擦碰过贺千笑的手。
太监们纷纷低着头,不敢多看。
片刻后,帕子落下,贺子琛没忍住,用脚狠狠碾了碾。
“走。”他沉声道。
几个奴才便低着头,心惊胆战地随着他回宫了。
与此同时,亲自把这尊大佛给送走的贺千笑,狠狠松了一口气。
有了自己的空间,贺千笑紧张的神经才有了转动的余地,他梳理了下书中的剧情。
前期他有皇帝的偏爱,其他人哪怕看不惯他,也照旧得表现的和他关系很好的样子。
所以皇帝的宠爱就是他的护体,短时间内无敌。
但是失去了这个护体的他,就会原形毕露,那些人也不会再忍着他。
依照这个思路来说,他和皇帝搞好关系就行,可是还有一层隐患在——他根本就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
现在的话,要么就是他不是皇帝亲生子的这件事情永远不要暴露,要么就是他在暴露之前,抓紧找好退路。
不然等着他的就是狗带。
虽说是穿到了书中的世界,可是他还不知道,如果在这个世界死了,他是不是真的会死。
不过他到现在也没听见类似系统的声音。
很有可能,这不是走任务,他就是穿进来了。
这样的话,面对的未知就更多了,他能知道的指示也就更少,唯一的好处就是,他知道这本书的剧情是什么。
既然不知道死后会发生什么,那么他就要尽力去避免。
做好全方面的准备,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第一件事情,就是抓紧找皇帝挽回自己的形象。
贺千笑叹了口气:“袁小圆,我穿进这本书,老觉得和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脱不开关系。”
在他身边的袁圆看向他,目光中充斥着疑惑。
他没听懂。
面对他澄澈无辜的眼神,贺千笑无奈一笑。
他穿过来的时间太短,还没看过自己的样貌。
但是他笑完之后,却看见本该惶恐不安的袁圆,头垂得更低,耳根有点发红。
贺千笑想起来,原书中对原主的描写,运用了大量的笔墨,才开始看书的读者,都差点以为他才是主角。
好可惜,他不止不是主角,他身边的所有角色,也都没有因为他的美貌而心动过。
甚至想置他于死地,多大的仇。
贺千笑挪了挪身体,站在了一面铜镜前。
镜子里映出来一张和他现实里一模一样的脸,不同的是,或许是性格的缘故,这具身体显得孱弱一些,精致的五官更加的阴柔,换上女孩子的发髻,估计也没任何的违和感。
看这个样子,贺千笑努力练出来的腹肌,应该也是六六归一了。
他终于感觉到穿书的悲伤了。
他可是吃了三个月的蛋白粉,才弄出来那么明显的腹肌,虽然被室友嘲笑像金刚芭比,可好歹也加了金刚两个字不是!
袁圆见他一脸悲痛,小心道:“殿下,您要打要罚,小圆子都认了,您别气坏了身子。”
贺千笑转过身,对着他勾了勾手指。
原书中的袁圆也不是一个坏人,他从小就在原主的身边伺候,如果不是被冤枉,能一直在原主的身边伺候下去。
贺千笑不打算犯和原主一样的错误,他要把袁圆留下来。
不止是袁圆,如果没记错的话,如今刑部还关着一个太监,正是早晨发现寒食散的关键人证,他要抓紧,因为此人在刑部熬了没几日,便一命归西了,明显有人在灭口。
袁圆狐疑地凑近。
贺千笑往他的脑袋上拍了拍,笑眯眯道:“走,带我去找父皇!”
他要先去确定一下皇上对他的态度。
原主受宠,但是这一次,他到了承庆宫的时候,皇上身边的主管并没有把他叫进去。
这让贺千笑的心中一沉。
他在殿外跪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皇上才宣他觐见。
宫殿中,一抹香烟袅袅,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龙椅上,眼前站着同样身着黄色蟒袍的太子贺子琛。
不止是太子,大殿中央还跪着一人,正哭着抹泪。
“微臣冤呐!”
贺千笑虎躯一震。
听一个大男人发出这种哀嚎的声音,属实是有点起鸡皮疙瘩。
等走到皇上面前时,贺千笑垂下头,表情严肃。
皇上手持奏折,只在他进来的时候瞥了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然而这一眼,贺千笑确定,他能看清自己脸上的表情,没白演。
太子道:“燕将军说到底也是为了战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打了胜仗归来,进京就要领罚,恐将士们寒心。”
跪着的那人大喊:“太子殿下,臣可是皇上钦点的军师,可他燕归……燕将军,不止不听劝,反而将臣绑了,他的部下更是过分,还对臣拳打脚踢,瞧瞧臣这脸上的伤,皇上,您可要为臣做主啊!”
