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中秋家宴

26.中秋家宴

因为祁景天要求的结案日期是中秋节,眼前只剩下两天时间,万俟睿没有任何的着急,宋青山和祁国良配合,通过布置的眼线,基本上把握了在京所有官员的动向,和基本的钱财来往,让他二人惊讶的是,这些官员的消费和自身的俸禄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祁国良将其和淮安贪腐案适当的联系起来,每一个官员的官职任命是否有文书凭证,二人也都一一细究,这一查不要紧,却真是让人惊掉了下巴。

“宋大人,我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京官员数千人,竟然有将近两成的任职文书和凭证是仿造的。”祁国良气急,将属下呈上来的证据拍在桌子上。

“王爷,息怒,现在我们查出来的还只是冰山一角,这些官员我们要如何取证,单凭这文书难以定罪,况且人数众多,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后边还有什么人。”

“宋大人说的对,来人。”

“在。”

“让侯钧宇来一趟京都府。”

“是。”送信的人一走,又进来几位,宋青山正要开口询问,祁国良说:“这是张大人派来帮助我们的。”

“属下见过四王爷,宋大人。”说话之人是都察院佥都御史赵钰,是张世隆大人的得意门生,更是心腹,“张大人都跟你说了?”

“回四王爷,张大人都已经告知。”赵钰年纪尚轻,但是行事作风深的张世隆喜爱,在官场上应付的游刃有余,此次彻查在京官员,祁国良和宋青山多有不便,只得派都察院的人出手,但难就难在,该以什么理由查呢?

“请四王爷放心,都察院行事,一向都会让所有官员心服口服,如若不服之人,都察院自会协请京都府帮忙。”说着,朝宋青山看去,宋青山也怀疑这年轻人的实力,从说话来看,应该是有几下子的,不然这么大的事,也不会轻易让他来做。

“好,本王放心张大人的眼光,既然这事情交给你来办,一是要快,明日巳时,我要结果。”

“是,属下定不负王爷所托。”

“等一下,我有疑问,都察院虽然专事官吏的考察、举劾,现在行事,怎么说呢?”

赵钰面带笑容回到:“宋大人不必担心,张世隆大人已经安排好了,都察院要想查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如今接近中秋,各省各道都会开始进行本年的官员人事考核,所以我们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宋青山依旧眉头紧皱,赵钰又说:“宋大人放心,不会影响王爷的大事。”

“如此变好。”

祁国良安排赵钰明日在京都府等候,这时正好侯钧宇也来到京都府。

“王爷。”

“钧宇,中秋家宴快要到了,手头的事也快要有结果了,这两天你就负责这位赵御史的安危。”说完拍拍他的肩膀,侯钧宇明白了,说到:“属下明白。”赵钰在一旁,两人简单的打了招呼便认识了。然后二人便离开了京都府。

“都察院可还有宗政家的人,咱们的胜算有多大?”

“宋大人思虑的周到啊,但是宗政东禄现在掀不起大的水花了。”

宋青山不解的问道:“王爷此言何意啊?”

祁国良笑了笑,跟宋青山说起了经过……

祁若兰进入寺庙后,径直来到后院的方丈室,惠安大师好像知道她要来,已经在门口等候,双手合十说:“贫僧参见公主殿下。”

祁若兰也回礼,说:“大师知道我要来?”

“贫僧知道公主一定会来。”

“为何?”

“因为太子殿下回来了。”

“大师不怕提到太子二字招来杀身之祸?”

“自然是不怕。”惠安大师说话的语气没有因为提到某个词而有所变化,祁若兰想不通为何一个出家人会如此的无畏,不再多想她直接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大师,我也就直说了,我想知道当年张夫人之死到底是什么原因?”惠安大师左手飞速的转动着佛珠,迟迟不语,等到祁若兰有些烦躁了,他在张口,“公主请随我来。”惠安大师带着祁若兰来到了寺院后方的藏经阁,上到第七层后,祁若兰问:“大师带我来此处是……”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东西就让祁若兰红了眼眶,之间在一排排的柜子里,摆放的是张夫人生前给祁若兰亲手缝制的半件嫁衣,中楚国一直都有母亲亲手为女儿缝制嫁衣的传统,皇家也不例外,祁若兰的手触碰到了那件尚未完成的嫁衣,布料用的并不是皇家所用,可见当时张夫人并不受宠,“大师,为什么这件衣服会在这里?”

“当年张夫人生下太子,皇上并没有因为是男孩就对张夫人有所改变,知道生下公主你,张夫人才发觉自己应该为子女做长远打算,首先她就想到了公主未来的出嫁,于是开始缝制这件嫁衣……”

“那时皇上皇位还未安稳,太后虽以放权,但是宗政家仍然让皇上头疼不已,他们仗着有皇后撑腰,屡屡在朝堂上逼迫皇上改变诏令,皇上需要仰仗四大家族,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

祁若兰听祖母说起过父皇这段往事,当时她听来只觉得父皇很伟大,有勇有谋,如今换人说来,只觉得谁都不易。

“皇后嚣张至极,在最初的几年时间,除了张夫人所生之子,没有任何一位娘娘能够成功诞下皇子,太后苦于抓不住把柄,只得劝皇上纳妃,皇上一心只想稳固朝堂并没有理会。但是皇后有一天将矛头指向了太子,她诬陷太子偷了她的紫金狼毫毛笔……”

祁若兰立马反驳到:“怎么会,哥哥不会做那样的事儿的,娘亲从小教导我们,他不会的。”

“但是有人却说是,太子能如何?张夫人又能如何,以她夫人的位份能抗衡当朝皇后吗?”

