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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攻下邳乱世情怀
天气闷热,一丝清风也没有,整个军营里汗臭满天,让人喘不过气来,而那粘稠的空气却更添一份浑身不爽利的痛苦。
营帐里,庄明端着一个铜盆,将里面的清水向帐中洒了洒,顿时,这个营帐舒适得多了,随后他直接把剩下的清水倒在自己身上,图得一丝凉爽后,便放下铜盆,坐在案桌上拿了一块干布擦拭着湿透的身子。
“清言,我回来了。”这个时候郭嘉进到帐里,端着一盆彘肉,有气无力的坐到庄明旁边,瞅了瞅庄明上半身□的地方,眨眨眼睛,笑道:“先吃饭吧!”
庄明恩了一声,把干布放到旁边去,接过郭嘉手上的一盆彘肉,表情没什么变化,虽然这已经是这几天来的第五顿彘肉了,餐餐重复,无论是谁也会吃腻而不愿再吃。
等庄明接过手上的碗筷后,郭嘉才拿着袖口给自己撩风,偶尔转过头去看看开始吃饭的庄明,然后懒洋洋的斜躺在案桌前,悠哉的说道:“你这里却是比其他地方都清凉多了!”
停下筷子,庄明看了眼郭嘉,淡淡说道:“可惜没有冰块,只是天天洒些水,热气还是没有办法消除。”说着,把一块肥肉面不改色的吞了下去。
郭嘉打个哈切,又换个更舒适的姿势,耸了耸肩,说道:“这场战事应该也快结束的了。陈登已然向吕布献计,让吕布将其妻小移至下邳。”
“你怎么知道?”庄明随口问道。
郭嘉眯着眼睛,脸露微笑,轻摆了一下手,“陈登父子早有投靠之心,陈登昨夜就写了三封书信,射入关外,举火为应。“
这的确是三国演义里面的场景,庄明点了点头,不禁想起了刁秀儿和任红昌两女,微微皱起眉,也不知道这两人现在命运如何。
“你在想什么呢?可是饭菜不合胃口?”郭嘉凑近些过去,嬉笑着说道:“其实今天有蔬菜的,不过嘛,都留给普通的士兵了!”
庄明使着筷子在郭嘉脑门上轻轻的敲了一记,无奈的说道:“你怎么这么记仇,真是个不吃亏的!”前一段时间,给郭嘉带饭菜的时候,没有察觉的带了还有血丝的生肉,郭嘉吃了之后,呕吐不止,也这样被郭嘉给记仇了。
郭嘉挑挑眉,眼波嚣张的笑道:“清言,这次,我也记下了。”
今夜,陈登在关上放起火来,关内顿时一阵厮杀,却是陈宫带领的军队和吕布带领的军队在黑暗中自相残杀,曹兵望见号火,便厮杀而至,趁势攻击,直到天明后,吕布才反应过来,与陈宫回徐州。可是徐州早被曹操拿下,陈宫让吕布赶回小沛,可陈登和陈圭二人也把小沛献于曹操。
这个时候,又是有张飞一军和曹操亲统大军杀至,吕布慌乱引兵往东,被追杀的人困马乏,可却又碰上了手操大关刀的关云长,如此之下,无心恋战的吕布杀开血路之后,和陈宫奔往下邳,战争的天平已然倾斜得十分严重了。
关羽和张飞还有刘备三兄弟再次相见,刘备引两位弟弟到徐州拜见曹操,这时候,陈珪父子也来此地,曹操便在徐州设一大宴,犒劳诸将。
曹操居中,让陈珪坐在右侧,刘备坐在左侧,其余将士,各依次坐。宴时,不谈国事,曹操与众人说笑着,又嘉赞陈圭、陈登二人的功绩,举酒与众人庆贺,侧坐的刘备随声附和之时,偶尔将目光飘向庄明那边,眼中含义不言而喻。
“这刘玄德果然是一个有野心的枭雄!”郭嘉瞥了眼刘备,眼底闪过一丝淡笑,“不过也算是英雄陌路。”
“就算是英雄陌路,将来不见得没有成就。”庄明微垂下头,端着酒杯,淡然说道:“奉孝,我一直以为你是奉行不留后患的,没想到这次,却是劝孟德利用刘备。”
“被圈养的猫怎么也变不成虎。”郭嘉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龙搁浅滩,不给他机会,又何足畏惧,再者此人身上的用处不小,对明公的用处也足够抵消这些后患!”
