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阿珩,你是要命,还是要未婚妻
皇帝对这个一向不务正业的弟弟很无语,“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是阿珩一个人有危险,他被云初酒带去北齐了。”
“行了,你也别说了,朕现在不想看到你,赶紧滚。”皇帝已经没有耐心。
顺亲王看到皇帝这个样子,满心焦急。
怪不得阿珩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原来是被人带去了北齐。
酒丫头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被污蔑叛国。
顺亲王绞尽脑子想了下,才想出一个拖延时间的办法,“皇兄,那就先关云家人一阵子吧,等云初酒回来再说。”
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皇兄不能处置云家人,不然阿珩与酒丫头就永远都不可能了。
皇帝瞥了顺亲王一眼,没说话。
*
兰家。
兰夫人听说云家人被关进了大牢里,而且还是以叛国之罪,内心惊了下,她思来想去,觉得不太可能。
定国公府当年如日中天,老国公为了表明忠心,手中权力基本交出去。
那个时候都没有叛国,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叛国?
她听说定国公府几个子孙也都努力上进,没有什么坏习惯。
说不定是被什么人污蔑了。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兰夫人淡淡吩咐,“给云家人送一些吃的,对了,牢房里阴暗潮湿,顺便送一些被褥过去吧,老夫人年纪大了,不能着凉。”
将军府如今就她和儿子两个人在京城,其他人都在边关,她送一些吃的给云家人代表不了什么。
大牢内空气阴沉潮湿,门上布满了铁锈。
云家男女被分开关,云鹤山、云锦靲这些在衙门上值的人都被带来了牢里,云阑亭、云锦书和云诗谩也被御刑司的人带过来了。
林氏和几个弟妹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小心翼翼扶着云老夫人坐下。
云老夫人看着子子孙孙,内心叹了口气,她看向年龄最小的云祈安,“小安,怕不怕?”
云祈安摇摇头,“不怕,有祖母在呢。”
云老夫人笑了下。
其他人眼睛红红的,周身弥漫着悲伤。
云槿画蹲在云老夫人身边,泪眼汪汪,“祖母……”
“不怕,啊。”云老夫人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轻声安抚。
云老伯在隔壁那间牢房,他缓慢走出来,看着云老夫人,“老夫人。”
要不要反抗?
后面那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但云老夫人看懂了他的眼神,轻轻摇头。
若是逃出去,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陛下会下令追杀他们,他们要东躲西藏,每天过得浑浑噩噩。
难道要以后的子孙都活在阴暗里不见天日吗?
陛下说等候处置,说明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这时,一个嬷嬷带着几个丫鬟小厮走了进来,他们手上都提着吃的、被褥。
狱卒不耐烦道:“赶紧的,时间到了就赶紧离开。”
嬷嬷笑着说:“这是自然,麻烦官爷了。”
云家人看着突然进来的人,都愣了下。
嬷嬷让奴仆把提着的东西塞进去,笑着对云老夫人说:“老夫人,这是一点吃的,你们将就一下吧。”
云老夫人站起来,眼里泛起泪光,“你们是……”
嬷嬷笑道:“兰家。”
云老夫人也笑了,“替我向夫人道一声谢,但是以后还是别送了吧,免得牵连到你们。”
嬷嬷:“老夫人客气了。”
*
北齐皇宫。
云初酒和司九珩被关了一个月,两人晚上找到机会就溜达出去,发现到处都是机关、守卫。
他们想要闯出皇宫,很难。
不过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们不小心听到了北齐皇后一些秘密。
原来北齐皇后已经投靠了大雍朝余孽,这些年一直在暗地里帮他们做事,然后吹北齐皇帝的枕边风,让北齐皇帝发动战争。
并且以北齐皇帝的名义给大夏皇帝送了密信。
脚步声突然响起。
云初酒和司九珩对视一眼,然后扭头看向牢房外。
北齐皇后穿着一身红色宫装,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目光沉静但却透着犀利,她走到云初酒两人面前,轻笑了声:“你们在这里过得还好吧。”
云初酒随意坐着,“若是我说过得不好,你会放我们出去吗?”
