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曰 星父

第三曰 星父

“你试试看,就一下好不好,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这是我快20年的闺蜜小星,我们从初中开始做同班同学,到各自忙碌奔波,一路走下来,始终留在彼此身边相互扶持,小的时候,因为我特殊的眼睛,让很多人对我退避三舍,唯恐我这个妖精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但是小星就不同,她从不在意这些。

在恢复身体的那几年,她带着我一路撒欢,只为让我开心一点。很多不能和家里人说的话我都乐意和她说说,她曾戏说着如果我能斩妖除魔,那她就是我身后的药物储备军,哈哈哈哈。

今日,泪眼婆娑地找上我,是因为昨晚忽然梦到了她的亲生父亲,我记得初一的时候,她的爸妈离异了,因为家暴,她从小就看着爸爸如何打她妈妈,身边的人都说她爸爸有多坏有多狠,我也只是远远的瞧过一眼她的父亲。

“怎么突然梦到你爸了呢,梦到叔叔什么了?”

“他说他想见见我!”说着,眼泪直接流了下来。

哎哟哎哟,弄得我一下子手足无措的,认识这么些年都没有见过这么哭,上一次还是两年前她被她对象气的。

连忙抽出纸巾递给她“先别哭,可是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联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怎么突然想找他?”

小星望着窗外擦了擦眼泪“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我爸是酒鬼是家暴的渣男,你也应该知道,当年他们离婚是因为我妈受不了殴打。”

“嗯!”

“可是这些年,我觉得当年没有这么简单,我的爷爷奶奶都是知识分子,我从未见过他们红脸吵架,凡事都是轻声细语的,我的叔叔姑姑们,也都说我爸不是冲动的人。”

“可,打人是事实啊。”

小星冷笑一声“离婚后,我妈就出国谋生了,带着我的姐姐,而我一直和姥姥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从未关心过我生活的如何,虽说是打钱回来,可是从来没有问我的功课问过我的生活,我原本以为是因为我是爸爸的女儿,可是姐姐呢?”

当年她是突然转学过来的,只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坚强,什么都自己来,只是脸上总挂着莫名的悲伤。

小星继续说着“前年,我去国外找他们,无意间听到姐姐和妈妈吵架,说什么把钱都拿来养男人也不帮着姐姐。”小星的脸变得异常愤怒

“哎哟,你爸妈离婚这么多年了,再找一个伴也正常啊。”

“不,根本不是这样的。”小星磨着后槽牙“我看了她国外的手机,里面有和不少于3个男人的亲密合照,她口口声声说从来没有和别人男人有关系,那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给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日本鬼子买房买地。她总说为了这个家怎么样怎么样,可是姐姐生孩子在家,没有见她来关心过什么,最让我愤怒的是,她叫我来国外,竟然是要给我介绍老男人,我在她眼里到底是什么,交易敛财的工具吗?”

“什么鬼东西?”别说小星难以接受,听到这,我都一脸震惊,小星一直是理智的人,从来不会胡思乱想随意揣测,这次这么说,那必然是经历了一系列让她崩溃的事情。

小星喘着大气,愤怒已经掩藏不住了“我只看到爸爸打她,却从来没有深想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才能让一个文质彬彬不抽烟不喝酒的爸爸拳打自己的老婆。”

我想如果一切都是成立的,那当年星爸是该多绝望多无助。

拉住小星的手“所以,你想找到爸爸。”

小星连连点头“我之前已经问过一圈爸爸这边的亲戚,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我想求你用别的方式帮我看看。”

“别的?你是说......”

小星紧紧拉住我的手“我实在担心,我怕他出了什么意外,哪怕让我知道他现在安好,我也放心了。”

“这......”

“求你了......”小星抿着嘴含着泪,一脸的小可怜模样。

咬了咬嘴唇“我就算想,手里什么也没有,这......”

没等我说什么,小星拿出了一张黑白照片“这是我手里唯一有爸爸的照片,这个中间的男子就是他。”

看来她是有备而来啊,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在这个方面麻烦过我什么,如今帮一帮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吧,只是看看而已。

接过照片,好些年没有用那种能力了,自从几年前大病之后,心里就一直忌讳着,想来现在身体已经好差不多了,就用一下下应该不至于,不至于。

微微闭上眼睛‘星儿爸爸,你在哪里,可有听到她的呼唤,若您听到请告知您的位置,可还安好?你在哪里,可有听到她的呼唤,若您听到请告知您的位置,可还安好?你在哪里,可有听到她的呼唤,若您听到请告知您的位置,可还安好?’

