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准备动手了
第三十三章准备动手了
杀,素来用坎。这宰字,常使畜生身上。由此可见,朱朗瞧来,这背主之徒却是与畜生无异了。
贾琏皱眉,便是自家奴才,若这般坎了,总要落口实。主子可私罚奴仆,便是乱棍打死,也无不可。虽说都是死,但与砍杀了相比,性质却有不同。
不说贾琏,周译三听得这话,已是变了脸色,不自主唤了声“朱朗!”
好,朱朗也不是一意孤行之,方才不过是一时之气,这话说出口便已察觉不妥,此间厉害他如何不知。只是他是主子,下面前不好反口。
那管事见了,也颇有几分眼色,上前道:“爷。这小子庄子里做活也有好几年了。平日里办事也算尽心,却怎知竟是这等背主的家伙。虽说可恨,但瞧他往日将这花花草草打理的还算不错的份上,爷不妨饶他一命,打一百板子,遣出去罢了。”
这话面上瞧着似是求情,只这一百板子,不说那奴才,便是如贾琏朱朗这等习武之也受不得,待得实实地挨完,哪能还有命?
如此,既叫朱朗出了气,如了愿,又给了他台阶,何乐而不为?
朱朗舒了口气,道:“是母亲时便跟着母亲的老。既然这般说,便权且当是看的面上,饶他一命吧!”
管事应了,自待了下去,不敢再朱朗跟前碍眼。
周译抿了唇,依旧带了几分忧虑,“阿朗,还是谨慎些,审一审的好。虽不知这奴才究竟犯了什么事,只想着,或是他还有同党呢?又或者是……”
周译一片好心,朱朗哪里能不明白,只他却也有自己的考量,笑道:“如今呆这庄子里的大多也伺候着有些年份了。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正好,下月便是母亲生祭,很该放一批出去才好。”
与其耗费心神去揪同党,还需左右担心是否有漏网之鱼,不如将可能牵扯到这里边的都放了出去。这就好比几粒老鼠屎落入了一锅汤,便是想尽办法将其一一捞出来扔掉,心里每每想起也终究觉得恶心,如此既费了大力气,这汤总归还是要毁了,倒不如自一开始便将汤全给倒了,再起炉灶。
贾琏眼睛一眯,这不久如同他与荣国府一般吗?只他思来想去,到得如今才看清这一道理,也才能下得了这决心,到底不如朱朗来的豁达。嘴角一弯,不免有些失笑。
“这法子好。左右这庄子一年里也来不了几回,底下的着实用不了这许多。如此,一来拔出了钉子,解决了问题;二来宣扬了长公主善德;这三来嘛,那些个下们,不论去了的,还是留下的,都会记几分好,也可助长长声威。”
周译眨了眨眼,锤了朱朗一拳,“小子,平时看不出来,原来都藏着呢!自大胜归来,京里头已是炙手可热,如今这慈善之名再传出去,岂不是锦上添花!”
朱朗张了张嘴,瞧着贾琏与朱朗,径自走至一旁席间,大喇喇坐了,寻了酒杯喝了一杯,道:“总算是明白了,这狐狸和当真比不得。不过是懒得去审这一窝的糟心事。又想着,能够此间下手的不多,便是与他无关。终究是叫寻了空子,母亲酿的桂花酿上下了手。便也有失职之罪。且这是放出去,又不是发卖出去,也不妨碍他们找别的主子做活。偏们两个,说出这条条框框,一堆的道理来!”
贾琏嘴角一抽,翻了个白眼,果然,今日他算是知晓了,什么叫做傻有傻福,什么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周译听得此话,又见今日种种似是都与那桂花酿逃不开关系,心中不免越发好奇,只是,念着终究是外,朱朗至今未曾开头提此事,便也不好多问。可方槐却没有他这般心思,已是蹭到了朱朗身侧,拿着席上残留的桂花酿左看右看,手肘朝朱朗一撞,“说,今日究竟怎么了?这景王到底对做了些啥,叫这么生气?”
