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此方
好累……林天辰不知道该发出什么感慨了，但即使有其他的想法，他也不想再表达些什么，因为他真的已经累坏了。
上一次和拉菲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是花费了至少一天一夜的时间，然而时间这个概念在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意义，就像你正在做一场梦一样，在进来前，你不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外界和梦境里到底会有什么差距，而这个差距，则是由我们的想象而诞生。
而可以人工干预这个想象而自主生成差距的设备，便是先前在地下深处所搭建的场所。它可以将开拓者所持有的精神海作为平台，并从中提取所需要的精神力来强制产生这种“差距”，并将这种差距投射至一个密闭空间之中后，机器会配合使用者的潜意识，主动帮使用者生成他所想要生成的环境，这个环境之中的时间流速、空间大小、内部地形以及资源等等都是由使用者自己来决定，但是内部物品无法带出此方。
这，是对于外部的解释。
但其真正的用途，则只是一个单纯的传送机器而已，虽然原理却相同，但最后目的却大相径庭。
机器会将这些“差异”作为筛选标签，进而从与他们所在的原生世界已经建立连接的世界中选出与之契合度最高的世界来进行传送。
所以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实际上是一个真实世界，一个与原生世界不同的另一个世界的海上，但这些世界与原生世界是有着连接点存在的，所以它们在严格意义上不会别列为“外界”，故而也不会产生什么后遗症。
不过也正因为此方世界的本质是真实世界，所以在这里产生的各类结果在离开此方世界的时候也会一并带出。同理，在此方世界所受到的各类伤害在回到原生世界也会被继承。
“不是说要对练嘛，喂。”林天辰有气无力地喊着，如果此时自己的面前有一头牛的话，他可以很自信地说出……嗯，果然还是吃不完，毕竟自己在严格意义上还是人呀。
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之后，他已经在海上飘了大概有六七个小时了吧，一开始他还试图趁拉菲不注意偷袭一波，但是却拉菲被轻而易举地反制，并顺手把他原先穿在身上的由强化纤维制成的防弹夹克给硬扒了下来，最后一脚将他踹进海里，拿他的后背当做踏板跳起后潇洒离去。
当林天辰重新浮出海面的时候，拉菲早已不见踪影。
看着周围这一望无际的大海，林天辰顿时有点茫然，这偌大的空间之中，好像留给了他无数条前进的方向，但也好像没有任何一条路可以走，毕竟在这个情况之下，选择好像也变成了一种奢侈品。
他还尝试过利用感受水波来确定一下自己周围一定范围内的环境，但是当他触摸到海面的时候，这个幻想瞬间就破灭了。
因为他发现他确实可以控制一部分的海水，但也就仅限于一点点，如果只是运用的话，能力全开的效果大概也只能控制两立方米左右的大小，而在这广袤的大海之上，这一点点的可控量和一粒沙子差不多。
即使将这些可控的海水铺散开来，其最大延展范围也只有一百平方米，并且展开到极限后，他只是维持对这些海水的控制也必须得用尽全力，更不要说做些其他的事了，但凡再多展开一厘米，他都会直接失去对它们的控制权。
在这数以百万平方公里来计算的大海之上，一百平米的探测范围可以说是一点用都没有，所以他只能顺着海浪翻涌的方向不断游去。
在连续游了四五个小时之后，饶是以他那仅次于开拓者的体力也坚持不住了，手臂开始酸痛，小腿也因为体内乳酸的堆积而抽筋了不止一次了。在已经过去了七八个小时的现在，为了防止体力更快地流失，林天辰则直接仰面朝上，开始物理意义上的随波逐流，他的手臂此时也在一直不停地打颤，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了起来。
这个惨状也怪不得他，毕竟从拉菲消失后，仅仅过了十几分钟后，他意识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自那时开始，他就不断地将自身半径一米范围内的海水密度往上调整，而增加海水密度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增加其含盐量，通过不断抽离身周范围外的海水的含盐量并揉进自己身下这两立方米的水中，从而借此让自己身下这部分海面的浮力大幅上升，进而让身体与海水的接触面变少，不然的话，他的体温流失速度或许会更快。
即便如此，他此刻也已经有陷入中度失温的症状了，唯一还能给他的身体补充一点热量的也就是天上的那轮烈阳。
林天辰对着太阳自言自语道：“谢谢，感谢你这么无私地给我那一丝丝的温暖，要是某个没良心的家伙也能有你一半温柔就好了。”
“你在这对谁阴阳怪气呢，还是说你就喜欢这样在这里飘着慢慢等死？这样你就可以好好的与这片大海融为一体了，然后化作这片大海中生物的养料，最后变成某条不知名的鱼的粪便。”
拉菲站在海面上看着林天辰那干瘪且略微发青的嘴唇，不满地直摇头。