海浪声慢慢传来,画面也清晰起来,光秃秃的石头,巨浪一下下拍打在上面,天上的乌云一层接一层的压过来,整个画面一点也不美好,压抑的很。

海水中,似乎漂浮着什么,被海水肆意地摆弄着,我定睛看着,看着,看着......

猛地睁开眼睛,小星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脸的期待。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也许是我功力不够,也许是我看错了,也许是我意会错了呢,这么多年没有用过这个能力,总会有走偏的时候吧。

小星瞪着她溜圆的单眼皮“他,他还好吗?”

我将照片递还回去,轻轻平复着呼吸“他应该是去了海边生活了。”

小星的眼睛闪着星星“是啊是啊,我以前听奶奶说过,他去海城了,那他现在可好,我去哪里能找到他。”

“星,人有缘自会相见,无缘各自安好......”

小星的眼神暗淡下来,眨巴着眼睛愣愣地看着我“他,他......”

我急忙解释着“我也不是看的多真切,你也知道我的能力一直不稳定,既然现在还没有到时候,就莫强求了吧。”

小星叹出一口气重重地低下头“是他不想,还是他不能。”

说认真的,我其实也没有把握,那个腐烂的衣服是不是他的也说不准呀,只是衣服而已,至于人,也不说任何话,只是静静地坐在礁石上,也许只是在看风景,也许......

小星苦笑着抬起头“其实,前天我对象带我找了一个大师,大师说我爸几年前已经过世了,是和人打架时候摔落河里溺亡的,今天找你,就是想彻彻底底死个心。”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原以为她早早就放下了对爸爸的感情,却不知道原来她的心里原来一直牵挂着。

默契地两个人一起哭了起来,连忙递过去抽纸,这个时候我除了陪着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无法说谎去安慰,可也不想说连我都不确定的“实话”,这个世上,有太多的不确定。

师傅忽然闯了进来“小星来了。”声音极其洪亮。

小星赶忙擦擦眼泪“乐大夫好。”

“来来来,到我屋里,我给你搭个脉,看看上次的药吃的如何了!”说来还是我拉着小星开始吃起了中药。

小星乖乖地跟了过去,两个人离开后,这才感觉身子乏力的很,瘫坐在椅子上,头向后仰着抵在墙上,缓缓先,这个林黛玉的身子呀,你还能干什么吧!

不一会,听见两个人走出房间的动静,我也走出我的房间,小星看了我一眼,有了片刻的惊讶“那个,我就先走了,改天再约。”

“哎,怎么就走了,来都来了,中午一起吃饭!”

小星咬着嘴唇,看我的眼神有些奇奇怪怪的,有些惊恐,有些抱歉,眉毛都八字了“不了不了,我还有事要处理,改天的,那个......你好好休息!”

咦?奇怪,什么时候和我这么客气了,小星急急忙忙穿上鞋子,慌里慌张地逃跑了,我还在原地发呆呢。

师傅一手夹住我的下巴遮住了我半脸“作,接着作,身体好了点就嘚瑟上了是不是。”

嘴被捏成了鸭子嘴“师傅,她可是我闺蜜啊。”

“那你的命要不要了?”

“哪有那么严重啊。”

师傅拧着我的脖子把我拉到了洗手间,一把给我推过去“你自己看!”

“怎么了嘛!”

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发自肺腑地大喊一声“靠!”糟糕,师傅要我不说脏话的。

嘟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师傅“我的眼睛......怎么又蓝了呀!”和几年前一样,我的眼球变成了淡蓝色,瞳孔变成了墨兰色,什么鬼!

师傅哼唧一声“你不是挺能耐的嘛,看看而已嘛,就这么看看差点要了你的小命!”

摸了摸发黑的下眼袋“怎么会......要不要这么弱,哎哟”

“你这是在糟蹋我的药啊!”

眼看着师傅就要暴走了,若是给我来一套梅花拳,我这身子骨岂不是要稀碎了,撅着嘴抖动了几下,低头玩着手指头,也不反驳什么了,只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弱小无助委屈可怜。

师傅提着气皱着眉头看着我“少给我摆可怜样......”

