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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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羞的两颊通红,把东西从嘴里吐出来,不是他的风格,然那玩意实在甜腻的让他作呕,眼底寒下来,快去思考对策,西鸢诡笑的却又凑近,“你以前,可是很喜欢的。”

“怎么一回来就不理人家了,晚上去我那好不好?”

“乖,别怕,这次我会轻点的。”

“……”

西鸢极尽挑逗之能事,那手法,熟练的完全让人无法面对他的年龄,几番动手动脚,“迷情”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口的血,这些话彻底颠覆他以往的认知,他还记得从前偶尔见过的,那个男人几面,难不成还真的是他瞎了眼?

瞬间后悔答应那个女人的荒唐事,推开西鸢,他想要离开谁能阻挡,拔腿,狼狈的就往主屋处逃,他必须得让那女人送他离开这里。

演戏?她自己一个人演去。

门嘭的一声推开,扬声要过去通知,却被下一刻里,血脉膨胀的场面,震惊的无声。

衣衫半褪,和家两兄弟首先缩往床后,也就和言希稍微有点胆色,恶意摊开几近**的身子。

上头痕迹羞人。

“迷情”两手握紧,不可置信把目光转向唯一着装完好的女人,才渐渐冷静,回过神来,这些关他什么事了?然刚刚用力十足,眼下瞧着是抽身不得,满堂春色撩人,女人扭头,正好与他闪躲的视线,对上了眼。

“我?”

“打扰了,不知道你有事。”

低着头要退出去,心底冷笑,面上还是摆出来一脸抱歉自在,她方伸手理了理衣襟,“吃醋了?”

“迷情”不屑的冷哼,对面的人已经彻底推开身侧的温香软玉,眉眼里全是微笑,“我很高兴,你还没到无动于衷。”

“只是太吃惊而已,妖,主子,也不嫌心里别扭。”

“这有什么别扭。”她回头示意和家两兄弟先退下,和言歌走的乖乖巧巧,和言希不甘,也绞着衣襟不吐一句怨言,除了用力之大,几乎要报废那身华裳。

那个男人,不是你有资格触碰!和言希每想起这句,两排牙齿都要磨的厉害,可走的远了,也能感觉那几双眼睛无处不在,让他能做的,就是不露出一点表情,一步一步,从来的路上往回挪。

和言歌比起他来说,要相对平静,甚至还有心思困惑,“你觉不觉得,那位迷情公子,有什么不一样?”

“你想要说什么?”有人开了头,和言希冷笑接了一句,“不一样也不由你管。”

“那刚开始,你自己找上去的,现在这样被赶出来,你又满意?”

“满意。”他面相狰狞顶了一句,“不是还有你。”只要世女没有生他的气,什么都不成问题,和言希快速思考着刚才的一切,与之前相比,是这次的进步,起码,世女没有再用那种,让他不安的眼神去看他!

猛然间觉得之前,世女当他就是一件器具,背上便瞬间冰凉一片,所以等到下次,就更不能再出问题。

爹爹的话来回的回响在脑海,和言希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瞬间的气恼后,大致的计划,才慢慢在脑海成型。

前头,和言歌已经到了自己的屋子门口,他们两兄弟的住房是挨着的,刚刚也是好奇,才会跟着他那哥哥一并过去,潜意识,他是直觉觉得世女,不会对他哥哥真的动手,虽然,这个念头有说不出的可笑,世女凭什么不动手?

也许她觉得,哥哥有别的作用!

刚一接触到这个问题,思维立即开始大扩展,直到触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才赶紧钻进屋子,一头倒到床上,用被子,把脑袋死死蒙住,一直到要窒息的时候,才松手放开。

大口喘息,亦终于停止念头,也不敢再去多想!

不管这头有多么风云突变,遥远深山老林,也不会涉及外头变色的天空,在一处与世隔绝的去处,存着世间难以企及的世外桃源。

当全身心放松下来,不知道是这个原因,还是主人家回到了这里,热情招待之下,这一处仙境般的梦幻天地,也渐渐生出了几丝触手可摸的影子,加上几天的田园生活下来,残影简直要觉得,这一过就是地老天荒而去。

洗髓,塑体!

