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郑擎(1)

郑擎走下车，打量着这个不大的小屋，视线落在一辆瞧来有些破损的suv前，唇角勾了勾，画出一道礼貌的弧线。

“这位朋友，我是外省的路过y城，来这躲雪的，等雪停了之后就走。不好意思占用了您的地方。”

车后的人慢慢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车前的灯光把他瘦高的影子拉长了映在墙上。

“我也是路过来躲雪的。”青年说话有些冷淡，面上也无甚表情，“这儿是个洗车间。”说完指了指一个角落，便上了那辆suv。

郑擎不甚在意青年的态度，说了“谢谢告知”，也不说话了，随便在屋子里转了起来。

李成坐在车里，目光追着那人沿着屋子转了一圈，可对方似乎只是看看，没有其他动作就回到车上了。顿时觉得像防备贼一样防备别人的自己有些傻气，弄得自己还真是这儿的主人似的。

只是对这个人，李成觉得不得不防。他猜测那人应和他一般，看到这个入口以为是个地下停车场才进来的，进来之后看到躲在车后面的自己反应也很平静。虽然看到自己之后那句话听起来很是礼貌，也似乎真的把他当成了这屋子的主人。可李成总是不信他就看不出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即便瞧几眼没瞧出来，可就这屋子空荡荡又停着好几辆车的样子，自己又哪儿像是主人家了。疑惑着，脑子又冒出几个想法，也许对方真以为他是这儿的店主之类什么的，说那句话也是在理的。可他又对这个人生不出什么好感来，西装革履，阿玛尼风衣，笑容完美，但总看着让人不舒坦。

算了，也不过是路人，雪停了之后也就分道扬镳，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jz市突发洪水疫情，现已对疫情严重的r区进行隔离封锁，医务人员正在努力抢救病患……近日来各地地质灾害频发，国务院总理lkq表示，各省、各市、各县zf部门要注意预防灾害带来的疫情，加强部门监管力度，提高群众防患意识……下一则新闻。jz市市委书记xxx、jz市市长xx、jz市卫生部部长等由于在面对jz市突发疫情处理不当，已停职调查，现……”

在李成纠结着眉头提防郑擎的时候，对方已经回到车里打开了广播，一脸严肃地危坐在驾驶座上。

侧前方的suv里的人听到这个广播似乎也吃了一惊，弄了些声响出来，窸窸窣窣地。郑擎抬头看过去，suv的副驾驶座上有身影晃动着，窗户玻璃被慢慢摇了下来，看来对方对这个广播十分在意。

“……jz市情况可比这个说的严重得多。”郑擎摇下窗户，又把广播声音调大了些，“我刚从jz市过来。”

“……你也见到那个东西了？”对方似乎在试探地问道。

“你是说那个大概是丧尸的玩意儿？”

“……嗯。”

“看到了。”

提起那个东西，郑擎微微眯了眯双眼，凑成一个锋利的角度。

郑擎离开s市后，本来打算向西去临近城市坐飞机回北京，可连续走了几个城市不是受到地震影响机场暂闭，就是受洪灾影响无法航行。一路沿着省道到了jz，竟遇见了几只类似丧尸的东西，就半路拐了道往yz方向去，幸好一路还算顺利，虽然发生了点意外。可惜到了yz突然下起雪来，飞机停运，郑擎就想着趁着雪未下大，迅速离开，结果走到半路还是被越来越凶猛的暴雪给逼着找了个地方避雪了。

“那……”李成想问，他是不是也过了长江，在桥上看到了那个……很猛的鱼，可话到嘴边不知道怎么的却遛不出来。

“你也是从jz过来的？”

对方忽然问道，李成就咽回想说的，轻轻“嗯”了一声，“路过……”

广播里播报完了zj市的情况，又开始说zf领导又去哪哪视察，又发表了什么讲话。

“唔……你从jz过来，过长江的时候，在那桥上看到那条鱼了吗？”李成还是忍不住问了，这问题一直憋着，他也不敢胡乱猜测，总想找个一同见到的人讨论讨论。

“嗯。从下面跳起来把桥撞破了，呼——”郑擎点上烟，抽了一口，黑暗中的表情很是凝重，“只是一般的鱼可不会造成那样的事故。”

