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京都相会

1.京都相会

永平三十四年冬,太子祁国昌意图篡位,却东窗事发,随后太子被囚于地牢,与太子相关人等皆被问罪,但太子迟迟未被处理,众人只道皇上还念及父子之情不忍下手,却不知这是皇上设下的计,而他在耐心等待鱼儿的上钩。最后一切都大白于天下,那所谓的亲情与友情,早已被击的粉碎。

1.京都相会

“二公子回来啦,二公子回来啦,快去告诉老爷和夫人…”负责打扫外院的侍女看到慕容敬朗进来后,立马扔掉了手中的笤帚,飞奔着跑向里院,边跑边喊,各处忙碌的侍女闻声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向门口的方向。

“快去告诉夫人,二公子回来了!”

“敬朗回来啦?”屋内的慕容夫人听到侍女的声音,赶忙站起来往外走,脸上有无法掩饰的笑容,那笑容灿烂无比,就好像是冬天里那弥足珍贵的阳光,让人看着,只看一下,也会被那笑容感染。

“敬朗呢?”慕容夫人走出来未见到慕容敬朗,身后的侍女早已被慕容夫人甩开了好远,此刻她们才刚刚跟上来,“夫人,您慢点,二公子应该在廊桥那儿…”

慕容府很大,却装修的极为精巧,从外院进来后需要沿着湖上到廊桥,通过廊桥才能进入居住的里院,一路上都是花红柳绿,走在期间,不知不觉中就已被花香环绕。

“娘,我回来了!”见到慕容夫人,慕容敬朗飞快跑上前去,拥抱了慕容夫人。

“我的敬朗,终于回来咯!”慕容夫人看着眼前高大帅气的儿子,数年未见,变化竟然如此之大。

“可算是回来了,快让娘好好看看。”慕容夫人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未离开过慕容敬朗,满心的欢喜、激动之情全都表现了出来,“娘,我不在的这些年,你身体可好啊?”

“好好好,娘都好。”

“父亲和大哥不在家吗?”

“皇上召见,走了有一会儿了。不说他俩,先让娘好好看看…”

“娘,我一切都好,身体比走之前强壮了好多。”

“那就好,那就好。”

“娘,我饿了…”慕容敬朗摸着自己已经咕咕叫的肚子,撒娇的跟慕容夫人说着,“哎呀,你看看我,忘的一干二净的,走走走,娘啊,早就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糕点了。”

“嗯。”

慕容夫人拉着慕容敬朗向她的屋子走去,那双手拉的紧紧的,五年没见的儿子,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心里高兴却又担心,仿佛只有这样拉着他,才能对自己有所安慰。

“娘,真好吃,我好久都没吃了。”

慕容敬朗是真的饿了,桌子上的三碟糕点都被他一扫而空,“你慢点儿吃,这本就是让你先垫一垫肚子的,等一会儿晚饭还有许多你爱吃得菜呢!”

“没事儿,我能吃得下。”

慕容夫人一直看着慕容敬朗,儿子长高了许多,皮肤晒的有些黑了,身体也壮实了,吃饭也比以前快了,“娘,离开家的这五年,我再也没有挑食,也没有生病,师父还教了我武功呢!”

“是嘛,那就好!”说着,慕容夫人拿手中的手绢轻轻给慕容敬朗擦了擦嘴角,慈祥的看着他。

这时,门外的侍女来报:“夫人,二少爷,老爷和大少爷回来了。”

慕容夫人收起先前对慕容敬朗的和蔼慈祥,面无表情的说到:“知道了。”

慕容敬朗这时也擦擦嘴站了起来,“娘,那我去看看爹和大哥。”

慕容夫人也没多说,只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去吧!”派了两个侍女跟着慕容敬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越来越远,慕容夫人心里有了些复杂。

前院,白杨厅。

曾经有很多来慕容家做客的人就不解的问过,慕容府最多的树就是梧桐树了,为何会叫白杨厅呢?这是因为慕容老太爷,也就是慕容敬朗的爷爷,曾戍守边疆,在塞北大漠驰骋沙场,初见白杨树便心生敬意,甚是喜欢,怎奈京都之地无法种植白杨树,于是便将府内的书房和会客厅等改名为白杨厅,就是因为欣赏白杨的品格,希望自己的子孙也能如白杨一般。

