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同心同德
赫舍里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向眼前小自己不知道多少轮的小男生表白的话,除非等到山无陵天地合了!这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混小子,就知道抓老娘的语病,吃老娘的豆腐,真是半点不能心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心里羞涩得不行,头埋得更低了,没脸见人啊没脸见人!我没表白好不好?怎么就莫名“被表白”了呢!刚才还准备向“命运”低头的女人,这一秒又傲娇了,都是这小孩不好,搞得我语无伦次!
正气呼呼地,想着怎么才能讨回一点儿便宜。没料到某人手一伸直接把她抱到身前,紧紧地箍着她的腰,头一低,热乎乎的气息直接喷进了耳朵里:“赫舍里……”
某人低头当鸵鸟,反正没脸见人,借你的衣服挡一下脸。缩了缩脖子,装聋作哑。“赫舍里……赫舍里……赫舍里,你应我一声……”
“……”赫舍里听着,就是不说话。玄烨沉默,暗叹老婆内秀的性子,太容易害羞了,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果然,等了约莫半分钟,赫舍里的声音才传入他的耳里:“在呢!”
玄烨笑了,笑得赫舍里都能感觉到胸腔在震动。顿时更鄙视自己了,刚被调戏过,怎么就忘了?“我知道,我是说……其实索额图合适,你若是有担心,我让大舅舅陪着他一道去。”
“臣妾知道二叔合适,让他去吧。佟大人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又是将军,懂兵事,他和二叔一道去,一文一武。再配以一定数量的理藩院的官员,一同组成代表团,这样就万事俱备了。”赫舍里靠在他身前,声音闷闷的。
“好,就这么办!”玄烨一口答应。“在雅克萨城里建一个英雄纪念碑。让沙俄的代表上香。另外,赔偿这次战争中我方的一半损失……还有,边界线维持战前状态。只在我方和沙俄一方各自划定二里缓冲区,缓冲区内禁止使用武力,同时适用两国法律,以大清律为先。”
“你的意思是……”玄烨脑中的画面瞬间从风花雪月过度到了地图边界。放开怀中人,低头望进她的眼里。“议和并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
所以,要给自己留好后路,我们无心沙俄的国土。沙俄却视我方城池为盘中餐。此时他们提出议和。其实也是为了避免两线作战而已……”
玄烨点头:“这件事倒是可以议一议。这次的全面战争。也算是变相给了我提醒,有很多事,是朝廷想当然了,审时度势,因地制宜,都不是字面上写着的那么简单。以前我总是顾此失彼。”
“这世上哪儿有十全十美的好事,皇上想到了。便是好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皇上哪儿能面面俱到呢?”赫舍里故作轻松道。
表白过,果然就不一样了,更温柔了。玄烨感觉的到,老婆的温柔和以前职业化的温柔大不一样。没想到怀孕除了让她口味大变之外,连性情都变了,以前哪能那么容易哭,那么容易害羞呢!更不要说表白了,简直做梦!
得了便宜的孩子接下去就是要卖乖,于是他赏了赫舍里一记蔑视:“你说这种话,我都要反着听才能听出意思来,你是在损我。”
“臣妾没有。”赫舍里想也没想就反驳了一句:“若是皇上觉着臣妾的话需要反着听,那臣妾以后就不说话了。”
“逗你玩儿的,生气了?”玄烨见好就收,轮到赫舍里不依不饶了:“君无戏言,皇上平时也这么和大臣们说话么?”
“怎么可能!哎……好了,不说这些了。饿了没有?传膳吧。”玄烨连忙把话题岔开。“臣妾不饿。”赫舍里不吃他那套。
“你不饿儿子饿了,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呢,这索额图真会耽误工夫!”玄烨轻哼了一声。索额图在宿舍里打了好大一个喷嚏,心中一紧,莫不是侄女背地里又埋汰他了?
