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芋
“你,名,什么?”
知道了部落的女首领名字的含义原来就是简单的鱼,张寅自然就询问到了女孩头上。
对此,女孩带他来到河边把手浸入水里,说道:
“湿。”
随后又把湿漉漉的手在身上擦了擦,大致弄掉了水珠后示意张寅看她的手,然后又说道:
“干。”
简单易懂的解释,让张寅大为震撼反复念了几遍:
“鱼干?原来是鱼干吗?”
这么说部落的人已经开始把鱼晒干延长保质期了?考虑到没有盐和合适的环境,原始人弄出来的鱼干能保证半个月不腐坏吗?这还要看过实物才能知道,而且张寅其实也不太清楚鱼干能保存多久,他没干过这种事。
见他理解了意思,鱼干显得很开心,随后又指了指远处:
“要,继续吗?”
张寅望了望晴朗的天空,叹口气回应:
“好...”
说实话,他已经有些不想继续了,夏日正午的太阳实在让人畏惧,只是一想到没有陶罐可以烧水的话,就要天天饮用生水,这股潜在的动力还是驱使着张寅鼓起勇气,再次走出树荫的遮蔽。
其实一直到近代,人们基本都是饮用生水,换成烧开水喝说不定还有浪费柴火的嫌疑。
但这件事总归可以减少一些生病的风险,而且在张寅心中,它也能算是文明社会的标签之一。
虽然这个标签只能用在四九年后的华夏。
忍受着烈日灼晒,张寅想找点话说:
“你,不热吗?”
鱼干身上的兽皮基本包住了整个上身除胳膊以外的部位,下身一直盖住了膝盖上方,腰间还用绳子绑着收紧,这玩意的透气性可以说不存在,所以他确实有些疑惑。
自己身上穿着夏天标准的短裤和T恤,都热的满头大汗,她难道不会觉得热吗?
她显然是热的,张寅可以看到她脖颈和脸上都是汗水。
鱼干头也不回:
“热啊。”
她的回答让张寅觉得自己是在说废话,不过本来他也是没话找话,说出一句废话也很正常。
这样想着,他忽然看到鱼干停下来伸手在腰间摸索,正疑惑准备询问,就看到她解开了绑在腰上的绳子,贴在身前身后的兽皮骤然一松。
“这样,不热!”
鱼干回头看向他,笑道。
确实,这样一来原本和衣服一样紧贴在身上的兽皮就变成了帘子,没了绳索的束缚挂在身前身后晃荡,只要有一点风吹过,那就跟没穿是一样的凉爽。
只是她回头的动作,让张寅看到了些不该看的。
有些尴尬,但想来鱼干完全没有这种意识,说完就转过身继续向前走。
张寅也只能安慰自己,这些原始人能穿着稍微遮挡身体的兽皮就已经很好了,就算人家啥也不穿只赤身裸体的裸奔,你一个现代人难道能去指责他们不懂羞耻吗?
貌似二十一世纪依然有些原始部落的妇女根本不会遮挡上半身。
就当没看到!
“你,饿不饿?”
鱼干走在前面,忽然看到了什么蹲下身,一边用手在杂草丛中扒拉,一边询问身后几米处的张寅。
她不说还好,一说张寅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这是找到吃的了?
走近一看,鱼干正用手里木棍的尖头在地上挖掘泥土,周围的草根被一层层扯断扔掉,露出一截白胖胖的植物根茎。
张寅觉得它有点像萝卜。
“这叫芋,可以吃的。”
鱼干说着,从泥土里把芋拔起来,递给站在旁边的张寅。
把这个叫做芋的玩意拿在手里,张寅还是觉得它就是一根萝卜,细长不到巴掌,比两根手指细一些,表面白森森的沾着泥土。
就在他打量这玩意的时候,鱼干已经挖出了另外一根,小一些,还分叉成了人字形。
“去洗洗...”
张寅说着往河边走去,留下鱼干疑惑询问:
“啊?把泥搓掉,吃啊?洗什么?”
张寅示意她跟上自己,解释道:
“用水洗一下,泥能去的更干净,这样吃了不会生病。”
这话不准确,洗干净也只是表面的干净罢了,并不能保证不生病,但也比只用手把泥搓掉要健康卫生的多。
来到河边,张寅一边清洗着所谓的芋一边想起一件往事。
小时候,外公经常会从菜地里拔起一根萝卜,只用手搓一搓,就开始剥皮生啃,指甲里的泥粘上去也根本不算什么,就当看不到。
自己也跟着学,长大后更是不讲究,碗筷不洗重复利用都是家常便饭,结果现在却又开始讲究起来。
这般想着,芋也洗干净了。
他送进嘴里试探着咬了一口,咀嚼起来,脆脆的,不甜不辣,而且有着明显的淀粉味道,还有一种类似生土豆的土腥味,不过要淡的多。
应该说味道还可以。
张寅得收回他之前的判断,这个东西确实应该是某种芋头一类的植物,并不是某种萝卜,而且...
他下意识的收回继续往嘴巴里送的手,低头仔细打量这个芋。
它的叶子,有点像胡萝卜,长长的叶茎两边长出细碎的叶片,好似松针一样。
有淀粉,长在地下的根茎...
这尼玛不就跟土豆差不多?如果没有土腥味而是甜的话,那不就是红薯了?土豆或者红薯是什么?那可是相当高产的粮食作物!
张寅差点当场跳了起来,立刻去抓身边鱼干的手,看着惊慌失措的女孩焦急询问:
“这个,芋,多吗?”
“多?什么?”
鱼干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挣扎,吃了一半的芋根掉在地上,差点滚进河里。
张寅连忙抓住它,生怕这玩意忽然消失不见。
“你,喜欢吃,芋?”
鱼干还没能理解他的激动,只以为张寅反应这么大,大概是因为芋很好吃所以很开心。
等到他解释一番,一字一句的问完后,女孩有些愣神:
“芋...很多啊...”
“带我去找!”
于是原本寻找黏土的目标彻底改变,张寅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种类繁多的杂草上,或许这些植物里面不仅有潜力非凡的芋,还会有其他的惊喜?
依然是经验丰富的鱼干在前面开路,拍打草木驱逐蛇鼠,而张寅几乎是一步一停的翻遍了周围所有植物,样样都要询问她是不是可以拿来吃。
还真让他有所发现,除去又找到两根芋外,张寅还找到一种熟悉的野菜。
一种学名叫马齿苋,他们农村当地俗称马蜂菜的植物,他吃过很多次,叶片椭圆形,植株呈现淡淡发红的颜色。
这东西张寅其实不太喜欢吃,他一直都觉得这东西的味道和口感都挺奇怪。
说到野菜这个东西,比它好吃的比比皆是。
香椿,槐花,荠菜什么的。
前两种是树,或许遥望可见的那片森林里会有,但也早过了季节。至于荠菜,很可惜没见着,或许这片地方并没有生长。
除去芋和马齿笕,还有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植物,有些是昨晚吃过的。
比如一种叶片宽大,当时用来包着肉一起吃的野菜,询问鱼干它有没有名字,得到的回答是没有。
也是,原始人们并不一定会给所有东西都起名。
这样看来,芋这个玩意应该分布挺广泛,他们吃的很多,才会有了名字。
这般想着,张寅忽然听到鱼干叫了一声:
“嗷呜!”
额?
张寅花了点时间,想到了对方教给自己的知识。
这意思是,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