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第260章 回京
文王不仅感到奇怪,甚至还感到了几分莫名其妙和荒诞感。
那个人可是姜奕啊。
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对,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在书房里徘徊着,不住的踱步。
耳边听着那些谋士叽叽喳喳议论纷纷,他们大多也是摸不着头脑,只能硬着头皮去为王爷想,但最终也是没有什么有意思或者有见地的东西。
文王听见他们谈论着,心底更加的躁动,按捺不住自己又是激动又是迷惑,最后还带着几分跃跃欲试的小心思了。
在书房中踱步的文王,还时不时的望向窗外,瞧一瞧那打听消息的管家是否回来了。
他还有那群谋士心底都清楚,肯定是京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陛下怎么会如此的突然和唐突?
文王如今在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也就是面上看着威严,其实就是个纸老虎,一戳就破。
他只是还在乎形象和风度,这才没有慌乱。
但是能将往日里有智有谋的文王逼到如此的份上,陛下也是真够厉害的。
等到太阳都将快要落山的时候,暮霭沉沉,日色暗沉了下来。
王府的书房也点起了蜡烛,烛火摇曳着,露出温暖的色彩。
这个时候,文王翘首以盼,原本去打听消息的管家这才回来,匆匆忙忙的赶往书房来。
等到管家气喘吁吁的跑来时,文王还不待他开口,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可查到什么了?京城又出了什么事?”
说到这里时,文王皱起了眉头。
在他看来,文王府的情报网如今已经是彻底没有救了。而且又陛下的人在,他注定探听消息受到阻碍。
但是发生了事情,他却不知道什么原有?这让文王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他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时候。
即使只是棋子,他也想知道整盘的局势如何。
但那些野心和颓唐都被文王匆匆的敛入眼底,压了下去。
他开始耐心的听着,期待着管家带来的消息。
“王爷,老奴去四处亲近的勋贵们那儿问过了,也找了京城中消息灵通的人去打听。据说前段时期,陛下病了,这一病有大半个月没有早朝。最后还是因为北方军报惊扰圣听。”
“军报?”文王的眉头蹙起的更深了。
这些日子他不是在准备行程,就是在前往京城的路上。
对于军情军报这类的事情,就算他想要知道,且不论身边陛下的人,他原本就很难探听到关于军情军报的消息来。
这类的事情,不一向是机密吗?
想到这儿,文王看向管家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的疑惑。
这管家跟了文王有五六年的时间,一向是文王的左右手,最为信任的亲信之人。可以说,自从文王建府之后,整个王府,除了同床共枕,夫妻通心的王妃,文王最为信任的人就是他了。
同样的,管家也对自家主子的习性想法十分的了解。
只是一个抬眸,管家就知道文王想要问什么了。
不待文王开口,他就直截了当的说出的答案:“主子您有所不知,这消息昨日就在整个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不过据说不是军情泄露,而是有从北地赶往京都的难民,还有一些行商们传来的消息。这才传的沸沸扬扬,上面的人倒是想要整治,但您知道,如今这个情况可以说是法不责众了。陛下倒是震怒,着红衣卫和刑部去查,不过至今都还未有结果。”
这一番话让文王不由得一愣,随后心底泛起了一阵冷意。
‘难道……’
‘不……一定就是因为这流言,肯定是因为这个流言的出现,姜奕他才……’
想到这儿,文王突然发现不对劲了。
既然这般情况,陛下能反应的如此迅速,那么……陛下难道早有此心?
这?
早有此心,让他去带兵?
让他统兵,以抵御青夷人?
