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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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了,眉头皱这么紧。”

一只手伸过来,抚上他的眉头,千梓沐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下,秀目一瞪,转而又想到什么,神色柔和下来,身子后靠躲开。

“小心。”她转而又扶住椅背。

千梓沐抬头,正看到她那略显凌厉的凤眼里,淡淡不认可与不悦。

他莫名别扭,才不相信这个女人会不知道,自己来的目的,对他这么好?什么意思?

“准备轿子,回趟皇宫。”

“啊!是。”

“对了。”

阴炙站起身去,瞧了眼接着用餐的千梓沐,又笑着抬头,“不用准备轮椅。”

“可是——”曦儿表示无法理解,但看着阴炙,盯着千梓沐的眼神,又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脸色古怪了一阵,“是。”

“你等等。”千梓沐就听着不对劲了,直接出声,顶撞性的看过去,“我自己能走。”

“我抱你。”

屋子里一片低低笑声,笑的千梓沐两颊通红。

简直是人不要脸无敌,千梓沐深吸两口气,镇定。

今天的计划完全是临时起意,所以回家探亲,也只是走的皇宫偏门,千梓沐从被抱上轿子开始,就没有开过口了,免得到头来气死自己。

曦儿走在轿子的旁边,觉得若抛开那层利益关系不谈,自家公子,和那个四世女看上去,简直绝配。

呸呸呸!乱想什么了,不过隐约想起这次公子出嫁的原因,曦儿还是忍不住有点心酸,如果到时候,皇后与长老们的事真的成了,公子该如何自处。

哪怕会放过阴炙一马又怎么样!曦儿看着天,绞着手帕叹了口气,天灰沉沉的,给人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昔日一别,居然都大半个月了,才回来一次,皓月驸马可真是让本宫好想。”

“少言不敢。”

······

千梓沐恍惚的听着,从被抱着进宫的时候起,投注在他身上的眼神就没有少过,他也知道这样太夸张了,偏偏那个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让他觉得自己做什么都矫情。

眼看这时候那女人同皇后寒暄的来劲,他更加的浑身不自在了,又站不起来,愣愣听着俩人虚伪客套啰嗦。

突然,她就搭上了他摆在桌面的手背,“少言自然明白。”

明白什么?千梓沐一个冷战,恍惚的看过去,对上一双笑意盈盈的凤眼,“沐儿如此善解人意,知书达理,少言疼都来不及,哪舍得罚。”

“那是驸马宽宏,以后,这孩子就全劳你多多照拂了,有点小错误之类的,梓沐爱面子的很······”

等等!谁爱面子。千梓沐骤然看过去,突然发现皇后看着他的眼神虽是笑的,却让人浑身发凉。

千梓沐瞬间清醒过来。

“君上教训的是,沐儿明白了。”

“啧啧!”皇后从座位上起身,一张脸皮笑肉不笑,“还说明白了,看,这就生气了吧!连叔叔都不叫了。”

“君上此言差矣,皓月皇子脸皮薄,您又不是不知道。”伺候在一旁的张吉嗔怪的瞧了一眼,为皇后满茶,又走下殿来,为阴炙满茶。

“谢过公公。”礼貌性的颌首,低下去的眼睛却冰凉一片,这个皇后身边最得宠信的公公,可不难查。

“皓月皇子啊!也是老奴看着长大的,没什么坏心眼,挺懂事的一个人,君上我看您也别再说了。”张吉又走到千梓沐身边。

千梓沐说真的,还是打心眼里,排斥这个公公的接近,哪怕人家并没怎么惹过他。

这么多年,他连皇宫都很少去,多是在山上长大,虽然接触的阴谋也不少,比起皇宫这个大染坊来,就差了太多。

也许这便是他不喜欢靠近张吉的原因,这个男人身上,能闻到鲜血,很厚重的鲜血。

一个绿衣宮侍突然匆匆跑了进来,神色焦急,又欲言又止,张吉敏感的察觉到什么,歉意的对皇后与千梓沐笑笑,跟着走了出去。

才一出门,宮侍就迫不及待说话了,这也就让屋里的人隐约听到一些,阴筱茉闹腾着想过来,说要给千梓沐赔错。

皇后的脸很不好看,一而再再而三看向阴炙自觉丢了好大面子。

阴筱茉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没错,但那是对满天下人,像皇后这个生身父亲,哪不知道自己女儿真正的德性。

不然他这么早狗急跳墙干嘛!从小就开始给这个唯一的女儿铺路,那是呕心沥血,什么人都做尽了,如今了——

皇后勉强压抑着胸腔的不平静,歉意的看着阴炙,后者明白的起身,“府内诸事繁忙,少言就不多扰了。”

千梓沐顿时眼角直抽,诸事繁忙吗?亏她也说得出口,那个驸马府,本身就是远离朝廷,禁止干涉政事的,能有个屁诸事繁忙。

“那本宫也就不便多留。”皇后果不其然,也听着这话不舒服,打发几句,走下去时,像是突然想起,从自己手腕上弄下来一个翡翠镯子,那翡翠美的泛起一层光影,皇后亲手戴在千梓沐手上,“这也是本宫入宫时的嫁妆,这么多年了,一直带着,对调养身体有好处。”

说到这里的语气很暧昧,皇后突然就笑出了声,“不用推辞,虽说你出嫁那天,是给了好多嫁妆,但那毕竟是皇上给的,这只是你皇后叔叔的一点点心意,不用太计较,收下吧!我老了,你才是最需要这个的时候。”

“我——”

“好了!茉儿那孩子,总不让人省心,我先过去看看,不送了。”

眼看皇后的身影走远,阴炙被这么吩咐了一句,还真不好跟过去继续看了,不然就是看皇家笑话,跟着一个宮侍出门,沿途,千梓沐不停地摸着手腕上温热的镯子,那镯子显然不是常温的,很快便凉了下来,而且越凉越刺骨,戴在手腕上说不出的冷来。

千梓沐恍惚明白皇后的意思,是让他保持清醒。

可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沉溺的现象这么明显吗?

这样一想,竟连旁人的视线也顾不上了,睁开眼看着目不转睛走向侧门的女人,再次提醒自己,她,跟他的世界,本就不该有任何关联。

“梓沐?”

尖利的叫喊,也不知道这是皇宫那处,两旁都是高墙,眼下,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正悠悠的试图从墙头站起来,隐约从衣衫下暴露出的一张脸,如芙蓉国色,万花盛开。

千梓沐习惯性的眯了下眼,惊艳了下,相比起来,阴炙实在要镇定的多,领路的宮侍吓得花容失色,“殿下,你,你,你你你你你······”

“我怎么了,为了跑出来,本殿下可是用爬洞的,差点闪到我的腰啊搞没搞错,那帮家伙疯了吗?莫名其妙就不准我出去了。”

不知道在自己储凤宫关了多少天的阴筱茉怨气很大,艰辛的在墙头坐好,看着底下被抱在怀里的千梓沐,秀眉一挑,这是什么情况。

“殿下——”

“嗖!”

不等阴炙说完,人就骨溜溜转着眼睛砸了下来,她倒要看看,这个四姐会怎么救她。

然她似乎想多了,忘了这皇宫里多的是人,宮侍第一个扑上来,做了垫子,紧接着四方八面好几只手一拉。

她堪堪平衡,头晕目眩。

“干嘛啊你们!”这皇宫到底是谁的,一个俩个都不听她的。

“殿下没事吧!”柔和的近乎暗沉的声音,阴筱茉下意识想顶回去,突然觉得熟悉,等等,这不正是好久没理她的梓沐的声音吗。

马上站好,“梓沐~”

阴炙抱着美人,冷静的后退一步。

阴筱茉心里骂爹,看着四姐那张正经的脸,思路一瞬间同曦儿一致。

为什么父亲会把梓沐嫁给她啊!