真不知道,如果郭嘉知道这刘备就是以后三分天下的霸主之一,那他现在会不会火冒三丈的亲自拔剑把刘玄德首级取下,庄明心想着,嘴里的酒水却微带些苦涩,郭嘉的志向,自己非但没有办法给于任何帮助,反而还要断其道路,等以后刘备成长为大敌之时,究竟是郭嘉还是自己更后悔些。
不知道庄明心中的思绪,郭嘉放浪形骸的靠在庄明身上,端着酒壶就往嘴里灌,瞅了眼瞪着自己的陈群,撇撇嘴全当没看见,对庄明低声道:“吕布虽有匹夫之勇,仗赤兔马勇冠天下,可是这人心智如小孩般幼稚,自己放纵玩乐,却不知道会因此得罪多少人!”说着,嘴角勾起算计的微笑。
“不过,先不用急,我们慢慢玩,先用两河之水淹城,让城里的士兵军心涣散,那吕布怕是自以为有赤兔马而稳坐钓鱼台,却不知道军心尽失的大患!”郭嘉眯着眼睛,像狐狸似的笑着
“你真阴险!”庄明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拨开粘在郭嘉脸颊上的乌发,赞叹道:“若论识人,你可算是个中翘首!”
“咳咳!”不等郭嘉答话,旁边的荀攸猛地咳了两声,给两人递了个无语的眼神,示意陈群快爆发的表情,暗示他们怎么也得给些面子,注意一下。
郭嘉和庄明看见了,也只好慢慢的正经的坐好,两人对视一笑,举杯饮酒。
曹操便在上位,开口说道:“众位,我等已将吕布那猛虎困于下邳之内,不止诸位可有攻下下邳的计策。”
程昱拱手说道:“主公,若是想要消灭吕布,必须切断他与袁术的联络,最好派人守住通往淮南的路,并且地方山东的臧霸、孙观等人。”
曹操点头,目光在众人面上一转,便停在了刘备身上,莫测的笑容顿时让刘备咯噔一声,正欲说话,却提听得曹操之言,“如此,玄德可能助我防守淮南”
刘备不动声色的拱手笑道:“玄德兵马丧尽,这等大事唯恐耽搁将军。”
曹操淡然一笑,眼眸深邃而又威严,仿佛隐藏在鞘中的宝剑,淡淡的说道:“玄德过滤了,此等大事才要托付于玄德之手,才不会有失,玄德勿要推辞!”
刘备顿了顿,立马说道:“既然将军有令,玄德莫敢不从!”
曹操满意的笑了笑,瞥了关羽和张飞一眼,他对这两员虎将可是心仪已久,奈何两人俱是对刘备忠心耿耿之人,虽然郁闷,可并不显在面上,随后,他封陈登为伏波将军,为陈珪加了十个县的封地。
这边风起云涌,万事俱备,而这边的吕布困守下邳,却自觉有钱有粮,万无一失,派遣大将坚守城池,自己却在府上吃喝玩乐,飘飘欲仙。陈宫看在眼里,想要规劝,可却毫无办法,只有心灰意冷,无可奈何。
“妹妹,虽然曹操率大军围困下邳,但是你不要怕,夫君自会保护好我们的!对了,你可觉饥饿?是否要些吃食?”一位美妇眼波温柔的对一身着白衣孝服的女子说道。
白衣孝服的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随而问道:“她现今如何?”
美妇悠然的叹了一口气,面上带了些幽怨之色,低声说道:“夫君对她宠*异常,现下,正在前厅歌舞玩乐!夫君不理军务,只有陈宫先生操劳,如此之下可如何是好啊!”
