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第216章 非神亦非仙

第216章非神亦非仙

走了不远之后，人间就变成了一片白色的冰天雪地。

天地间，一片苍茫。

鸟兽隐，人踪绝。

灰驴驴蹄踩在雪面上，没入地面近尺深。

陈渊往前走了不远，就看到了成片冻死在路边的尸骨。

这些尸骨全都身穿破烂衣衫，被饿得皮包骨头，一副流民模样。

他们都还穿着南方的单衣，很多地方已经破损，一副衣不蔽体的样子，所有人都被冻得瑟瑟发抖，眉毛和头发上都积累了一层冰晶雪花，看样子根本无法度过这场严寒。

因为相比起取暖来说，去寻找干柴生火，这些动作都会消耗他们的体力。

近两三个月的见闻，让陈渊见惯了人间悲剧的同时，也让陈渊心中有一股怒意在积累凝聚。

可是现在明明是晚上，今夜又是雪夜，连月光都不怎么能够看得见，更别说强光了。

“不过……”

其二，那便是用作画的方式，画出一轮大日。

雪神听陈渊召自己前来的目的，竟然是为人间百姓求情，撤去这场大雪，他并没有动怒，而是眼中带着一丝认同道。

随着风雪肆虐，走不长的一段距离，就有几人掉队，倒在路边，闭上眼睛，永远再也无法醒来。

听到陈渊的话，雪娘也不再多说，跟随在陈渊身后，继续往前走去。

并且根据他之前阅览的一些道经对照，已经能够分辨出那道气息，是哪个神灵或者仙人的。

陈渊提议。

陈渊有些揪心，元神回归了肉身。

“如此也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只能使用召神咒了。”

只要能请来掌管人间大雪的天神，就能让这场大雪尽快结束，正好陈渊会召神咒。

陈渊骑着灰驴走过，陈渊走到哪里，哪里便会默默为陈渊让开道路。

一个穿着单薄雪白长衫，年龄约莫三十上下，面目威严，剑眉星目，一脸坚毅的中年文士，从寒风雪夜中走了过来，出现在陈渊的视线中，并且在篝火堆旁，自顾自地找了个距离陈渊比较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些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被这些流民用毫无生气的目光注视着，陈渊默默向前方走去。

眼见陈渊念着咒语，就虚闭上了眼睛，就好像双目被白天的大日强光刺疼了一样。

陈渊拍了拍灰驴脑袋，让灰驴停下脚步，语气一转。

流民也继续哆嗦着，捂着衣袖继续赶路。

“冬季下雪本是人间正常天气，寻常鬼神地祗根本无法干预，恐怕也只有上界掌管降雪职责的天神才能够干预。”

他们这群人已经被逼上了绝路，所以在察觉到陈渊的异常后，这个名叫方泊然的老人，便毅然跪地哀求陈渊。

自从前两次的事情过后，上界仙神基本都已经知道了，孚佑帝君在人间有一位资质极高的弟子。

在这种时刻，体力更加珍贵。

陈渊叹气道。

陈渊问这位五旬老人。

做完这一切后，这位老人却一直没有离开。

即便只有一丝希望，为了活命，他们都要将这丝希望，牢牢把握在手中。

这种情况他们时常遇到，他们本以为陈渊这个长相气质出尘的少年道人，也会和其他路过的路人没什么区别，再也不会相遇了。

很快陈渊，就消失在了流民的视线中。

他们并没有去找干柴来生火取暖。

从这可以看出，在化形之后一段时间过后，雪娘穿衣的审美提升了不少。

陈渊很快走出流民队伍，消失在了一众流民视线之中。

陈渊骑着灰驴赶路，要比双腿赶路更快一些，很快陈渊就走到了流民身后，流民听到了身后动静，他们转身看到从风雪中走来的陈渊，默默走到路边，为陈渊让开了一条六七尺宽，能容陈渊通过的道路。

这一次穿，感应却是极深。

临川、楚州、寿州三府之地，之前发生洪灾过后，就有很多百姓死亡，其中有些即便运气好，能在这场天灾下活下来的流民，因为没有粮食食物，为了活命也只能成群结队，往周边各府赶去。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陈渊平静的目光深处，却有些压抑，他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后面这一路之上，陈渊看到路边，还有零零星星，被抛弃在路边的尸体。