北齐皇后和蔼笑道:“可以考虑。”
她说完视线转移到司九珩身上,“阿珩,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呢,你知道本宫是谁吗?本宫是你母亲的亲妹妹,你的亲姨母。”
司九珩惊讶,“姨母,你是我姨母?但是你为什么要抓我们?”
“你别装了,本宫知道你已经查出本宫杀了你母亲。”北齐也不屑伪装,“你一个毛头小子想要瞒过本宫的耳目,还得掂量一下你自己的分量。”
司九珩闻言,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恨意,双手青筋凸起,“我母亲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杀她?”
“你怎么那么歹毒?”司九珩嘶吼。
北齐皇后笑了下,眼里含着泪光,迈着莲步走到贵妃榻旁,缓缓坐下,坐姿端庄,时刻保持着一国皇后的威仪。
她看着司九珩,讽刺地笑道:“她确实是个好姐姐,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抢了本宫喜欢的男人。”
她喜欢顺亲王,她是辅国公嫡女,与顺亲王门当户对,可是姐姐却抢了她的婚约。
她还被迫远走他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姐姐凭什么过得那么好?
她嫁给了一个老男人,那个老男人死后,她被迫嫁给了老男人的儿子,她名义上的继子。
被迫与继子生下两个孩子,过着不论不类的生活。
她恶心得想吐,可是为了活着,她只能每晚在继子身下承欢。
没有人知道她过得多煎熬,没有人可怜她。
她厌恶北齐的文化,厌恶北齐的一切,她也更加厌恶送她来到北齐的大夏人。
所以她投靠了大雍朝,只要大雍朝夺回江山,她就能回到家乡,与顺亲王生活在一起。
司九珩愤怒看着北齐皇后,他不清楚他们的纠葛,但是他知道,他娘绝对不是那种人。
北齐皇后看到司九珩的表情,大笑出声:“你愤怒啊?愤怒才好啊!”
“你知道本宫有多恨吗?”北齐皇后讽刺笑道,“父亲母亲眼里只有姐姐,从来没有我这个女儿,姐姐过得有多风光,我就过得有多憋屈。”
司九珩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北齐皇后,“外祖父和外祖母天天念叨着你,你竟然说出这种话?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北齐皇后眼里的讽刺更大,“念叨我?早干什么去了?”
“我被册封为公主送来北齐的时候,他们干什么去了?”
“他们什么也不做,就看着我被送走,我走了就走了,他们还念叨我干什么?”
云初酒拉了拉司九珩的手,无声安慰,然后看着北齐皇后,“你宛如疯子,已经没有救了。”
与疯子说不通的,他们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认为所有人都该死。
北齐皇后视线转向云初酒,定定看了两眼,勾起唇角,“原来你是个这么年轻的小丫头呀,本宫原本不认识你,但谁让你得罪了某些人呢,本宫只能把你抓来这里了。”
那人说要她抓了云初酒,然后污蔑定国公府叛国,她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死的人不是她,其他人的生死与她何干。
云初酒已经知道她为什么会被抓了,北齐皇后与大雍朝的人合作,估计是为了用她威胁定国公府。
经过这三次事情,她已经知道大雍朝余孽对定国公府的恨意有多大。
北齐皇后重新看向司九珩,温柔笑道:“阿珩,你毕竟是他的儿子,本宫不杀你,本宫现在就派人放了你们。”
“但是,云初酒给本宫夫君送了大夏京城舆图的消息已经传到大夏皇帝耳中了,而且他已经以叛国之罪抄了定国公府。”
“你说,云初酒回去之后会不会被处死呢?”
“本宫还听说你与云初酒是未婚夫妻,到时候你是要与她解除婚约,看着她被处死,还是选择救她,然后被你皇伯父怀疑呢?”