慕容兴国和慕容敬彦刚坐下,侍女便上了茶来,刚端起茶杯,就听到慕容敬朗的声音传来:“爹,大哥。”

慕容敬彦听到声音后立马就站了起来,迎向来人,高兴的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日下午,大哥可有想我啊!”慕容敬朗还是一如过去时的孩子,言语间有调皮也有欣喜。

“想,想……”慕容敬彦拍着慕容敬朗的肩膀,能感觉到自己这个弟弟肩膀厚实了,想是这五年身体强壮了不少。

“爹。”

“嗯,回来就好,路上可还顺畅?”

“一切都顺。”

“嗯。”慕容兴国一直都惜字如金,见到久违的儿子亦是如此,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后又说到:“跟着南山师父怎么样?”

“这五年跟着师父练武,身体强壮了不少,也不生病了,如今回来,也是想着我也该帮爹和大哥分忧了。”

“嗯。好。那你俩先聊吧,我去歇歇。”

说完,慕容兴国就起身离开了白杨厅向后院走去。

“快跟大哥说说,武功练得怎么样了?”

“哈哈哈,不过跟大哥还是没法儿比啊!”说完便坐在了慕容敬彦刚才坐着的椅子上,“别跟我开玩笑了,南山师父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

“我可没跟大哥开玩笑,我说的是实话,我学会的那点儿功夫,保护自己还行……”

“那就好了,母亲也不用再为你担心了。”慕容敬朗忽然收起了笑容,语气也没有刚才的轻松愉悦,反而是一脸的严肃与担忧,“大哥,我不在的这五年,你们过的真的好吗?”

“我不是经常给你去信嘛,信里应该都说到了。”慕容敬彦叹了口气,坐在了慕容敬朗旁边,整理了整理衣服继续说:“怎么会这么问?”

“不过说回来,你大哥我到很好,和你嫂子一直都不错,但是父亲和母亲就不太好了。”

“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慕容敬彦欲言又止,转而换上了轻松的笑容,“等我忙完公事,再好好跟你说说吧!”看弟弟没有放过自己的样子,转过身面对着厅外两棵梧桐树说到:“有些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就说的清楚的,有时间我会跟你说清楚的。不过……”

慕容敬朗听到这句“不过”和更是集中了注意力在大哥身上,但是慕容敬彦却话锋一转的说:“不过现在我们真的该去吃饭了,哈哈哈!”

说完,慕容敬朗松了一口气,哥俩都笑了出来,刚才那紧张压抑的气氛一消而散。

皇宫,大明殿。

“太子如何了?”

“回皇上,太子拒绝用食,更不愿多说一个字。”

“好,很好,继续这样下去,不过,可别让他轻易死了,还有……”说话之人停下了练字的手,手里还握着毛笔,笔尖刚蘸好的墨汁正一滴滴的落在宣纸上,晕染成了一大朵黑色的花,此人却没有在意,对着大殿中光照不到的地方说到:“放出风去,我倒要看看,究竟还有谁!”

随着话音落下,那光照不到的地方里,似乎有人悄悄离去了。

地牢中身穿囚衣的太子,此刻背对着牢门,闭着眼睛静静的坐着,却不知看守他的侍卫已经撤掉了的大半。

第二天,慕容敬朗起了个早,洗漱完毕就去用餐,大哥大嫂、父母亲早已在桌前了,就等他一人了。席间,慕容夫人问慕容敬朗:“刚回来,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慕容敬朗想了想说:“我想出去转转,在南山,师父很少让我下山。”

慕容夫人有些失落,但一闪而逝,她本以为慕容敬朗会说待在家中陪陪自己,转而又无所谓的“嗯”了一声。慕容兴国紧接着说了句:“出去转转也好,这五年京都的变化也不小。”慕容敬朗抬起头“嗯”了一声,一旁的万俟静又将那盘莲子糕往慕容敬朗面前推了推。慕容敬彦放下了饭碗,看着慕容敬朗说:“京都最近又新开了几家琴行和茶坊,还有一些古董行,东西还不错。”

“是嘛,那我可要去看看了。”

慕容兴国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神色柔和了许多,也许在他心里,还是当初被送走时的模样。

饭后,慕容兴国和慕容敬彦就赶去忙公务,慕容敬朗也打算出门去逛逛京都,刚起身走到门口,慕容夫人就叫住了他,“敬朗,现在回到京都了,和你在南山时不一样了,身边可有得力的人吗?”

