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遇险
“2o35年,连科学家都无法预测到的超级太阳风暴突然袭击了地球,刹那间天火燎原,山崩地裂,天地被红黑的炎火彻底淹没,全人类迎来了一场末日浩劫。全球上千万物种几乎被消灭殆尽,就像他们从来没出现在世上过。
末日的到来与本世纪初的一部叫《地球毁灭密码》的电影惊人的吻合,记得里边有一句经典台词是这样说的:
‘很多人都认为世间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命中注定的,即存在便是价值。……不过也有另一种反对意见,那就是随机论,它说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说我们的存在是没有理由的,是复杂的,一系列诸多的化学反应和生物变异的结果,没有什么深刻的意义,也没有目的,没有任何价值……’
没想到这部在当时颇受争议的电影里的情节成了现实,在浩瀚宇宙中,人类的出现真的是一个巧合,而且是毫无价值的……可是,我们真的是没有价值的……吗……?
——‘天珠计划’考察队,记录研究员……舒展,记于2o45年1o月26日下午4时。over……”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写记日记?”帐篷的帘子猛地被掀开,一个像大山一样魁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带进来带着涡旋的冷风把原本就不暖和的帐篷吹得几乎结了冰。
“我这不是想给后来人留点珍贵资料吗?”舒展瑟缩了一下,睫毛上的冰块跟着抖了抖。
高大的男人全身都是军用配备,配上他刚毅粗犷的长相,使得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恐怖气息。他冷哼了一声,拿起工具箱,从里边掏出一把黑炭钢弩,将钢爪和索道链接好,仔细检查它的功能。
舒展吸了吸鼻子,凑过去问道:“陈云蕤,你啥意思啊?准备出发了?”
被叫做陈云蕤的男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类似“嗯”的声音。
“前进?还是撤退?”舒展挑眉,满脸期待的问。
陈云蕤眯了眯眼睛,紧紧盯着钢弩头部漆黑的钢爪说:“你猜呢。”
舒展抿嘴,僵硬的手搓搓红得发紫的脸,无奈的说:“前进……”
“没错。前进。”陈云蕤一偏头,“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舒展仰天叹气,认命的转过身去收拾他那点少得可怜的物资。嘴里哼唱着:“天珠……哦天珠,你到底在哪里?我的宝贝儿,你快点出来吧!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陈云蕤咧嘴,摇摇头,扛着工具离开帐篷。
考察队很快将临时营地收拾好,集结在一起,一个五人分队向前方艰难的行进。
“2o45年的地球,正处在类似于第四纪大冰川时代的地质时期,科学家们称它为第五纪大冰期。十年前爆发的太阳风暴持续了足有3o小时,全球各个地区无一幸免。太阳风暴有最强阶段也有衰减阶段,亚洲相对幸运,只受到了衰减风暴的辐射,但就是这衰减的风暴也几乎把整个亚洲的大地和物种彻底毁、毁掉……呼……呼……左前方有龙卷风带!向右,向右!”对讲机已经报废了,舒展只能扯着脖子喊。
几个人停下了脚步,陈云蕤看了看走在最前方的凌寒,问道:“凌寒,怎么办?”
凌寒说:“去龙卷风带。”
舒展立即大喊:“你疯了?!别说进入龙卷风带,就是进入前边的风口,那里的风大得连变种大象都能吹得满地打滚,更何况我们几个体重不足两百斤的人类?”
凌寒没有停下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淡淡的重复:“去龙卷风带。”
舒展推了一把陈云蕤,“哎!陈大队长,你是队长,你倒是说句话啊?”
陈云蕤眯眼看着凌寒的后脑勺,低声说:“我跟他走。”
“你……”舒展又转头看了看另外两名队员,两个人齐声说:“我们跟陈队长走。”
嘿!真是一帮孙子!感情……就他一个孤家寡人!
舒展看着渐渐走远的几个人,左思右想,算了,反正横竖都是死,那就死在一起好了……
舒展艰难的抬起腿,打开录音笔,吭哧吭哧的继续说:“虽然目前技术已经不足以让我们去了解其他大洲的情况,但从亚洲的情况可以推断出,受到最强太阳风暴的美洲地区肯定会更加糟糕,恐怕连有活气儿的东西都没有了!亚洲受到冲击最小的部分集中在各大盆地,那里虽然已经是一片焦土,但少数地区仍然存在着面积极小的可供人类生存的土地。仅存的人类在南北方建立了难民营,呼……呼……我们,我们营地老大的要求,组建了这只考察队,来到这死亡之地,可怕的喜马拉雅山脉,目的是为了寻找‘天珠’,一种极罕有的藏域圣物,据说,这种东西能改变全人类的命运!”
前面的两个队员听到这里都回头看向舒展,侦查员张琦忍不住问:“改变全人类的命运……这话是谁说的?”
舒展看着凌寒高大颀长的背影,撇嘴说:“还能是谁?是我们最伟大的凌二爷说的呗!”
凌寒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往前走着。
“啊……天珠真的有那么大威力吗?据我所知,拥有天珠能力的人全国也不到十个啊。”张琦问。
“天珠的威力毋庸置疑!但天珠计划就有点扯淡了!天珠是择主寄生,那是自然选择。而某些人却想违背自然规律,将人与天珠强行结合在一起,真是异想天开!哈哈!哈!”
两名队员互相看了看,知道舒展又犯病了,他一直质疑并敢于挑战凌寒的权威,为此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怎么还这么不长记性呢?虽然很怕凌寒,但好奇心胜过了一切恐惧,张琦忙问道:“天珠计划……难道是想人造出像冷少钦一样的天珠寄生者?”
