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李家村
燕山山脉地处中土中部,存在不知多少万年,绵延数万里,其间猛禽凶兽不知凡几,山脉外围虽说安全许多,可却也时有虎豹豺狼出没,可尽管如此仍有胆大百姓来此定居,地处燕山山脉外围横断山南麓的李家村就是属于这一类。
这一ri傍晚,太阳没jing打采的慢慢躲到山后,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一个个柴堆在一点点的移动着,爬到山顶柴堆下钻出一个少年的脸,这个少年皮肤黝黑,大约七八岁大小,他望向远处冒着炊烟的村庄开心的裂开嘴笑着,夕阳余晖照在他的脸上显出农家孩子共有的憨厚,要说不同之处就是这少年一双眼睛水润黝黑,好似一对宝石,灵动异常。
他抚摸着着咕咕作响的肚皮,看了一眼麻衣短衫口袋里的紫sè果子,咽了口口水,使劲将肩上的柴往肩上颠颠,迈开步子向家走去。鸟儿叽叽喳喳的飞向山林,回到巢穴栖息,连蜻蜓也三三两两的搭伴再路边枯枝上栖息,有几个大胆的干脆呆在少年肩上干柴上歇息了。
进了村子,鸡鸣狗吠,呼儿唤女之声连绵不绝。少年一边乖巧的和同村的阿叔阿婶们打着招呼,一边嗅动着鼻子闻着空气中诱人的香味。嗯,好香,野山参炖山鸡,大李叔真本事,居然又找到了野山参和捉到山鸡,再炖给他卧病在床的母亲补身子,长大了我也会好好孝敬父母。少年咽了口水暗暗想着。
这个少年名叫李乘风,父亲李初六,其父和李家村其他众人一样是农夫兼猎户,李乘风出生那年赶上好年景,加之他出生当天李父猎到一头鹿,村里众人都言这孩子吉利,将来会有出息。李父用3斗高粱,一只狍子求村里李夫子给起的。
及至村西口,看见一个妇人站在门前正向外张望,及见少年,立马高兴道:“二子,快来吃饭,娘蒸了你最爱吃的米糕。”少年放下柴,还未来及奔向堂屋,一个五岁左右扎着两个牛角辫子女孩子nǎi声nǎi气的道:“二哥哥,二哥哥,给你最爱吃的米糕吃,丫丫的不吃也给你吃。”说着将一个放着两块米糕的碗端到少年面前。少年怜爱的抚着女孩的头发,“乖,哥不饿,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少年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蚕豆大小紫sè果子。“紫苏果!”“快吃吧,配着米糕一起吃,哥都快吃饱了,这些是你的。小妹天天吃,长得健康漂亮”妇人看着这一幕,埋怨道“你这孩子,不过是个吃食罢了,哪能保人健康美丽的,让你不要攀岩去摘你就是不听!”
少年拿着米糕狼吐虎咽的吃着,含糊不清的说道:“没事,娘,孩儿小心着呢,我曾在李夫子教授的一篇文章里看到过,上面说:“古之墭蛮族常食紫灵果,族人莫不肌肤嫩白,俊美胜外人远矣。”我问过夫子,夫子说紫灵果就是紫苏果。““我们寻常百姓哪来那些穷讲究,吃饱穿暖就是福,快进屋去吃饭吧,不用等你爹了,他被你保正爷爷叫去商量事了。”
晚上,少年看了一眼睡熟的小妹,蹑手蹑脚的走到旁边床上躺下。望着破旧的屋顶,想着自己明天去哪里钩粪,前两天挑的路线上已经没有粪可以钩了,虽说往深处走有很多,,可是太危险,哪里白天他注意到连山鸡兔子都好像有意避开,不敢进入那里。还是走另外一条路,嗯,一个多月前停用的那条小径现在应该又积攒了不少粪便,那条路那么隐蔽二狗他们应该不会发现。至于紫苏果今天采摘的那片山崖上还有许多半熟的,这两天应该会陆续熟透,不用再找。
正想着,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母亲焦急的低声问道:“当家的,商量的如何了,怎么又要征发徭役,年初chun耕前不是刚征发过吗,去的劳力还没回来这又要征,这还要不要人活了。”“号个锤子,小点声,县尊老爷下的令,保正说这是皇上下的旨意,三丁抽一,一个月内必必须到县衙报道,令每口加税一钱,限期3个月内交齐,违者满门抄斩,保正,县尊连坐。哎!”父亲吧唧吧唧的不停抽着旱烟,母亲低声哭泣着。
少年静静听着,让身子保持一个姿势,不发出一点声响,这样的事少年已经偷偷做过几次,他想了解家中烦恼,好出份力。猛抽了好一会李父才将头深埋在两腿间低沉说道:“我打算将丫头送给隔壁村的陈财主家做媳妇!”李母先是一呆紧接着就像发了疯似得哭泣着用拳头不停锤在自己男人的背上,口中道:“你个挨千刀的,你怎忍心将女儿嫁给陈家那个傻子,老娘和你拼了。”
李父就那样埋着头。紧着自己婆娘捶打着。
隔壁的少年李乘风,双眼泪花无声的爬满了脸庞。他不愿父亲的无情,他明白父亲这是无奈之举,这几年朝廷税越发多了,父亲即使将家中唯一的牲口老水牛阿黄卖了,拼命的上山打猎,可一家任然饥一顿饱一顿的,还欠了债,两年前朝廷也是大举征发徭役每家每户必须出一个壮丁去挖矿,当时李乘风记得好多村里的大哥哥都在父母妻儿的眼泪中被如狼似虎的差役带走了,其中包括他大哥,回想那个憨厚木讷可却有一手好把式大哥,曾今shè杀过青狼,村中大姐姐们经常时不时来家里,带了好些吃食,自己和丫丫可是大饱口福。有次大哥受伤,李保正家的李姐姐将李保正泡了二十年的虎骨酒偷了出来,李保正知道后气的直跳脚大骂:女大不中留,女生外向等。可是自从那次服役离开后他们再也没有回来,只有衙门差役送来口信说:他们服役期间病死了,大老爷开恩免了他们家今年的秋税以作抚慰。
李乘风又想到自己以后,是像大哥一样在一次服役中默默死去,还是像祖辈和父亲一样,娶妻生子,ri复一ri的种田打猎劳作养家糊口,为生活斑白了两鬓,一家难得温暖,在李家村慢慢老去。李乘风脑子各种念头纷至沓来,直到深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他做了一个梦:他考中了进士,见了天子,做了本县县老爷,出门前呼后拥,打着一里长的仪仗,好不威风,自己遵从夫子教诲,轻徭薄赋,百姓安居乐业,李家村诸位伯伯婶婶也家家可以吃饱穿暖,满脸笑容。而自己,则将父母小妹接到舒适豪华的县衙内院里,一家人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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