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夜阑人静,天空的残月蒙上了一层面纱,就像一把弯刀藏在身后,暗伏杀机。
麻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他没有睡意,他在思索,他在想发生过的一切。
嘎……
门轻微发出了一丁点响动,如果不是用心去听,很难被察觉。
尽管声音很细小,他还是听见了,他赶紧合上双眼。
青烟不断从门缝里透进来,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浓浓的青烟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边,黑暗中无法看清。
忽然,从青烟里伸出一只手来,与其说是手还不如说是爪。这只爪竟然会伸长,越伸越长,已经伸到了麻五的床前。
眼看这只爪就要抓向麻五,他双目一睁,随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短刀。
唰!
爪子被劈成两截掉在地上,发出窟窿窿的声音,像是木头滚落发出的声音。
麻五翻身跳起,一刀劈入青烟里,却发觉里边什么都没有。
待到青烟散去,麻五发现地上有一封信,他点亮火烛,展开信来一看,“南树林,你一个人来,我等你到子时。”没有落款。
麻五根本没多想,打开房门径直朝南树林方向走去。
南树林,一块大石头上站着一个东瀛人,腰间挎着一把东瀛长刀,年龄大约三十——四十岁之间。
麻五看到了他,“是你约的我?”
东瀛人双手环抱胸前,cāo着生硬的汉语,“是我约的你。”
“你是谁?”
“一个要杀你的人。”
麻五笑了笑,“杀我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听人说你的刀法很厉害。”
“刀法厉不厉害一点用也没有,能杀得了人的刀法最实在。”
东瀛人点点头,他也赞同麻五的这一观点。
“刚才到我房间的人呢?”
“你想要找他吗?”
麻五点点头,“那个人装神弄鬼,弄得我很不爽。”
东瀛人指着树林的一处,“那个人死了。”
麻五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那里躺着一个死人。
“你为什么杀了他?”
“我只是让他给你送信,没想到他竟然出手偷袭你,你是我的,他不可以,所以我杀了他。”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反正等下你也会和他一样。”
东瀛人弓身从大石头上跳至了麻五跟前,他抽出了明晃晃的东瀛刀,“出刀吧!”
麻五问,“非打不可?”
东瀛人不再和他说话,他的刀已经劈向麻五。
麻五只是闪躲,并没有还手,三招之后他往后跳出了一丈开外。
东瀛人冷冷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这三招是感谢你为我杀了那个人,同时也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我不用你感谢,也不需要什么机会,你出刀吧。”
“我一出刀你就会死,你最好想清楚。”
“是吗?”东瀛人根本不信他的话,他只会认为麻五是在夸大其词。
“你不信?”
东瀛人摇摇头。
“那你就再来试试。”
东瀛人快步冲上前来,寒光突现,嗡!
麻五与他擦肩而过。
东瀛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双手还高举着那把东瀛刀,他还想回过身去看麻五,他不相信世上竟然会有这么快的刀。
不过他已经没有机会了,人整个倒了下去。
“啪啪啪!”
有人在鼓掌,麻五抬头望去。
“麻五就是麻五,出手从不留情。”
麻五看到了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这个人就是他的好朋友,晏天琦。
“怎么是你?”麻五很震惊,很意外。
晏天琦缓缓走来,“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就是绝情公子?”
晏天琦微微一笑,“我也想,可惜我不是。”
麻五凝眼看着他,“那你是绝情公子请来杀我的咯?”
“不是,绝情公子并没有派人来杀你,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你……”麻五质疑的看着他,目中满是不相信。
“对,是我。”
“这么说,你是借用了绝情公子的名声,难怪慕妙玄和江茵茵死的时候一直瞪着眼睛,原来她二人是在看你。”
晏天琦保持着微笑,“没错,因为我就站在她们面前,而且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死去。”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麻五轻叹一声。
“我变成了那样?”
“你应该不是这种人。”
晏天琦笑意不减,“我应该是哪种人?”
麻五不说话,只是一直凝注着他。
晏天琦轻蔑的看着他,“其实你早就怀疑我,是不是?”
麻五没有回答,他的心在流血,这件事他只和百里胜说起过,晏天琦又是怎么知道?
“怎么,这种滋味不好受吧?”晏天琦很得意。
麻五的拳头握得紧紧,他实在看不惯晏天琦那种样子。
“怎么?想打我?”
麻五死死攥紧拳头,不过他没有动手。
“你打啊!你打啊!”晏天琦不停在挑逗他。
“沈放是不是你杀的?”麻五微微张嘴,说话的语气很冷淡。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晏天琦根本就是在戏谑他。
“是还是不是?”麻五重复了一遍。
晏天琦懒得理他,把头偏向一旁,轻蔑一笑:“想动手就动手,别找借口。”
“你为什么这么做?”
“真想知道吗?”
麻五点点头。
“我不甘心……”晏天琦想了好久才极不情愿吐出这几个字,“五年前我们结识,我看得出你和百里胜故意让我,你们以为那样我会高兴?”
晏天琦有些激愤,“你们简直就是在侮辱我。”
麻五说不出话,因为晏天琦说的都是事实,他和百里胜的确胜晏天琦一筹。
“五年了,我足不出户,每天都在苦练。”晏天琦说:“我冷落了妻子,冷落了孩子,我要找回失去的尊严。”
“所以你找人来杀我和百里胜。”
晏天琦扭过头来,冷笑一声,“不,我并不是真要杀你们,而是在试探你们。”
“试探我们?”麻五不解。
“没错,因为这五年来我不停的苦练,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也在苦练,如果你们连这些人都应付不了,说明你们已经退化了,你们也不值得我再出手。”
“我就纳闷,这些人怎么会掌握我们的行踪,原来是你。”
“没错。”晏天琦说:“这些人只是作为试探的棋子,事实告诉我,你并没有退化。”
麻五很无奈,“看来今天你我一战不可避免?”
晏天琦笑了,“你以为呢?”
麻五不再说话,他的表情变得很凝重。
晏天琦也冷静下来,一把长剑赫然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