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拨云见日

22.拨云见日

行动当日。

慕容敬朗问万俟睿:“将太子救出后,我们是不是就要回盛京了?”

万俟睿边整理衣衫说到:“那是肯定,在少阳的事儿结束了,也就不需要再待下去了,你想留下来玩玩?”

“没有,这几个月都玩儿够了。”

“嗯,也是。”万俟睿又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慕容敬朗心情有些低落,转念一想,盛京才是他们的家,不回家还能去哪儿?他苦笑一声,万俟睿并没有察觉,说:“敬朗,你去看看顾淮他们准备的如何了,还有咱们的徐大掌柜。”

“好,遵命。”

徐修涵随身装了几个小瓶子,慕容敬朗拿起来闻了闻,不是特别好闻,但又觉得清凉舒适,徐修涵说:“上次南絮和左副使大人遇到的毒花毒草,虽然闻到后不会造成生命危险,若是双方此刻发生冲突,损失会更大,我这几个小瓶子,可是保命的。”

“怪不得润明执意要带上你。”

“哈哈哈,多我一个多一份保险,我们走吧!”

“走。”

前厅。

万俟睿、慕容敬朗和徐修涵到达前厅的时候,慕青已经将夜幕的人召集起来整装待发。

“二位可是姗姗来迟啊!”

万俟睿不理会他的调调,说:“准备好了你们就先出发,我和敬朗随后就走。”

“好。”

转身面对夜幕众人说:“夜幕众人,听令。”

“……”

“我等必将全力以赴……”

“我等必将全力以赴……”

“我等必将全力以赴……”

夜幕众人的声音低沉浑厚,但字字都铿将有力。而此时,刘长风率领的京都府侍卫也已经在门外准备妥当。

慕容敬朗小声对万俟睿说道:“我们出发吧!”

万俟睿:“好,出发。”

慕青率领的夜幕众人和谢玉谢安按照指定路线向少阳山庄行进,刘长风率领的一众人马则被派到了别处,同时顾淮和慕枫跟随其中……

另一侧的南絮和少阳守城大营的20的人小队也按照计划准备妥当……

万俟睿、慕容敬朗和徐修涵从正面大摇大摆被请进了少阳山庄。

“老夫见过左副使大人。”杨崇方早早就在大门处等候着万俟睿慕容敬一行,面带笑容,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这只是一个和善的老头而已,万俟睿也一改平日冷漠的样子,回礼到:“杨庄主,打扰了。”

“哎,无妨无妨,大人能来我这少阳山庄,老夫真是欣喜万分吶,大人身边的这二位是?”杨崇方看着慕容敬朗问到。

“这二位是跟随我一同出差的慕容敬朗、徐修涵。”听到“慕容”二字,杨崇方心里立马想到了盛京的慕容家于是他仔细打量着慕容敬朗,见此人温文尔雅,手里的折扇价值不菲,到真像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公子了。

杨崇方心里所想并不影响他面上神色。“来的都是客,三位快快请进。”随后侧到一边,将万俟睿、慕容敬朗和徐修涵迎了进来。

身后的管家杨洪则四处打量着,发现这三人只又万俟睿带了随身的兵器,短小精悍;慕容敬朗只拿了一把扇子,悠哉悠哉的还真像是来做客的,徐修涵更是空无一物,看上去软弱不堪一击。杨洪看确实没有异样,也便跟随着进入会客厅。

“大人请尝尝,这是我们少阳独有的少阳茶。”

一进入会客厅,婢女们已经等候在作为两侧,刚一落座,婢女们开始了泡茶沏茶的一顿操作,不一会儿呈给万俟睿他们的便是清香碧绿的茶水。万俟睿接过,慢慢的品了起来,慕容敬朗也沉浸其中,徐修涵不声不响的喝着,也不发表什么意见,茶香诱人,茶水清冽,到真是不错,徐修涵心里想着。

杨崇方看到三人正有模有样的品着茶,说:“三位大人,这茶可合口味?”