一板一眼的,一点都不好玩,阴筱茉表示她还记得清清楚楚,从初次见到自己开始,千梓沐就对她有好感,当时她玩什么,都会带着他,那段时间,是千梓沐明说过的,最开心的日子。

要不是后来出了那事······

“殿下,皇后在储凤宫等您。”张吉一跃而出,恭恭敬敬在旁边站好,好像又突然发现阴炙她们,忙开口,“怎么回事了这?”

“没有,少言先告退了。”

阴炙抱着人,二话不说就离开,气的后头的阴筱茉跳脚,你要走就走吧!干嘛还带着梓沐啊!

好不容易才见到人——绝不放手。阴筱茉飞身闪出,这皇宫里,武功比她厉害的,只有千梓画一个,她毫不顾忌。

“殿下,哎哟~皇后等着了,您,您倒是别再闹了啊!”张吉无奈的赶紧追过去,显然轻功和阴筱茉相比也是徒劳的,阴筱茉麻利的挡在阴炙眼前。

“梓沐,去我宫里玩玩好不好,我,上次那事是意外,我给你道歉了的,你别生气。”

“殿下多虑了,梓沐从来不曾怨恨过殿下。”

“你说谎,没有你还躲着我。”让父亲拍那么多人拦着我,不准我出去找你,连大婚都紧紧盯着我。后面这句阴筱茉没有说,她还是明白一点的,父亲也不想,或者说那态度,分明是非常不想,她与梓沐有过多的接触。

那天发生那事,连如烟都没了,好端端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前一秒还好好的,后一秒就——

以前父亲处理她的人时,都是偷偷处理的,就怕被她看到,生气,那次却那么不掩饰的告诉她,只要她敢有任何动静,有关的人就都会因为这件事而死。

但梓沐是她第一个心动过的人,要她怎么愿意放弃。

或者说作为女皇,连这点自由都没有吗?

张吉一瞬间出现在阴筱茉后面,对千梓沐使了个眼色。

千梓沐明白,他不敢多与阴筱茉接触,不也是被皇后曾今警告过。

骤然抬起手臂,挂上阴炙的脖子,柔顺的请求,“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忙那些事,陪我去上林苑看雪。”

“当然可以。”

阴炙低着头,似乎很惊讶他突然的柔弱,严重瞬间迸发出惊喜,“一切都随你。”

那种温柔,溺死了在场所有看到的人。

张吉心一冷,觉得皓月皇子这个方面,有必要在皇后跟前多提提了。

到底也是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温柔,临阵倒戈都是轻的,就怕到头来会反来陷害皇后。

阴炙抱着千梓沐,绕开阴筱茉走了。

“梓沐,你真的要?”

阴筱茉反应过来,急忙开口阻拦,面色焦急,她不相信,不相信千梓沐会喜欢那个没情趣的四姐。

她和他才是青梅竹马,阴筱茉冲破张吉的防线,像濒死挣扎的小兽,使劲抓住阴炙的衣服,“梓沐,你应我一声好不好,你知道我最喜欢你的,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在意的。”

“殿下言重了,梓沐如今是四世女的男人。”千梓沐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一定要把这话说明白,否则,他的下场岌岌可危。

“我不相信。”

张吉冲上前来,“殿下,你冷静点,驸马还没走了。”别在外人面前闹。

“我——”阴筱茉跺跺脚,才想起来,赶紧触电一样把手缩回来,苦恼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烦恼的叫出声来。

“啊——”

张吉面色非常尴尬。

好在阴筱茉并没有疯癫多久,像想起了一件重要事情,迅速抬头,“你等着,我去找我父后,啊,不对,你们走你们走你们快走,别在我眼前烦我。”阴筱茉说得一点脚尖,人影飞快地往储凤宫的方向消失,要连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都得不到手,她当女皇还有什么意义。

阴筱茉下定决心,很快消失的没影。

阴炙饶有兴味,看着怀里安然若素的男子,笑得眼睛眯成了线,才转身离去。

没看到身后张吉一脸阴霾。

出宫了,轿子还在门口等着,见人走了出来,曦儿掀起门帘,眼神一如既往的古怪,他没有跟进去,因为身份问题,非宮侍,是不方便初入宫廷的。

千梓沐看着阴炙没有半点介意的模样,给自己放好靠枕,然后坐上去,轿子起了,到底还是没有憋住,问了一句,“太女与我······”

“两小无猜还是青梅竹马?”素手伸来,将他额头边的发丝捋顺,像对待一块绝世美玉,深怕一不小心,就有了瑕疵。

“?”

“以后就是我的人,你说这些都没有意义。”

她坐在最上头的位置,屁股下铺的是黄缎,象征着最高的权势,地位。

可卧槽上辈子最讨厌黄色衣服有木有,近视眼八百度的人看所有穿黄衣服的人,都像一坨闪亮亮发光的金子有木有。

没钱的人伤不起。

如今屋子再富丽堂皇,看惯了的能不产生审美疲劳,听着四周的恭维,好像坐在这里的不是自己,她只是个外人。

失魂落魄是重的,没有人敢这么说她,反而有几个人啰嗦,太女怎么看上去无精打采。

卧槽她这辈子是太女,一国储君,要权利有权利,要地位有地位,要金钱有金钱,要美男有美男的有木有,就像下面那个。

梓沐从来都不适合穿红色,所以阴筱茉催眠着自己,底下的人不是他,不是他,绝不是他。

两个红灿灿的人渡了过来,越走越近,其中披着红头巾的男人坐着轮椅,无情的抹杀着她的最后幻想。

她难看的一笑,大腿上一阵疼痛。

醒了醒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鼻子里全是酒香,引诱着她肚子里所剩不多的馋虫,想起那个“梦”,就好郁闷。

阴筱茉抱起一瓶酒,是烈酒,灌下喉咙火辣辣的,但是真的好爽。

“茉儿。”唯一和她坐在一起的人,担心的看着她,然她此时早醉的迷迷蒙蒙,视线落在那张脸上,摇摇头,不是梓沐。

不过好像,越看越像。阴筱茉吞下一口酒,嘿嘿笑着扑过去,“梓沐。”

“梓沐,我最喜欢你了,你为什么要嫁给四姐了?”

“殿下。”

侍候在旁边的宮侍叫了一声,又担心的看着千梓画,“国师大人,要不要去拿醒酒丸?”

“不用了,我带着,你们先下去。”

“是。”

一群人退下,花花绿绿的衣服,又糊涂了阴筱茉的眼,身子下移,虽然千梓画及时拉住她,可她半个身子还是到了地下,面对上千梓画已经大起来的肚子。

阴筱茉伸出手去,轻轻落下那方圆圆的地儿,动作非常温柔,嘴里却喃喃着什么,可惜这次声音太小,千梓画实在没有听清。

阴筱茉的笑容倒是越来越大,恍惚的把脑袋正过来,看着阴沉的天空,好冷!