“没错!”舒展接下来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前面的凌寒和陈云蕤仍然没什么反应,舒展顿时没了兴致,他咳嗽了几声,悻悻的打开录音笔,继续说:“人类面临的挑战不仅仅来自恶劣的环境,还来自太阳风暴所产生的辐射改变了存活下来的物种的基因。一部分比较低等的动物、植物遇到任何活物都会攻击,它们不会思考,嗜杀,嗜吃,力大无穷,体-液有剧毒,只要沾染一点点就会全身腐烂而亡,或者有微乎其微的几率变异成它们的同类。这其实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是那些高智商变种人,它们集低等变种生物的特性与人类高度发达的智商于一体。它们没有人性,也没有生育能力,为了扩大族群,为了进行种族繁衍,它们不断的想侵蚀那些未变种生物。它们是苟延残喘的弱小人类最大的天敌!”
两个队员听到这里不禁惆怅起来。
“我之前说的可怕吗?哦no!还不够可怕!最最最可怕与无奈的是我们这些受到辐射却未变种人类几乎全部丧失了生育能力,在四川难民营里,现在已知的,没有被辐射的人几乎为o,拥有天珠庇护而自带生育能力的人为5,受到辐射却仍然拥有生育能力的也就四十多人,而这其中有生育能力的女人一共只有三人!也就是说,就算没有外在的原因,我们人类仍然面临着灭绝的危险,就像过去那些死于人类屠刀下灭绝的动物一样……”
两名队员听到这里不禁红了眼眶。天啊……可不是,全国有生育能力的人只有这么丁点,现在这里的五个人里,就只有凌寒一人有生育能力,因为他……他是被罕有的“一眼天珠”寄生的幸运儿,而我们,呜呜……
舒展垂下肩膀,神色黯淡的说:“或许……凌寒的决定是正确的,天珠……如果真的能成功与人类结合,人类就能拥有生育能力,有了生育能力,人类才能繁衍生息……可这项计划真的能实现吗?天珠极其稀少,人类与天珠结合的实验也从来没成功过……我们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冒着生命危险来这个死亡裂谷寻找天珠真的值得吗?!……凌寒!这样真的值得吗?你回答我啊!”
舒展越说越激动,最后突然嘶喊起来,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从过膝的积雪中拔起腿,冲到队伍前面,一把抓住了凌寒的手臂,“凌寒!你倒是说话啊!”
凌寒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人拽他,他仰着头,一只手指着前方,“那是……”
所有人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裂谷中心赫然出现了一个漏斗状的气云。
五个人谁也没亲眼见过这东西,但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
“龙卷风!”在场的人几乎是齐声喊出了它的名字。
那个大家伙将天空中沉积的厚厚的火山灰卷起,呈现出漆黑的颜色,在白皑皑不见边际的大裂谷中显得格外醒目。龙卷风伴随着闪电,正以惊人的速度呼啸而来,那庞然大物就像有生命力,吸引着五个人的目光,让人不由得心跳加速,即使知道对方是一种无比可怕的东西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从没见过的,雄伟惊怖螺旋状的身躯。甚至是被它吞噬也在所不惜。
五个丧失思考能力的年轻男人呆呆的看着它越来越近,直到他们身边的积雪扬起,身体也被连根拔起,不由自主的向前飞奔,他们才终于醒悟过来。
陈云蕤转过身来,朝后方摆手,大喊了一句:“快逃!来,抓住我!”陈云蕤拔下后背的钢弩,向着远处一块没有积雪的岩壁射出钢爪,钢爪牢牢固定在一处深陷的石缝里。
几个人连滚带爬的抓住陈云蕤,有的抓住背包带,有的抓住他的手臂,有的抱住他的小腿,只是,龙卷风来势汹汹,他们一瞬间就完全丧失了奔跑的能力,连同陈云蕤一起在飓风中疯狂的摇摆,巨大的风力把铁钩掰弯,几个人顿时像一片片枯叶在被卷入旋风的中心,伴随着一阵阵嚎叫,龙卷风以极快的速度扫过这条狭长的裂谷,地面被它有力尾巴剥落开,露出了黑褐色的泥土,硕大的石头也都被撕成了碎块,噼啪噼啪的跌落在两旁高矮不一的雪堆上。
凌寒是第一个被风卷走的,陈云蕤发出讯号时,他顺从飓风的轨迹,任由自己的身体飞了进去。
他曾经研究过龙卷风,这是一只按顺时针方向旋转的外流卷云,有八条雨带,雨带中间有下降气流,如果从那里穿过就能到达接近中心的眼墙,眼墙是上升气流,只要跟着气流的轨迹,就能到达龙卷风外围,利用飓风产生的加速度他就能脱离卷云,只要没有风,他就能轻易找到落脚点,那时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
只是现实远比理论要残酷、要难以预料得多。凌寒没有把飓风运行的速度考虑进去,他在涡旋中几乎是失重状态,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顺利到达雨带。更何况风中还夹杂着碎石,不断击打他的身体,就算是再强健的体魄也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冲击。飓风与石块割破了他的衣服,寒风如剪刀撕扯着他的皮肤,他被飞来的巨石击中头部,陷入了昏迷。
他感觉到自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五脏六腑都挪了位,他吐出一口血,勉强睁开眼看了看周围,跟他之前看到的白色不同,是一片有褐色,有绿色的世界。他似乎闻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泥土味和青草味。
嘎吱,嘎吱,树枝折断的声音。他隐约看见远处有人影晃动,但他的意识已经逐渐远离身体,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浑身是毛,直立行走的生物,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满身毛,像狗一样的动物。
是变种生物吗?
那东西走近他,伸手碰了碰他的脸,凌寒感觉到对方的手是温的。
对方似乎是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又跳了起来,一把扛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