万俟睿:“当然,甚是好喝。”

慕容敬朗:“这少阳茶茶香清冽,多亏了杨庄主,我三人才有幸品得此茶,在此谢过杨庄主的美意了。”

杨崇方:“哪里哪里,老夫也就是尽尽地主之谊,将少阳的特产带给三位大人品味也是老夫应该做的。”

万俟睿:“哈哈哈……”

杨崇方:“三位大人近日来可还有其他事?”

万俟睿:“那是自然。”于是管家一挥手撤下了厅上的所有婢女,自己也离开了会客厅,出去时顺手将门也带上了。

“大人可直说。”

“我三人奉皇上之命来少阳督查政务,经查,少阳府的所有政务记载中,有数处存在问题。”

说完此话,杨崇方心里想到了什么,但还是装作很疑惑的样子回答:“这问题可是与我少阳山庄有关?”

“杨庄主明白人,这不今天来问问您,我等也好回去向皇上交差啊!”

“那是那是,不知大人问的是何事?”

“这第一件事便是一起人口失踪的案子,听说山庄数月前来了位客人?”万俟睿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将找人的事儿说了出来,杨崇方听的心里一惊,故作镇定的回到:“老夫喜交天下好友,我这山庄可是经常会有客人来,不知大人说的具体是哪天来的客人?”

“那山庄每日到访的客人可有记录?”

“大人说笑了,人家来我这儿做客,怎么会记录呢。”

“也是也是。”

“大人不妨说说是具体哪天,我记性差,兴许我这管家能回忆的上来?”

“具体哪天不清楚,只说是数月之久了。”

“那还真是没有,我这儿的客人也只是小住个几天而已。”

“哦,原来如此,想必是底下人情报不明了。”

“哈哈哈,无妨无妨,大人,如果能帮上大人,老夫一定倾力相助。”

“杨庄主果真豪爽。”

慕容敬朗也插话到:“杨庄主也是喜交朋友,估计也是人多嘴杂的,说差了吧。不知庄主平时都喜欢与什么样的人交朋友呢?”

“这就比较广了,还真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

“也是。”

杨崇方问:“那第二件事为甚?”

“第二件事便是庄主打猎时所遇到的那处因为疫症亡了的村子。”

杨崇方此刻脸上不再是无动于衷,眼神低沉看向地面,万俟睿和慕容敬朗眼神此刻也锁定了他,杨崇方突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抬起头,又是一副和善的面容。

只听他说到:“是此事啊。”

“哦,可否请杨庄主详细说说?”

“那日我和庄内的客人外出打猎,回来时路过那村子,想进去讨碗水喝,歇歇脚,不曾想整个村子静悄悄的,于是我们几人便挨家敲门,无人应答,最后还是老夫我比较鲁莽,随便打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这才发现的。”杨崇方抚着胡须,好似在跟别人分享故事一般的轻松自然,万俟睿自然也就信了,他说:“那还真是多亏了杨庄主了,杨庄主可记得那些人身上都有什么症状吗?”

“一看到那些尸体,哪还赶上前去看,赶紧派人回来报给知府大人。”

慕容敬朗心里哼了一下,这倒是把自己甩的一干二净,再看向万俟睿,他倒是对杨崇方的这番话十分的信。

“对对对,我倒是忘了这茬了,若不是杨庄主,这个村子可就被遗忘喽!”说到‘遗忘’这个词,万俟睿故意拉长了调子,慕容敬朗观察着杨崇方,却见此人面色如常,心里真是佩服。

“既然如此,我要问的也就问清楚了,多谢杨庄主。”

“左副使大人客气了。”

“早就听说少阳山庄是少阳城的一大标志,今日我等可有幸参观一下吗?”