阴炙一连几天的疯狂喂食,在看到残影脸上凑合有了点肉的时候,才放下半口气,元气勉强补得不错,痛苦的过程只是一瞬,他应该可以坚持。

可是当一醒来就是满屋子的药香时,残影始终没有动身坐起,呆呆的盯着屋顶的稻草,苦涩的味道无孔不入,打散一连几天的甜蜜梦境。

他不知道什么是塑体,但好歹知道,阴炙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塑体。

于是,塑体完成了,她是不是,也就得走了。

残影可耻的恐惧了,这种恐慌来的迅速,导致后果,就是在冷秋霜刚进门的一刻,去闭上眼睛,幼稚装睡。

“还没起?”

冷秋霜讶异的走过来,随后进门的阴炙面色一沉,不过冲向的只是冷秋霜,几步抢在她前头,床边站定,一眼便瞧见所谓还没起的男人,微有些肉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紧闭的眼皮丝毫不自然不说,那长而密的睫毛,更是在一抖一抖,背叛着主人难得的伪装。

她转头去看屋子里已经摆好的东西,笑意浓浓顿时取代一切不悦,才升起的乌云也烟消云散,五指悠悠落上偏凌厉的五官,初始看到他,眼里只有那一抹曼珠沙华,眼下是难得有心情,去正眼打量了下这人脸上的一切,如果忽视掉那惹眼的花朵的话,阴炙的评价就只剩四个字,过于罡冷,所以说实在的,对她来说,这还真的,只能算是不太难看。

然加上那一抹曼珠沙华,就整个人都变了个样,越看越爱,心底深处还总有一点痒痒的,不在那脸上做点什么,整个人一天就没法自在。

结果就是骚扰下,男人艰难的睁眼,心慌慌的揉眼睛,做刚睡醒的模样,阴炙瞅着瞅着,笑意就唰唰爬上了眉梢。

“想吃点什么?”

残影停止揉眼睛,看着阴炙这表现,就知道没有瞒过,心底略恼的时候,拿着被子往身上遮遮,无声拒绝掉那人的拥抱。

阴炙有点尴尬,干脆蛮不讲理的,把人连带被子抓起来,桌子上已经被冷秋霜摆好食盒,某人看着小两口亲密无间过来,明了的闪退门外。

啧啧!有夫君就是幸福啊!哪像她要孤零零的,只能呆在这里整天抱大树。

冷秋霜长吁短叹,也不忘走向后院,准备接下来需要的一切东西,洗髓,她当然不是没洗过,只是,让她在师娘的眼皮子底下洗,她是真的压力山大!

求解释!

为神马京城里都蹲着她那牛逼哄哄的师傅大人了,师娘还是要抱着人不远万里、不辞辛苦的来找她?

找她麻烦!

咳咳!她有很忙的,可以对满天神佛保证,绝对没有在这整天吃饱了没事干,哼哼小曲晒着太阳……

乌黑的,浮满了奇怪暗绿色树叶的药桶。

咕隆咕隆冒泡,像一锅才煮沸的开水,哪怕它已经离开火炉,摆在这屋子里长达一个时辰。

它也依然冒泡的欢快,对站在外面的人无声邀请,冷秋霜正苦逼的蒙着眼睛,为什么,为什么洗髓要找她?

为什么~

阴炙也许是听见了她的心声,冷冷撇过来一眼,“最多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三个?冷秋霜腿一软,直接想倒在地上,埋头痛哭,可惜某人眼神实在凌厉,她那不争气的两只脚颤啊颤的,也没能跪得下去。

师娘饶命,求放过!

冷秋霜从穿到这世界来,足足五百年的小强精神,都要汇聚在今日进行剧烈动摇,内心情绪波涛凶猛,满满的心里被充斥着一个念头,末日降临!

众所周知,她不能紧张,因为一旦有压力,她就会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翻不了身考不好试……

可背上目光如此芒刺在背,冷秋霜唯有抹一把泪,抽出十二万分精神,求师傅保佑,今天要能存活,她一定给他老人家日后早三炷香,晚三炷香!