第二天,玄烨就抓军机处以及兵部理藩院等相关人员开小会,把原先已经拟定得差不多的合约内容推翻,重新起草,加入了赫舍里说的,纪念碑和缓冲区等内容。
经过赫舍里的提醒,玄烨猛然想起一件一直想做却一直都没有动手去做的事情:画一张全国地图。刚当皇帝那会儿,曾经有雄心壮志,想把自己掌控的土地明明白白画下来,公告天下,这图上的标注的都是我的。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前进的阻力越来越大,这种幼稚的冲动早已烟消云散。加上经过第一次教难结束后,皇家画院里以及钦天监关于地图测绘的专业人才丧失殆尽,这件事成了镜中花水中月,只能想想。
而今,中俄边境纷争让这件旧事重新回到了玄烨的脑海,他心中又有了新的计划,等到将来平了三藩收了台湾,他一定要实现这个愿望,画一张真正能够囊括天下的全国地图。
三天后,索额图如愿成为谈判团的首席代表之一,和佟国纲一起带着理藩院的官员一行十人启程前往雅克萨,和留守在那边的恭亲王常宁一起会见沙俄的国家代表开启和谈进程。
显亲王丹臻带着两黄旗剩余的战士们开赴察哈尔边区继续战斗,这边沙俄和我方和谈了,察哈尔周边**的武装气焰就灭了许多。玄烨恨毒了他们,要求斩草除根,彻底掐灭林丹汗一脉反扑的希望再也不给他们死灰复燃机会。
太皇太后对于孙子这样的表态没有任何意见,仿佛到此时才终于认清玄烨不喜欢的,不仅仅是蒙古姑娘,还有蒙古王公。
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只是众多蒙古部族的一支,并不能代表整个蒙古族。不能总想着借用皇室女眷的力量妄图做草原上的老大,老老实实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自己的日子,朝廷兴许还能看在亲眷的面子上分几块肥美的谁草地给他们。
爱新觉罗家的男人天性凉薄,用得着你的时候,和你称兄道弟。对你百般倚重恨不能纡尊降贵来讨好你。用不着你的时候脸皮子一紧,你再怎么给他跪下自称奴才,也只有被一脚踢开的份。
通过这次察哈尔的叛乱,玄烨有足够的理由狠狠地收拾那些王族,老天保佑。希望自己的家族能够幸免于难,自己是真的不行了,护不了家族了。
老太太只想到家族在这次混战中吃了亏。却不想想他的孙儿被这些蒙古王族坑苦了,伤筋动骨了。新仇旧恨加起来,好不容易清算时间到,怎么能不算得彻底呢?
这些事,玄烨不能和老太太坦白,只能回家和老婆说。赫舍里扶着肚子听他咬牙切齿地说要把察哈尔王怎么地大卸八块,煎炸爆炒都不解恨。心中好笑却不接茬。只是静静地听着。
玄烨说了半天。见老婆一副老神在在的摸样。顿时不乐意了:“我在和你说话,你想什么呢!”“臣妾在想,这个孩子是公主还是阿哥呢?”
“当然是儿子!”玄烨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了。末了补充了一句,这么会折腾的,肯定是儿子。”赫舍里抬眸笑了一下:“老天会让皇上如愿的。”
“赫舍里,你能不能不这么……算了,不和你说话了。”玄烨孩子气地转向另一边。赫舍里终于笑出了声:“呵呵。皇上最近没什么心事,心思又活络了。”
“哼……”某人鼻子里吐出一个字。“察哈尔边区各部族林立,他们之际互相倾轧,利益纠葛错综复杂,好不容易出了个强势的察哈尔王,将各部族的声音压下去,又被皇上收拾了。
没了察哈尔王,皇上对那边的控制力就增强了吗?这不是必然的。”赫舍里用舒缓的音调分析者:“这道理,不用臣妾告诉您,您心里早已洞悉。察哈尔王和吴三桂耿精忠他们,是一个道理。”
“当初,臣妾建议狠狠收拾吴三桂。皇上的提醒言犹在耳,臣妾片刻都不敢忘记。”赫舍里抬起茶碗唆了一口:“万寿节大典越来越近了,祖母怎么说?”