她过来的时候也是那么冷。

当时她跟着同学是那种很贵很贵的地方购物,在看着同学高高兴兴选最新上市的时装的时候,她偷偷找了一个名义退了出来,走出那片街,才松了口气。

她的家并不富裕。

而且当时她也没有上大学,才上初中,身上更是没有多少钱,谁让初中学校与自己的家,就在一条街上。

太近了,近的她都找不到理由来同父母要钱。

就在她懊恼之际,她撞了电线杆子,这一停顿,清醒过来的片刻,就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大街上,一道红衣从天而降,红颜转身,美的勾魂摄魄,倾国倾城。

一辆宝马直接撞来。

她当时想了什么了,对哦!啥都没想,她光想着照相了,拿着手机就冲了上去,结果那美人轻轻一点脚尖,飘出好远。

换成她被宝马撞了。

成她被宝马撞了。

她被宝马撞了。

被宝马撞了。

宝马撞了。

马撞了。

撞了。

了。

“姑娘没事吧!”

好好好好好听的声音。

“姑娘?”

我不叫姑娘啊啊啊啊啊!这声音好好好好听。

红衣美人拍了拍她的脸颊,直到她清醒,面对上哪一张没办法挑剔,只能屏住呼吸的容颜,阴筱茉目光呆滞。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美成这样?让她死了吧!

不对不对,还要拍照啊!她猛然清醒,一坐起身,却发现四周围满了人。

原来她没穿啊!

那一个个,两个个,拿着手机,猛拍她——

后面的红衣美人。

都滚啊!美人应该她先拍。阴筱茉打了鸡血般站起身,手往兜里一插,没有。

怎么会没有。她低着头,仔细翻滚全身上下的兜兜,很快哭丧的抬头,真的没有了。

她求了自己爸爸好多次才肯给她买的手机啊!为此她牺牲了一年玩乐,两年吃喝,拼了老命讨好班长才拿到前三名的成绩【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才有的手机。

人群突然被挤开,一个穿的人模狗样,提着金闪闪土豪牌最新上市爱派的人,踩着镶金戴银的靴子走到了身边,真是一瞬间,亮瞎了她的狗眼。

一抬头,嘿!帅哥啊!

帅哥还拿着她的手机,问着那个美的不像人的美人,“请问,这手机是你的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我的,是是是,不用谢,土豪,我们做个朋友就行。”

阴筱茉疯狂了,帅哥美人的组合,简直让人看了就热血沸腾,能麻溜的倒背三字经的动漫场景啊有木有。

帅哥奇怪地看着她,似乎才发现自己脚下坐着一只小麻雀儿。

不过还是很有礼貌的,没有去抢被阴筱茉夺走的手机,而是对着美人继续邀请,“刚才没注意,吓到小姐了吧!我在前面有一间简陋的酒店,如果小姐不介意,本人摆席,为小姐压压惊如何。”

阴筱茉一腔鸡血瞬间就清醒了。

人家不是邀请她的,眼里也没有她这个人。

她脸红了一片,打算彻着大家眼神都不在她身上,小麻雀偷偷飞走。

一步三回头,却不甘心的拉了拉美人衣袖,她刚刚算是救了他吧!虽然目的不明居心不良。

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了,美人,别跟人家走啦!看眼你救命恩人吧!

可惜美人眼睛看着帅哥,一眨不眨。

阴筱茉死心了,出了包围圈轻而易举,一步三回头的过马路,这次居然没车过来了。

简直是老天都要逼她,她也没脸再跑回去,干脆就在刚才撞到的电线杆子那里看着了。

“对不起,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美人想要突破包围圈,但大街上好多人都围着,脸色一绷,就从原地消失了。

预备接着搭讪的帅哥石化。

大白天的见鬼了,只有阴筱茉一瞬间可以看到美人冲过来,拉住她,就消失在了原地。

飞来艳遇有木有,阴筱茉激动了,紧紧地抱着美人的腰,突然发现,美人没胸。

又仔细一看,还有喉结。

眼睛顿时亮了,手里抱得更紧,却被越来越快的速度,吓得放声大叫。

再停下来的时候,好像在天上了,她恍惚的看着周围云雾缭绕的山峰,以及脚下的白云,远处的金光闪闪的大门。

“这里是哪?”

“妖界。”

······“大哥你玩我了。”

说仙界也要靠谱一点吧!居然是妖界,哄骗小孩了。

阴筱茉转身要走,美人没有拉她,于是不对,这剧本不对——

“这里到底是哪?”

“我从来不骗人。”美人皱起眉头,好像突然恍然大悟,“这里不是你们那个世界,你,我居然带你回来了。”

“神马?”阴筱茉震惊的转身,“这里不是我们那里的世界。”

“是的。”

美人的神情很正经。阴筱茉当即两手两脚扒拉了过来,期期艾艾的问他,“那还能回去吗?”

美人似乎很不理解她的神情,点点头,“当然可以,只是麻烦了点,时空中存在无数个宇宙,每个人只对熟悉的宇宙有感应,我只去过你们那里一次,有点难。”

“那就别麻烦了,你说这是哪吧!我在你们这住了。”简直飞来穿越啊穿越,阴筱茉再次激动地狗血沸腾,原地乱跳,眼里发出十万伏的电压,四处扫射。

仙侠世界?

恩,可能性,百分之九十。

她再次扒拉过去,却被美人不适的躲开了,“让你在这住也没什么,只是,你得收起你在你们那世界的性子,如果你做不到,我会替你抹去记忆。”

阴筱茉顿时傻在了原地,这么容易,“那这里到底是哪。”

“妖界。”

“没有人界吗?就是,凡间,下界。”为免人听不懂,阴筱茉还一口气说了好几个词汇,然后两眼金灿灿的盯着美人,“对了,你叫什么。”

“当然有下界,不过你不能随便去。”美人顿了一下,又接着答,“英和。”

阴筱茉听到前面不懂了,后面就更没注意听,“为什么我不能去,下界。”她努力正视这人惊天地动鬼神的容颜,加重语气告诉他,“我是凡人,应该呆在下界。”

虽说妖界也没什么不好,但妖界,那么多妖魔鬼怪,阴筱茉总没有那么大的底气。

“你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会打破下界平衡,而且你已经在上界带过了,规则规定,上界的人禁止随意出入下界,当然,如果你要愿意,也可以投胎,不过那样的话,你就永远也回不去你原来的世界了。”

“没关系。”阴筱茉手举的高高的,以前那样的生活她才不要再过了,回不去就回不去呗!有什么大不了。

穿越的兴奋早让她忘了一切在21世纪的亲人朋友。

然后好运就来了,美人看着她,微微一笑,倾国倾城倾世界,万花枯萎。

“如此,你确定。”

“我确定。”

“为什么?”美人貌似有点不解,“你在你的世界里,有亲人有朋友,以后还会出现你喜欢的人,为什么要重新开始了,你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世界,就要胡乱投胎,不怕生活会很惨。”

“我,不,我不怕,原因嘛!”阴筱茉低下头,不好意思的一笑,“人生就是要面对挑战才有意思嘛!”

“你在你原来的世界,生活很平凡。”

“恩。”生怕美人会拒绝,阴筱茉脑子火速转动,连忙先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的人生很平凡,我不想要这么平凡。”

“你可以创造。”

“嗝!”被顶回来了,阴筱茉有点脸红,但还是坚持,“我想要重来一次,把生活里原本的缺憾一个不落的弥补上。”

美人似乎还是难以理解,不过也懒得和她争了,“既然这样,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说说,你也算我这么多年来闭关,出关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第一个啊!真好,真有缘分,我还救了你了。”一直没见美人提到这件事,阴筱茉赶紧补一句,求包养求赔偿求罩有木有。

美人一看就很厉害,要有他的帮助,嘎嘎!在人间绝对如鱼得水。

可美人似乎想不明白,“你救我?”