惠安大师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张夫人带着太子上门请罪,皇后依旧不依不饶,最后还是皇上出面她才放过张夫人,但是她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要张夫人必须伺候她满一个月才算。”

祁若兰听到此处既气又心疼,“我娘位分低伺候皇后也是应当…父皇不管…”,惠安大师打断了她的话说:“皇上自然没有多言,也算是默认了皇后的所做,伺候?是伺候皇后每天的穿衣洗漱还有满宫上下的打扫。”

“那不是宫女做的事吗?我娘,我娘,再怎么说也是夫人啊!”

“在宗政家看来,在皇后看来,与宫女无异。”

祁若兰无力站着听下去,她扶住一旁的柜子缓缓的靠了过去,惠安大师继续说:“在伺候皇后的这一个月里,皇后,还有皇后宫里的大小宫女,没少欺负张夫人,她都忍了,但即使这样,皇后都不满意,于是那天一个宫女不小心将水到了张夫人一身,皇后身边的姑姑嫌她碍事,便罚她在院子外站了一晚上……”

祁若兰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流了下来,母亲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可是,那会儿她还在祖母那里享清福,完全不知道母亲所遭受的非人待遇。

“第二天张夫人便一病不起,皇后便差人将其送回宫,太子看到张夫人病倒,端茶倒水请太医,但是一个夫人,太医院怎么会理会,一拖再拖,人终于是不行了…后来太子闯进了大殿,见到了皇上,皇上这才看到已经奄奄一息的张夫人,最后还是没能救回来。”

“然后呢,母亲这样了,父皇就没有对皇后……”

“有,皇上只是罚了皇后一年的例银,禁足一个月,仅此而已。”祁若兰哭出了声,“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母亲,父皇啊,你太狠了,还有皇后……”她用力一擦眼泪,就要出去,惠安大师拦住他说:“公主莫急,今日你来,这故事就需得听完。”

“好,大师你说。”

“皇上惩罚了皇后,宗政家的人倒也安分了许多,皇上借此机会让皇后担上了一个欺辱后宫,歹毒善妒的名声,宗政家在朝堂上也屡屡被拿来非议,宗政家说话的机会少了,也没有之前那样嚣张了,但是你想不到的是……”

惠安大师转过身,面对这祁若兰说出了让她更加难以相信的事实。“皇上派人在张夫人的尸身上下毒,并栽赃给太医院当时的御医刘文杰,并让此人招供说一切都是皇后授意。”

“怎么会这样……母亲已经……父皇,你真狠啊。”

“刘文杰照做了,皇上就计剥夺了宗政家的权力,后宫也由淑贵妃管理,宗政家想翻案都翻不成,因为设计之人是皇上。”

祁若兰的心疼了起来,她反复揉搓着胸口想让疼痛少一些,但是一想到母亲死后都不得安生,心就更疼了。

惠安大师继续说:“后来刘文杰也被杀害,此事无人知晓。宗政家一落千丈不复从前,只顶了个四大家族之首的名号。”

“但是宗政东禄早已经被皇上盯上了,当年太医院迟迟不派御医就是得了他的授意,因为皇后没有子嗣,而要想稳住宗政家的地位,必须得有孩子,于是便想出了这样的计谋,却不曾想害死了张夫人。”

“那这些事,大师你又从何知晓?”

“公主莫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皇后身边的大太监因撞见了宗政东禄与皇后的密谋,被皇后迫害,临死前将所有的事情口述告诉了王全安。”

“那时父皇身边的…”

“对,皇后要对他痛下杀手,他已经知道自己活不成了。”说完这些,惠安大师看着祁若兰,微笑不语。

“父皇身边,那父皇也知道了,所以,所以这些事儿,是父皇让你告诉我的?”

惠安大师笑了,说:“公主聪慧,皇上一直对张夫人之死耿耿于怀,但是多年来,都无法将皇后扳倒,太后将你和太子养在她处也是想保护好你二人,但是没成想,唉!”

“那也就是我哥很有可能也是宗政家在幕后操控。”

“未知未知,但是今日,皇上要对宗政家动手了。”

“因为何事?”

“太医院受贿之事。”惠安大师说,“这些年,太医院受宗政家收买,留心观察宫内每一位娘娘的身体,生怕有谁诞下皇子,这也是如今皇上子嗣较少的原因。”

“皇后竟然如此恶毒,那父皇又是如何发现的?”