“我以后尽量不看就是了。”微微低下头,虽说这不是我的行事风格,但是为了少挨骂,适当的发挥女子特点还是有用的......吧。

“切!”师傅转身而去。

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样算不算气消了?

也真的是服了我自己的身子了,以前没生病前怎么看也没说瞳孔变色的,顶多就是流一丢丢鼻血,可自从生病之后,只要遇到身子虚弱之时,就会眼睛变蓝,越蓝越虚弱,师傅只要看到我眼睛不对劲,就知道我又虚弱了!

“想不想活命,还不过来!”

“哦,哦,哦!”屁颠屁颠地跟着师傅去了师傅的房间。

师傅让我坐在竹椅上“伸手!”

愣愣地伸出手,被师傅一把抓住,手掌朝上翻着“以后还随不随便看了!”

“师傅,我都这么大人了,该不是要打手心吧!”

手指一根根冰凉冰凉的,师傅低头在我手指上擦着酒精,这......这不是师傅平日给孩子们扎针时候的流程吗?孩子们杀猪般的哭声可震慑人心了!

“别别别!”我试图挣扎着,可是根本拧不过师傅的手劲,两个手上去扯都不好使,看着着师傅单手拉着我的手,另一只手从抽屉里拿出了细细的银针。

“乱动扎起来更疼!”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看了,我再也不看了,我不扎针,我不,我不!”双脚扑腾着,身子想站起身却使不上力气。

师傅冷漠地瞧了我一眼“这不是惩罚你,给你定魂用的!”

“嗯?”我立马安静下来“定魂?”

师傅的手速极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指,无名字,中指就已经被扎了。

“啊!”疼啊,是真疼啊,难怪那些孩子们那么哭,这大人都受不了的疼啊“疼!疼!”

在我刚喊出来的时候,食指就扎完了,右手搞定了。

“来,左手!”师傅勾勾食指。

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身子向后缩着“就一个手好不好,不扎了不扎了!”

“只扎一个手,你要做半只哈士奇吗,一个眼睛蓝一个眼睛黑?”师傅挑挑眼角“赶紧,麻溜的!”

想着那个画面,实在是丑爆了,关键也吓人啊。

颤抖着伸出左手,师傅手劲大,伴随着我的杀猪叫,左手也完成了,捧着一双手眼泪汪汪地看着师傅。

师傅呵呵一乐,一巴掌扣住我的头,然后在嘴角和鼻子两侧分别来了一针,虽说也疼,可是和手指头比,已经好太多了。师傅一巴掌推开我的头,整个人瘫坐在竹椅上。

师傅的大拇指按住我的肚脐,中指暗住肋骨之间的缝,食指找到了两点中间的位置,一阵扎了进去,不疼!但是明显感觉师傅在拿着针左拧右拧的。

这一套下来,什么有脾气的人都乖了,鬼门十三针果然名不虚传,耷拉着眼皮呆坐着,手指头好痛。

师傅意味深长地叹出一口气“生死天定,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的自然有去处,若强留,只会让本该离开的拥有牵挂不舍离去,伤害着彼此罢liao。”

“人这几十年,或许最难忘的就是那些遗憾。”

“别瞎想,今天回去早点睡觉,别浪费了这些年你吃的30多斤太子参。”

“嗯!”点点头“对了师傅,这鬼门十三针什么时候教我啊。”

师傅吧唧了两下嘴“就你,行如疯兔,再让你学会扎针,那还得了!”

“嘿!师傅,我也算半个学霸啊!”

师傅将手里的针扔进了烟灰缸,一脸不屑地看着我“等你研究生毕业了再说,学霸!”

“今年七月啊,还有两个月,小事小事!”

晚上,和小星通了电话,她依旧难以接受,三句里有一句是“我只希望他活着。”我没有办法详细说什么,也是因为我道行太浅,没法看的究竟明白。

“星,我不想骗你,我们活着终究会有遗憾,他有他的命运,你有你的未来。”

“我只是想亲口告诉他......”

“那就静下心来,面朝北方,想着他,说出你的最想说的话,让他知道你理解了他明白了他懂得了他。”

“他,他能听到吗?”

“只要你想,就可以,可我仍旧要劝你,也是最后说这句,该放手的该遗憾的不要强求,有缘自然会相聚,无缘终究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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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诡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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