阴筱茉兀的冷静下来,一下子闹了个大花脸,美人这么厉害,一看就是不用她救的绝世高手,这的确是个笑话,呵呵!笑话,“哈哈,你是什么妖精啊!”

她打着哈哈转移主题,好在美人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妖精?我不是妖精。”

“那你怎么住在妖界。”阴筱茉觉得这美人是妖精才正常。

然美人的脸很严肃,“我不是什么妖精,我是太古,至于妖界,其实就是上界,只不过这片区域的妖族比较多。”

“哦!”阴筱茉楞,不是啊!那也没关系,她换张脸,“第一次听到这种解释,挺新鲜。”

“你也很新鲜,你们那的人都像你这样吗?”

“不知道,不过我自己就这样,你们这是古代世界?”阴筱茉坐下来,地上凉凉的刺骨,又赶紧站起来。

美人很疑惑,“什么叫古代?”

“恩,就那个科技落后,生产力落后,男尊女卑,男人还可以三妻四妾的······”

阴筱茉绞尽脑汁想了一会,憋出几个词汇,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无比傻气,果然,美人摇了摇头,“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不过什么是三妻四妾?”

“三妻四妾都不知道。”阴筱茉差点叫出来,这句话明明很暴露的好不好。

“那这是什么鬼世界。”

“我也不知道。”美人看着她的眼神纠结的很,突然一醒悟,回到先前的问话,“你确定要投胎。”

“恩恩。”

“那行。”看她点头点的挺欢快,美人虽然搞不清楚,阴筱茉怎么这么想去他们这的世界,还是很仗义的说了句,“相逢一场,也是缘分,你有什么想要的,底下也比较乱,我给你。”

“好。”

美人笑的顿时万花盛开。

可不该是阴筱茉吗?阴筱茉表示也很奇怪,看着比她笑的还开怀的美人,想了想,伸出三个手指头,“我也不贪心,那个,你能控制我的容貌吗?我想要变得,那个,有你一半就好了。”

“我一半。”美人笑容一收,怔了,像是想起什么,加重语气提醒,“我是男的。”

“我知道,可你长得比女人还漂亮,要不我换个说法。”阴筱茉掐着手指,一个字一个字翻着脑海里的词汇,“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美如天仙。”

“你是不是?”美人更加怔了,视线反射性下移,看着阴筱茉的胸——

没有。

美人恍然大悟,他也没有再次检查的冲动,麻利就点点头,“行,还有吗?”

“有。”阴筱茉笑的合不拢嘴,美貌有了,然后就是守护美貌的武力,“我要天资聪慧,是练武奇才,还要六十年的内力,不对,一百年,一百年可不可以,我还要······”

“你,男人学武不太好吧!”身材会走形的,后面那句他没说。

因为阴筱茉已经暴走了,“怎么不好,我要真长那么漂亮,自然也要有本事才行,护花使者什么的可不靠谱,等等,谁是男人?”

“你不是吗?”美人一查探,额,果然不是。

阴筱茉的脸已经黑如锅底,她有长这么丑?居然被认为是男人的地步吗?

但是现在,恩,不是动怒的时候,而且,为什么男人就不能习武?有问题,阴筱茉思考了一下,提出了第三个要求。

她要能救任何死人,让其活过来的,超能力。

恩,那后来了,后来美人就答应了呗!阴筱茉至今想起那天的事,都会觉得太过离奇,连带着现在的生活也不真实,她看着对面的男人,千梓画完美的侧脸,思考,他知不知道,在他的身体里面,藏了一个妖精。

哦!对了,美人不是妖精,他是什么来着?

阴筱茉揉揉眼睛,无奈的发现自己忘了。

没过几天,就将是梓沐的婚礼,怎么办了!她敌不过睡意,沉沉睡去。

月色清凉。

尿感很重,重的她知道自己喝多了,赶紧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去找夜壶,解决完后,觉得浑身舒爽。

床上的人睡得很沉,阴筱茉看了看窗外,细细碎碎的,似乎是在飘雪。

她忍不住找到衣服,披在身上走了出去,一阵冷意袭来,很想缩回屋内,看到远处的灯火通明,突然来了主意。

她钻回屋子里,趴在千梓画旁边,给人点了睡穴。

然后从大床上爬下来,借着月色离开房间,悄悄地,打开一条门缝,快速闪了出去。

她的身影很快,整个皇宫,只有千梓画能比的过她,这还是因为千梓画身体里,沉睡着那个男人的原因。

每每想到这点,阴筱茉就很得意,她想起千梓画鼓起来的肚子,怎么想都不得劲儿,如果那个鼓起的肚子,换一个人的话,嘎嘎——

父亲再不满意她娶梓沐,也得答应下来了吧!

这就叫,生米煮成熟饭嘛!

阴筱茉从穿越以来,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哪能在今天这种有辱面子尊严的事上破了例了。

黑夜下,乌黑的眸子略有迷蒙,看着前方亮堂的灯光,隐约觉得自己酒气还没有醒,好像又要醉了,耳边似乎听到了些不同寻常的声音,以她如今的功力,自是会发现有人跟踪自己,但眼下,迷糊的脑子只觉得自己在乱想,眼里除了远处那一灯火,再倒映不进他物。

灯影瞳瞳,月色迷蒙,身影无声无息,惨淡灯光下,坐在窗边的人,瘦小的身形在窗户纸上投下来一个剪影。

“公子,该睡了。”

一小厮拿着盏油灯过来,看着光线下大红的,恩,此物不可嘴上言说也。

寻常人家男儿出嫁,大婚的一切物什,都是该新郎自己操作,以示手脚勤劳,能勤俭持家,稍微有些子金钱的,就会只操劳表面上的事务,再是达官贵人,皇家婚姻,就只需要绣上一件,以表心意即可。

灯光下的男子坐在轮椅上,一双手十分的白嫩纤细,捏着针线的动作也熟稔的很,一针一线来回穿梭,看样子不大会儿,就能大功告成。

“公子?”

见轮椅上的男子针线未停,对自己不理不顾,小厮不禁无奈的又唤了声。

这才看到那人对自己抬头一笑儿,明月般皎洁的面孔,五官分开合拢都是说不出来的精致华贵,宛如上苍精心雕琢之作,眸子内秋水剪影,时时温和脉脉的动人。

小厮看得痴了,心里就想啊!虽然公子残疾,单光这张脸,要嫁的那个人就有这绝顶的福气。

只惜天妒!