“娘,有慕枫呢,再说了,你不是还让人在暗处保护我呢吗?”慕容夫人于是又问道:“那伺候你起居的侍女呢?”

“已经有两个了,目前看还不错,娘,不说了,我先走了啊!”

还不等慕容夫人接话慕容敬朗就出了门,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慕容夫人的视线里,看着一下子空了的院子,慕容夫人叹了口气,随后也离开了。

许多商铺已经开门做生意了,作为中楚国的国都,京都的繁华令人向往,令人痴迷,每日都能在街上看到来自其他小国和周边不同民族的商贩和各色各样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中楚国国土面积广大,气候温暖适宜,京都位于中楚国中部,交通便利,自建国时,便以开放包容的姿态对待周边的邻居,与其交往密切,文化也异彩纷呈。在京都,爱听戏的人常常会说:“在京都最大的戏馆子里,能听到来自各个国家的戏,而且保证一个月不带重样的。”可想而知,中楚国的繁华与丰富并非徒有虚名了。

慕容敬朗把自己的长佩剑换了下来,只在腰间缠了一条锦带,这锦带便如他的佩剑一般了。身边只随性了慕枫一人,当然他知道,还有一个人也在暗中保护着他。慕枫从小便跟着他,是他的陪读也是他的玩伴。两人出了街上没有着急的直奔琴行,走走停停看看,离开京都五年,在南山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如今见了街上的一些新奇玩意儿,他这个官宦人家的公子到成了个没见过世面的井底蛙了,慕容敬朗想到这儿,不觉间笑了出来,旁边的慕枫还没反应过来,慕容敬朗就已经看到了下一家。

就这样的速度,从慕容府到琴行硬是用掉了1个时辰,此时街上所有的店铺都已经开始了这一天的生意。站在琴行门口,上面悬挂的牌匾吸引了慕容敬朗,驻足观看了好一会儿,“慕枫,你说这琴行为何会叫潇然琴行呢?”慕枫也抬头向上望去,但很快就回到:“公子,小的不知。”

“哈哈哈,既然不知咱们就进去看看吧,不过慕枫啊,不要老是绷着一张脸,一会儿进去再吓着人。”

“是,公子。”

“走,我们进去瞧瞧。”

“这架残月古琴是琴圣在一场大火过后的废墟中拾得的木料所制成的,因其颜色犹如太极图一般,遂取名为太极琴。后琴圣归天,此琴便流落世间,本行曾派人四处寻觅,终是得到此琴,今进行拍卖,价高者得。起价,五百金。”

此价一出,围观的人群便议论纷纷,慕容敬朗进来正好赶上,于是插空在人群中站了住脚。

“七百金。”有人喊了第一口价,将人群的目光尽数吸引了去,慕容敬朗也看过去,只看得到一背影,但是听声音却不如男儿般粗犷,更多了些女性的娇柔。慕枫在耳边询问慕容敬朗是否需要叫价,慕容敬朗笑了笑,“不叫,我们就是来看看热闹。”

“八百金。”看热闹的人更沸腾了,连慕容敬朗都好奇这究竟是何许人,为了一架琴,出手如此大方?

“八百五十金!”

“九百金!”

慕容敬朗心想,这京都的有钱人可真是不少啊,为了一架琴,真是出手阔绰啊!

这边刚落那边又响起了叫价的声音,却还是一开始叫七百金的那位,这次出的价更是高,直接就喊到了“一千金。”场中的人群更是惊讶不已,就连刚才叫价八百金的那位公子也不由得看向了那人,随后,身边的人许是征得他同意,并未继续叫价。

这是台上的琴行老板大声叫到:“一千金一次,一千金两次……”均无人再次叫价,“一千金三次,成交!太极琴归这位公子!”