“太子回来后,太医院的院使蒋正民就辞官了,临行前,交给皇上一封信,那信里大概就是了。”

惠安大师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祁若兰满心之余伤悲愤恨,又气恼,不知自己该如何为母亲报仇,为哥哥洗清冤屈。身后,惠安大师山门目送祁若兰离开,今天还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她,那就是他的身份……

临走时,祁若兰带走了那件缝制了一半的嫁衣,眼泪一直在流,心也一直在痛,不论父皇如何惩治宗政家,都无法抵消母亲所受的苦和痛,可是要如何做,才能让那些伤害母亲,伤害哥哥的人收到惩罚。

从广化寺出来后,祁若兰没了精神,怀中紧紧抱着张夫人给她做的嫁衣,天也渐渐黑了,她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个人在跟着她,在担心着她。

宫女百合着急坏了,天都已经黑了,公主还没有回来,在宫门处望了又望,出去找公主的人都已经回来了,却还不见公主,百合正张望着,突然看到一个人影,定睛一看,正是祁若兰。

“公主,您去哪儿了?急坏奴婢了。”百合小跑过去,扶住祁若兰,祁若兰没有说话,满满的往兰熙阁走去,终于不支晕了过去,“公主,公主,来人呐,公主晕倒了……”百合的大声呼喊并没有唤来帮忙的人,一直跟在公主身后的那个人现身了,他抱起公主就往兰熙阁跑去,百合没有看清来人是谁,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见那人将公主送至寢殿,她又跑向太医院去请御医,而那人在百合离开后就一直守护在公主身边。

御医来了后,那人就退出了房间在门外等候,百合送御医的时候才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看他的官服应该是兵马司的人,于是行礼说:“多谢大人相助,公主醒后,奴婢自会告知。”

“不需要,我是奉命保护公主的,你照顾好公主即可。”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百合想不明白,有人保护公主,会是谁呢?想不明白,百合也就放一边了,便回去继续照顾公主。

祁国良没有提到公主晕倒之后的事儿,但是宋青山听完后说:“原来,张大人的安排就是指的这件事,如此说来,以宗政家入手,去彻查所有官员,就更为合理了。”

“目前看是,就怕这其中会有什么变故了。”

“王爷是担心……”

“宗政家多大的根基,父皇这么多年都无法撼动,如今因为行贿受贿之事被查,恐怕宗政家会反扑。”

“这么多年,宗政东禄一直都是一副淡然无欲无求,我还真以为他是看淡了名利。”

祁国良冷笑一声,“要不是太子一事牵扯到张夫人之死,宗政家这些事也是发现不了的。”

“下官还有一事不解?烦请王爷解惑。”

“宋大人请说。”

“这个惠安大师究竟是什么人?”

“哈哈哈,我猜宋大人就是要问这个,中秋家宴的时候一切自会揭晓。”

回去后的赵钰立马投入到了彻查太医院受贿一事中,正如宋青山所说,太医院之事在此时被发现正好有助于他们行事,于是借此机会,都察院派出人手,开始查在京官员所有的明细,并发出通告,如能主动投案坦白之人,皇上必会减轻其罪责。此通告一经发出,在京官员人心惶惶,不到半天的时间,都察院就接到了不少官员的状子,坦白自己行贿受贿经历,而这些状子就犹如盘根错节的藤蔓,根根绕绕的牵扯出不少人。

第二天,赵钰如约来到京都府,祁国良早已经在此等候,一见到赵钰,祁国良高兴的说:“果然是张大人推荐的得力助手,不错,差事办的漂亮。”

赵钰说:“王爷谬赞,虽然查出了不少官员都存在收受贿赂的情况,根据他们的招供钱财等金银之物也都能查出来,但是下官总觉得,这背后的人物还没有找到。”

“说来听听。”

“在查太医院受贿一事中,太医院的院判卢广民说是在永平三十年时,通过贿赂考官才得以在考试中胜出,我们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发现,当年的考官已经辞官了,而且根据记录的姓名,我们调动所有档案并没有查到此人的信息,可以说我们查了这么多官员,线索都是到这儿就断了。”

祁国良沉思了许久说:“照你这么说,先不去究其背后有多大的人物,至少在当下我们面前已经有一块巨大的障碍了,就是这些线索的下一步。”

“可以这么说,所以下官此事并没有办妥,还请王爷责罚。”说完赵钰扑通就跪了下来,祁国良赶忙扶起他安慰到:“时间短,你能利用好时机办好事情,实属不易,本王岂会责罚,快起来快起来。”

赵钰起来后,祁国良看着册子上一串串的名字,深感通心,“为官者不为民做事,却如此行事,实乃我中楚国之悲哀啊!”

“王爷,那接下来我么应该怎么做?”

“明日中秋家宴,我们看戏就行。”

赵钰不解,祁国良笑了笑说:“劳累了一天都没有休息吧,先回去休息休息,明日中秋家宴好看戏。”

赵钰是聪明人,没有多问,行礼后便离开了京都府。

祁国良此话说的正是另一边在录口供查案的万俟睿和慕容敬朗了。因为中秋家宴在即,为了赶进度,万俟睿把慕容敬朗叫来一起帮忙。

“这是整理好的杨崇方和徐文彬的口供,和你之前审的并没有什么出入。”万俟睿拿过慕容敬朗整理好的口供,打开简单的看了看,“这二人也不像是有所隐瞒,但他们口中的‘老爷’到底是谁呢?”

