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陈梦熊又想到毕竟是动了炮,此时镇上应是鸡飞狗跳,需要派人安定地方,于是又让人将白礼叫过来,说道:“汝带几人出去,去镇上宣告江东桥巡检司追捕逃犯,让商民等不要惊慌。”白礼亦领命而去。

又有家丁过来询问,受伤的贼人怎样处理,陈梦熊亦说照老规矩,都杀了,做成人头招牌,悬挂在码头和镇口,震慑宵小。一时小院内惨叫声此起彼伏。

少顷,又见白礼领着一公人过来,禀告:“主人,这是江宁县的捕快孔善。我在街上稳定治安时,碰见的。”

孔善抬头看见陈梦熊全身盔甲坐在太师椅上,正把玩着一白玉扳指,煞是威风,忙低头拜见道:“小的是江宁县捕快,孔善见过巡检相公。”

陈梦熊闻言笑道:“汝称我巡检相公,可谓贴切,毕竟我也是南雍的监生,汝起来吧。”又道:“汝不必担心,我们是收到良善人家的举报,说是通缉犯赵天霸出现在镇上,我派人跟踪到此地,谁知这客栈是个贼窝,所以方大动干戈,剿了此地。汝如实报告江宁县就行了,我也会行文给贵县的。汝现在带人去配合你身旁的白小旗去安抚街面。”

孔善不敢言语,唯喏而已。

至未时初刻,滕雄已将生擒的贼人拷问出了结果,忙兴奋的出来禀告道:“主人,这些人都招了,他们是江北巨寇蒋参军的人,此次说是奉了当家的令,到此地烧毁木材市场。这赵天霸常年在这里游荡,是个地理鬼,这次是为他们带路的。”

陈梦熊道:“这些贼子只是两脚行走,会说话的工具,不知道烧毁市场的真正原因,这客栈掌柜是沈江的人,汝将这客栈的人也带下去拷问。我俱不亲自审讯了,莫叔也去。”莫思聪、滕雄领命。

这样,众人一直忙到酉时,白礼又回来禀告,却是镇上最大的几家木材商人想请陈梦熊到会馆吃席。陈梦熊稍一思忖道:“汝去告知他们,今日还要连夜审案,实在是抽不出身来,如方便,可定在明日中午。”

白礼领命,前去交涉。少顷,便回来答道:“那边说陈巡检既然忙于公事,我等自是不便打扰,那就定于明天中午在新安会馆吃酒。”陈梦熊自然答应。

忙碌到此,暮色已至,陈梦熊让人使钱去对面酒楼定了家丁们的晚餐,却是准备连夜突审,让一干人犯取供画押。又让人去问问滕雄那掌柜是否招供,不一会儿,家丁回来禀告,说那掌柜却是个硬骨头,到现在还不招,滕雄正准备加料伺候。

陈梦熊道:“告诉滕雄,不要把人拷打致死,要他试试我上次告诉他的水刑。”家丁忙去吩咐。

这时,对面酒楼送来了晚餐,皆是酸菜肉丝面,陈梦熊尝了一口,味道是鲜香酸爽。正和家丁一起大快朵颐之时,有家丁禀告,纪家大公子纪宜生已到了客栈门口。陈梦熊闻言,忙放下碗筷,起身亲迎。

陈梦熊来到门口,就见一头戴直檐大帽,身穿绛色贴里,近四十来岁的男子正站在门口,一脸焦急,向内张望。如不是门口有家丁执刀守卫,怕是等不及,就要闯了进来。

陈梦熊来到此人面前道:“敢问您是纪宜生前辈?在下陈梦熊。”这纪宜生也有个秀才功名,陈梦熊称呼他为前辈,也是妥当。

纪宜生急切道:“正是,敢问陈巡检,抓住了赵天霸此獠?”

