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难忘却今宵
离岛樱树的两旁，有着各式各样的小店。盛产蒙德酿酒的“远航之风”；贩卖五花八门的稻妻纪念品的“天顶屋”，听说曾经可以买到雷电将军的雕像...只可惜锁国之后，生意大多稀少了。
两家店铺的中间，是铺了石砖的小道。沿着小道一直走，路过卖鸟蛋烧和干烧香鱼的小吃摊、花香四溢的鲜花铺，以及零零散散挂着狐狸面具的神鸟居栏，就已经接近稻妻的海边了。
跨过矮塌塌的木栅栏，软绵绵的青草肆意丛生，某棵红枫叶树下的一圈，青土黄土红土交融。白色的精灵在上面铺了花纹布垫子，垫子上摆放着蒸笼盘蝶，美食的诱人香气八处飘散。
应急食品看上去已经流过一地口水了，吧唧吧唧嘴趴在垫子上。
“派蒙，我们来了。”是应急食品期盼已久的熟悉声音。
小派蒙精神一振，搜的一声就飞起来了。
“空，绫华！等你们好久啦！肚子已经抗议好多次啦！”应急食品摸摸咕噜咕噜叫的小肚子，“再晚点，我就哗啦哗啦一下子，全部横扫干净啦！”
男孩牵着女孩的手，拉着她走到枫树下。两人相靠着坐在垫子上，距离不过半尺。放下雕花的礼品盒，摆好木纹的便当盒。心生默契地，两人同时松开了手。掌心仍旧留有对方的体温。
相视笑笑，女孩打开了便当盒，把里面精致的糕点和茶具取了出来。男孩在旁边搭把手，按照空档位一份一份摆放好。各式美食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迷得一旁的小可爱几乎失去理智。
“绫华...肚子快要忍不住了...”应急食品眼巴巴地看着女孩带来的三色团子，“你们不会介意我稍微填点肚子吧？呜呜，绫华的三色团子真的太诱人了啊！”
“当然，请不要客气，团子还有好多的。”绫华捂着小嘴。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呢。”她有些俏皮地看着空，“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最开始来到离岛的时候，我和派蒙在这里野餐过。”空有点不好意思，“说是野餐，其实是风餐露宿...当时人生地不熟，在这里休息了一晚。”
“会很累吗？”
“算不上累，但是没办法。不过旅行的话，难免风餐露宿。我们都已经习惯了。”空笑笑，“走到哪住到哪，以天为被以地为家，大概也是旅行的一种乐趣吧。”
“未来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尝尝这般感觉呢。”绫华看上去很是向往。
“绫华有出过远门吗？比如说其他的国家。”
绫华摇了摇头，“小时候，我也常常会幻想，那风神的归宿、自由的城邦，古老的历史悠久的璃月之城...那时候还没有锁国令，有些璃月的小玩意我也玩过，好像有一种是叫打陀螺...用长条的鞭子抽打它，它就可以转得好快...但自从家父母离世后，那样的时光也一去不复返了。”
“作为神里家的大小姐，琴棋书画，必须要样样精通。我自幼并不聪慧，只能靠着一遍又一遍的提笔挥剑，不断的练习，才能小有所成。”绫华说，“我母亲曾说过，‘千锤百炼，素振亦无人可挡’。现在想来，确实是不容易呢...”
“绫华...”空感觉心底有点抽搐，微微的刺痛。
“神里家贵为社奉行名家，事务自然是很多。我的兄长比我更加辛苦。”绫华笑笑，“我只是处理内务家政，倒还有些闲暇时光。”
“托马和我说，你总是要出席各种社交场合，自由的时间很少。”空的眼神澄澈，声音很是温柔，“绫华，别太勉强自己，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尽管和我说。”
“没关系的，你还有旅途没有完成，我...”绫华忽然有些顿挫，她不想再说下去了。
空摇了摇头，“旅途终有一天会迎来终点，我的妹妹荧是这么告诉我的。”
“你的妹妹...”绫华知道男孩是为了寻找这位唯一的血亲，才因此踏上的旅途。
他点点头，眼神深处坚毅起来，“我一定会找的她的，但不是过去，也不是现在。”
“她曾告诉我，要我不必匆忙，用自己眼睛，去看去感受这个世界。”空盯着绫华的眼睛。从那对淡褐色的眼瞳里，绫华看见了默默注视着他的自己。
“我不想匆匆忙忙地结束我的旅途，我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独属于我自己的足迹。”
“想要帮助绫华，就像你曾经帮助我一样。”
“想再一次和绫华去祭典。”空说。
男孩的语气如此郑重，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看得神里绫华心底一颤。从未有人如此认真地告诉过她，想和她一起去做什么...难以言喻的情感如水泡般幽幽浮起，这样的欢悦...无法形容的欣喜...她从未有过如此特别的感觉。
“空...我...”绫华眼神里蕴育着奇特的光，“我也想...和你一起...”