“对不起，请救我一命。”林天辰十分老实的认怂了，毕竟他已经连和拉菲对杠的体力都没有了，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拉菲拽起他的胳膊向上一甩，让他可以安稳地趴在自己的背上，再用绑在自己腰上的缎带将他固定好，这是之前从他身上抢来的夹克拆解重组后的产物，其坚韧度是毋庸置疑的。
感受着背上林天辰的体温，拉菲松了口气说道：“干的还不错嘛，你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那么一点。”
“你指哪方面？”林天辰的精神此时还有些恍惚，说话的声音也很轻。
“苟命的方面。”拉菲在这方面确实挺服气这小子的，在这十几度的海水中泡了这么久，也只是中度失温和稍微严重一点点的脱水症状，要是将同样的情况放在另一个相似能力的开拓者身上，恐怕也不见得能做的比他更好。
林天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借此希望能让自己说话变得更轻松一点：“那确实是在苟命，你要是再来晚一两个小时的话，我恐怕真的得变成鱼的粪便了。”
“抱歉抱歉，毕竟我得去调查一些事，所以就回来的晚了点，倒是你，第一天就能把能力玩的这么花的人，是真的少见。”
林天辰的精神得到稍微的缓和之后，问出了一直困惑着他的一件事：“在你看来，我的能力能到C级吗？”
拉菲略微思索了一下，说出了她的答案：“能够控制其中的成分组成的话，勉强给你一个C级中位的水准吧，等你什么时候能把液体分子拆解的时候，那就会被判定为B级了，如果你能再将这些分子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组合起来的话，那就到达A级的门槛了。”
“你不是说后天开拓者的能力是固定的吗？现在又想收回前言嘛。”
“我是说过只有一种，但我可从来没说过它是固定的哦，即使固定了，万一出现点像斐这样的特例呢？正因为无法准确的预测，所以才会带来各种各样的惊喜啊，你要相信人类的可能性……”话语戛然而止，拉菲还是忍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林天辰略微有些沉默，过了几秒后试探性地问道：“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说你一点都不温柔，然后生气了？”
？？？莫名其妙，这是最形象，也是最便捷的可以表达拉菲此时心情的词汇了。
“你从哪里得来这种结论的？”
“你忘了我的先天感官的作用是什么了吗？”林天辰已经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以最自然的姿势趴在拉菲的背上，将身体完全交给身体自己去恢复，毕竟自身的调节系统可比你更懂你的身体。
拉菲微微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这世间哪有会对弟弟生气的姐姐的。”
这一点倒是拉菲疏忽了，她这几个小时一直处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所以在她回来的时候忘记了调节自己的情绪了，不过或许即使调节过也不会有什么大变化吧，毕竟她是真的生气了。
林天辰对此毫不考虑气氛地说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更何况你又不是我姐。”
听到这话的拉菲瞬间就耸着脸，嫌弃地说道：“你信不信我真的给你丢在这。”
林天辰用着调侃的语气说道：“你想听我说实话还是说好话？”
“你还真是不可爱啊，小心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那还真是糟糕啊，这令人头疼的问题就让十年后的我去考虑吧。”
“我说你啊，算了，事到如今也懒得对你说教了。”
一阵寒暄过后，两人难得同时安静了下来，林天辰一直盯着拉菲的侧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个……”
林天辰率先开口，但却被拉菲一句话直接打断：“什么都不要说，这不像我认识的你。”
这让林天辰有些发愣，最后还是小声嘀咕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夸我呢。”
拉菲笑道：“不如就当成是这样如何？”
林天辰摇了摇头：“免了吧，这总让我觉得你是在拿我和另一个人做对比。”
“不肯认输这一点倒是和那个人蛮像的。”
“要你管，这是我们年轻人的特权。”
拉菲别过头去，不与他再斗嘴了，按照往常的剧情发展下去的话，两人只会开始互飙垃圾话，而现在可不是做这些的时间，所以她选择自己退一步，不和这个伤员计较，并且随之加快了自己的前行速度。
“等我们到了C级之后，也能像这样在海上也如履平地吗？”这个问题林天辰早就想问了，本来他想忍住等到回去之后再问的，但每个少年都有的旺盛好奇心还是战胜了理智。
拉菲思考了一下，询问了他已经从拉斐那里了解了多少关于能力的知识。因为拉菲很清楚，以自己妹妹的性格，肯定会把她所教的东西告诉他的。
