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将计就计。

37 第 37 章 将计就计。

苏韵觉得自己这小日子呀,过得可真是悠闲,白天在家做做吃的,偶尔有时间,就上山逛一圈,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顺便摘点草药,回来再去猪圈溜达一圈。

猪圈那边不用太操心,猪婆子这人干活真不错,手脚麻利,仔细认真。

苏韵最开始一天两三次往那边跑,见老母猪和小猪崽的状态不错,能吃能喝,老母猪每天在猪圈里溜达好几圈,精神好多了,没再去那么频繁,一天顶多去一趟,送点草药驱蚊香什么的。

这小日子过得太自在了。

眼瞅麦子要割完了,割下的麦子堆在大院,村支书组织大家伙去村大院打麦子。

打麦子可比割麦子轻松的多,割麦子一不小心手上就会扎上麦穗,一天活干下来,手掌心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刺儿,还得风吹日晒,甭管男的女的统统弯腰下地挥镰刀。

打麦子就不一样了,跟老爷们儿干的活儿跟妇女们干的活。

割下来的麦子铺在油纸上,村里的老爷们儿握着打麦子的家伙,一下下抡起,砸在麦子上。

成熟的麦穗很快被砸散,妇女们忙着扬麦子,等麦子扬好,晒干后就能交到粮站喽。

孙支书看着大院里满满当当的麦穗,脸上露出笑容。

“今年的收成真不错。”

徐会计点头,翻了翻小本本,今年天气好,麦子收成比往些年多1/3,是个好事儿。

过两天啊,要开始种玉米和花生了,不过这也不着急,玉米和花生也得挑个好时候种才行,存活率才高。温度啊,降水量啊,这些都有讲究。

婆子们边用簸箕筛麦子,把麦皮儿一层一层扬干净,边讨论着村里的新鲜八卦。

吴大妈压低声音兴奋说:“你们听说冯婆子的事儿没?”

“冯婆子什么事儿?”王婶子对村里八卦消息不灵通,还停留在冯婆子和牛家村的人打架,跟知青打架的事,她皱眉问,“难道冯婆子又跟人打架了。”

要真是这样,少不得得找冯婆子谈谈,宋家村的风气,可不能被她带坏,成天打来打去,像什么样子?

吴大妈一脸你们太小瞧冯婆子的表情,摇头:“这次她没跟人打架。”

周围几个大妈婶子等着听八卦,吴大妈却不开口了。

赵大妈着急催促:“你倒是快说呀,冯老怪干什么了?没跟人打架,她还能干什么出格的事儿?”赵大妈很了解吴大妈,看她这表情就知道有大瓜。

周大妈撇嘴:“还能出什么事儿,我猜啊,又是她三个女儿拿夫家东西被找上门。她家那点破事人人都知道,有什么大惊小怪?”

吴大妈摇头,清了清嗓子,没再卖关子:“冯婆子没跟人打架,她亲家也没上门找茬,她……跟马蜂打了一架。”

吴婆子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提起这事,她就忍不住哈哈哈。

周围几个大妈婶子懵了,啥?跟马蜂打架,不是她们想的那个马蜂吧?

吴大妈笑够了:“你们说说,冯婆子怎么那么馋,蜂蜜是好吃,人人都想吃,可那马蜂窝能捅吗?为了吃点蜂蜜,挨了一顿蛰,不值当的。”

王婶子瞪大眼,不敢相信:“……冯婆子捅了马蜂窝?”她掏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事也太奇怪了,好端端的,掏什么马蜂窝?找死不成?

昨个村里放了一天假,不用上工,吴大妈寻思着傍晚天气凉快了,去山里采点蘑菇,挖点野菜,正低头挖着,突然瞄到个人影往大山里走,她眼睛一眯,一下子认出来,那不是冯老怪嘛?

吴大妈纳闷儿,冯婆子一路闷头往大山里走,脚步不停,肯定不是上山挖野菜采蘑菇,她眼睛一转,立马意识到不对,难道山里有什么好东西?