看热闹的人群更加好奇了,纷纷探过头去寻找这位豪掷千金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慕容敬朗也随人群寻摸着,发现此人一身天蓝色衣衫,头上也只插着一支簪子,给人一种素净的感觉。又联想到刚才此人的声音,不禁怀疑可能是哪家女扮男装的“公子”。

围观的人群开始散去,慕容敬朗对慕枫说到:“走,趁琴还在,咱们上前去一睹这太极琴的真面貌。”插空逆着人群往台前走去,一个没注意,和对向的人撞了个正着,那人的随侍到毫不客气的冲上前叫到:“走路没长眼吗?”慕枫正要顶回去,被慕容敬朗制止了,气的慕枫也只是狠狠盯着对方,那人倒也和气,呵斥了随侍后,对慕容敬朗弯腰抱拳的,甚是有礼:“不小心冲撞了,还请见谅。”慕容敬朗见此也只好还礼到:“不碍事。”对方点了点头就快速离开了。

而这个小插曲全都落在了那太极琴得主的眼里。

“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走吧!”

这一耽误,老板已吩咐人将琴包了起来准备,慕容敬朗急忙说到:“老板,且慢,可否让我一睹这太极琴的芳容?来晚了,没赶上刚才的好戏。”

“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如今这太极琴已经归王公子了,您可以去问问王公子。”老板说完指了指依旧坐在原地的王公子,慕容敬朗顺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王公子见状起身向台前走了过来,慕容敬朗再次问:“王公子,再下听闻琴圣的太极琴所奏乐曲精妙无比,如今虽无缘听得,但不知可否让再下看一眼这太极琴?”

那王公子笑了笑说,“公子也对这太极琴感兴趣?”

“不瞒王公子,再下曾有幸得琴圣指点一二,对琴圣也是仰慕的很,自然对这把太极琴也兴致颇浓。”

王公子听后,对慕容敬朗又多了一些好奇与佩服,不禁打量起他来,这究竟是什么人,有何本事竟能得到琴圣的指点,“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可随我回府喝茶听曲儿,赏琴,如何?”慕容敬朗看了看慕枫,又看了看那一直微笑着的王公子,想了想说:“如此,那在下不胜感激。”

“公子请。”

“王公子先请。”

来到王府后,这位“王公子”请慕容敬朗与慕枫先在前厅稍坐休息,自己便去了后院,不一会儿有侍女来请慕容敬朗至后院竹亭一座,慕容敬朗没有让慕枫跟着,自己在侍女的引导下往后院走去。

人还未到竹亭,琴声便已传来,手法还略有些生涩,正思忖着,却因眼前的景象止住了脚步,那竹亭里的哪还是什么王公子,白衣如雪,长发飘飘,身形窈窕,慕容敬朗只觉眼前一亮,有了些许的愣神,这时南絮也发现了慕容敬朗,从竹亭里走了出来,走到慕容敬朗面前,抬起手在他面前挥了几下后说到:“公子?”慕容敬朗尴尬的笑了,南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人便并肩前往竹亭。

“南絮,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慕容敬朗。”

“慕容公子?难道是兵部尚书慕容兴国家的二公子?”

“正是。王姑娘知道家父?”

“慕容家是如今的权臣,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竹亭,慕容敬朗刚坐下,身后便又有人来到后院,还没等他回头看过去,那人的声音到先传了过来,“慕容公子,久仰久仰!”慕容敬朗站了起来,看向来人,南絮走到她前面,这时那声音的主人也刚好走到,“这位是徐修涵,京都德义堂掌柜。”慕容敬朗这才得以观其全貌,此人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身形瘦削但不觉单薄,眼睛大而有神,嘴角总是带着一抹微笑,让人无法拒绝,同时他身后还跟着药房的伙计,背着药箱,看样子像是刚出完诊。

“徐掌柜认得我?”徐修涵穿过二人中间的缝隙来到竹亭里,径自坐了下来,随后慕容敬朗和南絮也在两侧落座,“我知道你,但不认识你,今日也只是第一次见。”

“哦?徐掌柜是如何知道我的?”

“慕容夫人的病一直都在德义堂抓药,我也曾有幸为其诊治,况且你们慕容家在京都,又有谁不知呢?”说完看了看南絮,这下慕容敬朗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二位可否解我疑惑?”

“慕容公子请讲。”南絮负责给他俩斟茶,也不过多言语。

“家父只是兵部尚书,手里虽说有些权利,但也只是公务允许的范围内,为何会称为权臣呢?”

