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作对
峨嵋山金顶。中秋之夜。
花开心境,月圆素怀。
除掉恶贯满盈的方亦曲和作恶多端的贺天问后,军师非常高兴,把裤子云叫至跟前,要他组织一场诗歌晚会。
豆娘见大家热情不高,笑道:”作诗太严肃了,对不起这样的月夜,倒不如作对,写对联更有意思。”
小不点不解地问:“何为对联?”
花夕接话:“简单地说,就是字数相等,词性相同,讲究对仗与平仄,早就是文人们玩剩下的了。现在就让豆娘姐姐出上联吧,你我认真听就是了。”
豆娘的上联是:蝉不懂禅,枉称知了。
这个上联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用了同音字和双关语,难倒一大片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想不出好的下联。
这时,玄武将军拉着花阳的手大声说:“这有什么难的,我的下联是:座不让坐,别叫椅子。”
大家听后,哈哈大笑。
花阳笑道:“你这叫依葫芦画瓢,虽无意境,但对于一介武夫的你来说,实难可贵了。”
玄武不好意思,嘟咙:“那你也画个瓢呀。”
花阳说道:“好吧,我就给你先画个瓢吧,下联是:雾不参悟,唯作风花。”
说罢,她问裤子云:“云哥哥,我这瓢画得如何?”
豆娘和仙子们都在等待裤子云表态。
“呵,比刚才那个瓢好点,沮丧的是意境不够。”
花阳有点失落,做了个不服气的鬼脸:“云哥哥,你来作个示范吧。”
裤子云沉思了一会儿:“盗亦有道,真是君子。”
话落,身边的美人鱼若有所思:“龟不知归,视为王八。”
这下联明显具有针对性,舟弃竖幸灾乐祸的剖析:“这副下联甚好,呵呵,在批评有人曾呆在彩霞山,以修炼为名而乐不思蜀呢。”
军师笑弯了腰,听得一头雾水的花上霜、李舞黛和母夜叉不解其意,摸不着头脑。
“夫人,我看你本事上了天,该你了。”裤子云冲着舟弃竖似笑非笑。
“我我我,我喝的墨水少,下联是:郎若是狼,堪为丈夫。”舟弃竖有点慌张。
花落大笑道:“哈哈哈,这下联好,看来我们的云哥哥要苦练基本功,否则就对不住舟嫂子了哟。”
气氛逐渐热烈开来。
无耳轮的东风破接话:“我有一下联了,它是:妞不吹牛,空有牛逼。”
此下联一出,令大家笑得人仰马翻,裤子云也笑得喘不过气来。
舟弃竖红着脸,冲着东风破大声叫嚷:“你才牛逼哄哄的呢,一说话尽整金句,我不会给你再洗衣服了哈。”
大家笑够之后,要豆娘的下联了。
只见她看了看天空的圆月,然后淡淡地说:“我的下联是:猴冒充侯,自诩悟空。”
全场安静下来。
此联甚妙,既有现实意义,又有禅境。虽然在那个时代,还没有悟空这个齐天大圣,却奠定了大闹天宫的雏形。
贺天问、方亦曲、来俊臣之流不是猴又是啥呢?
当掌声响起之后,大家又把目光落在裤子云身上,想他能再拟一联。
他踱来踱去,半晌:“我的下联是:浮心以佛,可谓如来。”
“好好好。”大家都在夸赞。
轮到花夕,她的下联是:官只识冠,愧为公仆。
花阳:象也看相,常道无为。
花落:渔不慕鱼,空作浮沉。
花下:人不知仁,自诩栋梁。
花枝:鹦难成鹰,甘愿学舌。
……
大家开心极了,几乎每个在场的人都作出了下联。就连不会作对的小不点,也拟了个乔模乔样的下联:画可言话,实为丹青。
就连宫商角也弄了个下联:师抄袭诗,愧为先生。
呵,这真是一群人间天使和精灵。
大家玩得尽兴之际,忽然,舟弃横晕倒在地。
…
怎么啦?