吴大妈兴奋了,这必须跟上去瞅瞅,真有好东西,她说不定也能分一份。

“你们猜我看见什么?”吴大妈瞪大眼珠,“树上有个脑袋大的马蜂窝,冯婆子低头在草丛里捡了根长树枝,抬手就往马蜂窝上戳,我吓得心肝直颤,她可真敢干,马蜂窝被戳了几下,晃了几下,挺结实,没掉下来,里边的马蜂乌泱泱往外爬,扇着翅膀乌泱泱朝冯婆子扑过去,我躲在树后,大气都不敢喘,冯婆子扭头就跑,开玩笑,两条腿的哪能跑过长翅膀的,冯婆子腿还短,捯饬的快也没用,眼瞅着整个人被马蜂围住……啧啧,那叫声,比老母猪生崽那天叫的还惨。”

周大妈好奇:“冯婆子把马蜂弄走了,那马蜂窝还在,老吴,你没去捡个漏?”

谁不馋蜂蜜?蜂蜜可比糖香多了,又香又甜,倒点热水冲一碗,能甜到心里。关键是,蜂蜜不要钱,买糖又得要钱,又得要票,她不信吴大妈不心动。

吴大妈瞪她一眼:“万一马蜂窝里还有马蜂,把我给蛰了怎么办?我可不干这种傻事儿。”

别看吴大妈这话说的硬邦邦,那会儿也动了心思,谁不想喝蜂蜜?

心里纠结半天,等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凑到树底下,仰头盯着马蜂窝瞅,好像没动静了,马蜂都跑光了?

捡起那根被冯婆子扔下的树枝,刚举起来,马蜂窝里又钻出几只马蜂,吓得她撒丫子就跑。

“哎哟哟!这叫什么事!”王婶子皱着脸想象那个画面,山里马蜂窝不少,大家上山采蘑菇挖野菜什么的,也看到过,可看见归看见,谁敢捅马蜂窝?这不是找死吗?

冯婆子也真是的,嘴怎么那么馋,就差一口蜂蜜,不至于吧,饥荒那三年倒是也有这样的,那是饿疯了才去捅马蜂窝,横竖都是一死,捅了说不定能做个饱死鬼。

但这会儿不同啊,现在村里年景好,尤其今年,眼瞅着麦子丰收,村里还有别的营生,卖了草药挣了钱,老母猪和小猪崽长得也好,仔细数数,今年真是个丰收年,这日子越来越有奔头,冯婆子怎么反倒想不开呢?

王婶子追问:“冯婆子现在咋样?”

吴大妈摇头:“这我哪知道,我总不能跟去她家吧,我倒是想,人家不让我进门。”

赵大妈昂着脑袋四处张望,吴大妈扯她一下:“别看了,郑老头和冯婆子,今儿个请假了,郑宝秋也请假了,不过郑家小子请不请假都一样,那就是个棒槌,干不了多少活,别说打麦子了,跟老娘们干干晒晒麦子的活都遭人嫌弃。”

王婶子很担心,两口子都没来,估摸着挺严重,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

吴大妈十分热心的去旁边把田婆子薅过来,两人拉拉扯扯往这边走,郑老头家的事田婆子最清楚,问她准没错。

田婆子:“你们问这事,我还真是知道一些。”

吴大妈兴奋拍她肩膀:“我就知道,只要是老郑家的事儿,没有你田婆子不知道的,快说说咋个情况?”

王婶子也着急,说笑归说笑,人可别出什么事儿,要是人出了事,那可是大事儿。

田婆子没卖关子:“今儿早上,我出来上茅房,瞅见冯婆子那个样子,差点没吓死,哎哟,那张脸啊,都肿成猪脑袋了,没眼看呐。”

