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回 汉地处处血如雨,蜀中人人心自危
话说李严与赵云自禁军之中提得精骑一百,便直奔太史谯周府邸而去,一路上李严二人均不发一言,只顾策马扬鞭而已。
待至太史府中,上下人等均已死于宫中,偌大府邸竟无一人存活。
李严仿若看到自己之下场,恍然间已潸然泪下,赵云不解,当问道:“都乡侯何必伤悲?谯周自做贰臣,当有此结果。”
李严笑道:“贰臣当落得如此下场,赤胆忠心之人,又往何处而去?”
赵云不知其言所指,只是不答。
李严轻挥衣衫,扶去脸上泪痕,道:“永昌亭侯,如今太史已逃,当收拾其金银细软以报陛下。”
赵云亦以为是,当即带人进入太史府邸,随着查抄钱粮越来越多,饶是赵云都惊恐万分,道:“此中钱粮之多,远超子龙禁军资粮矣。”
李严不当如是,答道:“谯周本为益州豪强,家中良田美屋无数,自然有些许财富。”
赵云望着府中抬出的金银细软惊讶不已,口中喃喃道:“如此之多,若资以北伐,则大事可定矣。”
李严暗道:陛下所想正是如此,可笑尔等不知。
赵云于是一人前往府中盘查细作痕迹,待走出中庭,只见一座古屋独立于后山之上,赵云当即起了好奇之心,走了进去。
一走进古屋之中,赵云唯见一桌一椅,一套笔墨,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又翻动案前书信,却未曾发现其中有甚可疑迹象,直至翻至案底,看到了那日李严留下的书信。
借着屋中烛光,赵云详读几遍,面色不断变化,饶是武将出身,如今亦明白其中缘故。
正在赵云入神之时,屋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赵云赶紧将书信折好放入怀中,调整心态。
待脚步近时,赵云已面目严肃。
进来之人乃是李严,看到赵云独自立于屋中,当即心中一慌,赶紧问道:“子龙不知在此何事?”
赵云面色复杂的看了李严一眼,徐徐答道:“吾只道这山后小屋存有谯周贰臣证据,特此前来查看。”
李严赶忙问道:“不知子龙可有收获?”
赵云答道:“一无所获,案前书信,均为朝中大臣往来,虽有贬低陛下之言,却无涉及曹魏之语。”
李严这才缓下心来,只道谯周果然小心,如此重要之书信,自然不可能放置在案前。
李严强压心中慌乱,道:“既然未曾发现,烦请子龙将此地书信一一收纳,吾等自去禀告陛下。”
赵云微微点头,亦不多言。
李严亦不再多说,只孤身出门,监督禁军查抄金银细软,等清点完后便率赵云等人携带钱财无数,直奔皇宫而去。
深宫之中,李世民独自坐于殿中,案前摆放着画卷几副画卷,均是李世民凭借记忆画出的轻甲“明光铠”,至于重甲、马甲、陌刀、马镫、弓箭等一干武器,又一一盘算,算清所需物资。
正当李世民对照宫中钱粮,以为相差甚远之时,李严率赵云等人已至。
太监黄皓刚刚进入殿中,想要通禀,李世民却赶紧问道:“所为何事?可是都乡侯等人来了?”
黄皓心想陛下果然明察秋毫,当即答道:“回禀陛下,正是都乡侯李严及永昌亭侯赵云求见。”
李世民赶紧站起身来,道:“快快带朕前去。”
黄皓闻言不敢啰嗦,赶紧带着李世民来到了库部。
只见库部之中,金银细软堆放无数,李严正盯着库部管事一一盘算。
“拜见陛下。”
李严等人见刘禅赶来,赶紧跪伏在地,磕头便拜。
李世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爱卿快快请起。”
李严自然知道李世民此时最关心什么,于是说道:“禀告陛下,太史谯周果然私通曹魏,府中金银细软无数。”
李世民道:“一一算来。”
库部管事当即答道:“回禀陛下,都乡侯、永昌亭侯共查抄谯周家中钱十万贯、粮五万斟,金银细软无数,合资钱二十万贯有余。”
李世民暗道:朕知东汉之时世家势大,所藏钱粮自然无数,哪曾想会如此之多?
李严则是看出李世民心思,当即说道:“禀告陛下,谯周不过官至太史,却存钱粮无数,想必定是那曹魏资粮,贰臣之名定矣,如今得此钱粮,当加练精兵,以待北伐。”
李世民微微点头,心想还是李严这厮想得周到,连台阶都为朕想到了。
尽管心中暗喜,李世民亦说道:“谯周虽为贰臣,然家中细软均系民脂民膏,按例当入国库,如何能归朕调配?”
赵云闻听此言,亦不多说,只是独自立于旁边暗暗出神。
李严却道:“若是昏君庸君当世,自然当按例行事,不过陛下乃千古不出之圣君,理应由陛下节制,臣认为,纵然丞相在此,亦不会阻挡。”
李严说罢看向赵云说道:“子龙亦为先帝旧臣,如何看待?”