林天辰将从拉斐那里听来的所有东西都讲述给拉菲听，而在听完之后，拉菲深吸了口气说道：“听完了这些，你觉得能力的本质，以及开拓者使用能力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呢？”
“本质？类似于精神能量的东西吗？”
林天辰给出的答案很正常，也很符合正常的联想，但那个答案，或许是更简单的东西。
“我曾说过，像我们这种经过调整后的家族系能力都是固定的，关于这一点你应该还记得很清楚。”
林天辰点了点头，毕竟当初他听到这件事后，也对其充满了厌恶。
“既然家族系能力是被固定的，那么在固定之前，我们的能力又该是什么样的样貌呢？如果我们的能力无法改变的话，又如何去固定呢？为什么成为开拓者的大前提，是要坚持自我呢？又为什么，会在A到F级之外再特意设立一个起源级呢？”
说到这里，拉菲的表情略显失落，但她还是继续给林天辰开着小灶：“那是因为无论谁的能力，无论是哪种能力，都是由一个原点发展出来的，我们所做的只是用我们自己的幻想，去给这个原点上色，这就是我们能力的本质，而起源级能力，则是最接近这个本质的东西。”
“并且在养育我长大的地方有着这么一句话：记忆是灵魂的载体，生命是灵魂的表现，灵魂的形状可以后天塑造，但灵魂的本质却永恒不变。而这，就是家族系能力得以固定继承的原因。”
如果是这么说的话，林天辰倒是可以理解一部分了，被按照固定养育路线长大的孩子们，其本身对世界的看法以及所经历的人生都会极其相似，他们每个个体都是一个几乎固定不变的样子，如果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每个人最真实的表现的话，那么能力的固定就有据可循了。
毕竟当每个人记忆和所受的教育都按照一个固定模板来培养出来的话，那么那个人会形成什么样的人格就拥有一个很大概率的可控性。
说的更难听点，就是人为塑人。
林天辰一脸嫌弃地说道：“他们是工厂吗？真令人恶心。”
早已料到他会说这话的拉菲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逻辑，是不是很像流水线，但是这个流水线，偶尔还是会出现一些优秀的‘产品’的。”
“至于我们使用能力的本质嘛，那就更简单了。你也知道了我们的能力会被我们的精神进行‘自动选择’，而这个选择的结果就是我们能力的‘主题’，但既然有主题，那就必然有客题，像现在在水上站立和奔跑就是这些‘客题’的衍生物之一。
不过虽然两者被区分开来了，但主题与客题的本质实则是一致的，它们都是建立在覆写现实的基础上的不同道路而已，而主题是则最能主观地表现出你的自我的一种方向，明白了吗？主题，它只是一个前进方向。”
林天辰认真思考着这些严重超纲的内容，毕竟几乎很少有人会对这种本身就属于超自然现象的东西做出解释，因为它们真的无法用科学解释，故而人们也忽略了一点，既然无法用科学来解释，那为什么不用非科学的内容来解释这些超自然现象呢？
知识的发展有时候不仅仅会给人们修筑好前进的道路，也有可能会将它所指引的那条路之外的路全部堵死，毕竟对于那帮自称是知识分子的家伙们来说，‘可能’便是一种错误。
“做好准备，别吐我身上哦。”拉菲冷不丁地说道，林天辰才刚反应过来，就猛地感觉有一股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涌上头部，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回到了最开始的地下室。
前一秒他们还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而现在则瞬间回到了先前那个黑漆漆的地下训练场。
落地之后，拉菲左手轻划，调出虚拟屏查看着原生世界的时间，以正常情况来说是不需要查看的，但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不排除时间设定反过来的情况。
拉菲看向此方系统上所显示的时间，发现距离她们进去只过了一个小时多一点，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大概的情况还好，起码没有过去十天半个月。”
林天辰趴在她背上问道：“测试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暂缓呗，之后总有办法来进行测试的。”
随后她解开了固定着林天辰的缎带，将他直接丢到地上后说道：“你运气不错，还没有错过你期待已久的聚会时间，不过看你这状态，需要先缓一缓吗？”
被丢到地上的林天辰也没有生气，揉了揉自己摔疼的屁股，打开自己的终端慢慢起身说道：“不用了，煌星半个小时前就把位置给我发过来了，让我先喝点水，剩下的应该在路上就能恢复。”
为什么聚会地点会在游乐场啊？拉菲都隐隐约约能听到他的吐槽声。
“对了，记得帮我捞点吃的回来，就当是我救你的谢礼。”
“希望某人能想明白我陷入危险是谁的原因。”
“我要烤羊腿，多放点孜然和辣椒。”
“没有，这种好东西即使有也肯定不会给你带。”