“陈渊，这些冻死在路边的百姓，实在太可怜了，你有什么办法能够救救他们吗？”

“前辈上神，我路过此处，看到这里有数千流民，正在遭受饥寒交迫之苦。”

可是就因为朝廷的不作为，赈灾迟迟未到，致使原本很多不该死的百姓都死去了。

只有实在被冻得半死的人，才会在老人的安排下，被抬到陈渊的篝火旁烤一烤。

洪灾和大雪的到来，虽然无法阻挡，但是如果朝廷赈灾及时的话，原本死去的很多人完全不用死。

陈渊若是真能到了凭借手中画笔，画出一轮真实大日的情况，那陈渊便也就距离成仙不远了。

“洪灾刚过，雪灾又来了。”

说话间，陈渊右手从左手衣袖里一摸，便摸出了一件道袍。

心中十分疑惑的方泊然，焦急地等待着，可是眼见距离陈渊念咒已经过去了一炷香时间，周围什么异常都没发生，头顶还是雪花飘飞，人间依旧寒冷。

但是……

其一，就是之前想到过的方法，请来掌管人间大雪的天神。

陈渊将太上巾袍拿出后，穿在了身上，然后下一瞬间，陈渊就感觉到自己，在冥冥之中受到了某种庇护。

不过等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路边的一片密林中，生起了一堆篝火，一个长相气质出尘的少年道人，正在篝火旁闭目打坐。

“只希望寿州、临川、楚州三府别下雪吧。”

陈渊看着道路两边，那些已经被冻僵的流民尸体，却摇了摇头。

老人看到同样身穿单衣，却看上去丝毫不觉得寒冷的陈渊，突然眼中神色一变，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跪在地上不断向陈渊磕头哀求：“老朽知道道长非是凡人，怕是神仙，还请道长救我们一救。”

“两次见面，道长在这般冰天雪地，足以冻死人的严寒中，都只穿着一件单衣，却丝毫不觉得寒冷，道长骑驴向我们走来时，令我们如沐春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行走时有如此异象，道长不是仙神谁又是仙神？”

陈渊却不知道，这领头老人心中，此时复杂的想法。

“很难！”

陈渊目光平静道。

有些天气寒冷的大灾之年，南方冬季下雪的情况也并不是没有。

这支流民队伍，在高空看上去，宛如一条蜿蜒长龙，延绵百丈长短，足足有三千余人。

哪怕额头上磕出了鲜血，也无所谓，哪怕求错了人也无所谓，因为他们已经没有活路了。

“贫道虽非神仙，但懂些法术，愿意为诸位一试，至于诸位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诸位的运气了。”

尤其是陈渊元神出游，从高空俯视整个流民队伍，更能看到流民的庞大队伍。

而旁边，流民首领方泊然听到陈渊和雪神的谈话，眼中则满是惊喜。

然后老人便走过去安排，在老人的安排下，流民们在陈渊身旁找了一个地方，大家依偎在一起抱团取暖。

不过当陈渊将注意力，聚焦在这几道气息之后，另一道如同白色世界的气息时，陈渊感觉自己的双目疼痛，只觉得眼睛瞎了。

陈渊手掐道诀，在心中默念召神咒语。

陈渊看着冻死在路边的尸骨叹息。

灰驴背上的陈渊心中祈祷。

以前陈渊的修为不高，每次穿太上巾袍时，感应还不深。

雪娘换掉了她那一身有些土里土气的碎花衣裳，换上了一身粉色的绸布袄，这是在刚刚进入庐州府，路过一处集市时，雪娘特意让陈渊为她买的。

不知何时起刮起了寒风，寒风呼啸，刮去人身上的温度。

“道长救命之恩，无以为报，道长若愿意施展神仙手段，我们日后能够活下来，必定为道长供奉长生牌位，日夜在家中为道长祈福。”

其实不用雪娘提醒，陈渊已经注意到了前路情况。

陈渊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老人虽然消瘦，但吐字清晰，言语之间颇有章法，身为三千流民的领头者，之前应该是个读书人。

“难！”

陈渊看着旁边几乎全都跪倒，向自己磕头哀求的数千流民百姓道。

“陈渊快看，前面有流民！”