杨崇方早就料到了,万俟睿这一行人来绝不会问完话就走的,于是顺着说到:“哎呀,都怪老夫,怠慢了各位大人了,老夫正有此意啊。”

于是吩咐管家杨洪前面带路,领着万俟睿、慕容敬朗和徐修涵参观山庄。

来到二层的花园处,徐修涵被花圃里的奇花异草吸引了过去,众人也就停下了脚步。看着醉心于花草的徐修涵,杨崇方说:“这位大人很喜欢这些花草啊。”

“我这纯属个人喜好,每到一处,必会收集一些当地的奇花异草。今日得见杨庄主的花圃,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说笑了,我也喜欢侍弄些花儿啊草啊的,若是喜欢,大人尽可摘了去。”

万俟睿见杨崇方如此爽快,说什么应什么,还真是让他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赶忙和徐修涵回谢他的好意,众人又继续聊着,不时传出阵阵笑声,倒真像是朋友相聚的欢乐场景。

突然,从高处飘来阵阵黑烟,一下子转移了众人的视线,只听管家杨洪大叫一声:“不好,着火了。”便向外跑去,随手招呼上了二层伺候的下人,慕容敬朗和徐修涵更是诧异,刚要开口,就听杨崇方说:“无妨无妨,也许是哪个下人不当心点着了柴房,我们继续。”

“杨庄主,真的没事吗?人手不够的话我们三个也可以搭把手的。”万俟睿还真是上心,但此时杨崇方的表情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他时不时的望向浓烟飘来的地方,外表救火的声音渐渐嘈杂了起来,一行人来到了二层门口处,之间整个山庄的下人都来灭火,有推着车拉着水桶的,有一只手提着一桶水哼哧哼哧跑上来的灭火的,能装水的家伙事都用上了,但是火却越着越大,烟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来,杨崇方和万俟睿他们不得不捂住了口鼻,飘来的浓烟逐渐遮挡了视线,万俟睿料到这是绝佳能躲开杨崇方的时机,于是拉着慕容敬朗和徐修涵就混进了下人的队伍里,跟着他们一路来到了起火的那处院子。

院子本就不大,但是哔哩啪啦着的正旺的火,一桶一桶浇过去的水,地上混成了泥,泥水相间,人也寸步难行,不时有下人没有站稳摔倒的,慕容敬朗扶起一位摔倒了下人,问:“这院子里可住人?”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儿。”另一旁有人听见接了话说:“这个院子是庄主的客人住的,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

“好几个月?”

“是啊。”

慕容敬朗反复想着“好几个月”,这时万俟睿小声说到:“这就是我发现太子的那处院子了。”

“原来,咦,徐兄呢?”

光顾着看路问情况了,却发现跟在身后的徐修涵不见了,二人决定分头去找,正找着,靠近院门处徐修涵正蹲在地上,慕容敬朗走上前,发现他不时在扶起跌倒的下人就是帮着提水灭火,一点儿都没闲着,慕容敬朗赶忙上前给他搭把手。

“怎么样,你们打听到什么了吗?”

“打听到一些,但现在烟太大了。”

慕容敬朗朝四周看去,发现了正在指挥下人灭火的管家,于是他猫腰跑过去对他说:“赶紧把庄上能用的人都叫过来,这火太大了,光靠这些人,什么时候能灭了。”

杨洪看到慕容敬朗也进来了,先是脸色一变,眼神充满着敌意,但是看他们手里提着水桶,不好出口责怪,但熊熊燃烧的大火就在眼前,顾不得其他,于是杨洪无奈,只能冲出浓烟去找人救火。

杨洪离开了,慕容敬朗对万俟睿说:“这是你安排的?”

“不然呢,你真以为我会硬闯?”

“太子呢?”

“应该被慕青他们救出去了吧,谢玉谢安他们办事放心。估计人已经被送往盛京了。”

“那就好,继续救火吧,善后工作总得我们做。”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提起水桶冲进了火场,另一侧的徐修涵也没有闲着,忙着救人,忙着救火。

这时,只听到一声较为细软的声音传来:“阿昌哥哥,阿昌哥哥……”

“小姐,小姐,你慢点儿!”下人而声音略显着急,最先听到动静的慕容敬朗从烟雾中出来,碰到了赶来的杨月如。

“阿昌哥哥呢?他怎么样了?”杨月如抓住一个下人就问,下人忙着灭火,摇摇头就走了,杨月如不放心又一个一个的问,大家都在灭火,况且她口中的“阿昌哥哥”下人们还真不知道。

“姑娘,你说这院子里有人住?”

