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添酒(下)
黑夜将至,月光透过蒙蒙的雾照耀在地上,真实而又虚幻,让人琢磨不透。
郭斯宇同杨菮嬯坐着车,来到了杨家宴会。
杨菮嬯看看郭斯宇又看看屋子里,长吁一口气对郭斯宇说:“郭斯宇,你多注意点,你里不是我家,不要用你的大男子气概做事,锋芒毕露也要看好场合,别犯傻,你今天要是能圆滑地处理好这里的人际关系,回到家,我给你一些东西。”
郭斯宇点点头,对杨菮嬯说:“东西就不必了,我可不想让你们杨家施舍给我什么,能给我最基本的尊重就够了。”
来到了宴会,杨菮嬯去和其他家族企业去聊天阔地,郭斯宇就在装食物的旁边待着,这里可都是他从来没有吃过,从来没有见过,甚至都从来没有听过的东西。
但郭斯宇可不能仅仅在这里吃东西,他必须想办法扩充自己的人脉,本身自己就是社会的最底层,这些大老板他根本丝毫不相识,但毕竟来到了杨家,必须为自己多找几门后路,多找几个金主爸爸。
郭斯宇左寻右觅,在沙发旁看到了一个略显忧郁的年轻人。
他是宴会里的一道风流。来参加宴会的人大多都是年纪偏大的老人,而他单凭样貌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左右的样子。
郭斯宇走到他的面前坐下,伸出手:“先生您好,我是杨家的女婿,我叫郭斯宇,您如何称呼?”
男人也伸出手:“我叫孙翊博(孙一博),郭斯宇,你好。”
孙翊博为自己和郭斯宇各自倒下满一杯红酒,“郭斯宇,来一杯吗?”
郭斯宇显得有些为难,因为他在以前从开没有喝过酒,也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
“不行就算了,我不会为难你的”孙翊博说。
“没问题孙翊博先生,我当然可以。”郭斯宇说罢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
孙翊博明显有些大受震惊。
“额……其实,郭斯宇,红酒它不是一口闷的,它是要品的。”
“哦。”郭斯宇的脸有些泛红,酒量实在是不行。
随即孙翊博又为郭斯宇续上满杯。
……
两人不知喝了多长时间,也不知喝到了多少瓶酒,两人可真是喝了个天昏地暗,但孙翊博似乎是被郭斯宇喝好了。
“啊哈哈哈,郭斯宇,从前可从来没有人和我这样通通快快地喝了,啊哈哈哈,今天真是尽兴啊!”
孙翊博喝得大笑起来,郭斯宇也跟着应和。
宴会进行到了尾声。杨菮嬯看看手腕的表,时间差不多也到了,大步走上台前,说:“今天感谢各位的到来,大家都吃好喝好,今天的时间也不早了,我宣布,今年的杨氏集团家族宴正式闭幕,请大家依次出门,我们的专车正在屋外等候。”
随后杨菮嬯便开始清场,直到她看到了郭斯宇同孙翊博。
“来,郭兄,喝”孙翊博举起酒杯,对着郭斯宇宾酒。
郭斯宇拜拜手,示意喝不下了“孙哥,不是我不给你这个面子,只是我今天实在是不行了,嗝。”
孙翊博大笑说:“哈哈哈哈,今天就够了,我孙翊博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地跟别人喝过了,郭兄,以后,嗝,咱,咱俩,就是好兄弟,呃,你管我叫哥,我孙翊博,以后就罩着你,没人敢动你。”
孙翊博一边说,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把自己的名片递给郭斯宇。
“嗯……当然,孙哥,我也是头一次跟人这么喝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
俩人的酒后狂言吸引到了杨菮嬯。
要不是他们俩人还在这么大声
说话,杨菮嬯马上都要回家了。
杨菮嬯走到俩人身前,轻柔地将俩人地酒杯放下“孙翊博先生,时间已经不早了,您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嗯……嗯?几,几点了?”孙翊博捂着头说。
“凌晨两点了呢,孙翊博先生。”杨菮嬯回答道。
“嗯,唔……是不早了,”孙翊博转头对郭斯宇说:“郭兄,你早点休息,我,我也要先回去了,明天,你给我打电话,改天咱们再出去喝一顿,好吧。”
“嗯。”郭斯宇昏昏沉沉地回答。
随后杨菮嬯叫孙翊博的秘书刘鐏泽将他送了回去。
“喂,郭斯宇,到点了,该回去了。”杨菮嬯插起腰,对着郭斯宇说。
“嗯……嗯……”郭斯宇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杨菮嬯明显看郭斯宇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关心,但也就只有几分而已。
“你还能不能回去了。”杨菮嬯说。
“嗯……嗯……”
“……”杨菮嬯看着浑身散发着酒气的郭斯宇,一把擎起郭斯宇的右臂,将他靠起来“唉,真是拿你没办法,好在我还算有点良心,把你给带回家,其他人想让我这样带他们走可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郭斯宇你可别不知好歹。”
“嗯……嗯……”郭斯宇昏昏沉沉,嘴里净说着酒后吹嘘的言语。
杨菮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郭斯宇带进车里,“啧,郭斯宇,不是我说你,看着不胖怎么这么重!”