慕容敬朗也在思考,突然他说:“杨崇方的儿子是被他控制的,太子也是他被人带走的,或许我们能从这里突破。”

万俟睿一拍大腿,“好,我去找杨黎,你去东宫,找太子。”

“好,分头行动。”

东宫。

“是敬朗来了,我如今这模样,失礼了。”祁国昌对着自己的样子自嘲的说,“太子殿下言重了。”

“唉,我如今是阶下囚了,太子二字就不要再说了。”

“是。”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确实,你可还记得当初带走你的那些人?”

“隐约有些印象,但是他们都是黑衣打扮,我没有看清他们的脸。”

“那可知道背后指使他们的人?”祁国昌摇了摇头,“我从牢里被救出后,在盛京附近短暂停留就去了少阳,然后就是在少阳山庄待到了你们来救我,我见到的人很少。”

慕容敬朗来时的满心期望在听到祁国昌的话后,散的一干二净了。祁国昌看出了他的失望,于是问到:“让你失望了。”

“本想着从你这儿了解一些事情,也许明日的中秋家宴就能将此事做一个了结,但是现在,唉。”

“明日已经中秋了啊!”祁国昌轻轻感叹着,站起来走到门口,从门缝中看向外面,“时间过得好快啊!”

慕容敬朗在他身后站着,看着他比之前更加单薄的身子,他明白了当初万俟睿在少阳山庄见到祁国昌的心情了。

“幕后之人被叫做‘老爷’,我们现在最棘手的就是无法确定这个‘老爷’到底是何许人。”

“‘老爷’,我倒是听那个庄主说过这个,只说是盛京的人。”

“唉,我们目前了解到也仅是这些。”

两人沉默了,沉默之中,祁国昌再一次望向宫外,慕容敬朗则是环视如今的东宫,一切大变样,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

“你每天的吃饭是……”祁国昌听见后转过身,知道敬朗看到了如今空荡荡的东宫必然是担心他,“不用担心,每日祖母和阿兰都会给我送好吃的,而且看守东宫的人好像对我也不错呢。”

看祁国昌说话间还面带微笑,慕容敬朗心里更加难受了,看守东宫的是皇城兵马司的人,而领头的吴振雄又是祁国良的人,兄弟间的情义尚在,身份却已是悬殊。

“敬朗不用担心我,没能给你提供有用的线索,不好意思啊。”

这句话说出后,慕容敬朗竟然红了眼眶,他想遮掩自己的情绪,于是拥抱住了祁国昌,安慰她他说:“明日中秋家宴,一切都会明了的,你要好好活着。”

“好。”

这一声回答后,慕容敬朗放开祁国昌,离开了东宫,那扇门缓缓打开,又缓缓的闭上。

另一侧的万俟睿本来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刘长风休假,他手下的人办事与他相差太远,也指望不上什么。

“公子,你说这个杨黎他还记得吗?”

顾淮和万俟睿来到杨黎所住的小院,没有立马进去,万俟睿说:“但愿他还能记得吧。”说着二人下马推开了院门。

一进院,杨月如正在晾晒衣物,见到万俟睿她也没有停下手里的活,三人一言不发,万俟睿也不理会,直接就走进了屋,屋里陈设简单,足够兄妹二人日常的生活,杨黎今日气色不错,正坐在桌前看书,看到万俟睿顾淮进来,起身行礼,被万俟睿拦住。

“你身体怎么样了?”

“回大人,好多了。”

“今日来,有些事想问问你,不知道你记得多少?”

“大人只管问,草民知无不言。”

“当初把你强硬留下的那伙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他们都是一身黑衣,若是听声音我肯定能分辨出来。”

“那你有没有见过他们所说的‘老爷’?”

万俟睿最期待的就是这句话的答案,一问出这句话,杨黎就不说话了,万俟睿也不催促,耐心的等着,终于,“人我是没见过,但是我听他们说在城门处有个宅子,仅此而已。”

万俟睿顾淮对视一眼后,顾淮出了门,骑马离开,留下万俟睿,“城门处的宅子,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他们每次说话都很防备外人,那次也是他们以为我睡着了才在屋里说了几句,我才听到的。”

万俟睿不死心又问:“那你有没有印象,他们还说过什么?”

杨黎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杨月如干完活进来了,她接上话说:“你说的这个老爷应该是盛京的达官贵人,不然不会有那么多的黄金运到山庄。”

“黄金?”

“对,就是你们查到的那些武器,所有材料都是用黄金熔铸后重新铸成的金叶购买的。”万俟睿听到黄金后心里咯噔一下,于是追问杨月如:“你怎么知道的?”

“是有一次去找爹爹的时候碰巧听见的。”

“还有吗?”