杨月如看到问他话的慕容敬朗,疑惑的问:“你是谁?”

“哦,我是今日来庄上做客的,见到起火便来相助。”

“哦,这院子,这院子,自是住人的。”杨月如的眼神似有闪躲,慕容敬朗明白了,也不再追问什么了,说:“我看大家忙活了半天,也没有说是有什么人啊?”

“那是那些下人不晓得,这院子里……”

“小姐,这儿危险,赶快回去。”刚才追着杨月如的丫鬟这下追过来,打断了杨月如要说的话,杨月如不甘心就这么走了,“阿昌哥哥还在呢,我要救阿昌哥哥。”

“小姐,这火太大了,也许,客人已经救出去了。”

“对,父亲一定不会不管的,走,我们出去找找。”说着丫鬟带着杨月如离开了,慕容敬朗这下确定了,这个客人就是祁国昌了。

杨崇方跑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三人忙里忙外的救火救人,刚还担心此处秘密被泄露,一见此景,任是谁都无法说出责怪的话,杨崇方叹了一口气,转头嘱咐身边的下人,一会儿下人就将热心救火的三人从火场中拉了出来,杨洪从别处拉来的救兵终于将熊熊的大火扑灭……

灰头土脸的几人聚在这一方的小小院子,万俟睿他们也很知趣的不去问这是什么地方,衣服脏了,脸上也花了,杨崇方不好意思拱手行礼说:“多谢三位大人出手相救。”

“杨庄主客气了,应该的。”

随后吩咐管家准备水、干净的衣物,又安排得力的人伺候三人沐浴更衣。万俟睿、慕容敬朗和徐修涵自然高兴,事情也办成了,也没有闹僵彼此的关系,现在的发展可是要比计划时要办的完美。

沐浴结束,更完衣慕容敬朗将刚才见到杨月如的事情告诉了万俟睿。

“这么说,那院子里住的就是祁国昌了。”

“人已经救出去,要是你说的那个杨月如没有找到她的阿昌哥哥她一会儿还回来的,我们看戏就行。”

回到会客厅的杨崇方,来不及清洗身上的污渍,这场火着的莫名其妙,又是如此巧合,院子里的那个人现在也下落不明,正在苦恼的时候杨崇方想到万俟睿刚来时问他的那个问题,会不会,那个人就是万俟睿他们要找的人,杨崇方手背了起来,在厅里来回的踱步,眉头紧皱,直到慌慌张张进来的杨洪才打断了他的思考。

“怎么了?”

“不好了,老爷,城外的…城外的武器被偷了。”

“什么?”

“刚有人来报,我们派去看守的人都被杀了,库里的武器全都没了。”

杨崇方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杨洪没能来得及扶住他,和杨崇方一起蹲坐在了地上。

杨洪说:“老爷,今日他们来,是不是一切都计划好了?”

“为了什么?”

“您看这火起的莫名其妙,客人又下落不明,城外的武器又被偷了,莫不是徐文彬把我们的事儿都抖出去了?”

“不会,他不知道我们这些事,但是,他们却是有所图谋的。”

“那老爷,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把人看住了,这个事情说不清楚,就别想出山庄!”

更令杨崇方头疼的是,杨月如这个时候跑过来。“爹,阿昌哥哥呢?他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杨崇方不想理会,但是丫鬟一人拽不走杨月如,杨崇方忍住怒气说:“给我把小姐关回她的院子,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此时杨月如仿佛有些魔怔了,嘴里不住的说着:“爹,爹,你告诉我阿昌哥哥到底怎么了,那火,那火,那么大,阿昌哥哥会疼的……”越到最后,杨月如的语气越来越疯癫,话也说的不利索了,杨崇方又气又心疼,“阿昌哥哥说要教我读书的……”

“阿昌哥哥说要带我出去玩儿的……”说着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但她丝毫不在意,嘴里还在喃喃着……下人们赶紧拉住了杨月如,讲她脱拖出了客厅。