扑腾一声水声,倒抽的一口冷气,那药桶的温度因为放在里头的火灵石,哪怕在冰天雪地中也是不会冷彻的玩意,残影就算猜到下去不会好受,也没料到是这种真的是在剥皮的痛楚,脸上落下了多少吻也没有知觉,费力的睁开眼睛,一片水汽,也看不透彻。

他只能去摸索,她在心疼,心疼他,这就够了。

药水的腐蚀性温和缓慢,持续而渐进,那种疼痛渐渐深入的滋味,倒让一开始的隐忍成了笑话,浑身上下都失去了感官,一切景物在眼底都变成了黑白倒影。

洗髓当然不是剥皮,塑体也不是,只是两者同剥皮都有异曲同工之妙,那药汁会慢慢的一点点渗透皮肤,直达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连脑部也会蔓延上去,那个时候,洗髓的人整个都会变成一具黑炭一样的东西,随着外头人的施针,将与身体融为一体净化的药水再放出来。

那个时候的药水才是真正要人命的东西,夹带着人体内最肮脏的物质,没有保护,人就会在腐蚀下完全化作白骨。

三个时辰,如此漫长。

药桶里的药水全部输入后,完全见底,随着人的呼吸,整个屋子里充满了难闻的异味,像是金属锈掉的气味,又好像是干燥的臭味。

阴炙尚且还是冷静的,看着手里的人全黑,看不清五官看不见人脸,勉强是个人形,连一头青丝都消失的干干净净,手下不停地输送妖力,为他布置外层防护,“动手。”

冷秋霜咬的自己舌头见血,十指间满满的金针,想象出曾今自己看av的热血劲,拼了!

当年也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脑残,才会去想掰弯这样的一个恐怖女人,导致如今,五百年心存阴影。

如果没有精虫上脑,至今他都不知道在哪逍遥。

而残影此刻,却基本上陷入了深度昏迷,金针引血的手法纯熟,当进入了状态,想要忘却阴炙的存在,似乎也不算是难事,甚至弄着弄着,看着辨不清容颜的男人,还有心思转悠起别的事来。

高纯度的妖力无色亦清楚的出现流动,九九八十一根金针尽数入体,通体以着肉丸可怜的速度染黑,不一会,都能挤出来点点浓郁如墨的东西,银线穿针,引导着液体下滑,重新回到桶内,完美!

冷秋霜也松了口气,有阴炙这么个高手保驾护航,她刚刚应该早该想到,自己是瞎操心才对!

“墨汁”渐渐成股滑落,偶有细微的化作一缕青烟,冷秋霜屏住呼吸,精神全集中在那八十一根金针上方,不管现在如何顺利,足足最少三个时辰的引导,也不能有一刻放松警惕!

反观阴炙要平静很多,指尖轻触能碰到的一切肌肤,一点芥蒂被此时的时间慢慢磨损,洗髓是好东西,会把人还原到最初始最干净的时候,如果说之前只是看不过他那弱不禁风的身体状况,现在,就完全只是想把这个人占为己有。

她的占有欲从来强烈,是她认定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手,还沾染上不属于自己的印记!

哪怕哪一天腻味了,也只能死在她的手里。

阴炙给自己行为下了定义,眯眼笑的满意,银线上淌下的“墨汁”,已经要蓄满三分之一的药桶,这桶当然也是被处理过得,不然哪能承受的住那些毒性极强的“墨汁”。

慢慢过去一个多时辰,在顺利无意外的进程中,冷秋霜一颗心放了下来,只需要等待剩下的时辰过去就好。人在这样的想法下,就变得有些无所事事,边保持好金针的稳定,黑布后面眼珠子边转的灵活,这个男人?是新宠!

不让她那师傅动手,阴炙可不是什么会在意无关者想法的人,那么能说明的一点,就是师傅那又出了问题。

应该问题不小,甚至?很严重。

指尖微动,在有限的空间里调整方向,别形成堵塞,思维发散性展开,处于颈项处的金针,却微不可闻的动了一动!

阴炙的动作比她要快,几根发黑的金针眨眼就到了她的手里,“掉了。”

“怎么会。”冷秋霜伸手去摘黑布,手才刚碰上去,却又出了问题!

八十一根金针,没有一根是例外的,在人全身已经有些泛白的时候,全部掉落,阴炙接了一部分,其他的多掉入“墨汁”之中,看着黑的渗人的残留物,阴炙整个人顿时都不太好起来。

冷秋霜已经取掉黑布,看着身子软软,已经被护到女人怀里的男人,脸皮一抽,“还没完。”

“闭嘴。”比之阴炙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把将发黑的金针甩到冷秋霜脚下,医圣大人要瀑布汗的多,“那些东西已经被激发出来,如果放弃引导,他的下半生都会全身瘫痪。”

试图说点什么,表达自己的好意,结果也是被阴炙冷冷瞟了一眼,“自己好好看看,他瘫痪了,我打断你腿。”

冷秋霜封住嘴巴,郁结的蹲下身检查,果然,有些人接触不得,她一条贱命,可是真心赔不起!