“那就有什么带什么吧，连树皮我都生啃过，只要比那个有味道的，对我来说都是好东西。”
“你的上下期望值差距可真大呀。”林天辰面部表情有些抽搐，虽然他没吃过树皮，但可以确信那个味道肯定不是他能接受的。
“多谢夸奖，至于之前我说的那些东西，我也没指望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明白，毕竟你也不是他，但你最好还是能在离开之前将那些知识消化完，相信我，这会对你有所帮助的。”
拉菲指了指自己的脸，对着已经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林天辰说道：“还有，你忘了管理自己的表情了。”
“啊，还真是，要是让煌星他们看到了肯定又得担心这担心那的。”
林天辰背对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禁发出了感叹，拉菲也叹了口气：“别到了最后的最后，你自己穿帮了。”
“多谢提醒，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啊。”
林天辰拖着略显虚弱的身子挥了挥手后便离开了，拉菲则是在他离开后便卸下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并重新操作起了此方，但这次并没有进入传送，而是切换到了另一种系统，她在上面查询着她当下所需要知道的一件事。
“这不是还在的嘛！”
看着屏幕上所显示的信息，拉菲怒吼着，并一拳锤在了操作器上，直接将之砸出一个凹坑。
正常模式下，在他们被传送之后，此方系统会给他们的手腕上留存一个归还系统，在到达时间后，他们依旧会被世界踢出，但会被此方系统所引导回到原生世界。
不过这一次她发现并没有这种安全装置，所以拉菲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去找到系统留下的后门，从而带林天辰离开这里，否则由此方系统所构筑的这个世界便会被其原本的世界所融合，真到那时候他们就很难再主动回到原生世界了。
而扒掉林天辰的夹克也是为了防止他所拥有的影响值被快速消耗所使用的下策，对拉菲自己来说，这个防弹夹克的实用性其实可有可无，所以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负担，但是林天辰的身体能力还没有那么强，所以这件防弹夹克的防御性能对于他的身体能力来说就会有一个很高的占比，进而加速他的影响值消耗。
如果不是她处理及时的话，那么他们先前所作的一切准备可能都要打水漂了，故而她需要从最有可能造成这一切现象的人那里得到答案。
一想到这，拉菲先前在此方世界所积存的怒气又要爆发了，她拨通了那个久违的电话号码，并质问道：“里昂教授，为什么此方系统突然出了问题，您在彼方到底做了什么？请您对此给我一个解释，毕竟如果这次不是我自己也跟着进去的话，某个臭小子就有可能永远地被丢在那里了。”
————PS：于不同世界存在时间的设定（请牢记）————
一般情况下，不同的人在此方世界可以存在的时间是有一个期限的。
根据每个个体的自身等级与能力等级的不同，他们在各个世界中的“影响值”也有所差距，而想要待在其他世界中的话，是需要根据那个个体以及身上所携带的物品对使用者的影响程度和一些特殊物品的影响值而决定。
自身等级越高，容量上限越高，而能力等级越高，消耗速度越快。如果又额外携带了其他物品的话，其消耗速度也会加快。
当自身在世界中的影响值消耗殆尽后，那个人则会被这个世界强制踢出，被强制踢出的结果就是会被随机传送到一个别的世界，如果没有随机传送回原生世界的话，这个模式会不断地重复生效，直到那个人回到原生世界，或是死亡为止。
————————
因为此方系统出现故障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传送到的此方世界所对应的连接点已经不在这个原生世界了，但拉菲刚刚查询过那名作为连接点的人所在信息，他如今正处在玄黄的赤雪区域度假中。
第二种便是作为此方系统的主系统——彼方出了问题。
只听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中年人略带激动的声音：“抱歉啊，小拉菲，因为新的‘英雄’诞生了，所以此方才一时间有些失衡。”
“又来？这都是第几个了，不过即便如此，也希望您能好好将双方的价值放在天平上衡量一下。”
“关于这一点的话，我好像在几天前就给所有部门发送了一份相关通知了，你恐怕又没有仔细看吧。”
拉菲顿时有点噎住了，难道说是自己玩忽职守惹的祸吗？
“至于你这次的自爆我就不给灵儿说了，这次算是你自己给自己买了个教训，如果还有下次的话，就得让别人去接他了。”
里昂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被留下的拉菲已经能想象出来电话另一头那几个糟老头子疯狂笑话自己的场景了，突然就更加难为情了。
“又搞砸了啊啊啊。”
拉菲的懊悔声在这空荡荡的地下室中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