“那你……相信有异能吗？”

青年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让郑擎一愣，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不答。

李成大约也是明白对方这个笑的意思，且自己这个问题也有些唐突，懊恼怎么一时嘴快说了出来，若对方真相信了自己有异能，那又会是什么反应？可常人总不会信的吧，若非这事搁在自己身上，他也是不会信的。

对于忽然拥有的能力，李成是有些得意的，但又有些不安。他不明白自己不安什么，大约是能力不够强，怕以后再遇到丧尸还是没能对付他们，这异能便也成了废物一般吧。可心底又在说着不是这样。

像是要为自己解释似的，李成听到那笑声后忙说道：“我在jz市看到一个男人……用棍子一下就敲碎了丧尸的头，平常人是不会有这般力量的吧，我就想，这是不是……异能……”

越说自己越觉得有点扯，力气大怎么跟异能扯上了。对方也没回答他，李成觉得对方大概也认为自己说的有点离谱，也不说话了，缩在座椅上，听着对方车子中传来的不大声音有些模糊的广播，双眼却是迷离。

另一辆车中，郑擎拿烟的手伸到车窗外，另一只手抬起放在眼前，眸中的神采有些异样。

※※※

郑擎扔掉手中的烟，转身看了眼跟来的青年，往回走。

天气的状况有点糟糕。雪已经连续下了近1o个小时，街上堆砌的雪快没及膝部了。尽管与之前相比雪片已经小了许多，但还在纷纷扬扬地下落着，似乎怎么也下不完。郑擎后悔当时见雪下大了就找个地方躲雪，而不趁着地面没有多少积雪就开车离开。如果当时继续开车走的话，也许现在已经到了下个城市，甚至乘上飞机前往b市了。

可是现在已然这般，他也只能继续等着雪停了再做打算。

李成回来的时候也有些沮丧，他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沿着进来的车道去看看外面的雪是否停了，可他已经来回十数趟了，以为不过两三个小时的雪却没完没了似的，积雪也越堆越高，好在看着状况小了些了，空气能见度也渐渐有了好转，说不定再等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这一等又是两个多小时。郑擎开着广播在车里浅眠，李成每隔几十分钟又去看雪停了没。直到晚霞开始给灰暗的天空晕染了些色彩的时候，雪终于停了。

李成一路小跑着回到车上，就想立刻开车出去。听到他启动车子的声音，郑擎也坐起身来，问道：“雪停了？”

“停了。”简短回答了一句，李成开着车子就离开，他之前就把车子方向调整好了，以便随时开车离开。

雪停了可地上的积雪厚厚地堆积着，对车辆的行驶阻碍极大，李成把小心地踩着油门，保持着2o到3o码的速度缓缓前行。雪刚停，天空又即将暗下来，但也比先前的状况好很多，不用开着雨刷刷玻璃，能见度也有5o米左右。

李成出来没多久，就发现一辆悍马跟在后面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前行着。那是郑擎的车。李成的方向是往城外去的，一路朝北缓缓行着，那辆悍马也跟着走了一路。

但当他们到了收费站才发现，因为暴雪，高速公路也关闭了。高速公路没法走，只能沿着其他道路往北。李成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等待机场开放或者高速路开放时间上。zj市的情况，让他总不放心与zj只有一江之隔的yz。

郑擎与他想法差不多。南方的城市没有完备的除雪设备，如果要等到机场开放，确实不知要多久。之前从广播听说，nj、yz一带都有下不同程度的暴雪，往西的城市大约也是这个状况，而看地图往北去ha的话，或许机场还在运行。计算了下时间，开车去ha走高速大约要3个钟头，不走高速的话可能要4个钟头。

在等待4个钟头与向北走4个钟头之间，郑擎还是选择了后者。他也没有忘记长江里的那些鱼，尽管不知道那些鱼为何会变成那样，但必定与长江水有关，继续待在沿江附近，他担心出现异变的不只是那些鱼。他甚至怀疑zj市的丧尸也是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