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性

“呕……”

时羽一把打飞光头的手臂，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想起张褚死亡时那外翻的双眼，想起那双眼中夹杂着的不甘与怨恨，时羽只感觉胃中翻涌，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我……杀了人……”

时羽忍着恶心，瞪大双眼，看着手掌上还沾染着的少许血迹，语气颤抖的喃喃自语。

想起那疯狂的自己，时羽感到恶心的同时，心中升起一股浓烈的恐惧。

那不是他，他真的很想否认，可他清楚的知道，那就是他，只不过昨晚那个自己最熟悉的自己是那样的陌生，陌生的让时羽感到恐惧。

时羽的话语，也让在场的所有人猛然一惊，纷纷惊恐的望向他。

——这新来的家伙杀了张褚？

——这怎么可能？

——太过于天方夜谭了吧。

每个人的心中都猜测不已，同时双眼中的惊恐逐渐转化为畏惧，畏惧的望着时羽。

遗忘之城，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在这里实力强大者都会被人所畏惧，而时羽杀了张褚，如果一切属实的话，岂不是说时羽比张褚更强？

光头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心中一颤，望向时羽的目光谨慎而畏惧，心中几次犹豫后，张了张嘴，低声询问。“喂，新来的……呃，不是，那个新来的这位哥，您也已经进化了吗？”

时羽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进化者，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异能，之前的张褚可以控制金属，但他做不到，但他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躯强大了很多，轻轻一动就可以感觉到全身肌肉传来强劲的力感。

时羽摇头，脸色茫然。“我不知道，我想……应该没有觉醒吧。”

听到没有觉醒，众人的脸色又是一变，其中几人脸上露出明显的愤怒，望着时羽。

虽然他们怕张褚，恨张褚，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可同样他们也离不开张褚，失去张褚的庇护，他们根本无法面对怪物。

死，只是或早或晚的事。

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命对抗张褚，同样的，他们也可以为了自己的命，怨恨时羽。

或许这有些忘恩负义，可在这遗忘之城这是最普遍的一种现象，这里从来没有道德、法理，这里是最残酷的丛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情感是这里最奢侈的物品。

“没觉醒，怎么办？”

“该死，怎么活下来的是这小子，他究竟怎么杀了张褚。”

“完了，我们都完了，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怎么办，我还不想死。”

“玛德，都怪这小子，必须让这小子付出代价。”

一声声低语不时响起，围拢的人群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话语中都带着惊慌。

“这小子受了伤，不如趁他病要他命，我们也能出一口恶气。”

又是一句低语响起，这句话说出后，人群猛然一静。

下一刻，不需要任何言语，所有人齐刷刷的望向时羽，目光不善，有意无意间将时羽围拢在中间，断了他逃跑的可能。

其中人群中的光头，扭动手腕，嘴角翘起，勾起一抹冷笑。“小兄弟，犯错就要被罚啊，你说对吧。”

光头话语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时羽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撕裂的伤口在次向外溢出鲜血，让他手臂一软，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在次摔倒。

时羽心中恐惧，他不想成为待宰的羔羊，可此刻全身上下软绵无力，连站起来都是一种奢侈，又能怎么反抗。

看着四周人群像他围拢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冰冷，显然是想要杀他而后快，继续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这小子还踏马想反抗，上去两人按住他手臂，老子要好好的给他松松筋骨。”光头破口大骂，凶恶的脸上带着阴森的冷笑，向着时羽接近。

人群中有两人冲出，死死地按住时羽的手臂，其中一人脸色狰狞，冷笑道。“小子，别怪我们心狠，要怪就怪你自以为是，杀了张褚，断了我们的后路。”

光头握拳，脸色冰冷，一拳打向时羽的脸颊，同时狞笑道。“小子，来世聪明一点。”

望着光头的拳头在自己眼中不断放大，时羽绝望的闭上双眼。

然而，就在光头的拳头即将落在时羽脸上的那一刻，异变突起，只见以时羽为中心，四周的地面一阵颤动，并不断开裂。

裂缝中，一抹抹绿色在其中浮现，如同一道道细长的丝线，在裂缝中蜿蜒扭曲。

下一秒，这些绿色极速长大，化作一根根手臂粗细的藤蔓，冲破地面，形成一个绿色的牢笼，将时羽筋骨其中。

于此同时，别墅外，一个声音响起，声音清脆，是个女声。

“第五区，组织‘五戒’，前来拜访，贸然出手，只为救人，无意挑衅。”