“你们怎么都不吃啊！”
突如其来地，毫无征兆地，是应急食品疑惑的声音。
特别的气氛一下子就散掉了，空摸摸额头，轻轻地叹气。绫华眨眨眼，有点狡猾地看着
他，捂着小嘴轻笑。派蒙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你吃你的...等等！”空原本只是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但定眼一看，人直接傻了。
“派蒙！团子呢？全没了？”他指着那一只空盒，唯独残留的粉末证明，这里曾经装着的是三色团子。可惜现在已经给应急食品吃完了...
“嗯嗯...嗯？”派蒙吃的迷迷糊糊，“不是还有...啊！”她注意到了空空如也的便当盒。
“呜呜...我错了我错了...”小派蒙哭喊着很是委屈，“我以为你们已经吃了...我拿的时候也没注意，对不起...”
空抱着双手，神色严肃，“派蒙——”
“没关系的，我们吃些其他的料理就好了。”绫华看着小家伙两眼泪汪汪地，挺不忍心的，“空，没关系的，想吃团子的话，下次我单独做给你吃。这次就...”
空挠了挠头，绫华都这么说了，“派蒙，不能有下次了！一个人吃独食可不好！”
应急食品一个劲地点头，“派蒙保证！没有下次没有下次！”
“谢谢绫华！嘿嘿，绫华真好，又温柔又善解人意。”小派蒙扑到绫华怀里，“下次一定不会一个人吃完的！保证保证！”
“看来，我做的三色团子味道很不错呢。”绫华摸摸小家伙的脑袋。
“那是真的好吃！停不下来的那种！”
“那么下一次，我们再一起赏月吧？虽说厨艺并不算精湛，但像三色团子这样的简单料理，可以管饱哦。”
“嗯嗯！下次我们一起吃！”
“你们两个...”空有些无奈地看着贴贴抱抱的女孩们，自己也忍俊不禁起来。
“这些是...蒙德和璃月的特色料理吗？”绫华好奇地看着垫子上摆着的银盘子，上面盛着她从未见过的异国料理。拌着凉菜和苹果块，最上方是切半的溏心鸟蛋，看起来像是某种沙拉；雪白的瓷碗里，细如秋毫的豆腐丝好似林间游雾般弥散，青色的竹笋丝为其擦上了一抹清甜的亮色，高汤散发着浓浓醇香...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扣三丝，是璃月的美食，味道很是独特的。”空端起一盘菜肴，金色的汤汁包裹着金色的嫩肉丝，火腿的丝条铺于其上，最顶端是一颗鲜嫩的蘑菇。
“好是精美的菜品...真像是一件艺术品呢...”绫华有点不忍心。
“这么美味的佳肴，只作为艺术品就太可惜了。”空笑了笑，选了套碗筷，挑了小簇金色的肉丝，淋上些许香甜的汤汁。
“尝尝吧，一定会让你感到惊讶的。”
“那就...”绫华接过空递给的碗筷，温雅地挑起丝缕肉丝。肉丝入嘴即化，鲜美的滋味仿佛具象化了，香甜的感觉使人心生喜悦。
“唔...嗯...”绫华细嚼慢咽着，万千思绪伴随着这份特别的甜美缓缓袭来。她抬起头，望向那黑夜的苍穹，层层灰云的背后仿佛划着丝丝金绒。
“味道怎么样？这是我从大厨香菱那里学来的。”空满心期待地看着女孩，“她是我的朋友，当时品尝到这道菜的时候，万般思绪在心头浮现...不知道我做的这份菜肴能不能给你这样的感受呢...”
“真是...无法形容的味道呢...”绫华说，“该说是...美味过头了吗？我很喜欢这道菜肴。谢谢你，空。”
“太好了！绫华喜欢就好。”男孩像是松了一口气，“我记得绫华对动物脂肪或内脏不太喜欢...但扣三丝是我可以制作的最精美的菜肴了，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道璃月美食。就想着让绫华也尝尝...”
“肉丝完全没有给人丝毫的油腻，汤汁也是格外清爽...我很喜欢这样的味道，感觉根本吃腻呢。”绫华轻笑着说，神色有些恍惚，“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想再品尝好多次...”