“嗯?”话题一下子跳开,玄烨愣了一下才回道:“祖母说她想看看。”“好啊,皇上的一片心意,祖母也是知道的呢!”
“嗯……”玄烨好脾气地应了一声,又被老婆撸了顺毛。要不是时刻提醒着自己老婆正怀着,身体不方便,早就和她腻在一起了。
把老婆留在身边,好处巨大。心情好,事情顺。但是也有坏处,就是兴致来的时候,看得吃不得。连抱一下都不行。
这真是一件苦差事,玄烨恋恋不舍地瞄了一眼某人四平八稳却越看越像在笑的脸:“好了,你歇一会儿吧,我真是不该和你说这些事儿,让你连午觉都省了。”
“臣妾在这儿,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基本没有上午下午晚上之分啊!”赫舍里一听某人说让她去睡觉,顿时抱怨了:“皇上能不鞥允许臣妾见见孩子们?”
“不准!”玄烨一口回绝。心说孩子一来,你又是亲又是抱的,我嫉妒!“让你睡你就去睡!来人,伺候皇后午睡!”赫舍里无奈,起身告退,去寝宫奉旨午睡了。
玄烨在她走后才松了一口气,看看外面风和日丽,打算去昭嫔那儿看看。这女人乖巧听话,就是身体不太好,不利子嗣,本身的温良贤淑什么的都白长了,一点都会带孩子。
脚跟一转,玄烨出了门,小魏子跟上:“主子,您这是去哪儿?”想说去昭嫔那儿,抬眼看看春光明媚,改了口:“走走吧。”
小魏子应了一声,招呼宫女太监们跟上。玄烨想了想:“把容若找来。”不多时,纳兰公子到了玄烨跟前,玄烨在赫舍里的花园里见了他。
“朕拟四月谒陵,你先去一趟,去看一下。”玄烨如是说。纳兰公子没反应过来:“皇上是要奴才去……”“你与内务府的人一道去。”玄烨见他迷茫,补充了一句:“明日便启程吧。”
纳兰同学听到这里,总算是回过味来了,神情严肃地打了个千儿:“奴才领旨!”玄烨要纳兰先去遵化,去看的,不是他自己的陵墓,而是替孝庄文皇后看地方。
没错,玄烨打算让祖母百年之后和孙子儿子在一起,不回沈阳。一来是想祖母永远和自己在一起,二来也是考虑到祖父在世的时候,祖母只是个不受宠的宫妃。
父亲能得皇位,是当时政治斗争博弈的结果,并非祖父应许。祖母一生孤苦,唯一的念想就是自己和父亲,她会愿意和儿子孙子在一起的。
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当然要付诸行动。眼看着祖母一日不如一日,原本还希望有奇迹的玄烨只能认命地早作安排了。
送走纳兰,原本的好心情又淡了,他不由叹息,做皇帝,一分钟的快乐都是奢侈。坐在亭子里,看阳光下嫩绿的紫藤叶儿还在抽芽,想着赫舍里肚子里正在孕育的孩子,和这个蹒跚学步的国家。真是前途漫漫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样坐着,看着,竟兴不起走动的念头。玲珑的小魏子早已看出主子需要什么,招呼着宫人把茶点搬到石桌子上。殷勤地倒上茶水。玄烨却无心饮茶:“来人,宣姚启圣。”
小魏子惋惜地看了看桌上的茶,转身做事去了。玄烨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眯起眼盘算着。事情总要解决的,不处置你不表示我没看见,该收拾的,一个都不会漏掉。
玄烨找姚启圣来,是研究一项现在看来还为时过早的事情,造船。具体来说是造战舰,用来打台湾。三藩都还没平定,他就想着收拾台湾了。为了心里那个大地图的梦,台湾正式成为他的盘中餐。
不是他好高骛远,实在是郑经和他父亲相比,太弱了。弱得玄烨心里痒痒的,耳边不停有情报说台湾方面的人在福建和广东地区活动频繁,惹得两地的民众如墙头草,反清复明的呼声似乎比三藩控制的地区更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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