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起去夏季牧场
许多人浪费了整整一生去等待符合他们心愿的机会。——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
[1]
秀云漂浮于半山腰,鸟的鸣叫飘满山谷。
早上的阳光洒上山尖,阳光耀金,雪山变成金山。低矮一点没有积雪的山峰,因风化或被雪剥蚀,裸露出灰白色的岩石,在阳光下被镀上了一层亮丽的色彩。
阿妈让拉则背大包,让扎西背小包,一路上喝的水也装在一个保温的水壶里。玉龙坚持要背大包,阿妈坚决不准,坚持让拉则背大包。
阿妈的过分保护让玉龙有些难堪,一个男人需要女人保护,还是比自己小的妹妹。
玉龙换上顿珠从集镇上带回来的便装,显得特别有精神和英俊,站在白臧房前就像一匹雄姿英发的战马,阿妈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你们去换你阿爸回来休整,看好牛羊,要生产的小牛和小羊,你们给它们保暖和喂奶。”阿妈和弟弟顿珠站在房前,叮嘱了又叮嘱,才放心拉则和扎西离开。
拉则多了一个心思,把玉龙哥的背包也悄悄带上,把书籍和书信压东西的最下面,用塑料口袋密封,免得东西露出水渍弄脏了。
拉则和玉龙走出几百米远,隐隐地听见后面有人在喊着拉则的名字。
玉龙也听见了喊声,停下来。他们一起转过身,看见阿妈远远地追过来,不停地招手,大声地叫着拉则的名字。
拉则放下大背包,让玉龙站在山的转弯处等她,她却往回跑去,迎接朝自己奔跑而来的阿妈。阿妈把拉则拉在身边,虽然与玉龙隔着很远,母女俩不停地耳语。
拉则突然伸出双手,对着阿妈摆摆手,似乎在向阿妈申辩,母女似乎又吵了起来。
阿妈转身朝着玉龙看,似乎很生气,无奈地拍了拉则的手,再用力地推了拉则,拉则顺势就往玉龙站的地方跑来,剩下阿妈在那里骂骂咧咧(玉龙感觉到的)。
[2]
拉则气喘吁吁地跑回玉龙身边,红红的眼睛含着委屈。她没有说话,去拿玉龙背上的大背包。
“拉则妹妹,不要抢嘛,你是女孩子,让我背大背包吧。”
“玉龙哥,阿妈交代我,让我多关心玉龙哥,特别提醒我让我背大背包。”
玉龙疑惑地看着妹妹,把大背包放下来,提着小背包,感觉自己根本不是一个男人,做什么事情居然都要妹妹照顾。
拉则很满足地背上大背包,然后在背包的夹层取下折叠登山杖,递给玉龙哥,笑着说:“这可不是偷来的竹子……”
兄妹在几乎没有山路的山路上行进,围绕着“伊豆的舞女”一直争论不断,笑声不断。
为此,拉则多了一个小心眼,把自己比喻成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伊豆舞女,问天降的“玉龙”伊豆的对舞女的态度。
“玉龙哥,如果你就是来大雪山旅行的川岛,如果拉则妹妹就是那位伊豆的舞女,你会如何对她呢?”
玉龙没敢回答,低着头走路。他感觉到拉则近一段时间太敏感了,缠着玉龙讨论伊豆的舞女薰子。
他们两个世界的人,情窦初开,又无法说破,开始就是结束。其实,爱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你的梦想和追求在哪里,你的人生就在哪里。
“川岛只是舞女生命的过客(游客),任何时候开始都是一种错误。”玉龙不敢说破,怕拉则会悲伤。
跨过最后一道山坡,他们把东西放下来。坐在山上滚落的岩石上休息,拉则半蹲下来,试着给玉龙哥拍裤腿上的灰尘。
玉龙也试着向后退,念出了《伊豆的舞女》的内容:“她不由得跪下来,弯着腰替我浑身掸尘,然后把翻上来的裙子下摆放下去,对站在那里呼呼喘气的我说:‘请您坐下吧。’”
群山安静极了,几只小鸟飞了过来。
[3]
快到中午的时候,远远地看见河谷地带形成的宽阔的草地,流水滋润的树木绿叶如云,风翻滚着叶子,似乎能听见沙沙的声响。
黑色的牦牛,像一小团黑色的乌云,或者绿色河流里游动的黑色小蝌蚪。灰白色的山羊,在栅栏的另一头低头吃草。
灰白色的帐篷十分显眼,升起了炊烟,估计阿爸在烧水熬制酥油茶。走近牧场,看见阿爸在栅栏边上忙碌,固定栅栏。
牧羊犬“追风”和“闪电”羊群圈子外晃动,代替主人巡逻。
“阿爸,我们来了!”
“阿爸,我来了。”
拉则的喊声惊醒了忙碌的男子,他抬起头,看见女儿拉则和“天降儿子”扎西玉龙正翻过栅栏,走他过来。
男子满脸的胡子,虽然还很年轻,黑色的皮肤和皱巴巴的衣服,显得更加苍老。
“阿爸,你变老了!”拉则忍不住说出来了。
“该老了。我离开家都半个多月了,我一直担心扎西玉龙的身体。有女儿在,家里事情都不需要我担心!”
阿爸交代了很多事,要生产的牛和羊,接着就回家了。
[4]
黄昏之时,羊群围在一起。而牦牛就席地而坐,或者卧着晒着最后的夕阳。拉则熟练地做完饭,吃饭,拉则教玉龙骑马。
“我是山里的人,为何不会骑马呢?”玉龙对拉则开始了灵魂拷问。
“那天风雪很大,我和阿爸半天也没有赶羊群和牛群回家。玉龙哥从成都回来,听从阿妈的建议,去寻找阿爸和阿妹。”
结果玉龙哥摔倒在山脊之上,被阿爸和妹妹救起,睡了两天两夜,醒来时连藏语都不会了。
玉龙望着妹妹,半信半疑。
回到帐篷,点上马灯。玉龙看见只有一个帐篷,他远看以为天幕是一个帐篷。
“拉则妹妹,我们今晚如何睡觉?只有一个帐篷,还只有一个双人睡袋,这……”
夜色降临,山风从高处飘下来,气温降得很快。玉龙站在帐篷外的天幕下,不肯钻进帐篷,拉则强行把玉龙给拉进帐篷,玉龙坐在帐篷的防潮垫上。
“拉则,你刚才在收拾上什么东西?阿爸和弟弟顿珠不会是睡双人睡袋吧?”
拉则的脸上滑过一道闪电,快速地收起她的慌张。
拉则脱掉厚外套,穿上粉色的长睡衣。玉龙木讷地坐在那里,没有表情,严肃的样子让拉则很担忧。
拉则告诉玉龙哥,外面很冷,她脱掉了衣服,不能坐在帐篷里,不许钻进睡袋。她亲自给玉龙脱掉昨天弟弟顿珠带回家的羽绒服和长裤。
“玉龙哥,你钻进来睡吧,我是你妹妹,睡一个睡袋才会暖和!”
“正因为你是我妹妹,我才不敢和你睡在一起!”玉龙义正言辞地说。
玉龙会不会钻进帐篷,拉则用什么办法让玉龙钻进帐篷,玉龙钻进帐篷后会发生什么,我想谁都不知道,包括聪明的读者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