只是当注意力放到那些金针上时,她的脸色大变,丝毫没有次于阴炙。

慌忙起身,一头栽进药桶,努力嗅嗅,怎么可能了!

药物不存在问题,配方最后也检查了好几次,洗髓引出来的是身体里的杂质,绝不应该出血才对!

可此时两者都在明确的告诉她,过程还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要仔细检查,完全不能忽视里面夹杂的血丝。

残影昏的不省人事,冷秋霜瞅着瞅着就莫名想哭,得了,明年师傅也不用给她上香了,能有个乱葬岗她觉得都会是上天恩赐!

可是不应该啊!

她急得要跳脚,那边阴炙却已经顾不上她,果断闭上眼去,妖力探入后看到的一切,让人心惊肉跳,残影整个人呼吸都浅,一不留神就会断气的模样,让她怒火高涨之后,又还得生生压下,先不管什么原因,都先把人救活才最实在。

他不能死。

为什么不能死?因为她还在这里,她不允许。

阴炙肆意了上万年,上万年的称王,横行无忌,怎么能允许阴间和她抢人?

二话不说,庞大的神识首先锁定方圆百里所有空间,压下可能四散的三魂七魄,妖力不要钱的输入,冷秋霜站在旁边,想要插手,又发现心有余而力不足,阴炙把人抱的严严实实,基本上没有她插手余地!

那么,她能趁现在溜吗?冷秋霜苦逼的取出新的金针,跑到药桶那边做可能性分解!

阴炙没有慌乱,很明白自己在做多么疯狂的事情,一件只有原身太古形态才能做的事情,吸收那些会让这个男人从此万劫不复的药汁,毕竟一直要洗髓的,只是她一个人。

老天却给她这件事,来了个不能再大的玩笑,内脏出血,血管爆裂!

深入五脏六腑的药汁,被神识一层层扫荡,最后由妖力或修补,或吸收。

眼圈略红,狰狞间想起这人晨起时的装睡,圈圈血丝在眼眶里就蔓延不止,睡?以后有的是时间,但现在,不许给她睡。

元神于紫府中央疯狂运转,显而易见的暴躁气流,在被强压下一股脑进到男人身体内部,表层肌肤也几乎是瞬间变得惨白,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咬着人冰凉的耳垂,就干脆去开始喃喃自语,“能听见吗,听见就赶紧睁眼?”

“我说过,你死了就让你弟弟陪葬,现在我再加一句,我会娶你,你要不醒来,我就让你弟弟代你成婚!”

“我知道你听得见,残影,你骗不过我。”

“醒来,醒过来,我带你回涟夷,你弟弟就在那边,你难道不想见他?”

一声声低沉宛如天外呼唤,无疑是用了妖力的,如果再看不到他睁眼,阴炙无法保证自己的举动,药汁早就深入每一寸的骨肉深层,不管她神识有多逆天,超过了身体极限,元神又达不到同等输出,也只能干坐着,急躁的恨不得飞回上界。

幸好那几句话有作用,残影胡乱的去抓住一切,手指软软的却几乎不能合紧任何东西,那种无力感,很容易让本来就急的人,陷入更大恐慌,最后干脆就去,就着口中的舌头,一口咬的见红,脑子才像从水里捞出来了一般,有了片刻的清醒。

跟着,抖的厉害,费力抓着人的衣襟,眼里也像进了沙子,什么都看不清楚,滚烫的水流不止,没有力气去擦,就唯有闭上眼去,哆嗦着说话。

“我,会嫁。”

所以不要动他弟弟,他可以随她怎么对待,处理。

下巴处搭上什么东西,他迟疑了下,惨笑一声张口含住,碰到舌头上的伤口也没有感觉,浑浑噩噩的舔舐。

阴炙呆住,一时半刻没有表情,直到残影受不住转眼席卷而来的疼痛,一口差点咬下她好几根手指。

过后凄然的笑笑,残影松开嘴巴,扭头想看清一切,依旧模糊。

瞬间觉得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在看到多余的颜色,就不想再闭上眼睛了,模糊也要看着,痛的话,没有加深就会慢慢麻木!