白衣孝服的女子眼中并无波澜,只是回答道:“你回去吧。”
美妇听了,再叹了一口气,知道白衣孝服的女子不愿与自己多说,便施施然离去。
曹操得郭嘉一句,“决两河之水淹城,胜过二十万精兵。”后,马上命令军兵决沂水、泗水,水淹下邳。
大水滚滚而来,淹进了下邳城,这种洪水猛兽任谁都会心生怯意,曹操的兵将屯于高原,看着洪水淹过下邳城池,只剩下东门无水,其余各门尽被水淹,死伤无数,无比凄惨。
正如郭嘉所料,吕布自认赤兔马在任何地方都可如履平地,对洪水来袭全不在意,只顾吃酒玩乐,夜夜笙歌,军兵失望至极,毫无战心。但很快的,吕布觉得喝酒让自己心神颓废,自此下了禁酒令。
而这个时候,下邳城里,棍棒在肉上敲打之声让人心颤,却是侯成因为抓住了偷马贼,献酒于吕布,而被吕布打了五十军棍,说是以儆效尤,这番动作,却是让众位将士寒心。侯成思量之下,决定盗赤兔马献曹操,而魏续和宋宪却要活捉吕布。
赤兔马的确神骏不凡,曹操端详一阵,便看着侯成,面色淡淡的问道:“候将军这是何意?”
侯成跪倒在厅堂之下,泪流满面很是不忿的说道:“吕奉先只恋妻妾,将我等终将看作野草。实在让我等心寒,在下盗马以求投的明主,望主公接纳。城里在下旧交魏续、宋宪二人皆有投靠之心,可为主公效力,生擒那吕奉先!”
曹操惊讶的站起身来,问道:“此事当真?”
“主公,在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此次投靠绝对没有异心,望主公明见!”侯成再次拜倒。
程昱捋了捋胡须,朝曹操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郭嘉惫懒的靠在墙上,仔细的瞧着喷着响鼻的赤兔马,一脸悠闲的跟旁边站着的刘晔对赤兔马品头论足的。
而听了侯成的话,又得到程昱肯定的曹操大喜过望,立刻站起身来走到厅堂中央,扶起侯成,笑道:“有将军相助,下邳犹如探囊取物,实在可喜!”说完,对外叫道:“来人,写数十张榜文射入下邳城内。若有生擒或杀死吕布者,重重有赏,而顽固抵抗的人,满门杀绝!”
侯成拜谢退下。
曹操把一切做好,瞥了眼郭嘉和刘晔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二人在说什么呢?”
正和郭嘉聊得火热的刘晔立马住嘴,默不作声,郭嘉嘿嘿低笑,说道:“嘉只是好奇,这赤兔马的耳朵长得也不是多么像兔耳朵,看上去更像是松鼠的耳朵!”
曹操忍不住笑出声来,仰天大笑后,指着郭嘉笑道:“你这浪子,又胡说起来。长文(陈群)数次曾向操告状说你浪子行径有损我军声望,还说你太懒了,什么都不做。操虽然有所听闻,可心中不以为然,不过,现在看来,长文说的怕还是轻了!
“长文早看嘉不顺眼了,这一点也不奇怪!”郭嘉得意的笑了起来,可曹操的下一句话却是让郭嘉笑不出来了。
曹操拿起案几上的木简瞧了瞧,自语道:“应该多安排些事与奉孝做才行,对了,文若那里的事可不少。”
郭嘉苦着脸,摇了摇头,哀求道:“这等小人告状挑衅之言,明公怎么可以相信了。嘉的事已经多不胜数了,再来些,就会累死一个天纵英才!”
刘晔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荀攸鄙视的看过去,程昱微咳几声,掩面窃笑。
曹操忍住笑意,正色道:“奉孝既然大才,就应当一展所学,物尽其用,咳,行了,此事就这样决定了,奉孝回去就接文若的活,现在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攻下邳的事情吧。”
郭嘉摸了摸脸颊,嘟囔道:“长文实在不讲义气,落井下石,小人,小人!”
这一天,天刚刚亮的时候,曹操就指挥人马全力攻城,吕布拿着方天画戟在城上巡视,并且治了魏续的罪。另外一个有异心的宋宪插上白旗,曹兵便更是声势浩大,迅猛的攻城。
吕布疲惫的作战低档曹兵,直到正午时分,曹兵往后退了些许,疲惫不堪的吕布便到了白门楼,在椅子上歇息,而这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危机已经慢慢的朝他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