昨天晚上田婆子水喝多了,早上被尿憋醒,去上茅房,正好听到旁边院子开门动静,还有脚步声。

田婆子听了这么多年墙角,早就练就从脚步声分辨对方是谁的功力,这脚步声拖拖拉拉,一定是冯婆子。

这下子,茅房也不着急上了,她一个箭步爬上墙头,探头探脑往那边瞅。

这会儿天刚蒙蒙亮,田婆子隐约瞅见人影,那人正好回头。

“……鬼啊!!!”一声凄厉惨叫,划过灰蒙蒙的天际。

冯婆子满脸都是大大小小的包,远远瞅着跟猪脑袋差不多大,嘴唇肿胀,连眼皮儿都肿起来,丑,真是太丑了,比猪头还丑,人家猪头至少还能看,冯婆子那张脸彻底不能看了。

“哎呀妈呀,冯婆子本来长了一脸横肉,再肿成猪头,样子肯定吓人。”赵大妈调侃,“你没吓尿,可真是勇猛。”

田婆子脸上一红:“那可不是嘛?幸好我当时憋得住,要不然……哎哎,别提这个了。”

众人见她脸色不太对劲,心里明白什么,纷纷捂嘴偷笑,笑完继续讨论冯婆子的事迹,毕竟这事比田婆子尿□□稀奇多了。

这事儿太稀奇,很快在村里传开,连不怎么出门的苏韵都听说了。

她可真是吃了一惊,那冯婆子是挺蠢,也没蠢成这样,多少还是有点脑子,不至于为了口吃的,连命都不要了。

被马蜂蛰不是小事,弄不好会出人命。

苏韵抬手在脑袋上比划一下:“妈,冯大妈脑袋是不是不太正常?”

孙大妈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事确实有点古怪,大山里一直有马蜂窝,以前怎么不见冯婆子这么干呢?

孙大妈琢磨不明白,索性不琢磨了。她跟郑老头家没什么交情,跟冯婆子关系也不好,这事儿跟她家没关系,权当听笑话了。

苏韵心里也这么想,没想到大中午有人登门。

“孙大妈,苏知青,你们千万得帮帮我家老婆子……”郑老头满脸悲痛,“我家老婆子人快不行了,苏知青快去瞅瞅吧。”

苏韵纳闷:“郑老伯,冯大妈出事,怎么不找大夫?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大夫。”

郑老头赶忙说:“你不是大夫,但你比大夫还管用啊,谁不知道你治好村里老母猪,胡大夫来都不管用,你几副草药下去就成了,叔相信你肯定有办法治好你冯大妈。”

苏韵不想去,推脱:“郑老伯,这事儿你得找胡大夫。”行医可不是小事,她会治病,但没有行医资格证,也不是有传承的老中医,万一出什么事儿,有嘴也说不清。

这也是为什么她穿书后没有选择行医,而是倒腾草药,行医可比倒腾草药赚得多,但不合法,不合法的事她可不干。

郑老头无奈:“苏知青,我也不瞒着你,我去过胡大夫那儿,但胡大夫在外面看病不在家,我这才想着找你帮忙。”

苏韵帮忙出主意:“老伯,你要不带冯大妈去卫生所瞧瞧?”

“卫生所太远了,去一趟来回要三个小时,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郑老头似乎看出苏韵的顾虑,拍胸脯保证:“苏知青,你放心大胆治,不管出什么事儿,我们家肯定不怨你。只要你过去帮忙瞅两眼,我家愿意出两块钱当诊费,你行行好,帮帮忙吧,要不、要不我家老婆子铁定没救了。”

郑老头眼眶通红,像是要哭的样子。

孙大妈吃了一惊,这人怎么就不行了?她跟冯婆子的关系不太好,但都是一个村儿的,哪能眼睁睁看冯婆子没命。

她对苏韵说:“要不你去看一眼?能帮忙最好,不能帮忙,咱就回来。”

苏韵点头,找不到胡大夫,去卫生所又来不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她上了。

不管冯婆子这人怎么样,毕竟是一条命,她没办法眼睁睁看她没命,什么都不做。

再说,郑老头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两块钱的报酬,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要是能治,她就帮着治一治,要是不能治,那也没办法不是。

苗苗站在苏韵腿边,大眼睛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小胖手扯扯苏韵裤子,奶声奶气说:“妈妈,我陪你去。”

苏韵蹲下:“妈妈自己去就行了,咱家的小大人下午还要挣工分呢。”她可不敢让苗苗一块儿去,冯大妈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让苗苗见着,别吓坏孩子,被马蜂窝蛰到好看不到哪儿去,她可不想吓着小崽子。

