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4章迎太后稳人心
北京城破的消息传到南京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所有人士庶百姓听到这个消息后全都难以置信。
在大家的印象中,北京城城高池深,被鞑靼人围困也就很多次了。
但无一例外,朝廷都依靠坚城熬到了敌人退走。
所以大家在刚收到这个消息时,都以为是假的。
但后来随着难逃百姓和官员陆续来到南京,大家终于知道,北京城真的破了。
接下来,又有人觉得,皇帝和太后肯定已经逃出来了。
坊间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宫里从英宗建宫城时就挖通了一条地道直通城外。
贼军入城时,皇帝和太后从地道逃出了城,然后乔装打扮之后如何如何逃出包围,然后南下,现在已经走到山东了!
可是很快,谢太后从海上泛海登陆松江府的消息传来,士大夫们才知道那一天北京城发生的事情。
原来三辅马世明暗中投降了明军,趁着窦开回府休息的机会,用内阁铃印骗开了城门放明军入城。
明军入城后,很快就攻破了只有八百多内操军把手的宫门,进宫后大肆烧杀抢掠,就连开熙帝的尸首也被悬挂在宫墙外任凭参观。
金陵城中听到这个消息的官员百姓齐齐恸哭,当天就全城缟素。
得知谢皇后逃出来的徐鹤连忙从栟茶渡江赶往松江迎驾。
公主于上月月底刚刚诞下一子,如今正在调养身体,徐鹤知道她一直担心北京的情况,于是便派人先
行回海陵通知府内。
到了松江,正好遇到徐嵩派来的薛永志。
因为已经坐实松江沈家投靠明廷,如今已经成为反贼,所以徐嵩派龙虎卫收缴沈家一应财产,整个松江此时乱哄哄的。
徐鹤没有去管沈家的事情,而是直接来到驿馆拜见谢太后。
一路舟车劳顿,让谢太后早已病倒,不过当她看见自己女婿时,还是激动地抻起身子。
徐鹤连忙跪倒:“太后!”
谢太后一路劳顿,这一刻终于放心心来,之前,为了在外人面前佯装坚强而收住的眼泪,如今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亮声,北京……祖宗陵寝、先皇没了……”
所谓的“先皇没了”,谢太后之所以这么哀恸,是因为,皇帝下葬是有个漫长的过程的。
现在人火化,可能停灵三、五、七天。
但皇帝入土就麻烦多了。
不仅有小殓和大殓,还有启奠礼,之后才会择吉日将皇帝的梓宫(即装着皇帝遗体的棺椁)从乾清宫移至陵墓。
可是因为明军始终在昌平一线跟魏军对峙,所以导致至正帝始终无法安葬。
到明军攻破宫城那一刻,至正帝还停灵在乾清宫。
这就是为什么谢太后说,先皇丢了。
徐鹤听到这大礼拜道:“先皇梓宫一事,臣立刻派人北上与明军交涉,无论用什么办法,臣都会想办法让先皇早日入土为安!”
说完,徐鹤继续道:“蜀王如今就在金陵,一应之事还要请太后主持
,臣送太后至金陵母子团聚!”
听到小儿子在金陵,谢太后情绪终于稍稍缓解,半晌后他看着徐鹤道:“亮声,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京师恐将失陷,故而带着蜀王南下?”
徐鹤点了点头道:“是,但臣没想到形势急转直下,竟这么快便败坏若此!”
……
等到了徐鹤迎奉太后至金陵,南京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在徐嵩的带领下全都来到城外迎接。
见到徐嵩,谢太后终于心中更加踏实了。
他对车外的徐嵩道:“徐阁老是先帝老臣,先帝在时,就倚重阁老,如今北京失陷,北方板荡,正要阁老以及诸位臣子同心共济!徐阁老,世事艰难,我大魏还要你拯天下黎庶于水火啊!”
徐嵩当即带领南京官员齐齐跪倒:“谨遵太后懿旨。”
待太后车驾入城后,直奔太祖时依靠石头城旧址而建的宫室!
蜀王正在哪里等着母子团聚。
等送走太后。
徐嵩对徐鹤道:“亮声,明善、宜陵公,我们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吧!”
原来,就在不久前,谢道之和谢良才父子正好回到扬州,很快就被徐鹤请了出来。
等众人落后,所有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徐嵩道:“都说说吧,接下来怎么办?”
谢道之道:“亮声,如今贼攻破北京,其势必然汹汹,而其余各行省俱都恐惧,如今最重要的莫过于两件事,一者人心,二者军心!人心先放在一边,军心这边
,你最熟悉,你看应该怎么办?”
徐鹤沉默了片刻后道:“宜陵公,我觉得,人心和军心其实可以当成一件事来看!”
谢道之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徐鹤道:“如今中原汹汹,但其实,明军真正控制的地方不过是山西、北直隶,和河南豫北一带!”
众人点了点头。
徐鹤接着道:“虽然贼人实际控制的地盘不大,但他们攻破了北京所造成的影响太恶劣了。如今都不用猜,很多人心里已经开始做两手打算。”
尤其是山西、河南等地跟贼军接壤的地方,这些地方士庶官民肯定惶惶不可终日。
“为今之计,想要安抚人心、军心,那就必须拿出点实力来,打上一仗!”
“一来震慑明军,让其不敢轻易南下。”
“二来,可以告诉天下,咱们大魏还没有亡,咱们大魏还有敢战之士!”
顾守元点了点头道:“亮声此言有理,但我害怕北京的消息传出来,你刚练的新兵会不会动摇?”
徐鹤点头道:“肯定会!所以在挑选敌人上,咱们一定要慎之又慎。”
众人缓缓点头,不一会儿大家互相看了看对方,又把视线挪到房中挂着的舆图之上。
徐嵩起身点了点山东兖州道:“打兖州,可以安定东南;打归德府,可以安定南方!”
徐鹤点了点头补充道:“大伯所言甚是,兖州府是南直门户,打下兖州,咱们南直隶就安全了。南直隶安全了,东南
的人心就稳了!”
“至于归德府(现商丘),只要攻破归德府的明军,那就可以让天下黎庶知道,明军并不可怕!只要有了人心、有了信心,断了明军从豫北南下之路,那整个南方,甚至是整个天下就不会再轻易动摇!”
“到时候,那些野心之徒咱们没办法,但却可以安定忠臣之心,让首鼠两端之辈更加谨慎。”
“如此,咱们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都有了缓冲,也为咱们之前商议的事情留下了操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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