“没了,管家发现我在后,就立马把我撵走了。”

杨黎这时也说话了,“有一年快过年了,这个‘老爷’来看过我一次,是唯一的一次,但是我没见着人,只是听他在门口和看守我的人说话,临走时,我瞥见他的衣服上的图案的一只脚,好像是一只鸟,但到底是什么,我没有看全,那个‘老爷’就离开了。”万俟睿听完后,也在纳闷,鸟的图案?中楚国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衣服的式样都是有规定的,像鸟这样的图案,一定是高官才能用,但是鸟,该怎么去找这样的衣服呢?

杨黎见说完话万俟睿半天都没有理他,于是碰了碰他说:“大人,大人?”

“嗯,哦,知道了,我先走了。”说完匆忙就离开了。留下原地懵住的兄妹二人。

“哥,你说他来问我们这些做什么?”

“能减轻父亲的罪责。”

“就是他打问的‘老爷’吗?”

“应该是的。”

“哦,哥,吃药。”

“好。”

出了大门的万俟睿,心跳逐渐加速,因为刚才没想明白衣服上有鸟的图案到底是什么人穿的衣服,但是他突然想到父亲的官服上可是仙鹤的图案,会不会是杨黎只看到了一角,才说是鸟,若是看到了全貌,那岂不是……万俟睿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翻身上马,朝宰相府奔去。

越靠近宰相府,他就越慌,在大门口徘徊了一阵后,还是决定不从正门进入,于是他绕到了自己住的小院的墙边,翻墙进入,只想悄悄看看父亲的官服。

进入府内,虽然熟悉,但是万俟睿不想打扰下人,他不确定此刻父亲到底在哪儿,于是先去了书房,见书房没人,他悄悄的走了进去。

书房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样子,熟悉的摆设,没什么问题,但是他突然发现书架上的一枚像是印章的摆件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正要过去看的时候,听到门口的说话声,万俟睿慌忙间出不去书房,只得从另一侧的窗户跳了岀去,暂时躲了起来。

一进入书房的万俟崇看到有窗户没关,很生气的跟身边的管家说:“查查今天是谁打扫的书房,为什么窗户没有关。”

“是,老爷。”

“最近他们都有什么动静?”

“后天就是中秋家宴了,皇上要求他们在这之前必须出结果,但目前好像进展不顺。”

万俟睿心中大惊,为何父亲会知道他们的事情,听这话,应该是一直在探听。

“哈哈哈,让他们查让他们查,后天就中秋了,看他们能有什么结果。”

“是,老爷,用把我们的人撤回来吗?”

“撤回来吧,不需要了。”

“是。”

这时门外有婢女来报,万俟崇便和管家一起离开了书房。听到屋内没有了动静,万俟睿打开窗户跳了进来,朝着刚才自己看到的那处摆件走去,走近一看,没什么特别的,心想许是父亲什么时候买来的玩意儿,于是上手摸了摸,只见这个摆件稳如泰山,任由万俟睿怎么动,它都不受影响,万俟睿纳闷儿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看上去就像个印章,个头不大啊,不至于自己都搬不动它,突然他抓着这个印章一样的东西左右转的时候,书架向两侧分开,其后的墙体也跟着分开,万俟睿震惊了,分开的墙体后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见尽头,站了片刻,他还是决定走进去一探究竟。

慕容敬朗从东宫出来后,有些失落,又有些伤感,碰到了正在值守的吴振雄,两人于是一起走了一段路。

吴振雄看到无精打采的慕容敬朗问:“怎么有心事?”

“唉,后天就是中秋了。”

两个人都知道中秋节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吴振雄还是笑笑说:“哈哈,你着什么急,润明都不心急。”

“他,他比我还着急。”

“嗯,刚才见到太子,什么感受?”

想起刚才见面的情景,慕容敬朗长长叹了口气说:“还能有什么感受,有些难受,有些不忍。”

“你相信太子吗?”慕容敬朗听到这话停下脚步,“怎么说?”

“我是说,你相信太子会造反吗?”

“你我信与不信有什么用呢?”说话间,已经出了皇宫,吴振雄停了下来,坚定的看着慕容敬朗说:“只要有人相信他就足够了。”眼神中是慕容敬朗所没有见过的坚毅,他点了点头说:“我相信。”

“那就够了。”

回到京都府后,万俟睿并没有回来,顾淮也没见着人影,于是便来到德义堂找徐修涵。

“徐掌柜的,忙吗?”

“哈哈,还行,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慕容老夫人的身体怎么样?”

“都好都好。”

慕容敬朗斜靠在拿药的的柜台上,接过徐修涵递过来的茶水,“这是什么?”

“菊花茶,下火的。”

徐修涵看出了慕容敬朗心里有事,问:“没头绪了?”