小崽子想到下午约好要跟大丫小胖虎子晒麦子,不能失约,又很想和妈妈一起出去,小眉头皱了一下,小脸很纠结,过了好一会儿,叹气:“那好吧,妈妈你要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小崽子一本正经把自己对她说的话,反过来说给自己听,苏韵笑嘻嘻摸她脸蛋:“好呀,苗苗要努力干活哟,妈妈等你挣工分养我呢。”

小崽子听了这话,立刻挺起小胸膛,一脸严肃认真,点头:“没问题。”

孙大妈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去能行吗?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去……”

苏韵:“妈,你下午还得上工呢,我一个人能行。”

这是村里,不是外面,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孙大妈点头:“行吧,有什么事去大院找我。”

院子里捡些可能用上的草药放进篮子,苏韵拐着篮子,跟郑老头一前一后走出门。

……

此时知青屋墙边站着两道影子。

毕磊一脸不敢置信:“……你没骗我?”

曲丽丽娇声说:“毕知青,我怎么会骗你,你为人最仗义,上次要不是你帮忙,我已经被黄秋霞打死了……”

毕磊不好意思挠头:“这都是小事儿,我一个男子汉能看她那么欺负你吗?该出手时就要出手。”顿了顿,他又开口,“我觉得黄秋霞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眼光还行,她应该看不上郑宝秋吧。”

曲丽丽咬唇:“我今天上午出门上工,亲眼看见他们两个躲在角落说话,只可惜我离得远,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看那样子,不像关系不好。”

毕磊不在意:“说说话罢了,挺正常的,这不能证明他们之间有猫腻。”

曲丽丽犹豫再三,开口:“我今天一直在观察黄秋霞,我发现她时不时傻笑两声,样子很古怪,中午下工的时候特别着急,而且她下午还跟支书请了假……”声音顿了顿继续说,“我觉得她下午会去找郑宝秋。咱们跟上去,就能知道她下午请假要去哪儿,见什么人。”

毕磊犹豫,“这不太好吧。”黄秋霞这人虽然不咋地,但自己和她没有太大的矛盾,除了被她扇了一巴掌,两人关系不远不近,很一般。

说实话,毕磊有点害怕黄秋霞,现在的黄秋霞可不是以前那个黄秋霞,现在是武力值爆表,一言不合扇巴掌的黄秋霞。

就……挺生猛的。

曲丽丽:“你难道不好奇黄秋霞究竟有没有跟郑宝秋好上?”

毕磊搓搓手,这个还真有点好奇,要不跟上去看看?

等人走后,曲丽丽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嘶的一下,疼的倒抽一口凉气,那天她被扇了脸,脸上又红又肿,还被扇出了血丝,这都两天了,伤口还没好,一碰就疼。

粮食的事,姜超补上了,可是知青们对她的敌意却没有办法消除,她能感觉到知青们隐隐在排挤她,曲丽丽很恼火,这都怪黄秋霞。

那个贱人当着众人的面让我出丑,还打我,我非得让她好看不可。

嘴上说着死都不嫁给郑宝秋,背地里跟郑宝秋眉来眼去的,真是个贱货。

呵呵,既然她跟郑宝秋偷偷私会,那我就当着大家伙的面拆穿她的真面目,让大家看看她究竟是什么人。

……

苏韵跟在郑老头身后,走进里屋。

冯婆子躺在炕上,嘴里哼哼唧唧叫唤。

郑茂秋坐在旁边守着他妈,看到苏韵来了,眼睛闪烁了一下,眼皮垂得更低。

苏韵没料到郑宝秋也在,想来是冯婆子病重,他在旁边守着。

但总觉得他有点奇怪,目光一会儿看向自己一会儿又挪开,像是有话想说却不敢说。

琢磨不明白,也不想琢磨,苏韵压根懒得搭理他。

炕上冯婆子嘴里哼哼唧唧叫唤,半边身子侧躺,苏韵看不见她的伤势。

郑老头叫了一声:“……老婆子,苏知青来了,你的病有救了。”

