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请柬

第20章 请柬

冷怀素笑了声:“我去我妈那了,脸上的伤也是因为她。”

温景扭头看向她,眼中比错愕更分明的是关切,他扯了扯嘴角,是一个苦笑:“我有猜过。”

冷怀素不忘揶揄他:“你不是说你好奇心不重吗?”

他望向她,头顶的灯光沉在他眼底,使得他的眼皮看上去沉甸甸的。

他不辩解,只是轻轻摇摇头,侧过身去够桌子上的水瓶,习惯性地仰头喝水,捏得瓶身噼里啪啦。

好像声势越浩大,越能掩藏住一些什么。

他没什么好奇心,作为运动员,有着异于常人的专注力以及好胜心,可目光始终只在自己眼前的一汪水,碧蓝的一抹池底。

可她怎么能不是例外。

冷怀素摸了摸纸杯的外轮廓,光滑的圆弧,找不到一个能让她抠动的点。

于是她又打起扣子的主意来,手刚触到外套的纽扣,温景的声音响起来。

“不想说就别说。”

“没什么不想说的”冷怀素垂下手来,反倒坦然起来,“我不是一直欠你一个解释吗?”

她望进他眼里,轻声说:“我爸走了没多久,蒋琬从申城回来了,她要我跟她走,说外公已经给我安排好了转学事项。”

……

蒋琬嫁给冷青岸是一个意外,是被她认为是人生污点的一个意外。

冷怀素的外公蒋从荣在申城是有身家的,算不上跻身上流,但还算是个出色的企业家,他膝下只有蒋琬一个女儿。

蒋琬从小性格乖张,但蒋从荣对她堪称溺爱,并不加以管束。

蒋琬怀上冷怀素本也就是个意外,她那时候迷恋上一个乐队贝斯手,可人家生性不羁爱自由对她冷眼相待,并不因她的美貌和家世就高看她一眼。

她轰轰烈烈追求无果,那日在贝斯手驻场的酒吧买醉,总算是动了放弃的念头,喝得醉醺醺的走出酒吧门,一个没走稳摔在路过的冷青岸身上。

是她自己喝多了站不稳,她倒还要攀着冷青岸的肩骂骂咧咧几句。

偏不巧,两人纠缠着,贝斯手出来透气刚摸出一支烟,遥遥看见两人交叠的手臂,皱着眉走过去,斜觑着蒋琬问她这人是谁。

蒋琬一窝火冒出来,先骂他一句多管闲事,然后计上心头说一句:“他是我新交的男朋友要送我回家,你查户口啊管这么多!”

贝斯手瞪她一眼,悻然走了。

她心中倒是爽快几分,闹得冷青岸脸红脑热的,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蒋琬眯着眼打量他,越发觉得替她出口恶气的冷青岸长得眉清目秀,怎么看怎么欢喜。

她搂着他的肩,醉醺醺问他:“你叫什么?有没有女朋友啊?”

冷青岸不敢直视她,先摇摇头,然后将蒋琬扶正,就打算离开了。

蒋琬拽住他:“喂,我醉成这样,你不送我回去,你好意思吗?”

……

冷青岸如果知道后来的事会朝着他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大概他那天夜里绝对不会心软。

他将蒋琬送回家,蒋琬缠人的本事是一流,一路上不仅知道了他的名字还拿到了他的手机号。

第二天她就出现在冷青岸实习的学校里。

冷青岸那会儿还是实习老师,没有独立的办公桌,正坐在带教老师桌前改作业,蒋琬冲他吹了声口哨,当办公室没有其他老师一般,轻佻地说:“冷老师好认真啊。”

冷青岸见到明艳的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急急忙忙将蒋琬拉出去,他本意是怕引起误会。

却不知这样的行径,在其他吃瓜群众眼里就已经是坐实了两人的关系。

冷青岸一向斯文,从小到大没对人发过什么脾气,更不论说让他去凶一个姑娘,况且他语气稍微重点,蒋琬口气就软下来冲他撒娇,他哪经历过这些。

一来二回,蒋琬再来找他的时候,他的抗拒就不那么明显了。

蒋琬出手大方,张扬明媚,但偶尔也会稍微顾忌一下他的感受,比如不再去办公室堵他而是改在等他下了自习在校门口等着,比如即使再出现在办公室也会给其他老师带小礼物,他的带教老师更是独有一分更精致的。

冷青岸好像习惯了蒋琬这样不由分说地闯进他的生活,更不知在什么时候起就在心底里默认了她的身份。

蒋琬是意外怀孕的,查出来的时候冷青岸很自责,说着一定要登门向她的父母解释,再尽快安排婚期。

那时候蒋琬笑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冷青岸,问他:“你不会真以为我要生下这个孩子吧?”