“唉,没了。也不知道润明那边怎么样了。”

“昨天他还来找我,在我这休息了一会儿。”

“来你这儿,有家他不回。”

“说是路过,顺便进来歇一歇,我不方便多问的。”

自打从少阳回来后,万俟睿对徐修涵大为改观,三天两头的就要来德义堂转转,人多忙的时候无人顾及他,就自己进去倒杯水,喝完就走了,人少了,和徐修涵聊一聊,但是大部分都是他在调侃徐修涵,而徐修涵只是笑笑。

“不早了,我得走了,回去看看他那儿怎么样了。”

“等一下,把这些拿回去,你俩累的时候,嘴里含几片,滋补身体的。”

“好。”拿着徐修涵给的东西,慕容敬朗离开了德义堂。

万俟睿从进来以后就一直在走,但是这条路太长了,尽头在哪里不知道,昏暗的通道了,烛光却也微弱,好似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走了多久不知道,距离刚才那间石室过去好长的距离了,万俟睿停下里思考,宰相府从书房到任何一边的围墙,都没有这么长的距离,按照这样的走法,是不是有可能是通向其他的地方,若是出去的时候是不是会和他们的人碰到,若真是碰到了,该怎么办。但现实不容许他想该怎么办,这通道没有任何的岔路,真是一条道走到黑,终于,不知走了半个时辰还是更久,万俟睿发现这条路到头了,正准备出来的时候,听到上边有声音,他手中握紧了剑,细上边传来的声音,却发现,这声音有些熟悉,手离开了剑,双手聚力,用力向上一定,脚下蹬向旁边的石壁,腾的跃出了地面。

怪不得熟悉,万俟睿一出现,双方都愣住了,对面正是他刚派出去的顾淮,后边跟着的应该是附近城门的守军。

“公子,你怎么会,从这儿出来?”

万俟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还是说:“我偶然间发现一条暗道,就跟着来了。”

顾淮继续追问:“那这条暗道是通向哪里的?”说着还想下去看看,被万俟睿拦住了,“我们先回京都府,你也详细跟我说说你们这儿的情况。”

“是,公子。”

随后顾淮安排守军将此处院子看守起来,不得惊动其他人。他便和万俟睿回到了京都府。

一进来,万俟睿将房间门就关了起来,关门转身后,顾淮发现他的脸色特别差,“公子,你到底怎么了?”

“顾淮,你知道那条暗道通向哪里吗?”

“不知。”

“宰相府的书房。”

这短短的六个字,仿佛是六千字那样长,以至于顾淮听了之后,有一刻钟的时间都用来消化这六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公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不相信是吧,我更不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顾淮坐了下来,双手抱着自己的头,他还是无法相信,良久,万俟睿声音低沉的说:“你也跟我说说你的情况吧!”

“我从杨公子那儿出来后,就立马去了五军都督府,正好右都督周晨大人在,我说明来意,他于是将这几日在城内巡逻的领兵带来问话,负责平乐坊的领兵说到,有一处宅子颇为可疑,经常锁着,但是这处宅子的主人是个做生意的,就是盛京人,后来问邻居才知道,平时就是锁着门,但是有人看见有时候会有人从墙头翻进翻出,于是领兵派人将此宅子监视了起来,周晨大人吩咐领兵带我去看,就正好碰到公子你从里面出来。”

“现在想一想,有些事情似乎能联系起来了。”

“公子,你是说……”

“哈哈哈,你回来了怎么不告我一声。”声音先到,随后门就被打开了,来人正是慕容敬朗,一进来,顾淮都忘记行礼了,二人脸色难看至极,气氛阴沉,慕容敬朗也收敛了笑意,回身将门轻轻关上。

“怎么了这是?你打问的消息如何?”

“你绝对不会想到。”

“什么?”

中秋家宴当天,中午。

晚上要进宫参加宴席,京城内的被邀请的官员,商贾皆在准备晚宴时的穿着,尤其是女眷们,更是在发愁穿什么戴什么能够艳压群芳。百里盛文更是如此,但此刻让她更静不下心的是在前厅和父亲说事的万俟睿。

“事情都办妥了?”

“期限已到,妥不妥都要呈报皇上了。”

“这话听着有些不太乐观啊。”百里庆之这才发现,万俟睿的眼窝有些深,黑眼圈也比较重,脸色又是很憔悴,于是关心的问:“最近太累,没休息好?”

“还行,进京都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百里庆之听他和自己的对话有些心不在焉,微微一笑,心想硬是留在我这儿也不好,于是说:“去吧,文儿也等你呢!”

万俟睿没反应过来,抬头看着百里庆之半天才明白,于是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起身行礼说:“晚辈谢百里大人。”说完向后院走去。

闺房内的百里盛文打扮也没有了心思,眼看快到进宫的时间了,突然听到有人开门进来,但久久没有动静,她站起身来,发现万俟睿正站在自己身后,“你怎么来啦,不是和……”话还没说完,万俟睿就将他紧紧的搂入怀中,“你怎么了,晚宴就要开始了,你还没……”

“让我抱会儿,就一会儿。”万俟睿声音有些沙哑,抱着百里盛文的双臂将她箍的更紧了,百里盛文也回抱住他,两人紧紧相拥,好一会儿,万俟睿才不舍得放开她。

看着满脸胡茬,脸色憔悴的万俟睿,百里盛文伸手抚摸上他的脸庞,担心的问:“这几日累坏了吧?”

“还好。你打扮好了?”