“没问题，下次赏月的时候，我再做给你吃。”空拍拍胸脯。
“再试试其他的吧？还有蒙德的满足沙拉，璃月的文心豆腐...”
“旅行者，你看！”绫华忽然抬起纤纤玉手，指着天空，“月亮出来了！”
月亮真的出来了，她也终于出来了，是一轮完满的圆月，之前隐藏在了重重乌云之后。月光倾撒在稻妻的大地上，给樱花与枫叶镀上了一层金辉，枫树下的三人沐浴在淡金色的辉芒中。
“好漂亮的月亮！”连派蒙都看呆滞了，居然放缓了进食的速度，“好明媚的月光啊...却又不像提瓦特的太阳，有种很柔软舒适的感觉呢。”
女孩扭头看向男孩，惊讶地发现男孩也正注视着他。两人微微一怔，同时轻笑，空拿出了藏在身后的礼品盒，上面镀着金色的花纹，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明显。
“绫华，生日快乐。”
绫华微微侧头，一缕蓝银色的发丝如柳絮般垂窕，眼瞳里跳动着小鹿般的欣喜。即使已经猜到了空的礼物，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心底摁压不住的情愫仿佛海风拂起的白浪，层层叠叠冲击着心灵。
“谢谢你...你记得我的生日呢。”
“当然的，生日礼物，虽然是新鲜出炉的啦。”
男孩笑笑，打开了盒子，宛若新生婴儿般的碧蓝玉镯沐浴于星辉之下，以叠浪的波纹作为花纹，那淡金色的月光下，最中央的湛蓝宝石映射出七彩的光。
“‘沧海明月，星辉相印’”空说，“最中心的这颗珠子传说是叫，沧海月明珠。玉镯还没有名字，绫华取一个吧。”
绫华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宝物，晶莹剔透的宝珠宛若凝冻的冰花，伸手触碰它的瞬间，清凉的寒意爬上手背，冰的寒霜之意与水的亲和之感，近乎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空...可以帮我...戴上它吗？”绫华注视着男孩，眼神里的清澈略带羞涩。
“当然。”空点点头，轻轻托起绫华的右手。或许是沐浴在月光的静谧下，或许是因为女孩的特别的、些许娇羞的眼神，空的神色有些恍惚...五指修长纤细，肌肤光滑吹弹可破，柔软中却透出一股柔韧，真是难以想象是这样一双纤手，挥斩出神里流的太刀术...
“空...”绫华耳根到脸颊已经红彤彤一片了，男孩正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沿着手心一直传递到全身上下...
“啊...抱歉绫华，我...”空回过神来，心说自己在想什么呢，将碧蓝的沧海手镯戴在了女孩的手腕上。
手镯完美契合于女孩的手腕，接触的瞬间，绫华感觉到两股特别的元素附着上了肌肤，寒意且柔和，一面锋芒一面亲柔...腰间的神之眼忽然明亮起来。
“这是...元素亲和的属性吗？”绫华颇有些惊讶，“真是很特别的宝物啊！这么贵重的东西，我...”
“绫华的神之眼是冰元素，这件宝物最适合不过你了。”空笑着撇撇头，“绫华放心收下就好，我很喜欢这样的绫华。”
“空...”绫华娇躯一震。
“啊不是...我是说...”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女孩的脸已经泛起了酡红，男孩脸颊也在发烫，特别的感情如同干柴烈火，在心底缓缓燃烧着。
“空...我...”
“绫华...”
“嘿嘿嘿，旅行者，想不到啊！你居然对绫华...”这熟悉的声音总是来得是时候。
两人同时一愣，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应急食品在胡吃海喝。听派蒙的语气，再看看派蒙的一脸“奸笑”的可爱模样，大概是从头到尾偷偷摸摸地听了一路了。
“派蒙——”空叉腰虎视眈眈地模样，“吃东西的时候要专心！”
“你们再不动筷，就别怪派蒙全部下肚子啦！”应急食品这次很是理直气壮的。
“我想尝尝这个...好像是豆腐丝呢。”绫华已经动起手来，她挑起些许细腻的豆腐丝，又挑了些许放在男孩面前的瓷碗里，“你也得尝尝，自己的手艺哦。”
空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知道了。绫华多吃点。”
豆腐入口即化，丝丝凉凉的感觉和扣三丝里的肉丝，有着完全不同的独特风味，带着豆乳的芳香。绫华细细地品尝，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空注视着女孩，悄悄地给她的碗里又添上了些许豆腐丝和清汤。
“还有满足沙拉哦，是蒙德的风味，绫华也要试试啊。”
“好啊！空有没有听说过‘茶泡饭’？一种很传统的稻妻料理。要不要...试一试呢？”
“我尝尝...嗯嗯...很特别的味道，是茶香味的米饭呢...”
