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山凭人画
“出来吧，江山图。”昏暗的房间中，随着这道声音响起，一张泛着古铜色光芒的黄绢从楚凡衣袖中飘出。
这张黄绢浮在半空，绢中有山，有水，有城池，有人，有地亦有天。但颜色暗淡，是一张没有完成的画。
要想完成这张画，就必须得用修炼者的鲜血勾勒。
此界有十大魔器，江山图便是之一，排名第七。拥有它的人，只需要杀人，用修炼者的鲜血将画中江山勾勒出来，便能够增长修为。
“江山图已被我炼制为本命器灵，我死，它就会跟着我一起消亡在这世间，我不灭，它亦不会灭。”
“比起前世，这一世我的起点要高很多。子等天赋虽任旧被夺，但江山图，足以弥补这个缺陷。”
楚凡微微一笑，将江山图收回体内。迈步走到窗前，信手推开了窗户，注视着黑夜下的美景。
“仁义礼智信教导我心向善，有甚好处我并不知道。江山图教我为恶，杀人放火，违背现在的道德，不被天地所容——但，好处，我却是亲眼见识过啊。”
前世，楚凡生生屠了一片界域所有的生灵，将他们鲜血放干，用来勾勒画中江山，为此五常分骤减。
但修为，却是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他也因此一举成尊。
成为了人皆畏惧的血道魔尊。
“绢中有江山，凭人用血画。”
“若将此图完成，一定会很美吧？。”
“不过，现在在内宗，若是将宗门弟子放血做画，就算干得再隐蔽。杀得多了，终究会有被发现的一天。到时迎接自己的，必定是死亡。”楚凡心中不禁一沉。
此界仙门与魔道的矛盾，到了一种不可调和的地步。身为仙门中人，他们从小所接受的理念，就是除魔卫道，势要杀尽天下邪魔。
“若是被宗门弟子和长老宗主发现，他们宗内潜藏着一只魔，那我必将如前世般，死无葬身之地。”
楚凡叹了口气，“终归是实力不足啊。”
若有上一世魔尊的修为，完全可以二话不说，将整个宗门屠杀殆尽，放血做画，哪怕这个宗门跟他有血脉关系。
可现在，他只是个刚步入修炼的，一个十五岁的小孩。
“能重生一次，不代表能重生两次。今生行事，看来要比上一世还要小心谨慎才行呐。”楚凡并没有因为江山图的存在而冲昏头脑。
他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够转世重生……或许是因为运道。
就算如此，得运道垂怜一次，还能有第二次不成？
他不是赌徒，没有侥幸心理。
不会相信运气会一直站在自己这边。
知道人能够重生转世的他，只会更加惜命。
“如果我记得没错，望月宗应该是分为内宗和外门……内宗全是楚姓人，死一个都会大张旗鼓的追查。”
“外门的话，不全是楚姓人，更多是散修。宗门倒不会那么在意……况且外门有些传承还在我的记忆中。”楚凡沉思起来。
外门，是一个恶劣的环境。
但比留在内宗要好。
“前世我是被赶去的，没有任何修炼资源，外加天赋只有演等，导致修炼进度异常缓慢，远低于同龄人。”
该怎么做，才能不重蹈覆辙呢？
楚凡思索着。
“之前面对师傅的试探，和主动让出子等天赋，都与前世的选择截然不同。师傅应该对我心有愧疚。或许我可以主动提出，说不定还能得到一大笔补偿。”
“除此之外，还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呢？”楚凡细细思量，眼中精芒一闪，心中已有定策。
第二天。
“师傅，不能因我一人而坏宗规。徒儿已经决定了，要去外门，不让您老人家为难。”宗主的府邸，楚凡大义凛然道。
望月宗主叹了口气，“徒儿，你这是何苦啊。你天赋虽掉到了演等，但为师会想办法让你留在内宗。况且外门的修炼资源非常有限，会限制你的发展。”
楚凡果断摇头，“不。师傅，徒儿的天赋现在只有演等，留在内宗也只会白白浪费修炼资源。三大长老不会同意，宗门的子弟也会说闲话。”
“徒儿的性格您知道的。宁可饿死，也绝不吃嗟来之食，更何况还会受尽同龄人的白眼。”
望月宗主还想挽留，楚凡却表明了非去外门不可的决心，无奈只好摆了摆手，道：“唉，你总是这么犟。今天就先别去了，留在内宗休息休息，跟朋友告告别，明天再去……外门是艰苦之地，生活用品能带就尽量多带一点。”
“为师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来，这个你拿着。”
楚凡双眼一亮。
见到师傅这反应，果如自己所料啊……
让出子等天赋，看似楚凡对望月宗主有恩，按理讲，不说照顾楚凡，优越的修炼环境望月宗主肯定会给他的。
但事实真的会这样吗？
不会。
楚凡非常清楚。
若是自己不提出去外门，留在内宗的话，不仅这补偿拿不到，恐怕师傅还会担心我乱说话，从而找人将我监视起来。
恩情，只有在给的那一瞬才叫恩情，过后一个时辰、一个小时、一分钟、哪怕一秒，都不能叫做恩情。相反会成为一种负担，特别是这份恩情不可见人时。
人都有贪欲的，永远不会得到满足。
快饿死的时候，人只会想吃饭。
可是吃完饭后呢？想喝水，喝完水呢？想睡觉。
睡觉时又会想要一个女人陪着自己睡。
同理，望月宗主在没有得到子等天赋时，只会想得到子等天赋。可是得到之后呢？
他就会想，杀掉楚凡，让这个秘密永远埋藏下去。
什么挽留的话，都是装的。
拥有一千多年人生体验的楚凡，对此洞若观火。
楚凡伸手接过望月宗主手中的小黑匣，“徒儿去了外门正好需要一些修炼资源，多谢师傅了。”
“嗯，去吧。到了外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为师说……”
“你永远是我的徒弟，哪怕你的天赋变成了演等。这一点，我会告诉外门门主。”望月宗主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
楚凡心中一笑，“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下去外门，有了宗主徒弟这一层身份，会比前世方便不少。
利益已大化，楚凡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