“还好啦。”

“我今日来,有些话想和你说。”万俟睿一脸严肃,百里盛文乖巧的“嗯”了一声,万俟睿放开她,背转过去,缓缓开口:“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吧。”说这话时他的心在疼。

“为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不要再见了。”百里盛文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走到他面前,但是万俟睿一直在闪躲她的目光,“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是我爹跟你说什么了?”

“是,是你爹,不让我再纠缠你。”

“我去找爹爹,他会同意的,他会同意的。”百里盛文说这话时眼里已经有泪光闪现,万俟睿不敢直视她,“不用了,都是白费,主要我也不想和你纠缠了。”

百里盛文哭出来了:“你胡说,你胡说。”万俟睿下意识的想去安慰她,伸出去的手又立马缩了回来,他必须忍住,“这是真的,我不想再纠缠了。”

“你别说了。”百里盛文带着哭腔,双手捧住他的脸,乞求的目光,让万俟睿的心在滴血,“你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你说要来提亲的,要我等你,我等你,我信你,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啊!”说着,扑到了他怀里,但这一次,万俟睿没有伸手,而是推开了她,“晚宴快开始了,收拾收拾,准备进宫吧!”

说完立马离开了,百里盛文不甘心,追了出去,万俟睿没有回头说:“别追了,你也死心吧,就当我死了,以后嫁个好人家。”

“你胡说,我从来没想过除了你我还能嫁给谁。”身后的百里盛文泪水就没有干,而万俟睿眼眶也已经充满了泪水,只是他忍住没有流下来。

“后会无期。”说完这四个字,他飞一样的逃离了百里府,他怕看见百里盛文难受的样子,更怕看见她流泪,是自己先招惹的她,却又是自己抛弃的她,想到这儿,他的心更痛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今晚,一切就要有结果了,他不能连累她。

快到中秋家宴了,万俟睿忙了这许多天第一次回家,万俟崇没有说什么,在前厅等着,顾淮也早早的从京都府回来了,李芸蕾看着不修边幅的儿子,着急的催促他赶紧洗洗,万俟睿没有说话,听话的回房间去整理,收拾,再出来时,又是那个让全盛京城都为之倾倒的公子了。

“老爷,我们出发吧!

“好。”

万俟崇和李芸蕾乘坐马车,万俟睿顾淮选择骑马跟随,今日皇上下令,各官员女眷可以乘坐马车到达宫门后,换乘轿撵进入。

万俟崇了李芸蕾换车时,正好慕容敬朗一家也刚到,两家人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各自乘坐轿撵进入,慕容敬朗没有一起,跟着万俟睿步行在后边打发时间。

“你今天怎么想的?”

“按计划来就行。”

“什么计划,我怎么不知道?”

“呵,就是没计划,听王爷安排就行。”于是抬头示意他看前方,正是祁国良一行,旁边还跟着侯钧宇。

两人正走着,突然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两人驻足回望,发现竟然是徐修涵,两人异口同声的问:“你怎么也来了?”

“嘿嘿,是四皇子让我来的,给我发了帖子的。”说着,拿出了帖子让他俩看,二人也不惊讶,“嗯,南絮呢?”

“她在后边。”

三人向后看去,见南絮正和陆离一起,说说笑笑的走着。

今年的中秋宴是淑贵妃一手操办,请的人比往年都多,据说是皇上的意思,因此也更加热闹,晚宴主场选在了大明宫,快到大明宫时,又进行了一次搜身,但是因为万俟睿特殊,兵器并没有没收,徐修涵看看不语,心里也知道今晚定不会安生,但是陆离和南絮却没办法,只得将兵器暂存起来。

一行人进入大明宫,按照安排好的座位落座,万俟睿因是宰相之子,座位要考前,紧挨着的事慕容家,对面分别是宗政东禄一家和百里家。最靠近皇上的一侧则是皇子和公主,此刻已经落座的除了祁国良和萧雅,还有长公主祁若瑜、七公主祁若瑶、五公主祁若雪、六皇子祁国盛,但是还空着两个座位,想来应该是二皇子也就是已被囚禁的太子祁国昌、三公主祁若兰了。

万俟睿看到了百里盛文,经过刚才一事,整个人无精打采,不说话,不抬头,她也许是感知到了有目光正看向自己,于是抬起了头,却看到正与他人说笑的万俟睿,心里更加难受,于是将头撇过去与百里霞说起话来,但是余光不时的瞟向万俟睿。

慕容敬朗发现了不对劲,坐在后边的徐修涵也隐隐发现了不对劲,但是因为尊卑有别,南絮和陆离也不方便前去找百里盛文,只得暗自揣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各路官员,达官贵人均已到位。王公公一声“皇上驾到,皇后驾到。”众人起身皆行跪拜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祁景天今日精神甚好,看到如此多的人跪拜在他的脚下,越发的感到高兴,于是抬手说到:“平身!”