贺千笑把头埋更低了,徘徊在笑场的边缘。
他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人脸上五颜六色的,像是打翻了调料盘,哭嚎起来时,调料盘便融合在了一起,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这个燕将军,他稍微有点印象。
他叫燕归,在书中是个镶边人物,基本上没出场几次,不过他每次出场,都是在书中重要的转折点。
比如说,在贺千笑不是皇帝亲生子这件事情暴露的时候,质子回国时,后期太子终于登基时。
当然,那时候的贺千笑已经死翘翘了。
不过有件事情。
在原书中,燕归是原主唯一一个不喜欢的人,原主老觉得他太凶,不愿意靠近他,两人在书中也基本没什么互动,前期所有人都“宠爱”原主的时候,燕归犹如一股清流,显得格格不入。
但是等原主陷入绝境时,也是他隐晦的提醒过原主,让原主跑路。
太子见那齐大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直接轻笑出声,不过讽刺居多,在皇上面前,明显是忍着没说话。
虽说他对贺千笑虚伪,可是在政治大事上,一向拎得清,手腕更是无情,比起皇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将奏折拍在桌子上。
“行了,朕自有决断,”他皱眉,“燕归之事,择后再议,你出去吧。”
明白皇上已经不耐烦,那人不敢再留,连忙起身告退。
“这个燕归,着实令朕头疼,先压一压他的赏赐,省得这个齐什么在朕面前晃,也给燕归一个教训,”皇上摇摇头,又拿起奏折,淡淡扫了贺千笑一眼,“何事觐见?朕忙得很,你可别说些让朕头疼的话。”
该贺千笑了。
太子斜睨了他一眼。
贺千笑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片刻后忽然跪下,“父皇,近日儿臣在奴才手中发现了禁药,怀疑有人私藏禁药,请求彻查。”
皇上顿了下,“起身。”
什么禁药,他们都心知肚明,皇上也没点明。
贺千笑说的这话也比较高级。
他没说自己被诬陷了,也不急着给自己澄清,直接请求彻查,就说明,他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反而有大局观。
重心一下子就从他偷偷吸食寒食散,变成了皇宫有人私藏禁药。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平常是民不举官不究,然而一旦追究起来,谁都逃不了,抓住就能定罪。
贺子琛眼中的诧异差点没掩藏住。
要知道,贺千笑的优柔寡断和善良,在尔虞我诈的宫中,包括在朝堂上,都是种无能的表现。
一个无能的人,忽然间聪明起来,难免引人注目。
他们看见贺千笑垂眸站着,明明还是那张脸,可看着就是产生了变化,就如同一片贫瘠的土地,忽然被撒上了种子,生机缓缓流淌而出,无论如何都不再是空无一物。
贺子琛忽然发现,木头美人有了灵魂后,确实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不过还是一如既往地讨人厌。
皇上终于肯正眼看他了。
他揉了揉眉心,“哼,说得好听,朕听说的可是另一个版本,你不和朕讲讲?”
贺千笑愣了下,伏在地上,组织语言,“儿臣……”
这剧情发展不太对吧。
这时候皇上该分外宠爱他才是,不该为难他。
不过想想,能当皇帝的人,心思肯定不是常人能比,哪怕对着宠爱的小儿子,也不会那么纵容。
他确实是受宠,但是原书中照样描写了皇上因为这件事情对他的宠爱打了个折扣。
他主动提出来,是对的。
“不敢说?怕朕责罚?”皇上撂下奏折,在桌子上一拍,“贺千笑!你翅膀硬了!胆大包天啊!”
贺千笑头埋更低,闷声道:“儿臣没有……”
可是不知为什么,明明是责备的话,明明看上去皇上确实生了他的气,一旁的太子却面无表情,眸光发冷。
皇上把奏折捡起来,“你说有人私藏禁药,有人冤枉你,那朕给你三日,谁冤枉的你,把那人揪出来带到朕面前。”
贺千笑抬头,“三天?”
三天也行,此事要抓紧办。
“嫌时间多?”皇上问,“那两日。”
贺千笑:“……”他不是这个意思。
原书中对皇上描写的不多,原来皇上走这个路数。
“行了,”皇上道,“七日时间,若是查不出来,朕就按律法处置你,连坐意清殿!”
果然不愧是父子,最了解原主害怕什么。
原主最怕的,就是连累身边亲近的人。
贺千笑同太子一起躬身告退。
即将要出去时,皇上忽然叫住了贺千笑:“老六,今晚来父皇宫中用膳,前些日子许家给朕了个好玩意儿,同朕看看。”
方才贺千笑还觉得疑惑,以为书中说原主受宠,结果也就那样。
这下又两级反转了属于是。
听这语气,颇有些像父亲带着孩子玩乐,有着些许的亲近与矜持。
贺千笑眼前是即将出门的贺子琛。
贺子琛的脚步一顿,贺千笑想起原书中太子对他的嫉恨,脱口而出:“皇兄也一同去……”
贺子琛猛然回头,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望向皇上时,又有一些及不可察的期许。
“你皇兄可比你忙,顾好你自己便是。”皇上随口道。
贺子琛笑笑:“是啊六弟,本宫,可忙得很。”
他说这话时,姿态闲适,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但贺千笑就是感觉后脊一凉。
呸,自己不得皇上宠,又不是他的错,火发在他的身上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