徐修涵与南絮相看了一眼,徐修涵又转而看向慕容敬朗,嘴角依旧带着那淡淡的微笑。此时慕容敬朗正是一副学生等待先生答疑解惑的样子,“慕容公子真不知?”

“不瞒二位说,我在南山跟随师父五年,昨日才回了京都。”

“原来如此,这都是朝堂之事了,你离开五年,自然是不知了。”徐修涵并未正面做出回答,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又缓缓说到:“慕容公子刚回京都,过段时间就明白了。”南絮这时也说:“朝堂之事,无人能够真正看懂,三言两语的真就不一定能说明白的。咱们今天可是说来喝茶听曲儿的,怎么说上这些了?”

说罢,三人都笑了,刚才有些严肃的气氛也瞬间消散了。正说笑着,南絮已经起身离开了桌子,来到太极琴前,缓缓坐下,十根纤纤玉指轻轻抚上琴弦,随后舒缓悠扬的乐曲自指尖流淌出来,听的二人不觉间就已沉醉其中。

一曲过后,南絮稍微调整了下琴弦,第二首乐曲紧随其后,比起刚才拿手曲子,这一首反而有些悲凉与空旷,慕容敬朗瞧着园中的景与着曲子有些不搭,于是又端起了茶杯,想用茶水的清甜来缓解这曲子的悲凉。

南絮弹完后回到桌前坐下,不好意思的说:“让二位见笑了。”

“哪里哪里,姑娘琴艺了得。”

“慕容公子过奖了,这琴我之所以花大价钱买回来,是因为过两天母亲的生辰日上要用。”

“姑娘一片孝心啊。”

南絮微微一笑又转头问徐修涵:“徐兄,母亲的身体如何了?”

“如今也就是用药石撑着了。”

“可是难治?”

“不难治,却是过了时候,如今再想治就难了。”

三人不说话了,南絮神情里多了一丝惆怅。“姑娘也莫要伤怀,你的这一份孝心,令堂见了也许会好起来呢!”

“慕容公子不必安慰我了,我都明白。”徐修涵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顺着刚才慕容敬朗的话继续说:“慕容公子说得对,你督促伯母按时服药,会好起来的。”

“好了好了,谢谢你俩给我宽心。”说完给他俩了感谢的笑容。

随后,南絮又带着慕容敬朗参观了园子,要说这王府虽没有慕容家大,但是装修也很是别致。三人有说有笑的走着,慕容敬朗一抬头,瞧见日头越发的大了,于是对他俩说到:“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今日多有打扰了。”

南絮立马说到:“既然这样,不如慕容公子就留下一起用餐如何?”

慕容敬朗委婉的拒绝了南絮的好意,一旁的徐修涵也顺势向南絮表明的去意,南絮见状也不好再挽留,于是说:“那好吧,我送二位,请。”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三人便一同往外走去,路过前厅,慕容敬朗招呼上慕枫,一同离开了王府。

送至王府大门处,四人停下了脚步,南絮对慕容敬朗抱拳施礼道:“今日你我二人因琴相识,也算是种缘分,不知慕容公子可否交我这个朋友?”

慕容敬朗哈哈大笑了几声说:“姑娘哪里的话,你这个朋友,在下交定了。”说完也向南絮抱拳还礼。一旁的徐修涵也顺带着说:“慕容兄,不知我是否也有荣幸交你这个朋友呢?”

三人都笑了起来,慕容敬朗回答道:“徐掌柜的言重了,你这个朋友我自然是交的。”

“哈哈哈,既然如此,慕容兄就不必再称呼我徐掌柜了,那样岂不生疏了?”

“徐兄说的是。”

慕容敬朗对着南絮又说:“今日在贵府多有打扰,告辞了。”

“慕容兄慢走。”

“慢走。”随后慕容敬朗和慕枫便离开了,南絮和徐修涵一直目送二人离开巷子。

“哥,没想到这慕容敬朗全然没有官宦子弟的做派啊,有点儿意思。”南絮看着消失的二人对身边的徐修涵说着。

“是,也许他这个朋友还真就是朋友呢?”

“对了,今天我在琴行时看到四皇子了,他也来参加了拍卖,还和慕容敬朗撞到了一块,不过慕容敬朗没有认出他。”

“四皇子?他怎么回来了?”

