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酒馆死斗 中
兹达静静地看着眼前鼻青脸肿的血精灵,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一连串的疑问堵到嘴边,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怎么回事?”
啪!趁着和斯利亚说话分神的功夫,暗里飞来一个酒瓶,狠狠拍在兹达的脸上。
啊……!兹达猝不及防,捂着脸不让碎玻璃顺着酒留到眼睛里。未等起身,后脑勺狠狠挨了一下,兹达眼冒金星只觉天旋地转。晕晕乎乎间背上又被打了一棍子,整个人直接被打趴在地。
“呦,你男朋友来救你了?给我打!”
有人发出命令。虽然视线受阻但也能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向自己涌来。
现在可不是趴着的时候。兹达告诫自己试图站起身来,可是后脑勺那一下挨得太狠了,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有千斤重,动一下阵阵的犯恶心。他也知道那些暴徒不会让他有喘息的功夫,他一个懒驴打滚想滚到桌子下面暂避一下。“哗啦”桌子直接被掀翻残羹剩饭迎头浇下,全身上下沾满了汤汁剩饭,活像条丧家野狗。
兹达怎受得了如此屈辱,咬牙顶着一口气起身半跪在地上,拽过身边的一条长板凳抡圆了横扫过去,逼退来犯的敌人。死沉的长凳毕竟不能当武器,打退敌人的攻势后顺手朝着人窝里把长凳砸了出去。咣当一声巨响,几个围观的倒霉蛋被砸的人仰马翻。
好不容易控制住局面,正要喘口气,眼角瞥见坐在地上的斯利亚手中呼得冒出一团火光。兹达一个箭步冲到跟前,一把抓住小法师的手腕,低声喝道:“别动!”他明白,但凡有一个法术放出来,那可就不是一个打架斗殴能糊弄的了。
“他妈的!那个狗杂种在哪!”一个壮硕的大汉叫嚷着从门外挤进来,一路蛮横地推开挡路的人。他面目阴沉地扫视全场,最后目光落在了挡在斯利亚身前的兹达脸上。
切,还以为是卫兵呢。兹达心中暗骂一句。只见那个兽人一脸轻蔑地走过来,呸,一口痰吐在自己脸上。接着丝毫不给反应的机会,有他脸大的拳头紧随而至,一拳、两拳、三拳、四拳……兹达被只觉天地倒悬,接着一记上勾拳正中下巴,整个人仰面倒飞了出去。
那兽人还不停手,两手抱住身边的圆桌,举过头顶狠狠地砸过去。兹达倒在一堆翻到的桌椅板凳中,被桌子压住一动不动。头顶的油灯照不着,整个人隐没在黑暗里似乎是昏了过去。解决了刺头,他转头问身边的那群厨子:“你们说的那个法师在哪?”
有人一指斯利亚,“头!就是他!”
貌似长官的兽人走到斯利亚面前,俯身仔细打量着冷哼一声,响亮的鼻息喷在他的脸上,抓住衣领拎到半空,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狗崽子,你把我们害惨了。躲在这儿喝酒,没料到我们会找来吧。”话音未落,将小法师像块烂布一样狠狠地掷在地上。
可怜的斯利亚被摔的七荤八素,颤抖地支起身子,呸得吐出一口血。眼看大哥兹达被压在桌子下面生死不知,他自知逃脱无望索性破口大骂:“哈哈,你就是那个达格罗?被砍了脑袋的达格斯他哥?活该啊,一群烧火做饭的神气个什么东西,真以为我和那些软蛋一样任你们使唤?我随口哄你们两句,还真信了。就你们这猪脑子,被砍了真是一点都不冤枉,哈哈哈哈……”
达格罗冲旁边一伸手,立即有人递上一把刀来。围观的人群一阵惊呼,有人喊:“哎,打架就打架,别搞出人命。”兽人冲声音那边瞟了一眼,人墙立马向后退了几分。他对斯利亚举刀,面无表情的说:“狗崽子,给我兄弟偿命吧。”
尖刀挥下,眼看斯利亚就要人头落地,达格罗身上轰得腾得燃起一团大火。兽人被火焰吞噬一时间乱了手脚,嚎叫着大刀脱手疯狂地扑腾着。眼看火越来越大,那帮厨子一拥而上,手忙脚乱地给他灭火。
趁着这帮人挤在一块,坐在地上的斯利亚艰难地抬起手臂,对着成了火人的达格罗“啪”一个响指,那兽人身上的火焰轰得一声爆开。灭火的厨子们躲闪不及,纷纷中招。那火苗仿佛活了一样,沾到衣服上衣服着,沾到皮肤上皮肤着。怎么也扑不灭,就这么越烧越旺。烧完衣服开始烧皮肉,哪怕烧穿了肌肉依旧附在骨头烧个不停。
着了火的人像没头苍蝇似的嗷嗷叫着乱跑。有的人撕掉身上的衣服随手一丢,燃烧的衣服划过半空,眼看要落到自己头上,看热闹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抱头鼠窜。点点火苗落在木质地板上,迅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周围扩散。点燃木头桌椅,一路烧到墙根顺着壁板往上爬,整座酒馆很快就陷入一片火海。所有人方寸大乱,争先恐后地逃命。本就人挤人的酒馆一瞬间所有人都涌到门口,从大门逃出来的只有几个幸运儿,更多的人都被挤在人堆里动弹不得,还有些已经陷入了火海之中。
达格罗撕掉身上着火的衣服,一点火星沾到了脸上,很快变成一撮小火苗越烧越旺。他知道这火苗的厉害,当即毫不犹豫抓起地上的尖刀,握着刀刃刺入脸颊,刀锋一转直接挖下一块肉来。
肉块掉在地上,烧得滋滋作响,肉眼可见地迅速萎缩,最后变成花生米大的小黑点。达格罗右手拿着尖刀向斯利亚逼近,左手捂着脸上的窟窿血流如注。鲜血顺着胳膊肘一路淅淅沥沥,滴在火焰上就好像火上浇油,那火苗呼得窜起,噼啪一顿烧后缓缓变小,继续烧着地板。
面对死亡的降临,斯利亚没有逃跑,他也跑不了。经历先前的毒打后他早已是半死不活,仅凭一口气在苦苦支撑。接连两个法术对他的消耗太大,站都站不起来。现在面对步步紧逼的达格罗,他已是形容枯槁,奥术能量在颤抖的手中几次汇聚,最后因力竭而消散。
“省省吧,兔崽子。”达格罗飞起一脚,把斯利亚踢飞老远。“敢在主城里施法,逃出去你也是死路一条……”
“本来想抓回去好好折磨你一番,”达格罗看着已经成了火海的酒馆,“干脆就在这儿吧。我会把你的脑壳做成碗,盛着你的血肉拿去喂狗。只有这样才能安抚我兄弟的灵魂。”
“啊?讲完了……”斯利亚坐在地上气喘吁吁,除了双眼还充盈着魔法光芒,透支法力的身子干瘪的小了一圈,支着身子的手臂打着摆子,“这就是我的命吧,时运不济没死在战场上,倒是跟你这种杂碎同归于尽。”
“你说什么?”
没有理会达格罗发问,斯利亚双目光芒大盛,口中吟诵咒语强行压榨自己体内残存的法力。
“YuggothFarnomiily……”咒语念到一半,一口气没倒上来,手中的快要成型的法术啪得爆开,炸成点点魔法光点。
此时的斯利亚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肉眼可见他的身体迅速干枯下去,几乎只剩一层皮贴在骨头上。他面目狰狞,紧咬着牙死死盯着走来的达格罗,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