冯婆子听到声音扭过头。妈呀,苏知青看到她的模样,吓得倒退三步。

惨,太他妈惨了。

冯婆子一张脸,满是青青紫紫,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脓包,隐隐泛着紫,看来这马蜂挺毒的。不光是脸上,脖子上,手背上,都有马蜂叮出的包,脸上最严重。

看来这马蜂挺记仇,这是集中往冯婆子脸上叮啊。

苏韵缓了好大一口气,才鼓足勇气,走上前仔细观察。

眼皮儿,嘴唇还有鼻头,都被蛰了,嘴唇肿成两根香肠,看不出人样子。

冯婆子上下嘴唇都被蛰了,嘴巴肿胀,有点睁不开嘴,看见苏韵很激动,呜呜咽咽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郑老头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老婆子,你别着急,我帮你说。”他看向苏韵,“苏知青,我老婆子身上疼,麻烦你赶紧给她治治,让她别那么疼。”

“郑老伯,你放心,我一定尽力。”

苏韵走上去仔细观察冯婆子,这马蜂叮出的包,泛着紫色,显然挺毒的,不过也还好。

看了这情况,她倒是松了口气,人没郑老头说的那么严重,不至于没命,这就好办多了。

这种毒性只抹清凉膏没有用,冯婆子这情况必须下狠药,而且这伤口面积也太大了,抹清凉膏得抹多少瓶啊,干脆直接抹草药好了,篮子里正好有祛毒消肿的草药。

“郑老伯,借你家厨房用一下,我把这些草药处理处理,再给冯大妈敷上。”

郑老头赶紧点头,对站在屋里的郑宝秋说,“听见没,还不赶紧领苏知青去厨房,你去灶台帮着苏知青的忙。”郑老伯给郑宝秋使个眼色。

郑宝秋一个劲儿点头。

苏韵在厨房忙活半天,终于处理好草药,挤出草药汁,直接喝下去,能消肿去炎,剩下的草药渣渣可以敷在冯婆子的伤口处,里应外合,药效翻倍。

大热的天还要烧火,厨房里狭小闷热,空气不流通,苏韵热出满头满脸的汗。

郑老头走进来看这个样子,埋怨郑宝秋:“你看看你,苏知青帮咱们这么大的忙,出了这一身的汗,你也不知道给苏知青端杯茶,去把柜子里那茶叶拿出来,给苏知青泡一杯。”

这个年代家里有茶叶,那可了不得,不过郑老头这茶叶,不是买的,也不是别人送的,是他自己在山上摘的,这茶叶算是比较好的那波,这么多年啊他一直不舍得喝,就留着招待客人呢。

郑宝秋点头,又悠悠看了苏韵一眼,这才转身走出厨房。

他走后,苏韵问郑老头:“老伯,你儿子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郑老头心头一跳,脸上笑容有点发虚:“……苏知青怎么这么问?”

苏韵说:“我瞅着她表情不大对劲,像有什么话想说,但他又不说。”

还有一句话,苏韵没说出口,就跟便秘似的,看着让人怪难受的。

郑老头讪笑两声:“没事儿,就是他妈,这不病了吗?他当儿子的心里不好受,你不用管他。”

苏韵点头,心说,我也没想管他。

苏韵端着药碗和药渣,给冯婆子抹了满脸满身的药,药碗递给郑老头,让他给冯婆子喂药,这药味道特别呛,没多大一会儿,整间屋子都是又臭又腥的味道。

冯婆子只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说什么也不张嘴。

其实吧,苏韵可以在里边儿加一位药,中和中和苦味儿和腥味儿,但她故意没加,想让冯婆子吃点苦头,遭遭罪,省得她病好就开始整事。

冯婆子喝了一口药,脸皱在一块儿,大大小小的紫色包挤在一块,看着更丑了。

郑老头实在没眼看,但他又不能不看,强忍着恶心劝她:“……老婆子呀,你多喝一点,良药苦口,喝了药,你这病才能好,你总不喝药,病怎么能好呢?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千万别怪我。”

