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六
“血?”不知所云的诗怀雅只觉得好是奇怪,两眼随着绘绘子的目光望向地面,但她所看见的,除了七零八碎的钢铁废渣与石头碎屑以外,便再也没有如何与血有关的事物了。
可就在她疯狂揣测绘绘子“疯言疯语”的同时,已经处于半暴走状态下的萨卡兹却又干了一件令诗怀雅意想不到的事情。
方才还病怏怏的绘绘子突然一扫颓态,疯一般的朝着满目疮痍的大楼废墟跑去。
“绘绘子!”容不得菲林多加思考,诗怀雅二话不说地跟了上去。
乱套了,全都乱套了,就连长期身处一线,经验相对丰富的诗怀雅也瞬间乱了方寸。究竟是什么东西,使得平日里自制力异常强大的绘绘子突然“暴走”,而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的诗怀雅,甚至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一系列的突发事件。
接踵踏来的各种危急情况,使得诗怀雅逐渐有了这样一种极为无语的感觉——在灾难与危机面前,一旦离开了九和安歧这些老一辈的近卫局干部,他们这些年轻人就会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一样,无助无知,无所适从。
而在绵延不断的废墟残骸间,被摘去了尾巴的萨卡兹孤零零地奔跑在堆积如山的建筑废料之上,仿佛滚烫的钢铁废墟已不再沸腾和燃烧。
在那女孩儿的眼里,呈现出的,是着如烈火般炙热的光芒。而此时此刻,心急如焚的萨卡兹甚至顾不上这些明显可以感觉到的,来自腿部的绞痛。她咬紧牙关,即使还未熄灭的火苗时不时地在她的身旁绽放开来,温度极高的钢铁废渣将她的两脚烫得皮肉绽开、水泡迸裂,也阻止不了女孩儿一步又一步地登上七层楼高的大楼废墟,寻着〈沃勒泰尔〉为她标记出来的线索,不顾危险地冲入废墟的核心地带。
好在是苍天有眼,让正确的人,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了正确的地点。〈沃勒泰尔〉给绘绘子标出的记号,便是这一论点的最佳论据。没有人能够看见那些在绘绘子视网膜中逐渐显现出来的红色线条,除了绘绘子她自己。而这些带有血腥气味线条(对于绘绘子而言),则在破碎琉璃的大地上汇成了一张巨大的“蛛网”,网络中心,便是那三人的“埋葬”之地。
近卫局的警员们普遍认为,是〈沃勒泰尔〉——那只蛰伏在绘绘子脊柱上的虫子,拯救了龙门近卫局的新生一代。
但用枫彬语的话来说——是绘绘子,拯救了九,拯救了陈晖洁,还有枫彬语他自己。
在绘绘子看来,自己就像是一只匆忙爬行着的红色蜘蛛,在滚烫的烈焰里,行觅于红色的蛛网之间。
“就……就快要到了!”萨卡兹忍住刺痛难忍的灼烧,撕心裂肺地在心中大喊道。
炙热的钢铁废墟并没有挡住绘绘子前进的步伐,她仍然在不知疼痛地冲向前方。
层层密布的蛛网终于汇聚在了一起,而绘绘子也对〈沃勒泰尔〉的意思心知肚明。心急如焚的她开始不顾一切地翻刨起脚下钢渣碎块。
“唔啊!”
而当绘绘子接触到废墟之时,忙中出错的傻孩子并不知道。这些已经变为渣滓的零碎物,温度早已和地表处的这些钢铁一样,足以把人的皮肤烫的殷红似火,水泡遍布。
剧烈的疼痛感迫使绘绘子将自己的手猛地从钢渣碎片上弹了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那些新鲜而又瘆人的伤口。
洁白无瑕的手心上,是一个个豆珠儿大小的水泡,而在那些水泡的周遭,则是烫伤留下来的,鲜红发炎的伤口。
绘绘子害怕疼痛,她会在自己走投无路之时,哭喊着祈求别人的帮助。无论何时何地,她总需要别人的保护,只有在他人无微不至的呵护之下,这朵稚嫩而又娇艳的鲜花才能鼓起勇气,去做那些在她看来完全无法做到的事情。
但一切的一切,都在她遇到枫彬语后彻底改变了。
肖申克监狱的那一次死里逃生,让她下定决心,要放弃原有的幻想,去守护她珍爱的一切。
哪怕代价,便是她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