“我知道了,你把灯放下,我待会就去睡。”

他说完便收回了视线,再次仔细的盯着手里的物件,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好,需要再改改,他向来是动了手便停不下来的人,今晚不把这东西处理妥当了,他一夜就都别想睡得安心。

双眉紧锁,仔细的检查着每一处,视线经过那鸳鸯戏水的图案,还是忍不住慌慌撇过去,白瓷一样的脸颊上染上些许嫣红。

小厮见人神情固执,也不好多说了,看着外头黑沉沉的夜色,又越过身躯,检查了下窗户的合拢程度,婚礼日期不远,要是这关头,把人冻了的话,他可就罪无可恕。

发现没什么问题,刚要收回目光来,眼角处,似乎就瞥到了什么。

一道黑影,快速闪过。

小厮的心一惊,收回神来,看着灯光下安然刺绣的男子,他的侧脸温如暖玉,让人不忍惊扰。

小厮匆匆离去外边,另外提了盏灯仔细的检查着,然后回想刚刚看到的黑影,不大,好像还很低,然后——

脑后一股大力而来,眼前彻底一沉,陷入黑暗的怀抱。

阴筱茉摇摇欲坠的看着躺倒的人,她刚刚过来,这院子外守了不少人,里面倒是没有几个,让她很干脆地解决了,同时非常不满,什么时候在自己家出入,也像做贼一样。

阴筱茉摸着墙,一步一步挪到门口,推开门,吱呀一声难听得很,门外守着的人立刻有了响动,其中一个立刻到了院门口敲门,“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里头专心致志的男子微微抬头,困惑的推开窗,他好像没听到刚才推门的声音,扬声回了过去,“没事。”

“是。”外面守着的人也想,这是皇宫内院,何况里头还守着人了,应该没什么事,也就继续巡逻去了。

男子伸手,想要关上窗子,却发现刚才推开的有些过大,眼下一阵冷风袭来,带进来雪花点点。

他只好微微运起内劲,将窗户强行关上,刚松一口气,暗暗用内力暖着身子,重新投注到桌上物件的眼里,就没了刚才太多的精神。

似乎也有些困了,打个哈欠,他想,就睡了吧!明天再说。

衣袖里飞出一道白条,在床梁上打了个转,一使劲,人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往床边移动了。

冰凉的一只手,落在自己脖子边上,带来让他几乎窒息的酒气。

“梓沐。”

阴筱茉摸过来了,一摸到熟悉的触感,眼泪哗哗哗就流了下来,她抱住他的脖子,嘴凑下去啃着人的脖颈,“梓沐~”

“我好想你。”

千梓沐在轮椅上僵化,任他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自从进宫后,没见过几面,甚至话都不曾跟他怎么说的太女殿下,会在这么个晚上偷偷跑过来。

这里是皇宫没错,但他也没忘了,他是马上要嫁人的男人了。

伸手去掰开阴筱茉箍得紧紧的,几乎让他没法说话的两手,触手间的温度,冰凉透骨,好冷。

“冷~梓沐,给茉茉暖暖。”

果然,阴筱茉醉得一塌糊涂,被他掰开了,又马上把手合上,嘴巴里酒气一片一片,呼在他耳边。

“殿下。”千梓沐甚感无奈。

“不要,梓沐,茉茉真的好想你。”好像一时间,又回到了小时候,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挂在男人身上取暖,阴筱茉的声音非常“醉人”,熏得千梓沐听多了也晕晕乎乎。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对她的如此亲密接触,竟然不觉得排斥,千梓沐迷惑之际,甚至觉得被她抱一会也好,可马上又清醒过来,这里是皇宫。

他们又已经长大。

他怎么可以犯下这种不知羞耻的错误!

“殿下,你该睡了。”千梓沐把头别过去,躲开那一阵又一阵瘙痒的攻击,让自己狠下心来,把紧紧贴着,像狗皮膏药一样的女人,甩的远远的。

阴筱茉啪一声摔上地板,但马上又翻腾起来,哭哭嚷嚷的抱住男子涂上药没多久的大腿,嗅着那股难闻的药香,马上又站起身,倒在男人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还是这里好闻。”她抓着腰带,胡乱的扯开,无视男人僵化的身躯。

千梓沐当时就想喊人进来,但马上又想到自己身上的是谁,皇室唯一继承人,皇后的宝贝女儿。

千梓沐想哭。

“殿下,这样于理不合,您还是赶快回寝宫吧!”

“不要。”

“殿下!”

“梓沐,你好吵。”

闹得阴筱茉听一句话如听三句,全是重音,来来回回在耳边响起,头痛得很。

千梓沐再要说话,就觉得出不了声了,整个人被推倒在小桌上,左手碰到那锋利的绣针,一滴滴殷红损坏了整幅鸳鸯戏水。

“梓沐,人家想了你好久了。”阴筱茉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我经常去山上找你的,可你都不见我。”

“梓沐,你说过你最喜欢茉茉的,你这辈子要嫁,只会嫁给茉茉的,而且,而且······”

阴筱茉歪着头想着,还真的哭了出来,“而且明明,最开始那些讨厌的老不死,都是答应的,梓沐,你本来就该是我的正君。”

她那个时候是“成人”的心智,这点记得很清楚,绝对没错,但从万毒之谷出来以后,就什么都变了。

她才不喜欢阴年祁那个只知道哭哭哭的男孩子了,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一个花瓶而已,所以父后问她,让她暂时放弃婚礼,要阴年祁上山代为祈福的时候,她立刻就答应了。

把正君之位腾出来也好,这个位置,阴筱茉嘟嚷个不停,“茉茉的丈夫只有一个,是梓沐的,除了梓沐,谁都不是。”

“茉茉要嫁给梓沐的,梓沐说过,这一辈子都只对茉茉温柔。”

那个时候俩人还小,她没少骗着纯洁善良温柔懂礼貌的三好小baby立下各式各样的山盟海誓,各种各样的私定终身。

连初吻?

嘿嘿!阴筱茉捂着嘴笑了,凑过去没有章法的乱啃。

夜色很静,静的能听见外面下雪,压断枝头的声响,阴筱茉醉得迷糊,千梓沐没办法说话,挡也不是,躲也不是,被她压着没法走,渐渐地,看着身下的东西,想着必是要再次熬夜,重新绣上一件了。

阴筱茉的身体冰凉,怎么都暖和不了,冷的他也直打哆嗦,最后迷迷糊糊睡着,随她而去。

他不反抗了,还成了好事,阴筱茉渐渐也跟着睡了过去,外头白雪茫茫,迎来新的一天破晓。

宛如烟穿着厚厚的棉袄,往皇后宫里请过安,取得同意后,端着御膳房早安排好的,热腾腾的燕窝走来了皓月皇子的宫殿。

远远看着,沐浴在白色圣洁下的宫殿,显得格外与世无争,那就是那个宫里传遍了的,美貌遭天妒的皇子的居住地吗?

宛如烟特意挑在他进宫后的几天,皇宫里的风波差不多平息的时候来,就是为了不会让人觉得太突兀,多生想法。

他踩着雪,一步步接近,跟门口的人打过招呼,天真的笑颜,语气,逗笑了门口的侍卫,让人觉得在这白雪飘飘的世界里,也有了些许温暖。

宛如烟从进宫开始,在宫里人气就很好,平易近人,天真可爱,还被皇后亲封过皇宫里的一颗明珠。

昨晚的雪很大,所以进了院子后,满院子的白雪茫茫上边,一抹宮侍的绿色长裙就特别显眼。

宛如烟好奇的端着东西过去,用手去捡。

原本以为是一件衣服,不知道那个该死的下人掉在这的,却没想到,随着长裙被拉了起来,竟扯不动了。

里面一件白色内衣,隐隐在雪面上露出一角。

宛如烟胆子小,不敢继续翻下去,忙忙捂着嘴,害怕的绕过去,站定在屋檐下,屋子里静悄悄的,门半开,特别奇怪。

他的视线重新投向院子里的衣服,焦急的跺了跺脚,“进来,你们进来。”

“怎么了,如烟公子。”外面的护卫正互相打趣着,听到此话,赶紧一拥而入,这也不用问了,满世界银装素裹,就那一块五彩斑斓,任谁都知道不对劲,赶紧过去看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两个护卫一人一头,将地上的衣服揪出来的时候,底下,竟然连带了一个人。

一个脸色惨白,头发全部结满了冰霜的男人。

看模样是一宮侍,宛如烟吓得说不出话,身形连往后退,撞开了半开的房门,又惊慌的一扭头,好死不死看到了正对面,窗台边香艳的,堆在一起的两人。

他吞口唾沫,说不出话来,外面护卫中其中一个,跟他要好的,赶紧关心的跑进来,“公子······”

这一下,也跟着石化在了原地。

外面揪着宮侍衣服的两个护卫,见里头的姐妹那个表情,也心痒痒的想,她们是看到了什么,不过又想起里面住着的人,心里急忙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示意里头的姐妹赶紧出来。

如果真看到了什么,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姐,姐,这人还有气。”

一个人探了探宮侍的鼻子,发现气息虽然微弱,但好好的救,还是能救活的,赶忙提醒,却发现对面的姐姐忙对自己打眼色,不由疑惑的挠了挠头。

外头的动静,惊醒了里头的人。

千梓沐身形一缩,脸色惨白一片,张嘴却说不出话,急忙咬住阴筱茉脖颈,让她赶紧醒过来。

“梓沐,别吵,再睡会。”

“殿下?”