说完,郑老头捏着她下巴,直接往嘴巴里灌。

冯婆子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把药咽下去,浓重腥臭在嘴巴里翻腾,差点吐出来,被郑老头眼疾手快捂住嘴,被迫咽了回去。

苏韵皱眉,这手法也太粗暴了,看着都遭罪。

这时,郑宝秋手里端着一碗茶走过来,讷讷说:“……苏、苏知青喝茶。”

郑老头也扭头笑着说:“对对,今天辛苦苏知青,喝口茶缓缓神儿。”

父子两人一同看向苏韵,苏韵瞄了他们两个一眼,低头看那碗茶水。

茶水泛着淡淡的青色,碗底沉着一层茶叶,她接过茶水,抬起胳膊,在二人的目光注视下,将茶杯送到嘴边,忽然停住。

苏韵突然说:“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怎么忘了呢?冯大妈这伤,还得服一味草药。”她忙将茶杯递还给郑宝秋,急匆匆去了厨房,忙活起来。

郑宝秋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郑老头斜了他一眼,压低声音:“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怕什么?咱们两个大男人还对付不了她一个小媳妇儿,你去门口守着,别让她跑了。”

郑宝秋忙点头出去。

郑老头隔着窗户,眼神阴郁的盯着厨房里忙活来忙活去的身影。

躺在炕上的冯婆子,嘴巴肿成香肠,说不出话,伸手拽他衣袖,扯了好几把,郑老头回过神,拍拍她的手:“这次辛苦你了,事成之后,咱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你是咱家的大功臣。”

听了这话,冯婆子扯动嘴角,立马疼的倒抽一口凉气,但她心里很高兴。

有老头子这句话,遭罪也值了。

疼是真的疼,但想想以后的好日子,这点疼她能忍,冯婆子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

她去戳马蜂窝,不是嘴馋,也不是脑袋出问题,这是一出苦肉计。

只有受伤才能把苏韵骗来,但这伤不能太轻,也不能太重,商量来商量去,商量出这么个结果,至于人选,郑宝秋肯定不行,他是新郎官,冯婆子也不舍得儿子受伤,剩下郑老头和冯婆子,冯婆子怎么忍心自家老头子被马蜂蛰?

心里盘算的很好,她虽然腿短,但捯饬的快,戳完马蜂窝扭头就跑,就算被马蜂追上,也就叮几个包,不会太严重。

计划赶不上变化,冯婆子没想到马蜂窝里有那么多马蜂,也没想到马蜂的速度会这么快,刚戳完,马蜂就乌泱泱的朝她飞过来。

想想那场景,就头皮发麻。

好在付出总是有回报的,有老头子这句话,受再多的苦都值了。

苏韵忙活一通,旁边郑宝秋殷切递茶水。

郑老头笑着说:“苏知青你辛苦了,天气热,这茶已经凉透了。快喝吧,不是什么好茶,是我们一点心意,你别嫌弃。”

苏韵盯着茶碗,看了好一会儿。

郑宝秋手心冒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郑老头也很紧张,但他面上半点不露,调侃:“苏知青放心吧,这是自家喝的茶叶,没有毒的。”

苏韵抬头笑了笑:“郑老伯说笑了,马蜂才有毒,茶里怎么会有毒。”

说完苏韵看了郑宝秋一眼。

郑宝秋低垂着眼,压根儿不敢跟她对上视线。

苏韵接过茶,仰头喝的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喝完她砸砸嘴:“郑老伯,这茶喝着不错。”

郑老头见她喝光茶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脸上笑容止都止不住:“苏知青要是喜欢,我让宝秋给你包点带回去。”

苏韵笑眯眯:“那感情好。”

苏韵收好篮子,把郑宝秋给的茶叶放进篮子里,忽然觉得脑袋有点晕晕沉沉的,眼前的东西,都在晃荡,身上也有点不太对劲儿,心口发慌,口干舌燥。

她脑袋一晕,差点摔在地上,手里篮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郑老头赶紧走进厨房,装模作样问:“苏知青,你怎么了?天气这么热,不是中暑了吧,宝秋快点来,扶苏知青进屋休息。”