“……呼……”郭斯宇打着呼噜靠在杨菮嬯身上。
杨菮嬯自然是不愿意,但这一晚上,杨菮嬯早就已经没有力气了,还看在郭斯宇把孙翊博这个大人物陪好了,让他靠一靠就当给他的奖励了。
到了杨家,杨菮嬯背起郭斯宇把他送回他的客房中。
杨菮嬯把郭斯宇缓缓放到床上,并轻轻地亲吻了一下郭斯宇的额头,为了感谢郭斯宇同孙翊博处好了关系。以前孙翊博与杨家都是不闻不问的,虽说是杨家的一个股东,但那也是很久以前了。
以前孙家还不是孙翊博来掌管,是孙翊博的父亲——孙长虹来掌管,以前孙长虹与杨菮嬯的父亲交好,但后来孙长虹却突然脑溢血身亡,只得将孙家庞大的商业帝国转交给他的儿子——孙翊博。但此时的孙翊博还是一个青涩的少年,19岁出头,还未经世事的他,不得不面对这么一个几近毁灭般的打击。
杨菮嬯还曾与孙翊博是校友,但是在孙长虹脑溢血后,他便逐渐与杨菮嬯拉远了距离,在俩人还年纪尚小时,孙翊博还曾追求过杨菮嬯,但可惜老天爷从不公平对待,在财团中那一些些勾心斗角,那一些些油嘴滑舌,以及那一些些流言蜚语,无时无刻都在攻击着孙翊博,但他没有退路,他必须去面对。
后来啊,孙翊博经过了三年,熬过了人生最困难的时刻,将那些集团的杂碎都清理了出去,并重新将孙家做强做大。
只可惜后来的孙翊博看清了这个世界,对所有人都抱有一丝质疑与不放心,甚至于孙翊博连杨菮嬯都不再愿意多说一句话。
杨菮嬯坐在床头,轻抚着郭斯宇,看着他,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孙翊博,既有些怜悯,又有些无能为力。
杨菮嬯含情脉脉地望着郭斯宇,满满都是孙翊博从前的样子,郭斯宇那澄清而又灿烂的眼神,不禁让杨菮嬯想起了从前,以前她的生活也很美满的,但是……。
呵,算了,说多了也不过是感慨罢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未来的事才才应该加倍努力不是吗。
杨菮嬯正起身要走,郭斯宇却突然紧紧握住杨菮嬯的手。
“不,不要离开我……”郭斯宇眉头紧锁,语气颤颤巍巍。
“嗯?郭斯宇,做噩梦了吗?”杨菮嬯反问。
“不,不要走,妈妈,我还想你,你不要走。”郭斯宇继续说着梦话。
杨菮嬯重新坐下,用另一只手安抚着郭斯宇,手纤细的手,轻柔拨动郭斯宇的刘海,杨菮嬯以前也被自己的母亲这样抚摸过。
“妈妈……我,我害怕。”郭斯宇说。
“没事,没事我在呢。”
“我,我想你和爸爸了,我,我恨你,我恨爸爸,我恨你们所有人,你们凭什么!为什么,就这么走了,你们走的时候有关系过我吗?我是你们的儿子啊!我是你们的孩子啊,呜呜呜,你们,你们凭什么这样,你们以前就一直忙工作,从来没关心过我,我只想和你们俩人,吃一顿饭,说一说话都不行吗,呜呜呜,如今,我,我还要在杨家被欺负,这难道都是你们想要的吗!?我,我真的很想逃,但我又能逃到哪里去?我身边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离开我,我好像就是那最可怕的人,没有人和我待在一起会好,没有人,但我只想和他们好好的处好关系,可为什么我要被欺负,这世界人难道不是平等吗?!凭什么他们就能压我一头,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但我,但我真的,真的,父亲说过,哭是男人最懦弱的表现,但我此刻只想哭,我……呜呜呜……”
杨菮嬯看着这样的情景也很难不动情,毕竟这些她以前也懂经历过。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水又能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我们都不过是这个悲催世界的一粒尘埃而已,没有人会关注你什么,也没有人会在意你什么,有些事是不会被时间冲淡的,杨菮嬯早就见过了很多事情,言语很是伤人,碎掉的镜子亦然如此,只不过,伤的是本心,碎的是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