舟弃竖头冒冷汗,不省人事。
军师着急:“她的身体近来非常虚弱,云,快快给她传功。”
是的,由于她有好些年没再吃慧灵根了,这才导致身体每况愈下,必须靠施加功力以维系生命。
由于舟弃竖不想消耗裤子云的修为,想他把灵力全部集中起来,以便应对日后跟天霸与鬼人的恶战,如此,这才最终导致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直达崩溃边沿。
美人鱼慌张异常:“夫君,快传功给她吧,反正她已昏迷,不会反对你的了。”
裤子云扶起舟弃竖:“好,我马上传功。”
正当他传功时,舟弃竖清醒过来。
“夫君,你在干吗?我说过不会再接受你的修为的,哪怕一丁点,你要养精蓄锐,我们还有硬仗要打。”
“夫人,你就别倔强了,你的身体才是大事,才是我革命的本钱。”
两个人开始不断劝说对方,未果。
情急之下的裤子云只得暗示玄武将军和东风破,把舟弃竖架住,他则开始传功。
传功中的裤子云变得透明,脚底激发出若干青龙,双手激发出蓝色魂丝,胸口隐现鲜红的丹田。
舟弃竖仍在反抗,不愿配合的她浪费掉裤子云向她传来的不少功力。
时间一点点流逝。
大汗淋漓的裤子云倍显疲惫,好在,母夜叉也过来一起传功。
舟弃横逐渐恢复活力。
正当大家为此高兴的时候,没料到,她突然自断经脉,一股强大的气体喷出脑门。
大家惊呆了。
“嫂子,你这是干啥?”豆娘预感到不妙。
“我,我,我想我爹(舟弃横)了,你们别再因我而白白消耗难得的修为,云,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我死后,你去怪兽山把虎三和吞铁兽叫回来吧,它们会助你一臂之力,前不久,我已把自己的丹田化作药丸给它们服下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是我生命的延续。”
裤子云泪奔:“夫人,何苦乃尔,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你干吗要自断经脉,这是在要我的命啦。”
舟弃竖淡淡一笑,抚摸着他的长发:“你有嫂子美人鱼照顾,还有豆娘牵挂,我自然会放心的,反正我已没有丹田,你再怎么发功也无济于事。
云,你知道我唯一的遗憾是什么吗?那就是没能给你怀上一男半女,这个任务只有交给美人鱼嫂子和豆娘妹妹了。”
裤子云呜咽着:“别,别,别胡说,我一定要把你救活过来,无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
月亮在乌云中穿梭,在场的人在嘤嘤地抽泣。
舟弃竖脸色渐渐煞白,身体不断打起寒颤。
事态变得越来越严重,若再想不出办法,她的命将休矣。
这时,宫商角眨了眨相距较远的眼睛:“云,你赶快扛着她去地府吧,去找阎罗王救她,趁她现在还有呼吸,若晚了,后果就将不堪设想。”
裤子云迟疑起来:“啥?阎罗王?那个利用手中特权,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占尽便宜的阎罗王?”
他那复杂而又矛盾的心情被流露出来。
这时,豆娘走近跟前,平静地说:“云哥哥,救人要紧,别的,以后再说吧,现在也只有阎王可以救她了。
别忘了,你的脚筋被贺离骚抽掉后,还是嫂子强忍屈辱,向阎王求情,才获得龙筋的。”
“别说了,我受不了。”裤子云大叫。
“受不了也得受,要说受不了的是美人鱼嫂子和我呢,你咋受不了?”
一旁的美人鱼抖了抖鱼鳞:“夫君,难道你就这样看着她断气吗?男人的自私麻木愚蠢与放纵会毁了一切的。”
花夕插话:“云哥哥,你应该感谢舟弃竖这个好嫂子的,她比你更委屈,多少次为了救你,她不得不朝你大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话,来激发你的战力,其实她的心比你更如刀割。”
裤子云泪水乱迸:“别再说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地府找阎王。”
说罢,他背着逐渐僵直的舟弃竖,利用时空戒指,瞬间到了地府。
…
阎王不在,开会去了,它想当三界的领袖。
这是黑白无常告诉裤子云的。
“两位兄弟,你们能告诉我阎王的行踪吗?夫人舟弃竖的经脉尽断,何况她已把丹田悄悄拿给生病的老虎和吞铁兽养伤,如果不能在两个时辰内找到阎王,其命休矣。”
矮小的黑八爷不情愿地说:“下级不敢自作主张,阎王临走前有吩咐,说什么天大的事情也得推掉,我实难帮你啦。”
高个子白无常也很为难。
这时,裤子云轻轻放下奄奄一息的舟弃竖,一把揪住黑无常,厉声道:“真虚伪,我听夫人说,地府的你们是她认作的大哥,说什么她有难时,你们自然会帮助她,然而,现在她有难了,你们却再三推辞,真无情。”
黑无常弱弱地说:“都是骗人的鬼话,一场游戏一场梦,不可当真。”
裤子云怒不可遏:“是因为她漂亮,你们才鬼话连篇的吗?今天,老子要除掉讲鬼话不分场合的家伙。”
说罢,他抡起拳头。
这时,白无常慌忙说:“大侠息怒,阎王今天实在是不方便,他并没开会,而是在跟第九十九任娇妻行洞房之事。”
裤子云一听,大骂:“妈的,开会变成开房,这简直是拿人性开涮,快告诉我地点,老子这就去废了它的病根。”
黑白无常吓得直哆嗦,只得轮番背着僵直的舟弃竖,并给裤子云带路。
不久,便来到那个印有大字“地府公仆”的鬼地方。
“现在没你们什么事了。”裤子云呵退黑白无常后,利用时空戒指,出现在阎王秘密寝宫。
蒜头鼻子的阎王正在床榻上挥汗如雨。
“谁?大胆鼠辈,你是怎么进来的?”阎王一怔,赶紧扯下帐幔,盖住床榻,“没看本王正在好事多磨吗?”