朱朗呆愣瞧了他半晌,思及今日温泉池中情景,面色唰地一下通红,口中支支吾吾,却是半天也吐不出一个词来,只小心翼翼地拿眼去瞄贾琏。
贾琏虽瞧着面色如常,只眼神躲闪,不自觉便侧过身去。
四相交数年,感情深厚,说句无话不谈也不为过。只是,有些事,有些话,并非贾琏与朱朗不愿意说。而是,这等众目睽睽之下,几双眼睛齐齐盯过来,到底无法开口。
“时候不早了,这会儿骑马下山或还能赶回城去,迟了只怕城门便关了。”
周译三见得贾琏这般,自是一愣。只朱朗,突地面色大变,蹭地一下站起身来,快步上前,自门口拦住贾琏,“晏之,……可是生气了?”
贾琏瞪了他一眼,本欲将手自朱朗宽掌之间脱出来,只又想起朱朗素来待他只情义,缓了缓,终是叹了口气,道:“早上出门前并没有和母亲说会外留宿,如今天色不早了。回得迟了只怕母亲担心。莫多想。”
朱朗见贾琏并无怒色,便又嬉笑起来,唤了下去牵马来,“与一道回城!”
回头再要去叫周译等,只瞧见三藏门后,见了两回首,颇有些不自然地都抬起了头,那方槐更是欲盖弥彰地道了一句:“今天天气真好,风和日丽,阳光灿烂啊!”
崔岩瞅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嘴角一抽。周译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方槐这才发觉不对,对着朱朗贾琏二,讪讪直笑。
贾琏嘴角一弯,“既是如此好天气,便代朱少将军做主了,这庄子便容们住上一晚,也好叫们好好欣赏这等天气!”说完,哈哈大笑一声,自与朱朗拉过缰绳,跨马纵驰而去!
方槐一跺脚,往地上啐了一口,急急拉过下牵过来的马匹,翻身一跃,往前追去。周译崔岩二无奈摇头,随后跟上。
四进了城,也不再多叙话,彼此道了声,顾自往家里去。
宁荣街夜间很是清净,虽则宁荣二府不复往日光景,但也非宵小可欺压之辈。寻常百姓,自是也不会往这里来。远远瞧去,大红灯笼高挂着,照亮了甬长的街道。
荣国府兽头大门前,旺儿来回踱步,瞧见贾琏,连忙上前。贾琏皱眉下了马,这才问道:“怎么了?可是家里头出了事?”
“的好二爷!奴才可等半天了,总算是回了!今日府里头出事了!”
贾琏顺手将马匹扔给一边的门房,待得跨进了院,左右没了,鼻子一哼,道:“又出什么事了?”
旺儿弓着身子,将音色压低了*几分,“今日老太太将大老爷唤去训了半日呢!”
贾琏脚步一顿,“为的什么?”
“奴才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似乎是大老爷花了五千两买了一架美灯。如今这会儿,府里头都传,说大老爷……”旺儿小心瞄了贾琏一眼,又道:“说大老爷挥霍无度,贪淫好……好色!”
贾琏回头一瞪,乌黑明亮地眼睛如同月下清潭,看似毫无波澜,却是深不见底。只这分平静太过不寻常,更是让瑟瑟发寒,
旺儿不自觉被逼退了两步,闭了嘴低着头,再不敢言。
隔了好半晌,才听得贾琏又问道:“让和福儿几个查的事,查的如何了?”
旺儿自怀里抬出一叠纸张递给贾琏,“这是近日福儿自外头传回来的。奴才不敢给别,只好自己随身带着,见了二爷好交给二爷。”
贾琏点了点头,接过一瞧,眼睛瞬而一眯,显出了难得的笑意。旺儿看眼里,不觉间心下一紧,将头更是低了几分。
“老爷如今哪里?”
旺儿忙道:“外书房呢!二爷可是要去?只这会儿大老爷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二爷这会子去只怕……”旺儿话未说完,便听得贾琏又问道“太太呢”,只好又答道:“自个屋里。”
贾琏点了点头,与旺儿道了声“这些尽够了,吩咐福儿,暂且停一停,不必急着查了”,径自往周氏屋里去。
周氏正坐屋子里,看着眼前半分也没有动的食盒,叹息道:“老爷一口也没有动?”