“便召雪神前来，想请雪神帮忙，让这场大雪停了吧！”

担心这位少年道长道行微弱，本领不足，以至于让他们这数千人，只是空欢喜一场。

充足的体力，能够保证他们之后的逃难过程中，走得更远，更有可能活下去。

“你就是孚佑帝君在人间的弟子？你召本雪神来有何事？”

突然雪娘喊道。

名叫方泊然的老人，对陈渊感激涕零。

此时所有流民只是跪在旁边，不断向陈渊磕头哀求，个个把头磕出血了也不停歇。

“我们再往前走着看看情况吧。”

一股名为喜悦的心情，瞬间充斥所有人内心。

民间百姓对于僧道一贯敬重，即便已经成为流民，这些百姓依旧对于陈渊十分尊敬。

领头的流民，是一位骨瘦如柴，走路颤颤巍巍的五旬老人，他走到陈渊身前拱手道：

“老朽方泊然，得遇道长，还请道长看我们这些流民可怜，也能让我们取取暖。”

但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恐怕会让很多流民百姓再次死伤，这些被遗弃在路边的流民尸体就是证明。

老人一边继续向陈渊磕头一边继续道。

旁边依偎在一起的其他流民，听到老人的话，顿时纷纷醒悟过来。

他们也像老人一样，跪在官道两边。

陈渊在思考，他该如何帮助这些流民，解决掉这场致命的大雪。

另外，篝火旁边，还有一灰驴、一女童、一黄犬，都围坐在篝火旁。

正是太上巾袍。

“你既然是孚佑弟君弟子，身份尊贵，自然是个例外。”

另外，陈渊已经能够清晰感觉到，太上巾袍中那上百道仙神赐福气息，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他们都是寿州府遭受洪灾的百姓，之前他们刚刚经历洪灾，能够在那么大的洪灾中存活下来，已经运气极好了，我不忍心让他们继续遭受风雪之苦。”

相比起上一次召神，陈渊更加的轻熟就驾。

他们不像老人，能说出这么多话。

作为陈渊冠巾，举行科仪仪式时，被仙神赐福的道袍，陈渊能以此物作为召神媒介。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下界灾劫，本来就是时时变化的，虽然不能随便更改，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

“道长，您是怎么了？”

陈渊的话，让流民们百感交集。

当天色渐暗，这些流民习惯性地想要找个树林之类的地方，大家依偎在一起，互助取暖时。

陈渊的话，让以老人为首的三千流民，心中一时间绝望了。

“可惜，令老丈失望了。贫道非神亦非仙，只是在人间行走的一普通道人而已。”

刚刚一开始，他只是察觉到陈渊身上有神异，看模样应当不是个普通人，便抱着拉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想法。

不过感激过后，这名叫方泊然的老人，心中便有些担心。

唯有位于中心区域，好似大日般刺目的几道气息，陈渊分辨不出来。

等大日悬空的时候，这场大雪自然就会退去。

可是作画虽然简单，但是施展走笔成真术，是需要消耗法力的。

就在方泊然以为，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的同时。

“老丈为何会觉得贫道是神仙？”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谁也不会将起自己亲朋的尸体，遗弃在路边。

但是这却并不是一定的。

这位天神，便是掌管人间大雪的雪神。

虽然一般来说，南方气温要比北方偏暖，冬季南方基本是不会下雪的。

中年文士看似随意地和陈渊打了一个招呼。

在这风雪中看到火光，不论如何，至少让人心中一暖。

领头的流民发现，前方出现了一缕火光，这让不少流民双目一亮。

至少百姓赈灾及时的话，这些流民是不该出现在庐州府的。

“紫气清灵，朗朗大照。元真召降，感应俱临，摄令诸神，雪神速来……”

自古以来，民间百姓都讲究入土为安。

如今这位长相俊秀，气质出尘的少年道人答应了，他反而有些患得患失。

深思熟虑之后，陈渊觉得有两个办法。

陈渊睁开眼睛，抬头看了老人一眼，点头道：“请便。”

他们只能麻木地继续磕头，希望能够靠诚意打动陈渊。

陈渊心中有些无奈道。

他才知道眼前这位中年文士，竟然就是雪神。

这位少年道人，竟然有召神本领，将雪神都给招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