文王突然无语凝噎,心中泛起了一阵不知道如何言说的感动。
“是我误会他了……原来姜奕还是个真君子啊……”
文王想着这些事情,突然感慨道。
管家面色带着一阵的无奈,他先是偏了偏头,看着诸位先生们或是皱眉,或是撇嘴的神色,之后苦笑着开口,提醒自家王爷道:“主子,陛下名讳还需避违。不可念出。”
文王乐呵呵的笑了笑,如今他的心情可是比刚刚焦急的等待要好上太多了。
“嗯,本王知道了。况且陛下心善,定然不会与本王相计较的……”
说到这儿,文王回想起来了今日接圣旨的时候,姜奕的那番神情。
冷淡而高傲,甚至一句话都不愿意跟他讲。
文王心中一科登,暗道不好。估计是自己之前的那番作死,已经是彻底得罪了陛下。
如今他就算后悔,是不是也要来不及了。
文王面色带着一份苦笑,心中也是哭笑不得。
当初他哪里知道姜奕还真会放他出去?
原以为就算是这次唐突出兵,立下了功劳,但就算不死,也是个圈禁的宿命了。
有一段时间,他看着王妃,差点就想要和离。毕竟谁知道,下一封圣旨是刺死,还是圈禁,或者霍及全家?
如今这份圣旨估计让陛下心中很是不舒服吧?
文王难得想要跟人道个歉了。
曾经在书信奏折上的锋芒毕露,不过是因为他以为即将等死而已。既然等死的话,何必在乎皇权地位,任凭是谁,他都要骂上几句。
但如今他又了实践能力,征战沙场的机会。
只是,给他这个机会的人,似乎……好像……他曾经得罪的很深。
想到这儿,文王不自在的抿了抿嘴角,他强装着面子,对管家说:“明日去递个牌子,本王进宫看看母妃。”
管家站在一旁笑嘻嘻的应了下来。他是知晓文王着颇有些傲慢的心性,但如今,他也知道,这进宫哪里只是看望太妃?恐怕也要去宫里续续兄弟之情。
“要不您带着封地的特产礼物,想必太妃娘娘也会很高兴。”
“好,你去准备吧”
文王嘴角扯着笑,面色舒朗。这是他这几日难得的好心情好气象。
……
次日,皇宫内
文王一大早就早早的递了牌子,去看望太妃。
涉及到藩王见太妃这种事情。宫内一向是十分通融的,况且母子情深,长幼有序,人伦之所在。
所以文王进宫这件事情很是容易。
锦妃娘娘在先帝死后就十分的郁闷不乐,但当时尚且还有文王在。但是就藩之后,文王便无法再时常见见母妃了。
今日母子一相见,二人都是泪流满面。
文王跪在锦太妃的身前,眼眶一红连声音都带着几分的哽咽。
“母妃……”
“我的儿啊……”
锦太妃一身素衣,更显的人影消瘦,她摸了摸文王的面庞,眼泪宛如珠串一般流了下来。
母子二人都是泪流不止,便是文王这般的汉子,在母亲的面前也是难得显露出了自己的柔弱。
二人哭泣了一会后,锦太妃将文王从地上拉了起来,母子二人进入里屋,开始说着交心的话。
“儿啊,如今你好好的在封地带着,为何偏要去边境那般凶险的地方?”
锦太妃自从新帝继位之后,便整个人没了念头,如今她不过是想要自己这唯一的孩子活的平平安安罢了,为何老天总是不遂她的愿呢?