自己的女儿被折磨如此,山庄内又被折腾一番,想到这些杨崇方已经气到极点,咬牙切齿间都是对背后之人的憎恨,恨不得将其揪出来千刀万剐。若真是如他所想,这一系列的变故都与今日所来之人有关,他也只有奋力一拼了……

沐浴完的万俟睿、慕容敬朗和徐修涵回到了会客厅,杨崇方也换好了干净的衣裳等候在此,再见时,他脸上的和善换成了伪善的笑容,这一改变,三人都察觉了出来。

“下人们伺候的可还顺心?”

“感谢杨庄主了,一切都很妥帖。”万俟睿喝着茶,一脸的悠闲惬意,到好似他是来游玩的一般,当然,慕容敬朗和也是如此。

“老夫有一事不解,还请左副使大人解惑。”

“您说。”

“大人一来向我打听的那个人,可还有其他的什么特征?”

“也没什么,就是家里有钱,可能绑架他是为了勒索吧。”

这个回答,慕容敬朗微微笑了笑,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杨崇方说:“如今可有什么线索了?”

“线索不多,所以今日才来此打扰您的,既然您也说了没有,那我也就该告辞了。”

说罢三人齐齐站起,行礼准备要走,却被杨崇方拦了下来。

“大人们莫要着急,帮我山庄灭了这大火,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好好享用,这晚饭说什么也要让老夫好好招待各位大人了。”

“杨庄主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们还有其他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了。”

却听杨崇方提高了声音说:“不想打扰也打扰多时了,各位大人,老夫好意留下吃饭,不要不识抬举啊!”

已经转过身的万俟睿三人又缓缓回过身,这时从门外涌进了许多手持武器黑衣人,将三人团团围住,慕容敬朗心想这一战无论如何是避免不了了,于是他将徐修涵拽到了自己和万俟睿中间护了起来,杨崇方看到后哈哈哈大笑,说:“各位大人,我少阳山庄可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啊,怎么,火也放了,就这么走了?”

万俟睿也不甘示弱:“杨庄主,你这可就大错特错了,从我们进来到起火,你也一直跟我在一起啊!”

“哼,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里外夹击。”

“证据呢?”

杨崇方虽没有拿出证据,但是气场毫不落下风,说:“老夫我办事干净利落惯了,管他有没有证据,来人,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四周的黑衣人拿起武器就朝三人砍去,慕容敬朗拉住徐修涵以免他被对方冲散收到伤害,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发挥,手中的扇子早已换成了一把精致的短刀,每一招式的出击都能准确的划在黑衣人的身上,没一会儿,和他交手的黑衣人就已经败下阵来,身上一道道的血痕触目惊心。

万俟睿这边就更加不用担心了,三五个人围住他都没能让他落于下风,看到慕容敬朗暂时脱身,他冷笑一声,抬脚就踢飞了身侧的黑衣人,一个带一个的倒了下来,后边的人继续跟上,他也是来者不拒,一脚就朝着对方的胸口踢去,一口鲜血吐出,最后,他用足尖带起地上掉落的武器,甩向正朝自己攻过来的黑衣人,剑入胸膛,鲜血如注,厅内的打斗终于结束了。

“杨庄主的招待,我等确实是受不起啊!”万俟睿此刻还能玩笑的说出这话,倒让杨崇方等人心里不安了起来,他正要安排杨洪去查看工厂的情况,只听院内,不,准确的说是四周,都响起来了嘈杂的声音,杨洪刚一出去,就被领头的南絮逼的步步倒退。看到外边的人,杨崇方知道一切已经泄露,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慌张。

“哈哈哈,老夫还是低估了京都府的办事效率,怎么会简单的想到你就是来我这儿做客的呢?哈哈哈哈……”说完这话,杨崇方仰天大笑,在场的人看着他,神情严肃冷漠。

“杨庄主,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庄上的客人到底是谁?”万俟睿终于恢复他应有的神态,杨崇方说:“你不是知道嘛?”