陈梦熊答道:“然也。”

纪宜生不顾失礼道:“请陈巡检带我前去。”说完,一把抓住陈梦熊右手,满怀期望的看着陈梦熊。

陈梦熊见他如此急迫,定是想亲眼看到杀妹仇人。于是道:“那请前辈跟着我。”两人一路来到院内,此时赵天霸早已被家丁提溜出来,双手反绑跪在地砖上。

纪宜生见到赵天霸如此模样,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快步走到赵天霸眼前,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刺向赵天霸。许是太激动,或是赵天霸急忙躲闪。这一刺却是落空,还欲再刺,却被陈梦熊用手握住持刀之手,无法刺杀。

陈梦熊大声道:“前辈,此獠再是有罪,也要等朝廷定罪后,再明正典刑。且不要脏了你的手。”

纪宜生闻言,失声大哭道:“此獠五年前奸杀我小妹,我和父亲恨不得食其肉,剥其皮。可怜我小妹,豆蔻年华便失去了性命。我母因小妹之死,不过两日便猝然而死。可怜我纪家,短短不到三日,连逢两场丧事。家父连番受到如此打击,得了中风,瘫痪在床到如今。可怜我当时正备考,准备参加乡试,经此变故,也是弃了举业,回家承继父业。故我向天发誓,必将此獠心肝挖出,祭奠我母、我妹,望巡检成全。”言罢,对着陈梦熊跪拜在地。

陈梦熊见此大惊,忙俯身,欲将纪宜生扶起。奈何,纪宜生坚跪,无奈道:“既然如此,汝将此獠现在格杀,取其心肝可好?”

纪宜生闻言道:“陈巡检果真愿意偿我心愿?”

陈梦熊答道:“愿意。”

纪宜生听到陈梦熊答应,方站了起来。于是陈梦熊吩咐将赵天霸绑在树上,**袒之。

赵天霸见此。惊慌道:“陈巡检,汝为官员,怎能执法犯法,谋杀我。”

陈梦熊笑道:“汝不知官字两张口,今日当场杀了三十余人,到时文书上被杀的贼人,多添汝一人就行了。更何况汝罪大恶极,头上的那一刀也跑不了。”

赵天霸怒极,大骂狗官,不得好死。陈梦熊闻言不禁好笑,如不知赵天霸此人所犯之罪,此种情况,必把自己当成了后世影视作品中的反面角色。

此时旁边的家丁,听到赵天霸污言秽语叱骂陈梦熊,大恼,手持短刀,在赵天霸的嘴里一搅,赵天霸顿时满嘴鲜血说不话来,已是将他的舌头割掉。

陈梦熊见之嗤笑道:“不自量力,自讨苦吃。”又对纪宜生道:“前辈,请。”

纪宜生点头不语,径直来到赵天霸眼前。赵天霸自知必死无疑,犹然唔伊不止。待家丁口含白酒,喷吐在赵天霸胸后,将短刀递与纪宜生。纪宜生握刀,往赵天霸心脏刺去。只听赵天霸一声惨叫,然后渐渐没了声息,垂下了头颅。

纪宜生强捺心绪,几次欲将短刀拔出,无奈心情激动,都没拔出。陈梦熊无奈劝道:“前辈,既然已手刃仇人,剩下的就让人代劳了吧。”

纪宜生闻言,点头不已。于是陈梦熊让家丁将赵天霸心肝挖出,只见家丁单手握住短刀,宛如庖丁解牛一般将心肝挖出,身旁纪府的健仆已将一小木桶递在家丁眼前,里面盛满了半桶冰块,家丁将心肝放置进去,健仆将盖子盖好。其间,纪宜生一直死死盯着,待桶盖好,却是精神一松,几欲栽倒,还好,陈梦熊在其身旁,忙扶住,放到在椅子上,已是呼呼大睡。又问健仆,才知道,纪宜生昨晚连夜骑马赶路,至现在米粒未沾。陈梦熊忙叫家丁将其扶往客房休息,所幸此地就是客栈,倒是省去了不少功夫。

入夜时分,陈梦熊也觉疲倦,哈欠连天。莫思聪劝道:“小主人去歇息吧,这里我会看着,明早相关人犯的供词,此家客栈抄家所得,缴获的财物,到时俱造册登记,报给您看。”

陈梦熊闻言,亦觉言之有理,便听其劝告,安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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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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