柔和的小嗓音,来自于宛如烟,阴筱茉茫然地睁眼,以她的方位,一眼看过去,正好对上宛如烟梨花带泪,又强作坚强的小脸儿,瞬间回过了神。

那个一同进来的护卫差点给跪了,会死人的绝对会死人的。

她拉着宛如烟,示意赶紧离开,一边自己往门外走。

阴筱茉嗖的一下出现在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可怜的护卫赶紧跪下,“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小的什么也没有看到,殿下饶命,饶命。”

可惜太女殿下还迷糊着了,看她磕了几十个响头,磕得头破血流,好半晌,还是宛如烟一阵哭声下,慢慢清醒,脸刷的通红。

她仔细想着昨天,有没有做什么不得了的,结果想了半天,也没发现自己除了亲以外,做了别的什么过分的事,松口气的同时,又丧气了好大一口。

人都说酒后失德,酒后乱性,这话在她身上咋就不灵验了呢!

不过转而,阴筱茉又想明白了,没做什么又怎么样了,她们都睡一起过夜了,还有什么需要辩解的,想到这里,阴筱茉脑海里慢慢有了计划。

她大摇大摆的走回屋内,然后才转头对着满院子傻了眼的护卫,“你们殿下饿了,去传膳吧!今天早上就在这里用餐。”阴筱茉看着还端着燕窝,直流眼泪的宛如烟,脸才略微又红了点,可现在不能放弃,她让自己狠下心,如烟是她的人,怎么也跑不了,但梓沐就不一样了。

阴筱茉,一鼓作气,把人拿下。

想到这里,她兴奋的指着宛如烟,“如烟,把燕窝换了,给本殿下端碗鸡汤过来。”

“砰!”

阴筱茉刚要离开,听到这一响,郁闷的回头,发现宛如烟哭的倒在了地上,不禁头疼,有没有搞错。

还好这是女尊社会,哼哼!

“如烟,拜托啦!”

漫不经心赶紧扔出一句,就溜回了屋内,千梓沐正艰难的从桌子上起来,桌子上的东西,就被她一把捞在了手里,仔细一看,血?

那绣着鸳鸯的地方,阴筱茉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将东西摆回原位,又把千梓沐拉了下来。

她略有些手足无措的解着衣服,一边强作镇定,告诉自己,一定要杜绝一切可能性。

然千梓沐一脸苍白,闭着眼睛,看不见里面的绝望,她的动作慢慢的慢了下来。

“梓沐,原谅我,茉茉会一辈子对你好,就像,就像母皇对父后一样。”

她扑上去,避开头部以上,一点点往下品尝。

“梓沐,你好美。”

她叼住那点红缨,发现男人身子一颤,笑了,“梓沐,还是你身体诚实。”

“你别怕,你怕了我更怕。”

她的手在不停地抖,毕竟这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她赶紧把衣服撕掉,全部撕掉,做完了就没事了,就那一步,恩,没什么大不了,梓沐本来就是她的。

一扇大门,轰一声倒在雪地里,铺出两条坦平大道。

阴筱茉本来心神就提的很紧,被这一下,嘴里一用力,差点咬下千梓沐一块肉来,她还在茫然,去看外面怎么回事,千梓沐一咬舌头,决定自尽了。

红通通的鲜血,取代了一切苦涩,变成浓重的腥味。

桌子上完美的躯体,一瞬间像一坨死尸一般惨白。

阴筱茉看着门口迈进来的人,吓得赶紧从桌子上跳下来,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欲哭无泪,阴筱茉,你干了什么好事。

冷风一阵一阵,张吉涂着殷红的,还没完全涂好的口红,几个大步走了过来,把手里的衣服给人罩上,草草一看,还好,还没有,不过——

“太医,快叫太医。”

“隐秘点,让任何一个多的人发现,你就先死。”

全身风尘仆仆,带着浓烈严寒气息的宁子涯,头发少有的只是扎着一个简单的发饰,这本身就是不合规矩的,可如今也懒得计较了,他首先看向宛如烟,示意跟来的心腹把宫殿团团围住,然后让宛如烟过来。

张吉匆匆将千梓沐包好走了,留下还不知所以然的阴筱茉,想跟上去问千梓沐怎么了,看着父后冰冷的眼神,又没敢迈出一步去,愣愣看着宛如烟进来,父后手中寒光一闪。

阴筱茉一惊,心中飞快的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可第一个动作,却是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没看到接下来那幕血染满地,昙花一现的生死美丽。

“今次,算做你的教训,以后你自己给我悠着点,你们几个,从后门,把殿下带回去。”

“我······”

“闭嘴,自己好好看看自己做的好事,平日你挺明白事理的,今日怎么做出这种糊涂事,还好没有,还好你还没有,要是,要是真的。”宁子涯气的话说的都不利索,一脚踢开宛如烟的尸体,走出来直指着阴筱茉的脑门,“你——”

“父后,我是真的喜欢梓沐。”

“啪!”

一个耳光声,清脆的在屋内响起,宁子涯打完后,看着宝贝女儿通红的脸颊,也有点后悔,但想起一旦昨儿事成的后果,又逼着自己冷下了心来,“他是你弟弟。”

“不是,小时候长老们都说,梓沐会是我的正君,为什么后来就不承认了,我们是有娃娃亲的,父后,你别想蒙我。”她当时在肚子里听着了,凭什么一趟万毒之谷就变了,那次是她的错没错,但她不也说了会补偿的吗?凭什么?

“凭什么?父后,你别让梓沐嫁给四姐好不好。”阴筱茉赌气的蹲下身子,她实在搞不明白他们这些大人的事,就因为梓沐到了成婚年龄,就一定要赶紧嫁人吗?这可恶的旧社会,可恶的包办婚姻。

“你还顶嘴。”

宁子涯气的,气的,气到最后,那一巴掌也没有打下来,阴筱茉也是固执,闭上眼睛,把脸凑过去,就差没吼上几声,“你打呀,打呀!干脆点打死我呀!怎么不打了!”

“啪!”

阴筱茉把头低下去,抱着头没敢说话,好一会才清醒过来,脸不疼,打的不是她。

她不知所以的抬头,才发现院子里,昨晚自己打晕的那个宮侍,正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干什么?”