“京都府问话,希望你快问快答,免受皮肉之苦。”

“呵,老夫我经营这山庄数十年,什么苦没受过,还能怕了你去?”

“杨庄主,坦白事情的真相,或许你还有命在。”慕容敬朗的这句话似乎点醒了杨崇方的某处记忆,他突然呆愣在原地,这时南絮突然说到:“你不想再见到杨大公子了吗?”

杨崇方睁大了眼睛,手指着南絮说:“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不要紧,毕竟打听情报是京都府最擅长的事儿,除此以外,还有你的女儿,杨月如,如今也在我们手上,他们的命,你都不要了吗?”

杨崇方听完此话后,眼睛里已经充满了血丝,他开始哈哈大笑,神态癫狂至极,嘴里还不住的说着:“我的儿,我的儿啊……”一旁的杨洪及时拉住了发疯的杨崇方,万俟睿见状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于是吩咐京都府的人将其带走,同时封锁了整个山庄,由少阳守军和京都府守卫共同看守。

一回到别苑,慕青早已窝在躺椅里睡着了,无人叫醒他,疲惫的万俟睿、慕容敬朗和徐修涵三人径自走过去,找了个座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水就喝,万俟睿稍微歇了歇后便问起了他今日的情况。

只听慕青声音柔弱无力的说:“那兄弟二人没费多大力就救出了太子,反倒是进那小院的时候费了些功夫,那处院子太过于隐蔽了,然后老二胳膊在跳墙的时候给折了……”

“他俩救出太子后,我将徐大夫给的药给他喂了下去,谢玉谢安驾上车就朝盛京走了,然后我就回去清理现场,最后放了把火,这边完事,我就去找南絮他们了,然后我就先回来了……”

躺椅上的人说到最后声音已是如蚊子般低弱,于是他换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窝着,长长的呼吸了一下又说:“救这个太子很轻松,就是最后进那个洞,和那群人……真是……唉……”慕青此时说话更加力不从心了,万俟睿没多想,慕容敬朗也以为他是太累了,二人都没太在意,反而是离得最近的徐修涵从这几句话的声音听出来不大对劲,坐直了身子正要询问,正巧这时南絮进来,她看着窝在躺椅上的慕青,神色满是担忧,徐修涵也预感不好,二人看着慕青,说:“哥,慕舵主受伤了,挺重的,你快给看看。”南絮没说一个字就紧张一分的神情,让慕容敬朗和万俟睿无法再不当回事,两人腾的站了起来,赶忙走过去,但慕青此时已经昏了过去,任由众人如何摇晃也都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慕容敬朗心里咯噔一下,二话没说扛起他就往后院奔去,徐修涵和万俟睿紧随其后,所有人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顾淮和慕枫回来后没有在前厅看到人,到了后院后看到在门外呆呆的南絮和陆离,顾淮赶紧问:“怎么了?”

陆离说:“是慕舵主受伤了。”

慕枫大步走上门前的台阶追问:“他怎么会受伤?”陆离刚想说话,慕枫就推开了门进去,陆离欲言又止的,但屋内此刻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公子,我们回来了,我哥,怎么样了?”

慕容敬朗没有回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上的人,万俟睿靠在窗前低着头,徐修涵拿着针无法下手,站在床前手足无措,慕枫见状摇晃着徐修涵说:“徐掌柜,你为何不行针,我哥他,到底怎么了?”

“慕枫兄弟,慕舵主他,已经无从下针。”

说完这话,徐修涵收起了手里的针,慕枫见他如此动作着急的吼了起来:“你别收,徐掌柜,你别收,他还能救的啊,你为什么收起来,你为什么……”

陆离和南絮,就连慕容敬朗都是第一次见慕枫这样,他们都慌了神,床上的人脸色惨白无任何血色,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剪影,慕枫跪在床前,摇着床上的人,“哥,你醒醒,哥,你醒醒啊……”突然慕枫看到了慕青身上隐隐的伤痕,他一把扯开他的衣服,那一道道刀痕,血渍还未干,一条条交错着,弯弯曲曲犹如蛇一样盘亘在他的身上。陆离和南絮不敢看,慕容敬朗想要扶起慕枫的手颤抖的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慕枫大哭着:“哥,你醒醒,是谁伤的你,我给你报仇,哥……”