“不知道。”

“慕容敬朗认不出来也不稀奇,毕竟他离开京都都五年了。”

“我先走了,药房还一大堆事儿等着我呢!”

“好,慢走!”

徐修涵向慕容敬朗离开的相反的方向走去,南絮也转身进了王府。

慕容敬朗与慕枫出来时没有骑马,如今也只能继续走回去,这慕容府在城东,王府在城的西南面,这距离着实有些大啊。

“慕枫,不如我们随便找个馆子吃一顿吧!”日头越来越大,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两人已走的口干舌燥,却离慕容府还有好长的距离。

“公子,还是回府吧,夫人还等着你一起吃中午饭呢!”

慕容敬朗还在纠结到底是一口气走回去还是半途中先解决一下饥饿的问题时,身后传来“嗒嗒嗒”的马蹄声,为首的人还大声喝着:“闲杂人等,速速躲避。”

慕枫立马护住慕容敬朗,“公子,小心。”两人往旁边靠了过去,紧接着从身旁经过一小对人马,看官服的样式,那是刑部的人,再一看那些人身上的佩剑,那是京都府的人,街上的百姓纷纷躲避,一下子就腾出来了宽宽的路。

骑马走在中间的身着四品官服的人,在经过慕容敬朗他们时随意的一瞥,立马就把马勒住了,“吁……”前后的人也都停了下来,为首那一人下马过来问道:“大人,怎么了?”只见那男子翻身下马,对刚才问话的官差说:“你们先回去吧,给我留下两匹马。”“是”

“什么时候回来的?”此时站在慕容敬朗面前,身着官服的男子,个子高大挺拔,长相俊美,英气十足,就算是官服在身,也总给人一种放荡不羁的感觉,随后他把留下的两匹马交给了慕枫,他自己也牵一匹,慕容敬朗看着他心想:几年不见,这小子的官做的不小了。

“昨天下午回来的,你这是忙什么了?”两人边说边走,慕枫牵着马跟在身后。

“刚去审犯人,完事儿了,准备回家。”

“哈哈,左副使大人,什么时候这审犯人用得上您大驾了呢?”

“你不知道,这个案子比较……比较……麻烦。”说这话时,慕容敬朗看万俟睿倒是一反常态般的严肃。

“能否说来听听啊?”慕容敬朗向来喜欢和万俟睿玩笑,但是这次万俟睿好像没有把它当成玩笑,只是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慕容敬朗,然后故作神秘的说:“无可奉告!”慕容敬朗给他回了个白眼,两人又继续向前走着。

“回来怎么不告我一声,今儿上午都去哪儿了?”

“知道你忙,上午出来逛了逛琴行,顺便,交了几个朋友。”

万俟睿一下来了兴趣,知道慕容敬朗一贯喜交友,到也不奇怪,只是好奇对方是什么人而已。

“朋友?”“对。”慕容敬朗觉得那二人应当能够称得上朋友。

“叫什么?”

“怎么,您连这都得问问呐?”

“说。”慕容敬朗清楚万俟睿,不正经的时候是话痨,一但严肃起来惜字如金。

“底细不清楚,也没有去查,一个是住城西南桂安坊的富商之女南絮,一个是德义堂掌柜徐修涵。”

万俟睿沉默了一会儿,慕容敬朗也跟着沉默,“徐修涵这个人,你离他远点儿。”

“为什么?”虽然这第一次见面他未给自己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但觉此人并不像是危险人物。

“他的底细我查过,什么都没有。”

“不过……”

“你注意些就是了。”万俟睿见慕容敬朗还有话要问,干脆停下来上了马,把他想问的话全都堵在了嘴边。万俟睿又说:“明日我有空,给你接风洗尘,今日先走一步了,马你们先骑回去,我自会派人去牵。”说完,腿一夹马肚子,绝尘而去,也不待慕容敬朗给他告别。

慕容敬朗长长的叹了口气,回头对身后的慕枫说:“回家吧!”

说完两人也上了马,向慕容府骑去。

正午的太阳耀眼,又很刺眼。从踏入京都那一刻时,慕容敬朗的生活就在发生着变化,变的,不止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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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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