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探惠民壕
林东约二壮晚上一起来惠民壕看看,绝对不是无事生非。第一,他有一种直觉,那天晚上的哭声很特别,虽然一时说不清哪不对劲,他能肯定,那天晚上,一定有人在这附近,而且没干好事!路见不平,就得有人管,全都睁一眼闭一眼,躲着走,坏人不是更猖獗了!
第二,他也是让二壮看看,我林东的书没白读,老林家的人不是胆小怕事的!二壮倒是挺好,可他哥钱贵可不仁义,只是偏偏我姐就看上这么个人,也得适当的给他点颜色看看,不然他眼里更没人了!
吃过晚饭,林东跟母亲说,“妈,我要去二壮家串个门,我从外面把大门锁上,您早点睡觉吧!”
母亲对林东很放心,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惹是生非的人,白天打了钱贵一巴掌,这事二壮肯定也知道了,拉着林东的手说到,“东子,二壮要是给你俩劝和,你有台阶就下,给你姐夫道个歉,怎么说他还是你姐夫,你打了他,他又比你大,能出来这口气吗,回家给你姐脸色看,你姐受委屈,妈不是也惦记着,这叫什么,扯耳朵腮帮子也跟着动,一家人就不能太较真,什么事过去就得了。”
母亲翻来覆去叮嘱了一番,林东点头答应,他也没必要跟母亲说的太多,像母亲这种病,知道的事越少越好,脑子里少装事,少生气,今天要不是在气头上,他不会当着母亲的面打钱贵,让她跟着操心。
天已经大黑,林东出了家门,把大门锁好,想了想,拨通了二壮的电话,响了好几声,没人接,林东一琢磨,这钱二壮本就不乐意去,这会儿准是打退堂鼓了,看是我电话不接,算了,不去不去吧,没必要去找他,我自己去!
林东翻看了一下手机,今天是农历二月十七,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清明节,父亲走了三年了,该填坟扫墓了。
他看了看天空,依稀能看到几颗星星,多云,一会儿月亮该上来了,他思索了一下,猛的骑上电动车,朝村外驶去。
村的东南方向,就是那条惠民壕,离村大概二里地,不算远。因为是黑天,电动车的车灯又照不了多远,林东的车速并不快,他一边骑着车,心里暗暗琢磨着,白天在惠民壕桥边,看到草丛里有个香烟盒,周围还有几个烟头,肯定有人在这里停留过,而且时间还不短,若是行路的人,都是匆匆而过,谁会在那待着,他仔细看过那个烟盒,牌子是玉溪,这一盒烟得二十来块钱,一般的农民可抽不起,这个人肯定不是村里的农民下地路过那,也不可能是那些闲着没事跑农村钓鱼玩的城里人,那壕沟很深,坡很陡,人根本下不去,怎么钓鱼?
林东思索着,猜不出什么人在那里停留过,但是他有种直觉,那哭声,那烟头,似乎是有关联的。
不知不觉,来到惠民壕边上,这条路,他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多少遍,惠民壕上的那座桥,也不知过了多少回,就算闭上眼,他也知道快到了。
还没等到桥边,林东停下来,轻轻的关上电动车的钥匙,悄悄的推着车往桥边走,尽可能别弄出声音来。
他在路边轻轻支好电动车的车梯,没有上桥,摸索着,朝白天看到烟盒的草丛中走。白天看了,那的芦草比较高,也是唯一一块没被野火烧到的地方,蹲在草丛里,能看到桥上和周围的一切。
月亮从东方露出了半张脸,天空显得明亮了一些,先前看到的那几颗星星不知躲哪去了。林东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站在草丛里,周围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桥上偶尔过去几个匆匆赶路的人,那是去天津那边蹲猫儿的农民,天津那边比河北这边工资高,可时间也长,道也远,林东和二壮经常去的劳动力市场离家三十里,每天来回得六十里地,顶着星星来,顶着星星去,本来这临时工的活也没点儿,不黑不算一天,说十个小时,干十二个小时也是那些钱,算起来也不多挣钱,就是自由,想去就去,累了在家歇一天,要不是照顾母亲,林东早找个厂子上班了,这没有保障的活不能干。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好像连风都睡着了。夜幕下的一切,都是那么朦朦胧胧。林东忽然间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是不是平时的侦探悬疑小说看多了,有时候看到一本精彩的悬疑小说,能整宿的不睡觉,现在呢,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完全是自己的凭空想象,竟黑静半夜,跑到这沟边上来蹲守,哈哈,林东忽然想到了两个相互关联的职业,警察与小偷!那是在同一时间,同一频率上工作的两个截然不同的职业,也许世界上,有很多这样的职业,假如一种职业消失了,和它对应的职业也就不存在了。
林东拍了一下脑袋,自己这是干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一个人跑着研究哲学还是社会学,这跟自己也不沾边呀!看这里,今天不会有什么事发生,还是早点回去睡觉,明天早起去劳动力市场,把那两张百元钞票挣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他站起身,觉得腿都蹲麻了,刚要活动活动,忽然看见从桥对面的公路上,驶过来一辆汽车,车开的很慢,车灯雪亮,林东赶紧蹲下身子,怕司机看到他吓一跳,大半夜的草丛里蹲着个人,一紧张再出点事,自己可就缺德了。
心想着等车从桥上过去,自己再走,没想到那车在桥头戛然而止,停住了,愣了有一分钟,灯也熄灭了,车门一开,从车上下来一个人!
林东蹲在草丛里,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以为这个人是下车撒尿。可转瞬间,脑子一激灵,“不好,有情况!”因为那个人,站在车旁,朝四下看看,转身朝车后走去。
正常情况下,一个赶夜路的人想解手,根本不用这么东瞧西看,可这个人,鬼鬼祟祟,虽然是天黑看不清脸,从身形和动作上也能看出来,很不正常。
“这人要干什么!”林东蹲在那,一动不动,死死盯着他,看意思,这个人没有发现自己。
林东从小有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不知道算不算他的特长,就是不知道害怕,但是他如果遇到别人觉得很害怕的事,他就会异常兴奋,这不知是什么毛病,因此上又获得个“乜大胆”的美称。
正在这时候,忽听有人喊:“林东!林东!”
林东大惊,“糟糕!”是钱二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