所有人的心听到这一声声的“哥”都沉了下去,慕容敬朗挪动步子上前拉起了慕枫,将他带出了房间。

“公子,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徐掌柜,你救救他啊……”慕枫撕心裂肺的叫着,徐修涵却只能无奈的别过脸去,慕青的身体是一直硬撑到现在的,如今已到极限,无力回天,徐修涵双手撑在桌子上,心里似有什么东西堵着,悲痛万分,万俟睿从窗边走过来,在他身后拍了拍他,无言,屋外,慕枫的悲伤又不甘的声音还在回响,所有人在一瞬间从疲惫切换到了悲伤与无奈。

屋内留下了徐修涵和几名下人在照顾着慕青,其余人回到前厅,氛围变得更加的沉重。好久,慕容敬朗开口问南絮:“南絮,慕青是怎么受的伤?”

南絮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将他们遇到的情况完整的回忆了一遍:

“我们从瀑布那儿进入后,没有遇到守卫,我和守城士兵很顺利的就摸到了工厂的入口处,当时我们就有些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埋伏,我和守城士兵的领头计划好了进去之后该如何如何,但是,我们没想到,里面确实是设下了埋伏,我们刚进去就折了两名兄弟……”

“后来我们不敢轻易往前走,洞内的情况比我上次夜访要复杂的多,我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着里面的陷阱,还好,躲过暗箭,躲过了尖刺,走到洞内最中心的位置时,洞壁上方的楼梯处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对,是一群,很多很多的人,因为黑压压的根本看不清数量,他们在上,我们在下……”

“他们手里有箭,那箭上有的点着火,有的,我不确定箭上是不是还有毒,我们已经最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硬拼到底,这个时候是慕舵主出来救了我们,我们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但我们加起来的人也只有对方的两成多,慕舵主的轻功很好很好……”

南絮突然哽咽了一下,继续说:“慕舵主,我也不知道,我不了解,他怎么就突然喷出了一口血,然后就跪了下去,可是那之前没有黑衣人能近得了他的身,那些黑衣人看到他受伤了,更疯狂的涌过来攻击他一人,我想上前去帮忙,可是我脱不开身,陆离也被缠住了,他就一个人从一堆人里硬生生的冲了出来,全身都是血,还有好多伤口,他现在的这身衣服应该是回来后换的……”

“那些黑衣人不要命的打他,洞壁上方还有弓箭手,当时,我们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们了……我在南府拼杀时,都没有这样的害怕过……”

南絮说完后,顾淮叹了口气,万俟睿神情呆滞,慕容敬朗说:“他是受慕容家所托,才来的,不然他应该是好好的。”

万俟睿:“他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陆离说:“夜幕解散之前,他和一个人打过一战,对方不清楚底细,武功很是诡异,那是他第一次显的有些慌张和无措,结果就是,他败了,临了受了对方一掌,那一掌将他的功力全部散去了。”

万俟睿和慕容敬朗无法相信这些事情,“那他现在的武功是……”慕容敬朗问陆离,“是他服药暂时得来的,这种药只有南疆有,在需要之前一天服下,功力能迅速恢复十成,但是一旦停下来,必死无疑。”

“所以,所以,当慕容家召他回来时,他就已经做好了这些打算了。”

“是的。”

慕枫红着眼看着陆离,双手捏在她的肩上:“阿离,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说?”陆离不敢正视慕枫,她知道慕青在慕枫心中的分量,她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是在洞里,他受伤的时候才发现的。”

慕枫双眼无神,悲伤却无泪,口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宣泄,一张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一拳重重的打在桌子上,顷刻间,桌子被劈成了两半,顾淮赶紧拉住了他,将他稳在椅子上。

万俟睿开口问陆离;“能一掌化去所有功力的人?”