阴炙沉默了会,无声的把手指塞回他的嘴里,抵住下巴,他当即不能自控,完完全全呕出来一块血块,带着丝丝的银丝相连,有说不够的旖旎春情。

另一只手摸上光了的额头,“真丑。”

“嗯。”残影视线游离,头上光秃秃的,他当然不可能没有感觉!于是自认为麻木的重复,“很丑。”

模模糊糊中人的脸部放大,在眼前特写,残影整张脸都惨白的没有一丝活力生气,落到阴炙眼底,便手足无措起来,两手丝毫不敢用力,只是轻轻搭在人的腰侧揽住,唯恐此时的他会虚弱的一阵风过来,都能在瞬间吹跑,茫然之际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在两张脸凑近的时候,去轻轻含住冰凉没有血色的唇瓣,缓缓吸吮。

残影,却几乎是本能的张口。

讨好的纠缠,主动的取悦。

阴炙眼底的血丝并未消减,可这丝毫不会影响复杂的产生,去说,其实她不会动你弟弟!

阴炙想想说这话的自己就好笑,醒来就好,说明不会有谁能从她手里抢的了人。

也不会有任何人,能脱离掉她的掌控。

松开嘴,按住蹂躏,直到觉得有了点血色,才在人额头上,缓缓又落下个吻!

“涟夷?”

他木然提醒,看的十分模糊的视野,似乎也有好处,不用看见有些刺眼的东西,能靠的就是手指摸索,“涟夷。”

“好。”

雪白色信鸽,扑腾着翅膀落下。

秋绾拿着剪子本来认真剪着花枝,看到信鸽,两手一松,剪子砸上了脚尖也不在意,先快步过去,解下鸽子脚下的小竹筒,把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倒了出来。

速回,涟夷。

秋绾呆愣片刻,平静把纸条撕的粉碎,鸽子扔远,人如常的回去原来地方,修剪花枝。

只是没剪几下,嘴里就开始喊人过来吩咐,收拾东西,回涟夷。

他当然要回去,哪怕不因为那个女人!也会回去!

而能叫他的事?秋绾在心底冷笑连连,认真将可能用上的工具全部打包,想起侧边抽屉中还放着一把银刀,又脚下不停的走过去,一出门,却再移动不了半步。

阴年祁咬着下唇,微抬高了下巴,神情不屑又紧张,“你去哪?”

“秋绾可不是您的男侍,去哪?应该不用跟您交代吧!”退回去,让白袍人继续收拾,他自己却笑的阴冷,“祁公子,眼下还是好好回去,呆在闺房里,少出门露脸才是正确的做法是吧!”

“我问你你去哪?”

身后是一堆血衣,手心的珠子还在闪光,阴年祁是真急,眼前的男人这么匆忙收拾,说不是因为四姐,打死他也不相信,所以,他一定是去找四姐,从那天过后,就再没有看到的四姐。

阴年祁心底慌乱,各种恐怖的想法交织在脑海,最后全部推翻,矛头笔直指向对面的男人,“我四姐在哪里?”

“不知道。”

秋绾脸上浮现一抹讽刺,看着对面的阴年祁,很快气红了一对灿如繁星的眸子,哪怕不想承认,这男人漂亮,不会枉京城里一直传的四大美人之名。

秋绾讨厌那张脸,从当年那个男人毫不费力勾走那个女人,炫耀他的医术只不过是个笑话开始,他就讨厌一切长相漂亮的脸,因为不会忘记,阴炙当年对他毫不留恋的态度。

他的一切举动,就真的看上去只是个笑话,让上界所有人都传他倒贴,不要脸。

而如果这些脸都毁了!

秋绾也不会忘了,当年毁掉那些人容貌后,所看到的疯狂,真的很好玩,很有趣,让他们看清楚,到底谁才是个笑话,长得美还是他的医术?

可他看阴年祁不顺眼,阴年祁也同样看他不顺眼,四姐把他放在这,那么,肯定,那个男人很受四姐相信!

不然四姐不会那么放心的离开,哪怕有那天看到的情景佐证,也无法抹杀掉这个疙瘩形成的刺。

上前几步要进屋,秋绾一张讨厌至极的脸却晃到眼前,“公子还是回屋吧!小地方没什么好东西,怕脏了您眼。”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更脏眼。”一巴掌想拍过去,几个白袍人却在瞬间出现,后知后觉想起这是别人地盘,阴年祁气呼呼收回手,只能光瞪着对面讨人厌的男人,再次重申,“四姐在哪里?”

