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揍
裴长逸运气也是个衰,明明一直都在忙着,这天出门恰好被温鑫缠着于是就歇一天带着温锦温鑫去捕了些猎物,就地烤了吃,换换口味。
傍晚嘻嘻哈哈地回去就在大厅见着镇南侯坐着,温关在旁陪着,裴长逸搓了搓眼睛,发现真没看错。
“爹,您怎么来这儿了?”亲爹在,裴长逸也没敢也唤温关为爹了。
温锦还穿着男装,于是便带着温鑫过来,不过行了个礼就被温关打发走了。
“去哪了?”裴烈沉声道,虽然闻着他身上的味儿也知道他去干嘛了。
“打猎。”裴长逸讪讪道。
“你可真是为父的好儿子。”裴烈颇为生气,本来以为裴长逸就算不跟着工部办差,也是干的正事,没想到竟去玩闹了,虽然温锦穿得男装,但也没逃过裴烈的眼睛,太不成体统了。
“爹,您消消气,我跟您解释啊。”这么多年父子,裴长逸凭感觉就知道他爹生气了,连忙道。
“不用解释了,先打二十鞭你若是有力气再来解释。”跟着裴烈的手下立马压着裴长逸跪下了。
“诶不是,爹,爹爹爹。”
“闭嘴,自己讨来的差事,你不去?你还有空去玩乐?你若是不想干就别去揽,既然揽下了你就得办好了。这个道理若是不懂为父不介意打到你懂为止。”裴烈虽说是做个样子,但也想给裴长逸个教训。
“跪好了。”裴烈见裴长逸还动呢,喝道。
裴长逸“……”知道这打得挨,也不说话也不挣扎了,还自己解了外边披的大氅。看那鞭子竟然还是从侯府带过来的,这不从京城过来就打算揍他了。
“打。”裴烈挥手道。
“啊……”裴长逸知道来真的,没想到打这么狠,这么痛,一下没忍住叫出声来,但第二下就忍住了。
温关看着也没出声,毕竟人家老子教训儿子他没什么好掺和的,而且裴长逸天天带着他女儿到处跑,他心里憋股闷气呢,也不想给他求情。
“侯爷。”打了快十下,温关就有些看不过眼,虽说他自己教育子女也很是严厉,但都是抄抄写写,顶多罚跪,打几下手板,没这么狠过。
“温大人不用求情,这小子皮糙肉厚着呢。”裴烈还有心情喝茶。
温关听裴烈这样说,也就不吱声了。
裴长逸听着这话,真是欲哭无泪。心里也正不舒服呢,好好的从京城跑来揍自己一顿,还不听人解释,太霸道了。以前被揍是自己惹得,这次可不是,他也好端端忙活这么多天了。裴烈说有理也有理,说没理也没理。
打完后,裴长逸委屈劲儿也上来了:“爹打完了吧,打完儿子就告退了。”说完捡起旁边的大氅就起身走了。
“站住!”裴烈还是第一次被裴长逸这样顶撞,以前裴长逸都是装痴作傻蒙混过关,也都是顺着裴烈的。
裴长逸跟没听到一样,脚步没停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侯爷风尘仆仆的,下官让人给您收拾了屋子,侯爷先歇歇脚吧。”温关趁机对着黑脸的镇南侯道。
“那就麻烦温大人了。”裴烈气归气,但是也不会失了礼。
又跟温关寒暄了几句,镇南侯也没去歇息,而是先跟温关去了裴长逸的屋子,没踏进去就听到里面声音了:“主子,属下给您上个药吧。”
“不用。”裴长逸听到外面脚步声了且辨别出是谁了。
温关也没进去,跟裴烈说了声失陪就借口离开了,裴烈一个人进去了。
裴烈进去就见裴长逸从床上下来,站了起来,屋子里有淡淡血腥味:“不上药?”
“侯爷打得侯爷不清楚吗,小伤哪里需要浪费药。”裴长逸赌气道。
“药给我,你先出去。”裴烈对周谨道。
“上药还是跪着?”裴烈颠了颠药瓶,威胁道。
裴长逸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疯了,竟然毫不犹豫地又跪下了。换以前,他就是那个最识时务的人。
“行,那你解释吧,为父听着。”裴烈见他跪下了,把药随手放桌上自己则坐下了。
“没什么好解释的,侯爷教训得对。”
“逆子。”裴烈一下又给点燃了。
裴烈来回踱了几步,决定让裴长逸冷静会儿,自己也冷静一会儿,裴长逸以往不是这样的,于是裴烈扔下句“自己反省”就甩袖出去了。
刚出去就看着急匆匆往这边来的温锦,自然温锦也看着裴烈了。
“小女见过侯爷。”温锦回来便换回了女装,然后便听说裴长逸挨打了,啥也没想就匆匆过来了。
裴烈点点头,没说什么,唤了周谨就走了。
随便走了走,走到稍微偏僻的一棵树下才停下:“你主子最近在干些什么?”