“不要忘记我啊！派蒙也想要一份！”
“好好好，给小派蒙也试试...不过吃完了，要讲讲你们的故事哦。”
“是冒险故事吗？绫华想听啊。”
“想多了解你一些，比如说...平日里的生活，旅途的趣事...”
他们品尝着各式美食，讲述着各自的故事。金色的圆月高高悬挂于夜天之上，仿佛是一位安静的守望者，见证着此时此景此人、难以忘却的今夜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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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华，生日快乐！”派蒙笑嘻嘻地在空中转圈圈，“我也有要给绫华的礼物。”
“派蒙你是什么时候...”空看起来很是惊讶。
“那当然啊，绫华的生日唉！肯定会准备礼物的嘛！”派蒙神神秘秘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猜猜看是什么啊？嘿嘿，你们肯定都猜不到的。”
“谢谢你，派蒙。”绫华笑起来宛如雅莲绽放，“我猜猜看...是派蒙亲手做的料理吗？”
“我猜也是美食...”空若有所思，倒不是怀疑自己的猜想，“不过你是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在木南料亭...”
“猜错啦！”小家伙一飞冲天，很是得意洋洋，“嘿嘿，是蒙德的酿酒啦！”
她亮出了一盏小壶，掀开壶盖，淡淡的酒香四溢飘散，闻起来有种蒲公英的芳香。
“这是...蒙德的蒲公英酒？”空认出来了，之前曾在“天使的酒馆”品尝过些许。
“蒙德的特色酿酒吗...”绫华被这股清淡的酒香吸引了，脑袋情不自禁地晃晃悠悠地。
“没错，蒙德的蒲公英酿酒！”派蒙说，“刚刚旅行者不是在樱花树下等绫华吗？我就去了一趟旁边的‘远航之风’店铺，买了点他们的蒲公英酒...不过不只是买来的蒲公英酒哦！派蒙还加了特制的料酒在里面呢！”
“旅行者，不要这么看着我嘛！”应急食品瞧见男孩狐疑的眼神，“派蒙不会放奇怪的东西进去的！”
“那就一起尝尝吧。”绫华微微一笑，从便当盒里取出了一套小型茶具，“原本是想给你们尝尝，我亲手泡制的抹茶的...”
“我很期待抹茶的。”空说。
“派蒙等下也要喝抹茶！”派蒙说，“不过先来试试我的蒙德酿酒吧？嘿嘿，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你自己尝过味道没啊...”
“当然没有啊！第一次呢，派蒙也很期待的！”
空眨眨眼睛，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绫华已经接过了派蒙的酒壶，将晶莹剔透的汁液倒入了三只茶杯里，蒲公英般淡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闻起来倒是确实很有感触。
三人各自端着一杯清酒，三盏瓷杯相碰于半空中，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月色下。
“生日快乐！”
一饮而尽。酒液在口腔中扩散开来，初起舌尖有点微微的灼伤感，随着蒲公英淡淡的香气四溢，酒精麻痹部分神经的同时，放大了另一部分的感官，那份特别的清凉愈发明显，给人如沐春风般的舒适...春风的抚摸下...神情都有些恍惚了。
“今夜...月色真美。”绫华感觉身体有点不太对劲，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可以容许我...小小的任性吗？让我靠在你的肩膀上...一下就好...”
“绫华...”空的神色也朦胧恍惚起来。小派蒙已经趴倒在布垫上，打着小呼噜，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金色的月光下，暗红的枫叶随风飘荡，清风卷起些许落红，带着它们去往不知名的远方。月圆雀鸟鸣，红枫潇兮兮，月夜金光之下，遍地红枫之中，银发的女孩靠在金发的男孩肩头，纤纤细手缠绕于男孩的手臂，轻闭着双眼，看起来是睡着了，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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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蒙睡眠还很浅的时候，梦中隐约听见彼方传来的，熟悉的男孩和女孩的声音。
“派蒙睡着了...这酒的效果也太...”
“她今天...很累了吧...”
“但...尘歌壶...在空间背包...打不开...”
“空...”
“现在...回不去了...”
“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妨来神里屋敷...一宿。虽然客房...维修中，但...房间里还有...你可以打地铺...”
看起来故事仍未结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