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戏码她见得多了。
司九珩听到大夏京城舆图几个字,脑子突然闪过什么,他冷冷看着北齐皇后,“去年,北齐奸细表面上偷国玺,实则是为了声东击西,好顺利送出大夏京城舆图,是不是?”
北齐皇后惊讶,“阿珩还真是聪明呢,不愧是姐姐的儿子。”
云初酒听到定国公府被抄家,脑子嗡嗡嗡地响,脸色隐隐发白。
祖母身子骨越来越弱了,地牢阴暗潮湿,祖母会生病的。
司九珩注意到云初酒的异样,反握住她的手。
北齐皇后挥挥手,“送他们离开都城,然后就不用管了。”
皇帝都一个样,生性多疑,云初酒回去之后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被处死,反正定国公府无论如何都没有救了。
她还想看看她这个外甥会如何选择呢。
是要命,还是要未婚妻。
她很期待呢。
云初酒和司九珩被秘密送出了都城,他们的衣服一个月没有换了,一个月没有洗澡,身上臭烘烘的。
等北齐皇后的人离开之后,司九珩摸出一点碎银子,买了两身麻布衣服,洗澡换上,然后身上就没钱了,只能徒步回去。
云初酒想到云家人此时的情况,心急如焚,归心似箭。
司九珩知道她着急,“酒酒,我看看在路上赚点钱,然后买两匹马,我们骑马回去,我会进宫跟皇伯父说明一切,云家人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
“我怕。”云初酒身子颤抖,眼眸渐渐红了,“我怕我回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他们的尸体。”
他们至少还有半个月才能回到大夏京城。
叛国这么大的罪名,陛下早就让人处置了她的亲人吧。
她不敢想象这一切。
司九珩看到云初酒这样子,眼底闪过心疼,伸手轻轻抱了抱她,“我爹还在呢,他会想办法拖延时间的,等我们回去就好了。”
云初酒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能乱。
接下来两人想办法赚了钱,然后买了两匹马,狂奔回去。
半个月后,云初酒易容成一个普通男子,跟在司九珩身后进了京城。
司九珩直奔皇宫,云初酒去了青石巷。
司九珩刚进城门就被人认出来了,他来到皇宫,御龙殿。
皇帝看到司九珩平安归来,喜极而泣,“阿珩,你回来就好啊,你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快跟朕说说,朕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皇伯父。”司九珩跪在皇帝面前,“酒酒被污蔑了,去年北齐奸细偷玉玺,实际上是为了送出大夏京城舆图,北齐皇后与大雍朝余孽合作,京城舆图肯定是崇国公府送出去的,一切都与酒酒无关。”
“大雍朝余孽与定国公府有仇,所以他们就想尽办法借您的手除去定国公府。”
皇帝愣了下,微笑,“空口无凭,你有证据吗?”
司九珩指着自己,“我就是证据。”
他没有找到什么物证,北齐皇后把什么物证都消灭了,他根本找不到。
皇帝大笑一声,“阿珩,朕看你是被女色迷魂了头,女人不可信,她们最会伪装了,装可怜,装得朕都看不出来。”
司九珩抬起头,不敢置信,“难道酒酒之前做的一切你都忘记了吗?她冒着生命危险去接近总督夫人,找出解摄魂咒的方法,她做了这么多,难道还抵不过北齐皇后一封密信吗?”
“够了。”皇帝打断他的话,“你刚回来,太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你爹很担心你。”
司九珩看着皇帝,不敢相信他一向敬爱的皇伯父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以前的皇伯父明明很冷静睿智的。
这一刻,司九珩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十一年前,他救不了母亲;十一年后,他同样救不了酒酒。
不,他要想办法。
皇帝:“云初酒呢?她没跟你回来吗?她是不敢回来了吧?”
司九珩沉默不语,许久之后才道:“我不知道,皇伯父,我累了,先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