苏韵按着脑袋摆摆手:“不用,我回家躺会就行。”说完这话,她脑袋更晕了,身体直打晃。

“哎呀,苏知青你别强撑着了,中暑可不是小事儿,你是我家的大恩人,在这儿休息一会不是大事。”郑老头扭头给郑宝秋使眼色。

郑宝球赶紧走进来扶住苏韵,把她扶到自己屋休息。

……

屋里,黄秋霞看着晕晕乎乎的苏韵,满脸畅快:“狐狸精,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

她心情很好,等这个狐狸精嫁给郑宝秋,姜超肯定会把她忘了,宋翌朝也可以自由。

黄秋霞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好人,做了天大的好事,拯救了两个无辜的男人。

郑宝秋把晕晕乎乎的苏韵放在床上,回身关好门。

他很忐忑,站在门边紧张搓手,手脚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黄秋霞斜他一眼:“……你是不是个男人?该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做吧?”

被这话一激,郑宝秋下意识挺胸抬头:“你胡说什么,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怎么会不知道,我就是、就是有点紧张。”

两个人说着话,谁都没注意,躺在床上晕晕乎乎的苏韵动了动身子,从怀里掏出什么。

“啧啧,瞧你那个样子,真丢人。”黄秋霞双手抱胸,无情嘲讽,她真是看不上郑宝秋,个头模样样样不行,胆子更是小的可怜。

这样的男人要不是自己帮忙,肯定找不着媳妇儿,这样算起来,她竟然拯救了三个男人,虽说郑宝秋不是个东西,但自己这绝对算是做了好事。

黄秋霞忽然抽了抽鼻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郑宝秋正在做心理建设,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听到这样一句话,愣了一下,用力吸了吸鼻子,好像真的有味道,是淡淡的烟熏味。

郑宝秋挠头:“不会着火了吧?”

黄秋霞:“怎么可能?这屋里没炕,没灶台,怎么可能着火?”

郑宝秋又想了想:“可能是厨房传来的气味吧,刚才灶台那边烧火来着。”

黄秋霞觉得他这话说的有理,摆摆手:“行吧行吧,你赶紧的,我先走了。”

今天来这一趟是给郑家出主意的报酬,她一定要亲眼见证苏韵遭报应的这一幕,不然她不甘心。

如今亲眼见到,她满意了。

接下来的事跟她无关,她可不想观看别人的战场,更何况郑宝秋这五五分的身材,没什么看头,看了估计会犯恶心。

黄秋霞嫌恶的往门边走,双腿忽然一软,摔在地上。

郑宝秋也感觉不太对劲,他脸上有点儿热,不是被太阳晒的,像是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热,这热意压都压不住。

他没有喝茶,为什么会这样?

很快,郑宝秋脑袋懵懵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脑袋发晕,揉了揉眼,感觉眼睛也晕了,不然怎么看到原本瘫在床上的人突然坐起来?

苏韵眼神一片清明,盯着屋里两人,眼神玩味。

郑宝秋脑袋木愣愣的,见到苏韵下意识抬脚走上前。

他没能靠近,被人一脚踹了出去,正好倒在黄秋霞身边,发出咚的一声闷哼。

苏韵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但郑宝秋在药物的作用下四肢瘫软,本来就站不稳,这时候小孩子也能把他踹倒。

苏韵站起身,走到他们身边,确认两人都中了招,这才掐灭手里冒烟的药草。

苏韵哼笑:“呵呵,对我用药,你们胆子可真大。”

郑家没什么好鸟,自从进了这个家门,苏韵一直保持高度戒备。

那杯茶刚端出来,她就嗅到不对劲。她现在嗅觉异常发达,茶里有什么,一下子就闻到了。

借口进厨房,从篮子里扒拉出几根草药,偷偷放进嘴里嚼完,这才装作推脱不了,喝下那碗加料的茶。

而她手中点燃的草药,不单单有祛毒消肿的功效,还可以催、情。

苏韵将计就计,假装昏倒,就是想看看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

没想到黄秋霞也在屋里,听两人的谈话,敢情这事她也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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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年代文被拐小可怜的作死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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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 37 章 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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