突然出现的女声，让客厅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猛然一顿，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应该怎么回复门外人。

“第五区？什么第五区？”

“五戒？那是什么？”

一句句低语中夹杂着疑惑，众人的脸上都带着茫然。

唯独光头，思索片刻后，小声道。“我以前听张褚说过，遗忘之城的中心城市被划分成了九个大区，而我们这里属于城市的郊区，不配划入九大区中。”

“九大区内物资丰富，众多势力在九大区中明争暗战，都想独占一区，扩展势力。”

“而在这九大区中，每个拥有名字的组织，实力都不容小觑。在那个地方，想要组织拥有自己的名字，很简单，自身实力够强，能让别人认可就可以了。反之，组织实力不强，则不配拥有名字。”

“因此，在九大区，名字就成了衡量一个组织强弱最明显的标杆。”

“而遗忘之城的外围区域也沿用了这个规矩，因此我们的这个小组织，才一直没有名字。”

光头说着，在次低头沉思片刻。“五戒？虽然没有听张褚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敢报名号，显然有着底气，实力不弱。”

门外女子开口后，见久久没有人回答，在次开口道。“各位，我已自报家门，并无恶意，可各位却久久不愿开门相见，是否有些太过不礼貌了吧。”

女子话语中带着一丝明显的冷意，显然自报家门后，久久无人答复，让女子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消磨殆尽。

女子的催促，让众人神色一惊，看着将时羽封困在其中的藤蔓监牢，显然这女子是一名进化者，实力不容小觑，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

光头看了一眼众人，将众人都畏畏缩缩，没人敢开口，连忙回答道。“美女别误会，不是有意怠慢。”

“不知美女此次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是有什么事嘛？”

“如果可以的话，在下愿意效劳。”

门外的女子显然已经完全没有了耐性，在光头话落后，直接怒道。“开门。”

光头不敢犹豫，快步跑到破烂的防盗门前，打开本就没有上锁的房门。

门外，一名女子站在房门前，年约二十岁，鹅蛋脸，扎着马尾，身穿一身黑色运动服，身后背着双肩包，手中提着一把长约三尺的长刀。

女子衣着干净，脸蛋雪白，与客厅内十几个邋里邋遢，宛若乞丐的男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遗忘之城，他们还从未见过这么干净的女人，这里物资匮乏，能穿上衣服遮蔽身体就已经谢天谢地了，那里还在乎什么干净不干净，男人如此，女人更是如此。

因此，第一次见到这个干净的女人，让众人的眼前不由得一亮，而干净，也让这个原本就美丽的女子，看起来更加动人。

光头望着女子，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随后尴尬的抹了抹嘴，凶恶的脸上满脸带笑，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美女来我们这个小地方，是有什么事吗？有什么我可以效劳的。”

光头的话，女子直接无视漫步进入客厅，光头脸色尴尬，只能悻悻的让开路，其余人见此，也连忙后退几步。

女子先是看了一眼死去的张褚，见张褚心脏处完好无损，眼神拨动了一下，仿佛有兴奋一闪而逝。

随后抽出长刀在尸体的心脏处刺下，刀锋入肉的闷响声响起，鲜血如同一朵小小的喷泉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望着这一幕，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失望，红唇轻启，低语了两字。

“废物。”

这两个字，在场内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可没有一人敢搭腔，每个人都低着头，望着脚面。

不在看尸体一眼，女子直奔时羽而去，上下仔细的打量了时羽几眼后，询问道。“昨晚，有能量从这里涌出，有人进化了，是你吗？”

囚笼内，时羽脸色苍白，大量的鲜血流逝，让他的身体异常的虚弱，就连顺畅的喘气都异常的困难。

瘫坐在牢笼内，时羽顺着藤蔓的缝隙，望向女子，摇头道。“我不知道，但那股能量应该是从我身体中发出的，但我无法确定，我是否进化，因为我没有异能。”

女子脸色诧异，她还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犹豫片刻后，解开了牢笼，数根碧绿色的藤蔓顺着女子的手臂，钻进了她的身躯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