赵云哪里想到李严会将皮球踢到自己怀中,何况按照道理,理应归于库部,由丞相节制,如今陛下明显意图纳为己用,他又如何能说,于是道:“臣以为都乡侯所言极是,然丞相之处,亦应当知会一二。”
李世民强按住心中烦躁,口中只道:“那便着子龙叔叔前去通禀。”
赵云答道:“臣遵旨。”
说罢转身离去。
李世民却不管其他,赶紧着黄皓回宫拿出设计图纸交于库部管事道:“汝可曾记得朕交待之事。”
库部管事当然记得,一边详看图纸一边答道:“回禀陛下,臣自然记得,得此钱粮,当能铸造八百副铠甲武器,至于所需马匹,由于凉州之地制于曹魏之手,如今无处可买。”
李世民挥手打断,道:“烈马之事不劳爱卿操心,只管打造铠甲武器。”
库部管事口称“诺”,不再多言。
李世民随即说道:“但按三千数量铸造,所差钱粮,都乡侯自会想办法。”
李严听到此言暗道不好,如此一来,自己将得罪多少朝中重臣?
李世民却不管其他,转身独自离去了。
李严亦不多言,只是心中暗暗盘算,这朝中还有哪家钱粮甚多。
话分两头,待赵云轻骑赶往丞相府之时,诸葛亮仿佛早已知晓赵云会来,未等赵云拜访,门口童子便拦住了赵云。
赵云由是发怒,大声骂道:“汝大胆!吾有要事需通禀丞相,速速让开。”
那名童子望着眼前身材魁梧、一身英武之气的赵子龙亦是害怕,回答道:“禀告永昌亭侯,丞相已有交待,若是将军前来,便道不见。”
赵云心中疑惑,心想:丞相从来信任自己,如今怎会见都不见?
未等赵云多想,童子从怀中拿出书信递给赵云道:“永昌亭侯,丞相交待了,若是永昌亭侯不愿离去,便将此信交于大人。”
赵云尽管心中疑惑,亦接过书信打开看来,只见书信之中独一句话:凡事听从陛下号令。
赵云由是不解,却不再停留,独自回返宫中去了。
待赵云回返皇宫之时,李严已骑在马上,静静待其归来。
赵云赶忙上前问道:“都乡侯可知陛下身处何处?”
李严笑道:“子龙无需多言,谨遵陛下号令即可。”
李严说罢扬鞭出发,赵云只得跟上。
大队人马再次出发,此行目的地为另一个益州派的重臣家中。
是时李世民独自立于宫殿高处,静静看着李严等人带队离去。
李严带队自皇宫之中出发,一路上家家闭户,路途之上无一人外出。
李严一路无话,只是径直走向另一个益州派大臣家外。
“吾乃都乡侯李严,奉陛下之命查抄汉中细作,速速开门!”李严手持谯周与此人往来书信,大声叫喊。
而赵云怀抱天子剑不发一言。
尽管李严声音极大,府中亦无人应答,李严眉毛微皱,吼道:“把门撞开!”
几个禁军士兵跑上前来,一脚踢开了大门。
大门一开,李严顿时看到府中人来人往,竟然都在收拾金银细软。
李严高呼一声道:“全部放下!否则乱刀砍杀!”
随着李严此言一出,所有人均跪伏在地,唯有一大夫怒骂道:“乱臣贼子!安敢犯吾之府邸?”
李严笑而不答,伸手拔出赵云怀中之天子剑,挥剑斩去,那位大夫便人头落地,身首异处了。
赵云顿时震惊非常,大声呵斥道:“都乡侯!陛下虽然授予汝全权之责,汝又何敢滥杀无辜?”
李严手持天子剑,卷动被血染红的官袍说道:“陛下既授予吾天子剑,吾亦应当行全权之责!”
赵云顿时语塞,只是骂道:“若似汝等这般滥杀无辜,则朝中人人自危,大汉亡矣!”
李严反驳道:“如今益州派尾大不掉,北伐在即,若不行非常之事,如何能平定朝纲?”
赵云哪里懂得其中缘故,只是心中还是不解,当即便要去找刘禅。
李严却一把拉住了赵云,道:“人已杀!命令乃陛下所下,若询问陛下,则要归罪于陛下乎?”
赵云顿时语塞,再无话可说。
李严亦不多言,只带着禁军杀光叛贼全家,又送十位娇妻美妾入宫,再到下一个大臣府中......
是夜,李严兵发益州诸多大臣之府邸,一时间益州之大臣被杀五位,至于其妻儿老小身死之人,更是无数,成都陷入了一片腥风血雨之中。
而库部管事那边清点所获钱粮亦无数。
只是整个大汉朝廷人人自危,许多大臣独自躲在府邸之中暗暗发抖。
正是:蜀中往来多烦忧,唯有钢刀解人愁。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书童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