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寺

姑苏寺

苏州的最后一天还是来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你躲不掉逃不过的事情,比如时间。

最后一天的最后一站老金定在了姑苏寺,我们也是早早起了床,收拾了东西,跟房东说行李先放在民宿里,下午来取,房东表示最新的房客还没有那么快来,同意了我们的请求。

我跟老金又上了地铁,开始前往姑苏寺,苏州的一大特色,姑苏寺,沈复的书中也提到了这个寺庙,所以我们都对这个景点抱有很大的希望。

地铁到达我们的站,老金这三天的导航工作依旧没有停歇,要走几百米,稍微有点距离,不过不算远,还可以,我们沿河而走,一路跟着导航,看着路边的楼房结构,我指给老金看:“老金这里真的跟我小时候奶奶家一摸一样,房子旁边有河,然后这边有一座大桥,桥下面是房子,还有架空层。”

老金笑了笑,“江苏人回到江苏,看哪都觉得熟悉。”

我哈哈笑了两声,导航显示我们已经到了,可是左看看右看看也没发现那个寺,最后找了半天,这个寺就在我们对面,过个马路就到。

我们在苏州这一路上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年纪已经很大的奶奶,颤颤巍巍拿着自己做的花环出来卖,甚至在去姑苏寺的路上,我们看到坐在轮椅上卖香的花白头发的老奶奶。

老金跟我边叹气边想不通,操劳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到了退休,明明可以在家颐养天年,为何还要跑出来这样辛苦,家家各有各的苦。

我们走到寺前,看到了那座有名的姑苏寺,我们前面是个旅行团,导游说:“前面那个门口买票最方便。”

我们蹭着他们的团一路来到售票处,导游停了下来,开始介绍门口姑苏寺这三个字,原来门口有一块石匾,上面用红色字体写着姑苏寺三个大字,导游让我们仔细看,看看这三个字有什么不同。

我和老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不同,导游料定了大家肯定都不知道,也不卖关子了,开始娓娓道来:“原来在明代时候,这个寺院的住持想要请当时最有名的书法家为姑苏寺题词,奈何钱财不够,明明答应好的书法家说他们付的钱只够写两个字,大笔一挥匆匆写下两个姑苏大字就甩手离去,留下主持一众人傻眼,可是无可奈何,到了清代,又出现了一个有名的人书法家,听说了这个事情就来找住持,说愿意为他们补上最后一个字,住持一听很慌张,这个书法家价钱可比前头那个贵多了,连连摆手,书法家说分文不取,住持半信半疑,最后这个书法家写上了最后一个字,于是就是我们看到的姑苏寺了。”

老金颇爱听这些故事,当时在宁夏时,老王每次讲这些历史典故的时候老金都听的格外认真,可我不一样,一听这些我就头大,还是跑远一些吧。

听完了故事,那就要买票进去了,我们昨天又在手机上预约好了票,直接刷了码进去,老金跟我穿过了不少菩萨,我对佛教了解不深,而且我信基督,虽说不一样,也对佛教抱有尊重。

一路冲着那个寺去,期间在一座菩萨的殿外看到一个牌匾,上面写着“当我们慢慢了解现象的本质,不再那么执着时,心便得以平静下来,因为我们不再渴望拥有。”

我看到这句话时,在这里停留了很多,22岁的年纪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想要,所以这颗心才这么躁动,我拍下了这段话,存在了相册中。

穿过层层房屋,终于来到了老金盼望的姑苏寺,姑苏寺正在修整,旁边到处都是工人和搭建的平台,现代风味十足,失去了美感,而且只有地下一层,上面几层都上不去,也压根不能理会到“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韵味。

老金垂头丧气的,这个时候有一个奶奶举着手机问我们,是否能给她拍张照片,我答应了,因为我当时已经答应了后面摄影的面试,想着以后可能要成为一个摄影师。

寺下面的阶梯有点高度,奶奶看上去腿脚有些不方面,走上去的时候有些吃力,老金有些担心想上去扶一把,奶奶拒绝了。

我看了看位置,构图是一个摄影师很关键的步骤,我找准了重点,拍了几张照片拿给奶奶看,我想突出奶奶这个人物,奶奶想要突出后头这个姑苏寺,问我可不可以再拍几张,我说当然可以,又拍了几张,奶奶笑着说:“太感谢我们了。”

我说没事,心底其实很开心,你做的事情被认可,是最开心的事情,老金跟我又接着走,我选了稍微好一点的角度,给姑苏寺留了念。

老金跟我又接着往前走,看到了几个鼎,老金上去摸了摸,我看了看年份,最早的是明代的,我笑着跟老金说:“快叫祖宗吧。”

老金看到笑了,缩回了手,我们继续往前走,发现这个期望很大的姑苏寺就这样逛完了,老金觉得太失望了,我告诉她,有时候希望抱的太大了,后头失望越大,我当时

也只是说了这句话,没想到日后竟让我深刻体会到这句话。

老金和我找了刚进来的长廊坐了下来,

老金问我:“你考虑好了吗?”

我沉默了一会,面前是一条大路,我给老金比划:“你看我们面前这条路,六年前我们在路的那一头,是刚进卫校中专的时候,到了一半我们去考了大学,然后接着向前,已经到了这条路的尽头,我们三分之二的同学走进了终点,而我现在非但不想进去还往回跑,站在起点那的家里人没见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想尽办法拦着你,像赶猪崽一样把你撵回去。”

老金笑了很久,说我这个形容很贴切,我也笑了,我们又聊了很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找个地方吃个午饭然后拿行李去高铁站。

选了半天,最后选在了民宿楼下的一家日料里,在此之前啊,老金说她没吃过老娘舅,我说菜和饭没吃过啊,我们找电梯去楼上看看上头有啥好吃的,发现电梯和洗手间是在一起的,我又说,苏州可真方便,厕所和电梯都是连在一起的,老金断定我是个钢铁直女。

日料里头点了寿喜锅,我要了清酒,我们吃着这惬意的最后一顿饭,老金尝了一口清酒,直说苦,我刚开始也觉得,喝习惯就好了,我还没有喝醉过,喝到最后还真是有点轻飘飘的,老金可害怕了,生怕我喝醉了到时候还得扛我回杭州。

我们跟房东联系了拿行李,临走时房东祝我们提前中秋快乐。

地铁奔着高铁站去了,我们掐算好了时间,可是依旧出了一点小状况,这是中秋前夕,赶回去的人太多了,我跟老金不熟悉位置,上下跑了两次找到地方,排着长长的路,最后有惊无险还好赶上了。

我们买的票是到上海的,所以上海到杭州只能后头补票是站票,老金问我高铁上的乘务人员叫什么,我说叫站姐,两个人又是一阵大笑。

找到“站姐”补票,站姐还是跟老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老金大呼缘分,我们祝站姐中秋快乐。

人生有很多第一次,比如这一次站票也是跟老金,老金说好事都轮不上我,我说患难与共啊,我本以为一个小时的站票很难熬,跟老金聊天看看窗外的风景也就过去了。

终于到了杭州东站,我跟老金回家的方向相反,在地铁站跟彼此道别,她去她后面要上班的命运,我回去接受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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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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