另一边,温锦见裴烈一走就一下跑进去了。
“怎么打这么狠,你…疼么…”温锦一进门就见裴长逸背对着门跪着,身后的衣裳都抽破了,里面的中衣还渗出星点血。
“不疼,就几鞭子罢了。”裴长逸挨打时就解了大氅,外套也没脱,虽然里面穿得薄,一件中衣外面一个薄外套,但是也是有用的,下手力度是大了点,也就是打得疼,况且还是家法鞭子,实际上不会很严重。
见温锦满脸担忧地蹲跪在自己身旁看着自己背后,裴长逸也不跪着了,利落起身也顺带拉起温锦:“地上冷。”
温锦看了眼外面,对小桃道:“去外面看着,要是侯爷来了提醒我。”
“我先帮你上药吧。”温锦看着桌上的药,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
“不用,真的不疼,等会儿还能给我爹卖卖惨。”裴长逸怕吓着温锦,虽然确实不严重,但也还是别看为好。
“侯爷为什么打你?”温锦也没坚持,转而问道。
“大概是因为我没去当差。”
“都怪我,我不来之前你都…”温锦突然自责起来。
“说什么呢,你不来我也是不打算去的,那里不怎么需要我,咱这几天不是也做了很多吗?也收获很多。”裴长逸打断温锦道。
“嗯。”
“今天野味如何?我手艺不错吧。”裴长逸转移话题道。
“真的很好吃,难道鑫弟闹着还要去,原是吃上瘾了。”
“可不?我跟你说……”
两人就挨着坐,慢慢聊了起来……
裴烈听完周谨的话又望了会儿天才掐着点回去,温锦还没有离开,裴烈来了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爹,儿子刚刚不是故意顶撞您的,您别跟我一般见识。”裴长逸也没装一直跪着的样子,而是等镇南侯进来落座后才又跪下的。
“知错了?”裴烈道。
“知错了。”裴长逸立马回道。
“要记得,无论做人还是做事,都要有始有终。”裴烈不纠着不放了,也没问哪里错了,随便说教了一句就让人起来了。
裴烈给裴长逸上了药,然后道:“明天随为父去见赵侍郎。”
裴长逸无可无不可,但有个问题:“爹,您不会真的就为教训我一顿来得吧。”
“去不去北部部族游牧?”裴烈神秘道。
“边疆怎么了?”裴长逸一下来了精神。
“不太安定。”裴烈道。
“不去,儿子留桦县有始有终。”裴长逸笑着故意道。
裴烈看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抬手给了拍了拍他伤处,看裴长逸龇牙咧嘴才解气道:“由不得你。”
第二天裴长逸带裴烈直接去了工地,工部一众人几乎都在。
互相见礼后,裴烈和赵侍郎单独去谈了,裴长逸就被三四个人围着,崔颢道:“被揍了?怎么看你还是生龙活虎的。”
“你们都知道?”裴长逸看了一圈,觉得他们脸上都写着:早就知道了。
那就是故意传出去的消息,裴长逸一下就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于是道:“那我就不装了。”瞬间站得都不直了,接着道:“20鞭,鞭鞭见血,换你你试试,我都要疼死了,我爹今天还让我过来。”
众人听了都一阵唏嘘,镇南侯是真狠啊。
裴烈和赵侍郎也没很多事可谈的,问问工期顺便说说裴长逸就没了。直到赵侍郎铺垫了好多裴长逸有天赋,然后来了句:“下官想收令郎为徒,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我自然是没意见,不过…还是看看他有没有这个福气了。”裴烈自是不会帮裴长逸应承下来,又道:“赵大人是不知犬子这个臭脾气,若是不想学,逼着也无用,我都不知道为此打断了多少根鞭子。”
最后赵侍郎还是没有收到裴长逸这个看似有天分实则没天分的徒弟。裴长逸是真不感兴趣且真没有什么天分,就不去祸害人了。
两人离了工地,裴烈道:“你不是爱打猎吗,今日为父陪你去。”
裴长逸“……”算了,知道他爹是馋了,也不拆穿他。
裴长逸有伤,也不想开弓,只徒手抓了只兔子,看一丝杂色也没有,唇角一勾,想着送给温锦玩,指定喜欢。
裴烈随便转了一会儿打了几只小猎物回来就见裴长逸抱着只小兔子不断地抚摸。
裴烈:“……”
裴烈丢下小猎物又去转了转,毕竟处理烤好还有一段时间,他也去抓一只兔子让人送京城去。
小白兔没逮住,逮住了只赤狐,裴烈瞧了瞧,漂亮是漂亮,但不像兔子这么乖,带回去再说好了。
“爹,你这狐狸娘看了指定给做成狐狸皮。”裴长逸坐在石头上打趣道。
裴烈闻言抬手拍裴长逸后脑勺。
“主子,东西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突然来了人,裴长逸认得,是裴烈的影卫首领。
“嗯,把这个送京城去先养着。”裴烈把狐狸扔给了影卫。
裴长逸看了看在烤的猎物,要熟了……这是吃完就出发吗?
“爹,我还有东西没拿呢,我去趟县令府立马来找您。”
“得了,什么东西?怕是没和人家小姑娘道别吧。”裴烈张口就点出。
“是。”裴长逸也不羞涩,大大方方承认了。
裴烈看他没脸没皮的样子道:“你不用去,留在这有始有终吧。”
“爹,我昨天开玩笑呢,我想去。”裴长逸对于这个还是很热衷的。
“你得留下来装样子,都是假的容易露馅。赵侍郎说这边工期至少三个月,为父三个月内指定回来。”裴烈正色道,然后拍了拍手,一个人长得跟裴烈一模一样的人就走了过来。
裴长逸是见识过人皮面具的,但不得不承认,这也是真像啊,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连身材身高声音都挑不出什么问题来。
然后裴长逸又听到昨天那句:“由不得你。”
裴长逸“……”好吧,不去就不去……
裴长逸又瞧了瞧烤的猎物,有个他放多了盐,故意的,报复裴烈昨天揍他的,现在裴烈都要走了,算了就不祸害他了……最终裴长逸咬咬牙若无其事把那只吃进了自己肚子,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吃饱后,裴烈就出发了,裴长逸目送他离开后便抱着小兔子跟在假裴烈后面回了县令府。他得趴会儿,背后伤和衣服摩擦还是有点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