“奴侍不知道,奴侍什么都不知道,奴侍昨晚,昨晚不知道谁打了奴侍,奴侍就晕了,奴侍什么都不知道。”

“杀了。”

“是。”

弄醒那个宮侍的嬷嬷应了一声,麻利的掐住了那个才醒过来人的喉咙,阴筱茉吞口口水,哆哆嗦嗦的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父后,什么时候,这个把自己生下来的人这么陌生。

说杀人就杀人!或者说,不是陌生,只是以前父后杀人,从来,都不会当着她的面。

这次。

“父后?”

“你好好看着,如果再让我瞧见,你做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你这身武功,就摆着也没什么用了。”

宁子涯恨恨的站起来,看着底下哆嗦着应声的女儿,眼泪哗哗哗就流了下来,用袖子抹去,固执的转身不让看见,高傲的抬头,下达指令。

“查清楚,昨晚所有经过这的侍卫,全部灭口,此事,禁止任何人再喧哗,如有违抗,杀。”

“是。”

阴筱茉听着院子里的哀嚎,迟迟没有敢睁眼,父后,父后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她是女皇,他凭什么干涉她的生活,只是一个男人,不是他自己说过的嘛!

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她的。

阴筱茉微微睁开一条眼缝,正对上宛如烟死不瞑目的眼睛,眼泪,沙拉拉小溪般流淌不停。

如烟!

“你在看什么?”

距离山海台很远很远的地方,阴央笑几番回头,终于是让阴慕华忍不住开口询问,同时秦国公秦怡也回过了头,好奇的看着这边,想起离别前接到的信儿,还是忍不住一片别扭。

阴慕华对她友好的笑了笑,说实在的,阴慕华要叛变,看着很难,其实也很容易,只要太女死了。

皇室后继无人,皇位自然轮到阴慕华头上。

但秦国公到目前为止,看到的都只是阴慕华被动防守,反倒是皇后小动作不断,秦国公有时候想多了,就会觉得,这是不是皇后想多了。

毕竟皇后是男子,阴慕华实在是怎么看,都不像有野心的人。

那种顽固不化的老古董还差不多,明明四十来岁的年纪,却整的和六十来岁老不死一个年龄。

心理年龄!

只是换一个角度来说,华亲王确实是有些客大欺主的意味,谁让人家膝下儿孙三三俩俩,皇后了,独出太女一胎。

阴央笑听了,慢慢收回了眼神,不屑的朝秦国公飞了一记眼神,双腿夹紧马腹,驱使马匹微微向前。

秦国公也不自讨没趣,别过头去看向周围的风景,如今天也冷了,前不久一场大雪依稀还有一些地方,有着没融化的白色痕迹,逼近年底,这场战争,谁都没有心儿。

往常漠国因为冬季缺粮断水,是会常常来骚扰阴朝边境,但那是以往,边境没攻破的时候,秦国公大女儿二女儿都在外头守着,边境之内的人照常过冬。

朝廷的意思,就是给一些东西,边境那些蛮民,让他们抢点吃饱了就成了,别让人打到内地来就行,住在边境的人,反正大多也是被发配的家族,死些人没事儿。

哪能想到今年看似,和往常没有两样的战争,会一发而不可收拾,连奚国都参与进来。

奚国住在高山里头,常年与世隔绝,兵马罕有,没有漠国全体民风彪悍,却是人人善毒,阴朝也顾忌着些,生恐这两家搀和到了一块去。

几百年下来,没事,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惕。

事实证明,是狗,放养的多了,就随时都会咬人。

只缺一个契机。

西北边境的战场,狼烟四起,血腥弥漫。

大雪在这里来的特别的早,天天都是满天飘着的雪花,朝廷大军未到,边境第一道防线攻破后,漠国大军的推进简直就是势如破竹。

一个火堆旁,稀稀疏疏的坐着几个年纪大的男人,凑在一起,搓着手掌取暖。

他们是跟着漠国大军前来,专门为军队料理伙食的存在,漠国民风彪悍,人人皆兵,军队里也就男女混杂,可大部分还是女人,男人多数,也是在这伙食房里。

离这不远处有个搭的特别大的帐篷,帐篷里不是的往外传出呜咽与挣扎的声音,但巡逻的还是照样巡逻,喝酒的也照样喝酒,并没有多少人把那帐篷里的人当上一回事。

只有火堆边几个男人,目露不忍。

也有刚来的几个不懂得,悄悄低声问着年纪大些的,“那里面,关着谁呀!”

“嘘,别问,那不是你该知道的。”年纪大的,赶紧捂住那个人的嘴,仔细看了,就会发现,这人的年纪特别小,哪怕一脸淤泥,也能在人身上感觉到一股特别的朝气。

两只眼睛明亮明亮的,好奇的瞅着那边的帐篷。

“小重,你家里,我是知道些的,大汗底下也是能说得上话的一号,你不好好呆在家里,怎么也跟着我们这些没妻主的寡夫跑出来,这要让人知道,多坏你名声啊!”

“你别乱说,我才没有,那,那是我公子。”

“就说你乱说。”旁边一个男人打了下那个年纪大的,“小重要不是父亲没了,母亲参军又不知所踪,哪里会出来。”

“堂堂公子可不会出现在这,你别乱唠叨坏了人家名声才对。”

“可一个男孩子,出现在这儿本来就不对嘛!”年纪大些的拍拍小重后背,语重心长,“咱统领啊!也是个好人,你也不是正规进来的,跟统领说一声,赶紧回去吧!现在外面乱着了,你还呆在战场,你家里就没有别的人啦!”

名叫小重的男孩吐吐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当然是有的,不过,我是来找一个人的,这次我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家里,征得公子同意出来,咱们统领英明神勇,这一个有一个胜仗,肯定能保的咱们平安的啦!”

“哎呀!”说话的还是年纪大些的那人,不赞同的摇摇头,“阴朝,到底是比咱们这里,要大些,什么事没到最后都不能乱肯定,中原有句话,祸从口出,懂不懂。”

“小重明白。”男孩抬头一笑,又看着不远处帐篷去了。

火堆里嗞呀几声,一个男人往里面添了把柴,火从昏暗又变得明亮起来,月色不见踪影的晚上,雪花稀稀疏疏飘散,添柴的男人顺口一问,“小重,老听你说来找人的,到底是谁呀!”

“是不是心上人,在这军营里任职,你不放心跟出来的呀!”

几个男人又调戏起来,看着对面一张脏兮兮小脸,好像是羞红了,“你们别闹,没有。”

“好了,男孩子要自爱,虽然这是咱草原上,但要是太主动了的话啊!还是不招人喜欢的。”一个人摸了摸小重的头,“饿吗?我去找点吃的。”

“哪来的吃的,刚才队长分给我们的本来就少,现在还能有剩下?我可不信。”

“切,你瞧我的,我自然有法儿。”

“什么法儿?你不会······”

开口的男人哼了一声,整理了下衣裳,走向点了一大片柴火的地方,那里是士兵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地方,的确有吃的,好几支烤全羊搭在柴火上房,正烤的流油。

小重好奇的看着男人走过去的地方,不明白那是要干什么。

只见男人扭着腰肢,熟练的找到一个士兵,把手搭了上去,嘴巴凑在人的耳边,笑眯眯的私语什么。

年纪大些的男人一把封住小重的眼睛,别乱看。

小重年纪也不算太小,前些日子要成年的时候,因为很想那个人,说了好多好话,才让不知道去京城做什么的娘亲,把他给带上,谁知道他甩脱跟着的那些人,找到那个人时,居然是那副场景。