“呵~”被处在下属的保护范围,秋绾不屑的讥笑,刚才?居然敢打他。主子把他纵容的还真是好了,当他是谁,想打就打!

阴年祁看他笑就难受,跟自己是个小丑似的,他是动不了他,可是,看着身后的血衣人,他动不了他又如何,等见到四姐,他就有的是理由,让四姐收拾他。

一屋子收拾到一半的东西,零零散散堆在桌上,阴年祁瞄了几眼,“你要走?”

“去找四姐?”

先入为主的给了理由,不甘心的盯着那些刺眼的白袍女人,他不能指挥那些个血卫动手,不管是因为阴炙的命令如此,保护他安全还是可能传到四姐耳中,自己的一切举动。

呆在这的所有日子里,他都老老实实尽量不惹麻烦,可是,四姐没回来!

阴年祁心思烦乱,于是当先前,看到秋绾回屋收拾东西时,就再也没有忍住。

不管这男人是去哪里,他也一定,知道四姐的行踪。

扬起脸庞,固执的盯着人,嘴里吐出的,接着之前四个字,“四姐在哪?”

秋绾看他这样,就知道这个男人,今天怕是得不到答案,就不会放他离去,想清楚这点后,反倒不气起来,眯眼扫了几眼阴年祁身后的血衣。

“想知道?”

阴年祁只想甩他一巴掌,然后潇洒的转身就走,可是他要找四姐,要找四姐!就只能先万般不愿的,压下脾气,“告诉我。”

“这就是公子求人的态度,秋绾今天是受教了。”

挥手让人去接着整理,心态调整好后,看着阴年祁就如同看一场闹剧,不耐且无聊,打发一样的开口,“她在涟夷,涟夷,公子和主子不是青梅竹马,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阴年祁迅速抬手,气急败坏的朝着人脸上挥去,涟夷?那个地方,他听过,但,阴炙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起。

秋绾牢牢抓住他挥来的手,任阴年祁怎么用力,也动摇不了半分,葱白纤细的没有一点瑕疵的五指,手腕曲线优美的仿若最上好的瓷器,哪怕一张脸憋的通红,也掩不去的让人赞叹的惊艳,秋绾顿时觉得只要稍微用力,或许就可以在下一秒,听到骨骼咔嚓的声音。

几个血卫收缩气息,但对他而言,真的太弱。

秋绾冷笑,抓着人的手,往旁边猛地一拖,阴年祁根本抗拒不了这么大的力道,眼看头颅将与门槛亲密接触,一个血卫飘忽上前,牢牢拽起了他。

一脚把帮忙的人踢远,阴年祁扶着门站稳,脸上还有点余悸未消的意味,通红的两颊布满不均匀的彩霞,秋绾冷冷盯着人躲开毁容危机,不等他发难,先一步堵口,“她在涟夷,但只是这一阵,不保准会不会很快离开,祁公子,还要有什么问题吗?”

埋头在人的颈窝处,能感觉到这人一步不差的稳定踏步,再埋的紧上一些,甚至能听见她的心跳,像催眠曲一样,听的人昏昏欲睡。

残影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全身上下的疲软伴着已经没有知觉的痛楚,一连几天,不是时而涌进身体里澎湃的内力,也许都早已永远的睡死过去。

每到那个睁不开眼的时候,他就特别温顺,小心翼翼的一遍遍询问,墨儿好不好,有没有瘦了,有没有被人欺负。

如果,如果他真的醒不过来了,可不可以让他快乐的死,不要像他那样痛苦。

然阴炙心情,到那个时候就会变得非常暴躁,冷眼看着他想呕血,怎么也呕不出来的样子,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抓着人口齿不清的说好话,他知道他现在很丑,但在烦了他之前,墨儿对他够不成危险,能不能放过他。

墨儿不像他,他不希望墨儿恨她。

然后死在她的手下。

什么都能答应,他做什么都行,只要能应允他这一点点想法。

“你只要不死,我就不动他。”

缠的没法,阴炙丢下这么一句,背上生命岌岌可危的男人,每说一句都是在为她火上浇油,却还没有一点的自知之明,那么——

“你当我之前说的,可以全部不算数?那我今天就再说一遍,你好好给我听清楚,不管你怎么死的,只要你没命了,我就让你弟弟活着陪葬。”

这话说的太狠,导致残影被放到树底下躺好,也没有反应过来,嘴边湿润润的,带点热气的温水一直顺着喉咙,暖尽人的心肝脾胃肺。

他不知道这一时之间,阴炙哪里来的热水,怎而言之被这水灌的,稍微不再那么难受无力,摸索着找到她怀里的位置,躺好,人才变得安心。

舒适下来,嘴不知怎么就问了一句,“我会死?”