“老爷直接便将奴婢哄了出来,说不许任何去。”回话的是周氏身边的大丫头喜儿。
周氏转头一瞧,果见喜儿衣裙下摆一片茶渍,叹了口气,挥手让喜儿退了出去。
贾琏一进门便瞧见周氏一幅愁眉不展的模样,只她见了贾琏,勉强笑了笑,道:“回来了!”
贾琏应了一声,瞧着那食盒,神色越发阴暗了几分,抬头瞄了眼周氏身边苏游山家的,那苏游山家的会意,忙领了一屋子的奴婢退了下去。
周氏无奈道:“都知道了?”
贾琏点头不语。
既都已知晓,便也不必藏着掖着了,自家儿子面前,周氏也懒得做门面功夫,破口骂道:“父亲素日的性子,也不是不知道。这回也不知是被谁给忽悠了去!可即便如此,也没得老太太这么做母亲的!不过区区五千两,用的都是父亲自个儿的私房,可没有半分从公中拿!往日里那位好二叔,各种字画名帖的,用的何止这一点半点?便是不论这些,只说那外头豢养的清客,已是不止这个价了!至于那上头美出浴图,可都还没出声呢!老太太这好大一顶帽子罩下来。自古以来,多少名家还画过美图呢,这可怎生说?如何便成了……成了……”
后头的话,周氏不便说,只觉得一口恶气堵胸口,便是噼里啪啦,一下发泄了这许久也仍是不解气,一拳砸桌案之上。
贾琏忙倒了杯茶亲捧给周氏,又将怀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竟是王氏放印子钱和此前利用贾家名帖声望包揽诉讼以赚取银钱的证据,周氏大惊,手一抖,望着贾琏道:“……是想现动手?”
有些事,贾琏虽不曾摊明了说过,但是,自那些旁敲侧击之语,深知贾琏性子的周氏又如何会不明白?
“妈,如今不是们想动手,而是有已经按捺不住了。难道妈便甘愿成为他刀俎之下的鱼肉不成?父亲的事,不过才半日,已经传的满府里都知。那些话,若不是上头有说,下们再如何也是不敢议论出口的。这才多久功夫,若过上些时日,如同今日这般的事再多上几出,父亲以及咱们这一房的声誉可还要不要了?这可不是王氏一办得到的,她可还没那么大本事!”
周氏身子一晃,皱眉道:“只是想着,明年开春,便要下考,若咱们家此时闹出这么大动静,妈是怕会影响!”
贾琏心中感动,鼻子一酸,正要相劝,只见得周氏似是又想起什么,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就按说的办吧!只是父亲那头有些难办。不过,这总有去说。可别去惹他生气!”
贾琏自然知晓周氏是怕贾赦不答应,反而怪罪起贾琏来,如此才将一切都揽自己身上,他哪里会应,忙道:“自然是要妈父亲耳边多劝劝的。只是,有些话,还得由儿子来说。这其中许多厉害关系,牵扯着外头不少事,终归是要咱们男儿家解决的!”
周氏无奈,只得应了。
贾琏上前掀了食盒,伸手一探,应是才端不久的,还温热着,便也不再使下来重热,将盖子盖上,提了食盒便往外头去。
周氏仍旧有几分不放心,起身道:“与一同去!”
贾琏一惊,忙将周氏按住,“妈!自去给父亲送吃的表孝心,若跟着去,那成什么了!妈放心。儿子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知道怎么办。”
至此,周氏再没了话,伸手整了整贾琏的衣襟,叹道:“瞧着些父亲的脸色,若不好,切记不可再提。再回来,咱们从长计议便是。可不能一时犯了左性,与父亲对着干!”
贾琏满口应了。周氏执意将贾琏送至了二门,这才目送了贾琏往外书房而去,只心中似是有大锤一锤一锤地敲着,已经收入怀里的“证据”既让她喜悦,又让她慌乱。
作者有话要说:说服贾赦是个大难题,所以,我要适当来点金手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