说着,锦太妃对姜奕也生出了几分的怨念来。
她与先帝只有这一个孩子。
文王不仅是先帝寄予厚望的长子,还是锦太妃唯一的依靠。
原先她不过是想着,再过个几年,她便求陛下,让文王带她去封地。如此有儿子傍身,儿子又有孙儿和孙女。
那是何等的美满的生活啊。这就是在深宫中,锦太妃唯一的一点念想了。
文王拉了拉母亲的手,他不愿意再让母亲也错意陛下了。
“母亲您一直都知道的。儿子此生便一直想着征战沙场,保家卫国。如今难得能了却儿子的愿望,您怎么不开心呢。”
锦妃不愿意去看自己那糟心的儿子,在她眼里,这孩子不过是被当枪使了还不知道原有,为人家歌功颂德呢。
“你啊,真是傻”
“母妃……”文王亲昵的叫着,眼眶依旧红着,连带着声音都带着几分的哽咽。
锦妃如何受的了许久未见的儿子这般的摸样,她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你这些日子急着赶路,吃食上一定怠慢了。我就知道你这样,明儿,快传膳食来。”
文王有些哭笑不得,他推辞的说道:“还未到午时呢”
但是他被锦太妃瞪了一眼:“未到午时又怎么了?多让你吃上一口,我的心里就好上一点……”
“好好,我吃”文王笑着说道。
他的眼神一直注视着锦太妃,目光柔和,似乎想要将母亲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这一顿饭吃了很久,差不多有两个多时辰。
大多数时间都是文王一边埋头苦干,一边和锦太妃说着话。
锦太妃一直给文王夹着菜,几乎桌面上所有的菜都夹上了一道。
但即使是这样,还有热菜源源不断的从小厨房端过来。
最后还是文王吃不下,几番的推辞,锦妃这才恋恋不舍的让人们将饭菜端了下去。
这一顿饭吃下来,文王之觉得自己的腰带都紧了几分,可见是真的吃撑了。
一顿饭吃完,已经快到午时了。
文王一边和母亲说着话,一边还让人给崇光殿报个消息,说他一会去来访。
倒不是他摆谱,让陛下等着。
实在是姜奕这几日太过于忙碌了,崇光殿里各路官员人来人往。
若是他不着人提前去报,恐怕今日姜奕是见不到他的。
坐在对面的锦太妃,整颗心都扑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
在得知还有一位小孙女还在路上的时候,锦太妃简直乐开了怀。
原先在京城时,对孙女她也不能时常看到,但好歹有儿子。
但如今儿子也见不到,孙子也见不到,可以说是夺做了她大部分的兴致。
如今她平日里只能和其他太妃聊聊天,从前成太后在的时候,也能一起聚聚。如今成太后走了,其他的姐妹们身子骨也是不行,病的病,不病的整日里也怏怏。
现在儿子要去边疆,但好歹孙女还有儿媳妇都能在京城带上一段时间。
想到这儿,锦太妃就开始吩咐人去开库房,准备给孩子们的见面礼。
文王坐在一边,心中只觉得暖暖的。
不一会,有青衣服的太监进了门,说是陛下叫他前去。
文王跟锦太妃告了别,还将准备给母亲的那份特产都留了下来,这才匆匆的离去。
之后一行人在宫里绕了几圈,到了崇光殿。
此时在崇光殿内的,除了姜奕还有姜思乐。
姜思乐为何会在这儿?
此事就要说来话长了。
原本她是想要告辞的,如今成太后已经下葬了,而姜奕的身子也滋补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有太医盯着就行,也不用她这个妹妹操心。
况且这段时间舟车劳顿,还要照顾姜奕,姜思乐原本自己就是个病人,现在更是累的够呛。
原本她是想要就此离开的。
阿义时还有一起来的那些弟兄们京城也逛的差不多了,那些街市瓦楼,该见识的都见识了。这还要多谢公主府的人,他们领着阿义时几个逛的。不然他们这些不熟悉京都的人,怕是要迷了路。就算不迷路,或许会被某些义愤填膺的‘正义’之士等到他们落单之后暴打一顿。
这些日子在京城落脚或者做生意的青夷人或者北地人,因为前段时间南方交战,因此南蛮商队也是屡次遇到这种情况,遭到暴徒的套麻袋的袭击。
大理寺主审此事,但就姜思乐在皇宫内听说的消息,此事怕是还没有个进程。之间怕也是小惩大诫,如此了过了。
不过姜思乐也算是应承了姜明婵的这番示好。
她这位姐姐果真不可小觑,如此周到,如此妥帖的手段,曾经不知道收买过多少人。但就她能屡屡化险为夷来看,似乎……
呵,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