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一个个的不省心
狗粮撒到适可而止,大家就言归正传。
陆南深之所以后来跟年柏霄兵分两路,原因是他捎带脚去了趟田婶子家。
去给放烟雾弹了。
毕竟是外村人,来梅棠村就是因缘际会的事,终归是要走的。陆南深同田婶子说,这两天梅棠村大雪,山路都封了,等雪停了方便赶路的时候就走。
“总不能一直下雪。”陆南深当着田婶子的面,说这番话时风轻云淡,“梅棠村没有连着下大雪的前例吧?”
当时在田婶子家照顾的亲戚家里临时有事走开了,就剩陆南深和田婶子在家。田婶子闻言他的话后虽说情绪上没太大变化,可口吻里有迟疑。“打从你们来村到现在就一直在下雪,怕就算雪停了,这周围山路也不好走。倒不如,你们多留几天,既然是出来玩,那玩得不痛快也挺遗憾的。”
围着柴炉烤火,陆南深是原封不动把这番话讲给大家听。
“这么听着,她好像不大希望我们离开?”杭司心头泛起异样,隐隐有这种感觉。
方笙没觉出什么来,“有吗?我怎么听着就像是客套两句呢。”
年柏霄是个中文半吊子,眼下算是说话利落了,可要想从语境里听出个所以然来还是为难他,所以他没发表任何意见,怕把楼盖歪。
陈叶洲沉稳,等着陆南深说下去。
陆南深转头看杭司,嗓音低低的,“是,你的感觉没错。”
许是下雪的缘故,村中往来的脚步声没有,安静从外面一直蔓延入室。陆南深这么挨着她坐,嗓音轻轻沉沉地落进她耳朵里,她的心口就缩了一下。
他的嗓音还真是轻,又沉。
宛若窗外皑皑白雪,飘落时温柔,落地时就沉淀出万般厚重来。顺着耳朵一直往心里钻,磁性,深沉。
像是昨晚。
够了,杭司。
她将自己昏昏涨涨的情绪从欲流中狠狠拉出来。
想什么呢,大家都在讨论重要的事。
她下意识抬眼,不经意跟陆南深落下来的目光撞在一起,他眼里的笑似明媚,却总带着一丝了然。
杭司又很丝滑地将视线移开,可一颗心都跳到嗓子眼里了。
大脑嗡嗡间就听陆南深又开口了,同样还是勾着人心魄的声线。“我去田婶子家是想做最后的试探,当时很明显她不想让我们走,另外,”
他顿了顿,手持干柴拨了拨炉内的柴火,火苗就窜高了些,映亮了他的手指。她正好是敛着眸,所以视线自然而然就落在他修长的指节上。
摆弄乐器的手指,漂亮得紧,也禁欲得很,可顺着她皮肤的肌理就能燃起串串火花来,杭司浑身又是一烫。
拜托老天,别想了。
他可真是个祸害。
“我再次问了田婶子需不需要带话给田大宇,她这次没逃避,很干脆地拒绝了。”陆南深接着说。
“很干脆地拒绝?”陈叶洲挑眉。
陆南深点头,“就差话没明说,田婶子的态度很显然,在外面的那个不是她儿子。”
不像上次还委婉几句,许是这次家里没别人,田婶子的话说得就很直接,她没有话要带给田大宇,半句话都没有。
陆南深出了田婶子家后没立马往回走,而是站在离院子不远处的梅花树下点了支烟,是从陈叶洲那顺来的烟。
他平时极少抽烟,只有在灵感极大缺失的情况下或者极其痛苦的时候才会利用烟或者酒来打发,像是他在北欧待着的时候,他几乎天天买醉。
可这么想也是不对,确切说是他的记忆留在了北欧,他的身体被乔渊带回了国内,对着杭司伺机报复。
烟点了没怎么抽,陆南深的真正意图是想看看田婶子会在他走后做什么。
那是他唯一能发挥灵敏听觉的地方。
果然田婶子在他离开后就下了床。
身体是真不好,陆南深听见她下床后的脚步沉重缓慢,几乎是蹭着地面走,抬腿挺费劲,这身子骨一看就是病入膏肓。
田婶子走到某处后停了步子,像是打开了匣子一样的东西。
陆南深回忆,“匣子不大,双开门,金属合页,但是挺老旧的,打开的时候有摩擦声。”
他这么一形容,让其他几人都愣住了。
杭司反应得快,“供龛?”
陆南深好半天才把自己描述的与供龛对上号,他在之前很少见过那东西,尤其还在家里藏着的那种。
“怪不得田婶子会自言自语了,看来是对着田大宇的遗像说话。”
看不见只能是用听的来判断,当时就听田婶子哭得挺伤心,说了句,“大宇啊,是娘对不住你,你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年柏霄听得一头雾水的,“等什么就好了?”
陈叶洲凝眉沉思,“可能就是等岁祭的最后一个环节。”
也就是等今晚。
全屋陷入安静,只有柴火在啪啪作响。
陈叶洲问陆南深还有什么发现,陆南深想了想说,“现在能确定的是,田管婶是被派来单独盯着我的。”
当时在梅花树下他看见了田管婶,藏在不远处的老树背后。恰好在他的听觉范围内,所以光是听脚步甚至是喘气声他也能判断出对方是谁。
年柏霄想起来了,点头,“没错,我回来的时候不见了田管婶的身影。”
方笙忧心忡忡,“看来今晚我们要脱身不容易。”
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双眼睛。
如果陆南深的听觉不受限,那肯定是有办法甩掉这些人的。
陈叶洲则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点事能难住我?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
刑侦,反刑侦,都不在话下。
接下来呢?
陈叶洲起身走到窗子前,看着外面仍旧洋洋洒洒的飞雪,说了句,“接下来就是等晚上来临了,另外,”他转过身朝这边看过来,“你们四个可以回房间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多正常一句话,养精蓄锐也没什么。
可经过昨晚,这两对人心里都有鬼,方笙和年柏霄什么样杭司不得而知,她自己是弄了个红脸,耳根子挺烫。
陈叶洲做了一回人,终于发现状况以外的事了,随口问了句,“脸怎么那么红?”
吓了杭司一跳,抬眼去看陈叶洲,不想陈叶洲是瞅着方笙说话。她顺势看过去,好嘛,方笙的脸红得也太明显了。
方笙支支吾吾说,“可能是烤火烤的,有点头晕。”
年柏霄二话没说将她拉起,“走吧,回屋休息。”
这话说得叫外人听不出歧义来,所以陈叶洲也是心大,“对对对,不舒服的赶紧去休息,身体重要。”
杭司这头正想着陈叶洲是典型的歪打正着推波助澜呢,下一秒觉得腰一紧。
陆南深抱住了她,矮身下来将头靠在她肩膀上,一副娇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吓了杭司一跳的同时也着实把陈叶洲给惊着了,“你怎么了?”
杭司也想问。
陆南深的嗓音低低的,“可能在外面着了凉,烤了会儿火也是头晕目眩。”
陈叶洲一个头两个大,“这还不到晚上呢,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舒服,杭司,你快带他回屋休息吧,太不省心了,明知道外面那么冷还不多穿点。”
杭司心说,他耐寒着呢。
就听陆南深又开口了,这次是在她耳边低喃,“对,陪我,回房休息。”这句话明显是说给她听的,揶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