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剧 不愿触碰的晨曦 一
清晨的雨,带着寒,夹着风,抚摸我的头发,将我唤醒,昨夜的荒唐,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深刻约印象,另一个自我,另一个世界,仿佛己过万年,仿佛眨眼一瞬。
只是不论如何,一切都已回归初始。
有人说人死如灯灭,有人说人死如花谢,但灯会再明,花会再开,所以我说人死如流风,如沙砾,掠过指间,随风散去,无法挽回。
所以死后请让我化为一捧泥沙,一罐清风,消散于天地之间,让世间不再存留如此肮脏的我。
——————引子
秋冬时节,雨总是在我未曾准备的时候到来,不得已的,我只能钻进路边常去的书咖,用手指梳理了一下淋雨的头发并拿出细长的手工红绳,随意的绑好。
余光看着橱窗外的雨,现在天色越发的暗了,只听得见哗哗的雨声,只一眼我便失去了看雨的兴趣,随手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一本书。
随意翻到一页静静的看着,我喜欢看书,但现在不知为何我对于手中的《流浪》兴致缺缺,看了一会便放回一旁的书架,垂首静静的整理思绪,并看着窗外思索着雨停的时间,与冒雨回家的可能性。
对于七八线的边境小城来说,书本对大部分人并没有太多的吸引力,因为应试教育的一切,大城市的喧嚣,都离得太远了,远得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生活只会慢慢的向前,给予我们太多的时间,学会一切时间。
所以,我从不焦急。
雨越下越大了,街道上的行人打着伞,却也纷纷涌向了这间书咖,没有人希望自己的衣物被打湿,伞也无法保证这一点,大厅渐渐的热闹了起来,却不吵闹。
对于独来独往惯了的我来说,却又显得可怖了,我只得走上楼梯去到第二层,二层仍旧有书架立在一旁,却会提供一些简单的餐饮,人群正渐渐涌上二楼,我在前台点了一杯黑咖啡,便去到邻窗的角落静静的等待。
今天店家的生意应当会不错,正当我如此想着的时候,待应生已经端着盘子在我面前摆好了餐品,一杯咖啡,一碟蛋糕,以及一套银色的刀叉。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待应生露出了浅浅的微笑,指向站在吧台上的乌鸦,说道:“我们老板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一切开始与结束的日子,这是赠品,顺带祝你生日快乐,请慢用。”说完便迈步离去了。
我点点头,但心中的疑惑更盛,老板?那不是一只乌鸦吗?怎么会是这间店的老板呢?也许那是老板养的乌鸦,只有这样才说得通,而且他们是从那得知我生日,移动通信?
不愿再做他想,我拿起桌上的咖啡,慢慢的喝着,听着雨声,观察着窗外摇曳的树影,现在是凌晨六点,天色也渐渐的亮了起来,但阴云依旧没有消散的迹象,今天一整天雨应该都不会停歇。
黑咖啡的苦味,使我心灵的疲劳得到缓解,夜晚的工作对比白天工资虽然更多,但昼夜颠倒终究不好。
桌前的那碟蛋糕,样式十分的精致,如宝塔般层层堆叠还淋有少许的蜂蜜,这个好像叫千层蛋糕?吧台处餐单上有模板图名称在右下角,说是招牌甜点,应当是好吃的。
对于甜品,我向来是无法拒绝的,拿起手中的餐具,思索着从那里下手的时候,手机却突然振动着,带来了一则消息,我只留下了少数重要软件的通知权限,而且这个时候会发消息给我的人,我想不到第二个。
只得停下品尝的念头,将刀叉放回原处,从兜里摸出手机回起了消息。
苏:“下班了没有?”冷漠中带着点点关心,这是她最常发的字句,多年过去,现在我们的交流也仅限于此。
我低着头打着字:“下班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之后要开始上课了。”
过了一会,她似乎有些惊讶,淡漠的语气也多了点几分说不清的情绪:“这样吗?又到了这个时候了,那好,钱还够用吗?我再给你转点。”
不一会便有信息弹出,是银行卡的入账通知,这么多年了,她表示爱的方式,除了钱也想不出能够给我什么了,但对此我表示理解。
因为我也是如此,医生说,这是属于先天性的情感表达淡漠,当然,也不排除后天的可能性,但那是得经历极端的情绪变化后,才有可能产生情绪冷冻,所以不太可能是后天性的。
情感表达的淡漠,并不意味着情绪的缺失,只是让我与她在做任何事时一直都是偏向理性的,而言语的冷漠也并不意味着我们不爱彼此,我们只是不清楚如何表达,只能笨拙学习他人的方式,进行拙劣的模仿。
她好像还想说些什么,界面一直显示在输入中,可现在我并不想与她扯那些有的没的,因为与她的闲谈向来无趣,于是我在消息栏打下几串字句:“今天下午左右,我就会回来,你有空吗?还是说改天?”
输入显示消失了,半晌过后才重新浮现并敲出句子来:“白天应该不行,明天公司里有几个重要的会议,是与官方机构的合作方案,晚上倒是可以抽出时间,一起吃个饭。”她总是如此,永远都在忙碌中度过,只是维持着最低限度的休息,我总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她会比我预想的更早离去。
我不再做他想当既答应了下来:“那就老地方吧,等我收拾好行李便回来,明天刚好有空闲,一起出去玩玩”对于我的言语要求,她从来不会拒绝。
她回了一句“好”以此做为这次谈话的终结。
千层蛋糕很甜,对于我来说却有点甜过头了,所以我只能就着尚且温热的咖啡吃完,免费的东西我吃不惯,于是在餐盘底下放上蛋糕所需价格的钞票,收拾好东西,我便准备离开了。
尽管窗外雨现在并未减小,伴随着雷声,光刺痛了我的双眼,雨越来越大了。
我看着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走向了三点,原本因为下雨而滞留在店里的客人都已经离开,我也是时候离开了,尽管我今天并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
但在这里待到雨停却有些过于无趣了。
也许是因为我的名字中带着“雨”字吧,我从小时起就很喜欢雨,但更多的应该是因为我那孤僻的性格,我那喜静的性子。
闲暇之余,雨天的时候,我都会一个人带着热茶与书本出门寻找能避雨的僻静处,倾听雨声,这个习惯至今未改,所以我现在计划着再进行一次无聊的游戏。
窗外的雷雨并没有因为我的决定而发生任何改变,它只是静静的倾落,我也并不会因为雷声的炸响而转念,我只是推门而出任由暴雨冲刷。
衣裙湿透是必然的,我的任性对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意义,我只是漫步在雨中,慢慢的向前。
秋雨夹寒,雷声不歇,我跟着雷光的指引,穿过小巷,淌过泥泞,一步步的前进,我仿佛踏入了审判的殿堂,雨水顺着发,沿着身体的轮廓向下,湿润了我原本干涸的眼,那是眼泪?那是雨水?
不,那是某人的求救,每一场雨都会带走些什么,过去“雨”带走了我短暂而脆弱的生命,是祂给予了我名为永生的诅咒,但死亡的到来并不会因为我的改变而改变。
死亡一如既往,在每个雨夜紧随其后,从不停歇,从不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