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长生牌位

54长生牌位

郓城县,衙府后院。一处树荫之下,摆放着一把竹藤条躺椅,旁边是一张红木漆矮桌。一壶清茶在放置在矮桌之上,边上的一个瓷盘里放着一块西瓜和一堆西瓜籽。

躺椅上的人,摇着一把折扇正在闭目养神。不远处的后院入口,一个身影行色匆匆的往这边跑来。躺椅上的人,听到那急促的脚步声不由的皱了皱眉。

“师爷,你怎么在这啊?”

躺椅上的人连眼都懒得睁,便问来人:“陈帆,什么事啊?这么慌慌张张的。”

“师爷,王爷和药使就快到郓城了,大人让我来……”陈帆的话还未说完,躺椅上的人便又开了口。

“不去!”

“啊?!”陈帆当场愣住,心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不过可能性不大,他们这位师爷一向不畏权贵来着,这说不去还就可能是真不去。只是今天这权贵可有点大啊!正琢磨着怎么劝呢!他们家师爷又开口了。

“我要睡午觉,让你们大人自个去迎接,别来烦我。”

“这不太好吧!”陈帆的声音轻飘飘的一点底气也没有。若是其他人,陈帆倒也就按以往惯例,不再开口了,可是那是王爷啊!

不过很明显,就算是王爷也没能让师爷改主意。躺椅上的人微微张开双目,眼神里透着冰冷,让陈帆在这酷暑之日浑身打了个寒颤。“哪里不好了?”那满是不耐烦的语气更是让陈帆觉得自己还是知难而退的比较好。

“师爷,你慢慢睡,慢慢睡。”陈帆陪着笑,缓慢的一步一步往后退,蹑手蹑脚的试图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唯恐扰了他家师爷的休息。

等到这院落里除了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便没了别的声音的时候,那躺椅上的人才睁开双眼,起身伸了个懒腰。

“王爷和药使啊!那可是要好好迎接了。”眼瞥向一处,轻勾嘴角。摇着手中的折扇,优哉悠哉的走向某处紧闭大门的房间外,伸手推开。映入眼帘的是烛台香案,上有长生牌位一块。

长生牌位?!

李沁一行人一走入衙府后院便看见一个穿着月白长衫,身形纤细的青年男子正捧着一个长生牌位迎面向他们走来。若只是个长生牌位倒也没什么,无非是觉得这人大白天捧着个长生牌位出现在这有些奇怪而已。只是,仔细瞧那长生牌位上面竟有王爷李沁的名字。这……是怎么一回事?要说这一般情况下,百姓在家立长生牌位供奉自己的恩人也属常事,但是极少有人会给皇族立长生牌位。因为,皇族之人的名讳都是不能直呼的,所以这种要写生者名字长生牌位若不是有特许那可就是大不敬。

此人是极其仰慕王爷还是王爷曾救过他的命啊?竟然是顶着大不敬之罪给王爷私立长生牌位。

不过不管是什么个情况,见了王爷总该要跪地行礼吧!可这人竟然完全无视他们一行人,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了。难不成是不认识王爷?那也不该就这么走过去啊!现在可是在衙府里啊!自家大人总该认识吧!

“史耀光!”

“在……在!”史耀光满头大汗,回话时脚哆嗦个不停,说话也不利索起来,头更是不敢抬。

“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放在以往,李沁对这种窝囊样子肯定是瞧不上眼的,也是相当厌恶的。可今天看着就特别的舒心,心想这史耀光越窝囊越好。这样一来,他和这金科状元哪个更好可就高下立见了。这么想着李沁的话语里便了一分狠戾。“本王没看错的话,那牌位上可刻着本王的名字!本王尚在人世,你这牌位是何居心?”

史耀光这下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磕了一个头道:“王爷恕罪,这个牌位是长生牌位……这个长生牌位是下官……因为下官太过仰慕王爷的……王爷的英勇神武,所以就私下立了这么个牌位,祈求王爷你祈求福寿安康以保我大周边疆安宁。下官愚钝,还请王爷恕罪!”

这一套说辞出来,众人都有些对这前状元郎有些无语了。这私设皇族之人的长生牌位,古往今来虽说也有但绝对极少。因为这事不追究那便没什么,可是一旦追究起来就是大不敬之罪,若是被有心人曲解了还可以治个密谋造反之罪。皇上可还在位呢!立个王爷的长生牌位实在有点居心叵测啊!按理说这史耀光都该知道这些道理,就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没拦住那捧着长生牌位的人,只要他推说不知道也没人追究得了什么。现在这……实打实的承认了啊!王爷当场摘了他的乌纱帽都有可能。

“恕罪?”李沁睨着跪在地上的史耀光想着是大事化小呢?还是小事化大呢?就听见柳清澄给求情了。

“王爷,要不就饶了史大人吧!这私立长生牌位是有些过,但说到底也是因为史大人心系边疆百姓,我大周朝安危才做出此举的,虽有些欠妥当。但是念他对王爷的这一片赤诚痴心,王爷就暂且饶了他这一次吧!”

