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我要见我夫人
皇帝又踢了一脚魏明霁,“起来,马上将此事摆平,不然朕罚你驻守边疆苦寒之地!还想辞官,做梦吧你!”
魏明霁应声后起身从后殿退了出来。
温林自然没想着让陛下真的惩罚魏明霁,能让魏明霁在朝堂上丢人就已经达到他的目的了。
谁都不知道,他雇了街头两个混混,将何尔馨赶出了都城,并威胁说若她再来都城,就要她的命。
何尔馨已经在温林的秘密监督下走在回北海郡的路上。
她不知道是谁逼她离开,心头隐隐觉得和林星微脱不了干系,却没有实据,也不敢回到都城追问。
一路上,何尔馨连官道都不敢走,僻静的山路上只有她和一个丫鬟一个车夫,走了一个多月才回到北海郡家中。
回去后不知道为何就疯了,何家向魏家讨要说法,魏谨德只好写信给魏明霁,魏明霁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魏明霁送了林家三房每房一箱金银,算是致歉礼。还满街贴了告示,向林家全族道歉。
此番倒是真诚,林家未在追究,朝堂上的议论也渐渐平息,至少陛下气消了不少。
林星微坐在马车里,都城所到之处几乎都有魏明霁的“道歉告示”,苦笑道:“他当真是将‘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手段玩得明明白白。”
云珠眨巴着眼睛,“那姑娘还原谅将军吗?”
林星微不语,静静地看着窗外,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只是所求不一样,注定走不到一起。
魏明霁口中喊着要和她并肩同行,然他所做之事林星微插不上手,魏明霁也不让她插手。
她想过平稳的日子,魏明霁给不了她这样的生活,若真的辞官回乡,等着魏明霁的定是身首异处,不得善报。
魏明霁伤害她,是她给了他伤害自己的机会,不能全赖在魏明霁一人身上。她也爱过他,至今都爱着,他依旧在她心中是全都城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儿郎。
他心中有家国大义,为朝廷除佞,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魏明霁属于朝廷,属于天下,不只属于她一个人,林星微会试着慢慢放下,以不伤害任何人的方式放下他。
……
魏明霁手拄睚眦火焰长钉槊立在林家门口,他不进去,也不离开,像个门神一般冷面站着不动。
门口的守卫劝不动,叫来了温林。
见温林出来了,魏明霁才道:“我要见我夫人。”
“你夫人?”温林冷嘲,“我妹妹都打算休夫了,你见她也是自取其辱。”
“休夫?”魏明霁眉头紧蹙,“我并未纳妾,此生也只有星微一个人,我已经将此事向世人解释的明明白白,她为何不信我?”
温林气道:“魏将军,你伤我妹妹数次差点要了她的命,你不害死她不罢休是吗?亏我当初还帮你追过她,若早知道她在你身边过得这么痛苦,我倒是更希望她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温林眼中含泪,悠悠道:“她与我同父异母,半道相认,却给了我从未享受过的关怀,此生我定会护着她,不让她再受伤了。”
魏明霁面露痛苦,他之所以厚着脸皮一次一次的或求或逼林星微到他身边来,因为他视她为自己的救命稻草。
林星微当真是他生活中唯一的靓丽景色了,当他的心被仇恨弄到痛苦不堪时,他就会想上一阵林星微明艳的笑脸,还有她爱“助人为乐”的性情,魏明霁就会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十岁来到都城,他的人生就彻底变暗了,亲生父母的仇他要报,几十万阳翟军需要他来领导。
仇恨,仇恨,每天每时每刻脑袋里无一不是充斥着仇恨,压得他如溺水之人喘不上气来。
直到遇上林星微,她给了他一口氧气,才让他觉得,即使身陷沼泽,也会有抽身上岸的一天。
而他还是害得这一抹靓丽的景色出现了污点,不再是原来的颜色。
魏明霁默默了片刻,提起睚眦火焰长钉槊转身离开。
停在远处的马车开着车窗,林星微静静的看着魏明霁离开才从车上下来,回了府。
林星微过了几日清静的日子,她看书写字弹琴吹笛子,有很多事要忙,还要帮着曹瑞岑带带小侄子。
曹意死后,他的儿子也无人抚养,曹瑞岑干脆将他收养,亲自照料。
用曹瑞岑的话说,养一个是养,何况她已经有了两个小孩,不在乎再多一个。
林星微帮忙算了一下,这样林呈桉和阿岑就要抚养三个儿子,将来要娶三个儿媳妇,以林呈桉目前的俸禄,恐怕是要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才能勉强攒够娶三个儿媳妇的银子。
曹瑞岑在小侄子的脸上亲了一下,“我幺兄就留下一条命脉,就是我亲生的娶不到媳妇,也不能让我小侄子打光棍呀。”
林星微突然有种庆幸,至少孩子还小,才几个月大,呈桉和阿岑将他抚养长大,他可以一直认他们做父母,而不是像魏明霁和魏明煦兄弟那样,懂事了失去了亲生父母,仇恨和孤独伴随一生。
魏明煦虽然外露的情绪虽没有魏明霁那么大,可隐忍比外放还要压抑痛苦,否则这些年他也就不会与神为伴了。
邓太常向林家下了邀帖,其幼子的媳妇怀孕了,侍医摸脉说有可能怀的是个男孩,所以提前开宴席庆祝。
云珠面容窘迫为难,“那娇姑娘一向和姑娘你不对付,姑娘就不去了吧。”
“去,为何不去?”林星微道。
不去倒显得格局小了,再说也就一顿宴席而已。
李姝宁道:“魏娇肯定也请了魏将军,你和魏将军是夫妻,到时候你是和咱们一家坐在一处,还是和魏将军坐在一处?不管怎样,都会被别人议论,倒不如不去。”
“议论就让他们议论去吧。”林星微嘴上咬着笔,正细想着这个字是将竖带个勾好看还是笔锋圆滑好看。
她还怕被人议论吗?早就成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她不怕再给大家添点料。
若是一直畏畏缩缩不见人,那她当真是懦弱了呢。事情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她大可大大方方的活着,该去的场所、该赴的宴席、该见的人,她不会像以前那样躲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