“应该是。”

慕容敬朗问万俟睿:“你想到了什么?”

万俟睿说:“能一掌化去所有功力的人,整个中楚国也只有一位,叫谢无心。”

“我听说过此人,可是夜幕和此人无冤无仇,为何会来赶尽杀绝?”

“恐怕不是他要来赶尽杀绝,而是他身后的人吧?”

“谁?”

“不知。”

慕容敬朗愤愤的说:“夜幕已经解散,慕青也从未有过要反抗的想法,他甚至都计划好了解散后要怎样生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有人要害他,慕容敬朗想不明白,万俟睿清楚,因为夜幕成了某人的眼中钉,必要除之而后快,但是他没说。

“为何,为何,等我们回盛京就知道了。”

第二天,万俟睿吩咐顾淮将少阳山庄里里外外都彻查了一遍,山庄内所有下人皆被压入大牢,隐藏在山庄内的工厂交给了少阳守城的木将军,并封锁了工厂向外的出口,仅留山庄内的一处供出入使用。城外收缴回的那批武器也已经登记造册,工厂内生产武器的所有原料和工具也登记入册,册子随后被京都府连夜送往盛京,武器则是归入少阳兵工厂代为保管,待案子查清楚再做打算。

第三天,少阳开始下雨,整个夏天少阳的雨都少的可怜,但这次的雨整整下了五天。顾淮和万俟睿在少阳狱审问了整整五天,理清了所有的来龙去脉,杨崇方做的许多地下买卖,唯独对于私开兵工厂这事,无人知晓;城外村子里被贩卖的人活着的都已经回到家里,官府也发放了钱财粮食等补助,村民虽有怨言,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终将过去,朝廷为此大怒,下令严惩少阳知府徐文彬等人,为了安抚死者家属,万俟睿同意让活着的人进入工厂取一抔土下葬,才能了却所有。

被收押的杨崇方和杨洪等人,审问数日不曾张嘴说一句。万俟睿撬不开他的嘴,又不能让他死,心中气愤不已。于是尝试从他最近的手下入手,却得知山庄内还有两位高手已经偷偷逃离,万俟睿下令搜山,三日后众人无果而归,这也成了万俟睿的心中一个遗憾。

陆离和南絮休息了一天后就开始负责村民的安抚工作。少阳府徐文彬下狱后,许多政务无人管理,万俟睿于是向朝廷申请,重新派官,第三日新官便来上任,这让万俟睿他们轻松了不少,少阳府里里外外都换了新人,万俟睿警告新上任的知府,当官就要为民做主,新任知府虽然面对万俟睿时唯唯诺诺,但确实是个干实事的人。

直到此时,万俟睿才想起早已回到盛京的百里盛文,他想问问她为什么走的时候没有告别,想问问她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他不知道,百里盛文的不告而别,也正是预示了他俩的以后,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一直昏迷的慕青还是没能捱过去,在立秋的那天,他走了,雨从早下到晚,慕枫趴在他身上哭到晕厥,慕容敬朗给他做了最好的棺材,并让慕枫护送棺材回到慕家安葬。送别的陆离第一次红了眼睛,送葬的队伍看不见了,南絮发现她眼角缓缓滑落了一滴泪。他们都不知道,慕青对于陆离来说,曾经也是一束光的存在,而现在,这束光永远的熄灭了。

审问完所有人后,记录的卷宗早已垒的老高老高,万俟睿吩咐人小心保管。因为少阳山庄的杨月如不肯离开,非要留在被烧毁的那处院子里等她的阿昌哥哥,后来一斟酌,将刘长风留了下来,必要的时候能与盛京做个接应。随后几人又在别苑休息了休息,终于在处暑这天,一行人从少阳出发赶往盛京。

别苑的下人是先一天离开的,走的时候,是慕容敬朗最后挂上的锁,看着住了这么久的地方,大家心里都是难舍难分,最后在马蹄扬起的尘土中,清风别苑永远留在了原地。

那把锁,锁住的,还有几人无法忘却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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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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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拨云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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