“我,裤子云,打扰你好事了。”
“啥?裤子云?哦,想起来了,你是舟美人的男人吧?呵,你得向我战斗过的地方行礼呢。”
说罢,阎王赶紧穿好衣服,下床。
它瞅了瞅裤子云:“你背上背的是谁?”
“夫人舟弃竖。”
“哈哈哈,识趣,知道把自己的老婆献给当权者,有进步,有前途。”
“你想多了,我是找你救她的。”
“啥,救她?竖竖怎么啦?”
“她自断经脉,且把丹田给了生病的老虎和吞铁兽,我想你把她救活过来。”
阎王先是沉默不语,尔后紧皱眉头:“本王纳闷的是,我是你的情敌,干吗要找我救她?”
裤子云冷冷地说:“你根本不懂人间爱情,快救她吧。”
阎王一脸懵逼,只得在第一时间抢救她。
令裤子云诧异的是,它居然一下扑向床榻,将那个新娘一把卡死,并以迅雷不及掩耳,剖开那个来不吸喊痛娘子的胸腔,取出经脉和丹田,然后用口一吹,一道金光便遁入舟弃竖的心房。
“你你你,你怎么要害死一个人来救另一个人呢?”裤子云声音逼仄。
“妈的,为了上位,她居然敢隐瞒自己有过情史和丈夫,哪是处子身?”阎王义愤填膺。
当舟弃竖苏醒过来。
“我这是在哪里?”她着急地问。
“宝贝,在地府,是本王当着你丈夫的面救活了你,本王这种成人之美的博大胸襟,你感动了吗?”阎王厚颜无耻。
舟弃竖看了看裤子云:“它说的是真的吗?你的血性呢?”
裤子云咽了口水,无法回答。
阎王大笑:“哈哈哈,你的这个男人一定是吃软饭的,不过是他求我救了你,现在你们可以走了,本王会把自己这种成人之美的案例写进故事,供地府流传。哈哈哈,本王太欣赏自己了。”
话落,谁料舟弃竖风一样一趟子冲向门柱,重重地撞了过去。
只听“嘣——”的一声,脑浆四溅。
天啦!
舟弃竖就这样死掉了!
裤子云悲痛欲绝,随手在空气一抓,一把长长的利剑瞬间出鞘,直指大惊失色的阎王,破口大骂:
“是你这个杂种害怕死了她,拿命来。”
“本王是救了她,可她决意要死,跟本王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看剑!”
裤子云一剑刺向阎王。
阎王可不是吃素的,回过神来的它用长长的胡须抵挡利剑。
一时间,他们互相追逐与厮杀,偌大的房间残影不断,杀得难舍难分。
仇恨使然,裤子云略占上风。
当利剑刺破“地府公仆”的烫金匾额,发出嗡嗡的颤音时,恼羞成怒的阎王落至舟弃竖的尸体前,威胁道:
“你若再敢破坏本王的名声,老子就用地狱之火将这女子的尸体化为灰烬,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并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裤子云只得收回利剑,放弃斩杀。
扛着舟弃竖的带血的尸体,利用时空戒指,回到峨嵋山。
天还未亮,四下很静,圆月早已被乌云吞没。
“今天怎么啦?两个时辰前,自己还与夫人一起在金顶作对,想不到现在却成了阴阳相隔。”
裤子云自言自语,脑海里浮现舟弃竖的下联:“我我我,我喝的墨水少,郎若是狼,堪为丈夫。”
坚涩的眼睛无声地滚落。
舟弃竖的身影逼真而亲切,似乎一直在幸灾乐祸的剖析:“龟不知归,视为王八——这副下联甚好,呵呵,在批评有人曾呆在彩霞山,以修炼为名而乐不思蜀呢。”
裤子云将舟弃竖放在静悄悄的金顶,抱着她的尸体,舔着黏糊糊、咸汪汪的血,喃喃自语:
“咱们别作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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