小重想起那个男人,眼圈有些红,男女之间的事本来他也不知道,草原上风气开朗不假,地位越往上的家族也就越讲究,那次是因为,回到草原的时候,他不小心问了自己侍从的爹爹一句,怎么才能算是跟一个人真正相守,继而听到的。

原来所谓的要把自己给她,是那个意思。

他的脸通红,却没办法阻止那种日思夜想,偷偷跑出去看人房事,倒亲眼见了不少次,就是后来被娘亲发现了,狠狠训了一顿,再后来,就怎么也不肯带他出来了。

这次出来他是铁了心的,要把自己送出去,以前是不知道,这次再让他看到,就不会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那次见了他之后,因为那个好漂亮的男人,赌气跑了,居然能遇上酒鬼,还差点被侮辱了,但后来,他正要叫人的时候,莫名其妙那个酒鬼就绕过他走了。

主要是还对他道了个歉,说是看错人了,对不起。

囧。

他眨眨眼睛,没有抗拒男人的举动,只是他封的似乎不严,耳边隐约听到一些声音。

“老相好了。”

“人家有这么本事,羡慕不来。”

捂着他的手露出了一条缝儿,小重很快看到,那个男人已经和那个士兵勾肩搭背,走向了那个帐篷。

很快,各种各样暧昧的声起。

只是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没多久,就在男人觉得差不多,把手从小重脸上放下来的时候,几个士兵赶着一群穿着华丽但是很凌乱,落魄的男人,往那个帐篷里走了过去。

男人下意识去捂小重的眼睛,可还是被小重拨开,“那些人是谁。”

“别问,那不是你该知道的。”男人间捂不了他的眼睛,又把他的头压了下来,“别看。”

“啧啧,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啊——”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你们别碰他,别碰他。”

“贱货,叫你伺候老娘是你的福气,不然现在就叫你去见你家老祖宗儿。”

“好了,够了,别在外面闹。”赶着人过来的,是个看上去颇有威严的女人,粗声粗气,踢着脚下相依在一起的父子,“麻利的给你老娘我滚进去,不然,啧啧,到底是大家庭的孩子啊!长得这叫个水灵的。”

“老娘忍了好久了,别再让老娘憋着。”

“进去进去,不然在这就干了你们。”

······各式不堪入耳的话飘来,年纪大的那个显然是听惯了,摇摇头,就没再说什么,边管好小重,“没事别乱跑,明白吗?”

“知道。”小重缩缩头,听着耳边吵吵闹闹的声音,哭声,骂声,踢打声,那个可怜的男人,护着自己不大的孩子,接受着一拥而上的人的侮辱,愤恨的延伸恨不得剐了那些女人的眼睛。

倒是没有人想逃跑的,估计都在路上就跑了,然后死了。

被赶到这里来的,都是认了命,想要苟且偷生,看能不能活下去的。

慢慢声音被一层布拦住,那个大帐篷里影子交叉,许许多多哭喊声传了出来,这种声音又刺激了好些外面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带着一脸笑钻了进去。

不久,居然从一堆男人中,钻出来了一个男人,一个士兵刚打算进去,见有人出来,推了人一记。

“我是伙食房的。”

那男人匆忙说了句,走到火堆边,拿着半只烤好的羊,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正是刚刚对小重说,帮他去弄肉填饱肚子的那个男人。

他衣衫凌乱,显然是刚刚才穿好,动作也不麻利,两脚有意识的贴在一起,嘴里骂骂咧咧,“那家伙,每次都这么粗鲁。”

“来,吃,她们脑子里全是刚才进去的那些男人,顾不上我们的。”

“那里面没事吧!”

“没事!你说能没事不!”男人嗤笑一声,扯过来小重的手,把一块肉往他手里一塞,“拿着。”

小重觉得手里这块肉,烫手的很,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是刚才的景象,还有帐篷里的声音“伴奏”。

“小贱人,哭什么了你,挺享受的嘛!哭哭哭。”

“啪!”

“让你哭。”

“来来来,抓住这个,咱姐妹俩一起试试。”

“······”

男人看着小重不动,推了他一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又笑了一下,只是笑容始终没那么放得开,“别看了,该死的会死,不该死的就会活,哪年不是这样。”

“没有人管吗?”小重已经活在家人保护下,还真没看过这种景象,连杀人都很少见过的孩子,这次偷偷跟来战场,是长了好大的见识了。

“快吃吧!谁管,管了有什么好处。”男人嘟嚷着,把叉着羊肉的树枝扯出来,扔进火里,一阵火光升起,映着他那张脸十分严肃。

“他们是无辜的啊!”小重忍不住辩解,“两国打仗,为什么要任由战士把怒火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了。”

“你不懂?”

“为什么?”

男人摸了摸小重的头,看着那双明亮的黑色眼睛,却没有解释,终有一天,到他这年纪的时候,就都能明白了的。

战争,不就是这样的吗?那些死掉的士兵,又有哪些是有罪的,国家一道诏令,她们就要上刀山下火海,回头一步就是叛国。

但谁规定了人一出生,就得为国家献出鲜血生命。

男人咬着手里的羊肉,看着那升起的火焰,就像他的妻主,那个连新婚都来不及完成,就永远消失在了战场上的妻主。

也许他是找不回来人了,人十有**是死了,但既然她是死在这里的,他也该死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吧!

死在一起,距离别太远,下辈子或许还能继续相遇。

“好了,不说了,明天,听说就要离开这了,大汗据说来了命令,三天内,攻下前面的宛城。”

“怎么了,有问题?”

“不是,只是听说,中原的皇帝派兵了,这次如果只有三天的话,可能不容易。”

“派来了谁?”

“据说是个王爷,恩,小重?”说话的男人看着突然开口的小重,奇怪的问了句,“你怎么了?”

“没,没有,就是好奇。”

“这个我知道。”带着羊肉回来的男人吞下嘴里的食物,手舞足蹈,“我刚才在那女人嘴里听到的,的确是有王爷,然后是,咱们驸马的娘,叫什么国公的。”

“你扯吧!王爷会出来打仗?别闹了。”

“没闹,的确就是。”男人又咬了一口肉,说话的声音含糊不清,“我都记得叫什么,据说是唯一的王爷,华亲王。”

几个男人互相唠嗑着,倒没发现小重默默安静了下来,心里砰砰跳着,华亲王,他当然知道那个女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女人。

要是她来了,那,那个人了。

小重下意识不敢想,怕触及到了什么,只是仔细的听着那些男人的唠嗑,猛不丁耳边一声大叫,他一抬头,那个堆满了人的帐篷里,人影停止了来回穿梭,白色的布上,溅出了一道非常醒目的血红。

点点滴滴,往下蔓延出一副惨淡的画面。

小重的心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这些天他没少见死人,但人真实的死在自己眼前,还是第一次,让他没办法去正常呼吸。

“呸,晦气。”

“扔出去扔出去,别坏了大家兴致。”

······

微微几声响动后,一个人扯着一只脚,拖着一个身上只挂了一条破布的人出来,那个人的下身,全都是血。

从小重这个方位,似乎还能看到他死不瞑目的眼睛。

“我,我去趟茅厕。”

“哪来的茅厕,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快去快去。”那些人不疑有他,只道是小重被吓着了,赶紧指了一个人少的地方,让他赶紧去,小重站起身,他确实是内急,但小心翼翼的解决完后,顺着黑暗的帐篷后,就朝刚才拖着男人离去的那个方向去了。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人,还没有死透。

------题外话------

午时一点,每天两万,今天还有多的,够了吗?各位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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