冷青岸瞬间呆住的表情,让她没忍心说出下一句。

她怎么可能会跟他结婚。

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她拿来气贝斯手的棋子啊。

蒋琬将冷青岸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人间蒸发一般剥离出他的人生。

她本来计划打掉这个孩子之后就出国去玩一段时间散散心,可谁想怀孕的事没瞒住,冷青岸居然有能力能找到蒋从荣。

“胡闹!”蒋从荣大发雷霆。

蒋从荣只有蒋琬一个女儿,并且带她做过检查以后得知,她本就是不易受孕体质,且子宫内膜太薄如若引产很有可能再难怀孕。

对蒋从荣而言,蒋琬肚子里的孩子是绝对要生下来的。

而他也不像蒋琬,反而对冷青岸青眼有加,看中他的为人。

蒋从荣下了军令状,孩子要生,婚也要结,但三年以后蒋琬想继续还是结束他老头子不管。

蒋琬还是屈服了。

冷怀素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出生的,自从冷青岸在江城林里巷购置了房产,她更是几乎见不到蒋琬。

但她从小就知道,蒋琬根本没把她当自己的女儿。

冷青岸去世以后,蒋琬顺理成章应蒋从荣的意思想将冷怀素接回申城。

……

“我不想跟她走,可是奶奶没有办法,大人们都商量好了,外公也不会听我的。”冷怀素苦笑一声。

所以她冒险做了决定,一个人北上去读寄宿制的艺校,拿想继续走演艺道路为理由换个清净。

蒋从荣居然同意了。

“我确实不该不告而别的……”冷怀素说到这里终于有些心虚,她偷偷抬眸看了温景一眼,“时间太匆忙了,我做了决定就走了……”

“我知道了。”温景打断她。

冷怀素这才终于松口气,说起后面的事也顺畅了许多。

“反正就是这样,我本来也没打算要她参加婚礼。”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话,话音落下才觉得口干舌燥,温景就把杯子递到她嘴边。

她愣了一下,接过来。

夜越来越深了,冷怀素知道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她又问:“那你这两天训练……还好吗?”

温景却突然笑了起来,问她:“你是希望我回答好还是不好——”

“姐姐。”

他又开始喊她姐姐了。

拖着的尾音,意味深长的眼神。

分明就有促狭的捉弄意味。

冷怀素“唰”地站起来,一掌拍在他背上,说:“好啊你,我在这安慰你半天,你说我希望你好还是不好?”

“我就是希望你不好,行了吧?”

她手握成拳在温景背上轻轻锤着,感受着他衣服下肌肉的触感,却忽地被抓住了手腕。

温景也站起身来,那气势让她以为他要还手,她紧张地闭紧双眼,温热的感觉却停留在她脸颊处。

再一睁眼,温景垂下一排微微卷翘的眼睫,看向她的眼神很专注。

但目光其实聚焦在她已经看不出痕迹的伤口处。

温景的拇指轻轻抚过她脸颊,却抬起右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淡淡说:“下次姐姐出门做这种危险的事能不能喊个保镖,或者——”

冷怀素哭笑不得:“这叫哪门子的危险的事……”

温景的视线却忽地上移,精准地看向冷怀素眼底,他清澈漆黑的眸子里能看到一抹冷怀素的身影。

“或者,喊我看戏也行。”他没正经地笑出声来。

冷怀素:“……”

她咬着牙狠狠推了温景一把,喊他:“你这个臭小子!”

……

风透过纱窗筛成丝丝缕缕,今夜的心事与秘密也被它们分削得七零八碎,不成句不成调,无旁人知晓。

冷怀素走出宿舍门了,才一拍脑门想起来,在包里一通翻找。

温景抱着手臂单脚离地,另一只□□叠着,脚尖轻触地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冷怀素,笑话她:“丢三落四的,姐姐又掉什么了?”

冷怀素简直疑心自己没带,终于在看见兰色的一角时,欣喜地将东西拽出来。

她趾高气扬地把册子“啪”一声拍在温景胸前,笑融融地说:“请柬我可是亲手送到你手上了,以后你结婚了我也要这个待遇,明白了吗?”

明明没起风,温景却感觉自己像被寒风剜着脸,干涩的肌肤扯不出一个笑来。

冷怀素:“傻了啊你?记住了啊,我可在主席给你留了座位的,你不来,空一个位子可难看死了,到时候我可要找你算账。”

温景没翻开请柬看,扫了一眼请柬上的纱缎蝴蝶结,将它拿起,轻轻在冷怀素头上敲了敲。

“话真多,快走吧。”

冷怀素朝他比了个拳头,还是作罢,挥挥手转身走了。

而温景看着她走远,走到电梯口,电梯门合上之前,看见她半张脸,垂眸望着电梯按键。

“叮”一声,电梯带着她离开。

温景松开手,请柬落下,卷了个边又落在他脚边。

他与请柬接触过的拇指与食指指腹却出奇地发烫。

他任由这烫意顺着指尖游走进胸腔,缓慢地闭上了双眼。

原来姐姐没丢东西。

是他丢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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