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破晓。
急促的马蹄声划破了宁静,一群人骑着马直奔边塞的凤翔镇。
唏律律!
马的嘶鸣声响彻了山谷……
“怎么回事?”
“回当家的,前边的去路被木头给堵住了。”
领头的汉子眉头紧皱,“不好,快调头回去。”
他刚刚发出指令,就看到山谷四周一支支火把举了起来,数百名官兵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
“当家的,我们中埋伏了。”
领头的汉子当机立断,“冲出去!”
这群人勒紧缰绳玩命的打马,他们想要冲破官军组成的防线。
“放箭!”一个三十来岁,英气十足的督军下令。
疾雨般的箭矢铺天盖地袭来,不时传来马的嘶鸣声,人的叫喊声……
“当家的,看来我们今天是冲不出去了……”
这名汉子身中三箭,说完这句话就倒下马去。
“看来今天我也会折在这里。”
领头的汉子不由一叹,他抽出刀来,打马冲向逼近他的官兵。
“啊!”
“啊!”
“啊!”
杀红眼的他怒不可遏,一副势不可挡的样子。
“哼!困兽犹斗。”督军十分不屑,随即下令:“绊马索。”
很快,这名领头汉子就闹得一个人仰马翻的局面,官兵一拥而上……
斥候来报:“禀将军,生擒贼首,其余贼众一并伏法。”
督军点点头,“很好。”
斥候退下。
“方大人,你要的人我给你抓到了,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这时才发现督军的身后俨然还站着一个身着六扇门捕头服装的人,他器宇不凡,年纪大约在四十来岁,他就是督军口中的方大人,名震天下的神捕——方瑜。
“有劳了,李将军。”方瑜说话的语气不愠不火。
“如今边塞吃紧,朝廷下发给边军的十万两黄金,运送至凤翔镇附近时竟然被劫,还望方大人早ri破案找回军饷,方能稳定军心。”
督军正是这边塞的守将——李彦仙。
“一定。”
方瑜的这粒定心丸令李彦仙安定了许多,出道至今还没有破不了的案子,朝廷既然让六扇门接手此案,那么他就代表朝廷。
凤翔县衙。
地牢内,衙差十八般刑罚招呼着被生擒的那名汉子,方瑜则气定神闲的坐于一旁,不时的呷着茶水。
“方瑜,我劝你别白费工夫了。”
那名汉子大笑不已,这些刑罚似乎对他根本起不了作用。
“住手。”
行刑的衙差早已累得满头大汗,不时的还抱怨着,“他妈的,这家伙真的是又臭又硬。”
方瑜带着笑意,“哦,弟兄们觉着他算是一条汉子吗?”
众衙差纷纷点头,能经得住如此刑罚的犯人实在不多见。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方瑜脸上的笑意不减,“这种人劫获朝廷发放给边军的饷银,导致军心不稳,如若敌军突然来袭,势必造成不利于我军的局面,届时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都是这种人一手造成,他还真是条汉子。”
“狗汉jiān!”
“呸!”
方瑜轻描淡写的一段话令大家清醒过来,有的衙差大骂出口,有的则投去鄙夷、憎恶的眼神。
这名汉子并没有被这些给镇住,“方瑜,果然是方瑜,还真有两下子。”
“鼹鼠——白松,你还真是个汉jiān。”方瑜收回了笑意,“你祖上都会为你而自豪的。”
“哈哈哈哈哈……”
白松非但没有感到羞愧反而更得意。
“弟兄们,你们好好看看这个人,毫无羞耻之心,辱没祖上居然还能笑出声来,换成是你们能这样吗?”
白松激起的只能是愤慨,不时有衙差举起皮鞭又往他身上招呼。
“行了,弟兄们,像这种人只有杀了他才一了百了,没有必要浪费闲工夫在他身上。”
衙差止住了手,白松透出胜利的气息,十分张狂。
方瑜淡淡地说:“原来鼹鼠大盗——白松并非我族类,但凡我汉人,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听到祖宗名声被辱没也会愤起而拼命。”
白松笑不出来了,“原来你是在诓我?”
“饷银是在凤翔镇附近丢失的,大批的黄金你们不可能轻易运走,所以这批饷银一定还在这里。”
“……”白松没有说话。
方瑜反而笑了,“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我猜的一点都没错。”
“你原来的合法身份是一个边塞的贸易商人,和你往来的客商、镖局最是可疑,只要我命人盯紧住这些地方,再放出风去,说你已经招供,你的同党一定会有所行动。”
方瑜停顿了一下,“那时候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丢失的饷银。”
白松紧紧的关闭嘴唇,他终于领教到方瑜的厉害。
“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指令谁也不能接近。”
“是。”
晌午,有衙差来报:凤翔镇只有一间‘振远镖局’的分号,不过分号的总镖头大有来头,他就是十年前退休的神捕——王有林。
“怎么会是他?”方瑜不禁思量:原来十多年前王有林还是方瑜的顶头上司,自己从他身上获益良多,后来他得罪了朝中权贵,提前退隐去向不明,难道他与此事有关?
又有衙差来报:平时与白松接触最多的一家商号叫——西北堂,这家商号的幕后主人正是宁远侯——谭志其。
方瑜感觉此案十分棘手,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入夜,方瑜来到了王有林的住处。
“王大人。”
“这么多年没见,小方,哦,应该称你为方大人才对。”
方瑜一句简单的问候令王有林唏嘘不已,曾经的下属坐上了自己曾经待过的位置,而自己则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镖师,真的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王大人,你快别这么说,你永远是我的老师。”
王有林笑了笑,“那你还是叫我先生比较妥当,可我现在只是个镖师。”
方瑜很难堪,这么些年自己还是在这种情形下,第一次前来看望过去的老上司。
“王…王先生…”
方瑜听懂了王有林话里的意思,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大人’已成了过去,不愿被人再提起。
“方大人,不知道今天大驾所为何事?”
“为了饷银的案子,十万两黄金在凤翔镇附近被劫。”
方瑜在老上司面前毫无隐瞒,想瞒也瞒不过,索xing直言不讳。
“你怀疑我?”
“怀疑一切。”
王有林笑了,“很好,这是我以前教过你的东西,看来你的确比我更适合坐这个位置。”
王有林加重了语气,“你觉得呢?方大人。”
方瑜没有回答。
一阵晚风吹来……
“先生,你用过晚饭了吗?”
“还没,方大人有请客的意思吗?”
“求之不得。”
哈哈哈哈哈……
王有林笑了,方瑜也笑了。
这一夜,方瑜醉了,王有林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