史耀光猛的抬头吃惊的看向柳清澄,他倒没有想过柳清澄会为他求情解围。他一直对柳清澄都是恨得牙痒痒。当初若不是柳清澄的那一首藏头诗,他也不至于被外放在这个郓城当个小县令。按照以往惯例,金科状元一般都会留在京中六部。这被外放的状元郎自周朝开朝一来就他一个,全败柳清澄所赐。叫他如何不恨!至于那京中传言,柳清澄是因爱慕他才做出此诗的。但是因为他有些过于学究,故而只觉是柳清澄不过是在羞辱他。至于为何,他后来也仔细想过,只可惜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这更让史耀光恨柳清澄,若是有个缘由也就算了,可这无缘无故的羞辱让他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

不过相对于史耀光的惊讶,其他的人对于柳清澄这番求情都觉得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有点感慨柳大人的心还真是够宽的。这心上人冒着杀头之罪给别人立长生牌位。他居然一点不在意,还给求情。诶!真是一厢情愿的够苦情,够揪心。

李沁这个时候也很揪心,很心烦。事实上今日在城外看见史耀光的时候,就开始心情不佳很烦躁了。柳清澄看到史耀光喜出望外的样子,李沁是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不过还好,史耀光看见柳清澄是一点笑脸也没有,脸冷的都快掉冰渣子了。相反史耀光总是对他很是热情,甚至一路上大献殷勤,虽然让他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就史耀光不给柳清澄好脸来说还是很满意的。可是也正是如此,柳清澄一路都眼神很幽怨,就好像他李沁抢了柳清澄的心上人一样。故而,李沁对史耀光又突然真心很厌烦。

饶了他?若是柳清澄不开口求情还好,这一开口他就不怎么想饶了这位失意状元郎了。

不过,求情的却不止柳清澄一个。“王爷,奴家看着这位史大人也是无心的,而且怎么也是对王爷的一片心呢!要不就饶了他吧!王爷~”芸娘轻轻的递过去一个媚眼给李沁。

李沁看的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错开眼,假意咳嗽了一声道:“既然柳大人都为你求情了,那本王就饶了你吧。只是这样的东西莫要再有了。知道的是你感念本王的恩德,不知道还以为你史大人是要陷本王于不义!”

“下官虽然罪该万死,可断没有要陷王爷于不义啊!”这大热天的也真是难为史耀光了。一边是被烈日晒的大汗淋漓,一边被这话吓得心惊胆颤,脊梁骨发凉,备受煎熬。

“好了!起来吧!”李沁可不想再看柳清澄那一脸心疼的样子了。看着那叫一个气不过,都这副德行了他柳清澄居然还能心疼?

史耀光得了李沁的话,立马站了起来。前面引路带李沁他们去各自的房间,原本李沁他们应该是住驿馆的。可是史耀光却盛情邀请着来住衙府,说什么王爷远道而来,应该尽地主之谊。

现在看着,众人想着状元郎这话说得也够没心眼的,被人捉住错处肯定又是一致命伤。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需要他一个县令尽地主之谊?不过……史耀光和王爷好像没什么交集吧!为何史耀光要这般献殷勤?是为了早日回京?那这长生牌位的事可够瞎胡闹的!要不就是和柳大人一样也为断袖?那也没有给心上人供奉牌位的啊?还有那个捧着长生牌位的男子到底是谁啊?见了王爷,也不行礼。这一连串的问题,总让人觉得这次郓城估计也不会太太平。

这缺心眼的状元郎将众人带到各自的房间之后便连连告辞,说是有公事要办。柳清澄站在自己的屋子门外,眼神透着浓浓的不舍之情简直能将人看穿个洞来。对面屋子外的李沁刚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胸口一阵气闷。刚巧芸娘来找李沁,刚唤了一声王爷,就被李沁阴沉的表情吓的嘘了声。瞅了一眼对面屋外的柳清澄,了然于心的笑了一笑便一手攀上李沁的腰,娇嗔道:“王爷,奴家这就来给你解解闷,天热消暑。”

李沁下意识的就要甩开缠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可是却被手的主人轻轻的掐了一把。李沁这才放弃挣扎,大声道了声“好!本王正有此意。”便也伸出手揽住芸娘的腰进了屋。柳清澄自然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小声嘟囔了一句:“解闷?哪来的闷?”

闷,这东西自然是有的。史耀光此时可就一肚子的闷气全踹在了班房的大门上。

“师青游,你刚才是做什么?”

被人咆哮的师青游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道:“不做什么,帮你把牌位拿走,免得被人看到,不太好。”

“你!你故意的是吧!明知道那是王爷还不行礼。你!你简直是大逆不道!”

行礼……他居然在意的是这个?!师青游就差点扶额了。

“我怎么就是故意了呢?不过是好心帮你把这牌位从那显眼的地方搬走而已,路上遇到了王爷。也不是我的错,行礼吗?带着长生牌位行礼,是来个人赃并获?倒不如,走了的好。没的物件,就算抓住这错处,也没办法治你罪。退一步来说,你也大可以将这罪名按到我身上。刚好除了我这么个眼中钉,岂不是很好?”

“哼!我史某人才不会做那栽赃陷害的事。”

师青游听到这话,嘴角轻浮起一抹笑意,但很快便收了回去。在说话语气里带着一丝讥讽。“真是弄不明白,有人居然会因为有人给出气了,就立块长生牌位。”

“你懂什么!我当时受的可是奇耻大辱!”

“呵,奇耻大辱吗?不过是被人倾慕了。”师青游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史耀光情绪又激动了起来。“堂堂七尺男儿被一个男子当众……,这还不是奇耻大辱吗?”他就连那两个字都不耻说出口啊!

师青游眼神黯淡下来,不再说话。心中喃喃低语着:诶!他果然还是不能接受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烦心事比较多,所以码文的时候一直卡壳。总觉得码的也不够欢乐。诶……看了点欢乐文调剂了一下。

最近开学季,果断事情多。大四毕业党伤不起,更新什么的日更是不可能的了。童鞋们,作者先去死一死。你们自便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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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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