“不会。”说了那么多感情没一句管用,阴炙首次觉得自己的耐心到了极致中的极致,居然还在这里没有任何举动,两个字斩钉截铁,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来听。

这次,残影总算点了点头,给了她除墨儿以外的回应,“我不会死。”

阴炙的神经整个松了下来,满意的刮刮他的鼻子,“你不会死。”

“嗯,我不会死。”

一点血块堵住喉咙,声音闷闷的,阴炙的动作太轻柔,阳光打在脸上,也替代不掉她带来的温暖,突然觉得这应该是真实,如果是梦境,他就更应该要有勇气。

吞掉嘴里的咸腥液体,不管会不会死,就一回,这次也让他随心一回,五指摸到炙热的烫人的嘴边,他攀索而上,试探的印上去说话。

“我喜欢你。”

“很早以前,是很小的时候,就喜欢。”

“一直一直都只喜欢你……”

“我知道。”

啊?残影原本说的幸福的脸,随着这三个字,冷彻为水,一滴滴滴落,脸上不知道又变成了什么讨厌模样,阴炙一寸一寸的舔干净,重复着之前的回答,“我知道。”

他抬起头,停不止眼泪下滑。

阴炙几乎要忘干净所有东西,眼里此时此刻,认认真真只能装下一个掉光了头发,惨白如鬼的男人,“我知道,只是,难道就只是喜欢?”

她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明白一点,这个男人已经濒临极点,除了威胁,她也要安慰好他。

只是她真不是好人,除了,今天,今天过后——

只要他乖乖听话,她不介意去尝试,像对迷情一样,不止一辈子的,宠他爱他。

只是与迷情一样,阴炙心底默默念,那一瞬间柔软了哪一块心肠,改变了什么想法,自己也无从知道!

耳边突然就飘了进来,不同于树叶沙沙作响,细细碎碎且很清楚的哭声,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脸上泪痕一条条证明着一场哭闹的进行,阴炙又开始无措的怔愣。

除了真的小孩子,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哭出声音,阴炙只清楚自己讨厌小孩哭闹,大人的话,残影今天两次挑战了她的人生。

她该怎样!看着人瘦的要皮包骨的身子,是打不得也骂不得,何况,也还没到真正小孩哭闹耍泼的地步。

断断续续的哭音像一条虫子,爬啊爬的往人心里去,一路上爬的心痒痒,阴炙抱着人,干脆就冷了。

哭够再说。

一直到太阳下山,连自己都昏昏沉沉要睡过去的时候,反应过来,残影已经在怀里睡得香甜,可能是个好梦吧!唇角弯弯,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甜蜜。

“一直一直都喜欢你。”

梦呓的喃喃,阴炙楞了片刻,两手收紧,除了笑容已经没有多余的表情。

“一直一直都很喜欢……喜欢你……”

不管她怎么对他,都在,一直一直的喜欢。

一直喜欢……

凉城街头,冲过来一个满身酒意的女子,只见她迅猛如豹,一个猛冲,破开里外三层的人群,一把,抓下墙上贴的白纸。

“我知道,老娘知道,嗝,你要找谁。”

女子两颊通红,原本穿的一身金银饰物、却哭哭啼啼的男人立刻安静,狰狞的扑过去,“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你要找谁,嗝。”

熏的死人的酒气,女人嘿嘿一笑,“我看到了。”

男人慢慢冷静,狐疑的上下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你是真的知道?”

说话同时,身边守着的官差也凑了上来,“小子,这可是官老爷让办的案子,提供线索有重赏不假,你身边这位夫人,可看好了,是田宅的主事人,你要没说假,银子少不了你,你要说假,嘿嘿。”官差敲了敲自己手上明晃晃的大刀,有意无意往女子的面前伸了一伸。

那喝醉的女人,看样子立刻怂了起来,可没过多会,拍拍肚子,“我可是真的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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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之男儿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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