刚站定,门外通报:太后驾到!众人再次面向太后来处行跪拜大礼,搀扶太后的一边是福安姑姑,另一边便是祁若兰,今日也是盛装打扮。

太后坐下后,抬抬手,王公公立马说:“平身。”

众人这才结束了行礼,但是没有皇上发话,还不敢有什么动作,只听太后说:“皇儿,快让大家坐下吧,今日中秋,不用这么多礼节。”

“是,儿臣明白。”回身向底下站着的众人说到:今日中秋家宴,大家自在即可,坐下吧!

“谢皇上!”……

坐下后,宫女们便开始上菜上酒,酒杯倒满后,宰相万俟崇提议一起举杯,“我们一起举杯,祝太后福寿延绵,祝皇上皇后身体康健!”此话一出,众人再度举杯起身,不得不说,宰相这一举动直接就调动起了气氛,众人说完后,百里庆之和慕容兴国纷纷举杯祝贺太后和皇上,觥筹交错间,表演节目的宫女鱼贯而入,跳起了曼妙的舞姿,众人一边欣赏节目,一边有着美酒佳肴,早已忘乎所以。

但是宰相万俟崇却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的一举一动,倒是没有引起祁景天的注意,却全都被祁国良看了去,在主观礼台下方,是吴振雄早已安排好的人手,他看到祁国良递过来的目光后,点了点头。另一侧的万俟睿也看到了自己父亲的举动,他已经没有心情去欣赏节目,没有心情去品尝美食美酒,现在最关注的就是他该如何走下去。

突然,表演节目的宫女嗖的射出一支飞箭,直直的朝祁景天飞去,祁国良眼疾手快飞身上前一脚踢开了那支箭,护在了祁景天面前,众人见次情景,反应半天后发现这并不是要表演的节目,开始慌乱起来,大声吼叫着,更有人腿脚快的,已经跑到了门口,于是祁国良大吼一声:“关闭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此话一出暂时制住了嘈杂的声音,紧接着从四处进来的士兵将整个大明宫团团围住,众人也不再赶动,待在原地。

万俟睿和慕容敬朗也准备好了,他们退出座位,陆离和南絮分头行动,南絮负责保护徐修涵,陆离负责保护百里盛文。但是因为刚才武器被扣住,陆离手头并没有合适的武器,想了想还是拿起了桌子上的筷子,于是快速的挪动到了百里盛文的身后,百里盛文看到陆离后说:“陆离你怎么在这儿。”

“别害怕,我负责保护你。”百里盛文本来没想着会怎么样,但是陆离这句话,她明白了一定是他让来保护自己的,但是她没有说,心里想,我不能给他添乱,等这个事情一过,一切都会好的,于是她王陆离身边靠了靠。

祁景天没有任何动静,但是吓坏了皇后和一众嫔妃,还有太后,这个时候,不知是哪来的声音,大声说到:“皇帝老儿,拿命来。”声音一出,紧接着一个黑衣身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祁国良立马迎了上去,这时四处又出来更多的黑衣人,和周围的士兵打到了一起。

吴振雄也出手了,迅速解决掉里皇上太后最近的黑衣人,让他们无法近身,万俟睿和慕容敬朗也同时出手,解决掉了主观礼台右侧的黑衣人,场内一时之间混乱一片,不知是谁打开了大明宫的门,人们一窝蜂的挤了出去,陆离带着百里盛文随着人群往出走,但是百里庆之就没这么好运了,陆离快要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发现,黑衣人早已经控制住了四大家族,谁也动弹不得,她一咬牙,没有让百里盛文看见,拉着她就往出跑。

南絮和徐修涵因为离得门口进,最先跑了出来,但是外面的情况更不乐观,兵马司的人和更多的黑衣人缠斗在一起,打的难舍难分,看大有人出来,那些黑衣人立马转移了目标,拿着刀剑就想他们砍去,人群四散开来,陆离一边抵挡着刀剑,一边护着百里盛文,在看到南絮嗯哼徐修涵之后,立马向他二人靠近。

“你们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没有,没想到出来后更麻烦。”

“你俩去帮里面的人吧,百里姑娘就交给我,这宫里我也熟。”

陆离不放心说:“可是现在我们连大明宫都出不去。”

徐修涵想了想说:“得辛苦你俩了,掩护我们,不然带着我们,你们也会受伤的。”

“哥,你能行吗?”

“妹子,都这个时候了,行不行的都得试一试了,百里姑娘,你信我吗?”

百里盛文此刻没有任何的不安和恐惧,因为大家都在一起,于是她点点头说:“徐掌柜,我信你。”又和陆离南絮说:“你俩会因为我们被拖累的,现在这些黑衣人的目标主要是大明宫,我俩逃出去,你们才能去帮他们,他们就有胜算。”

南絮和陆离同意他俩所说,于是二人掩护徐修涵和百里盛文从一旁的偏殿离开,看着他俩的身影离开了大明宫,南絮和陆离松了一口气,“南絮,我们该回去帮他们了。”

“好,今天就打个痛快吧!”

说着南絮轻功飞过栏杆一脚踹飞离得最近的两个黑衣人,捡起他们的剑,扔给陆离一把,陆离拿到兵器后,也打开杀戒,不多时,两人的身上就染上了不少的血,黑衣人处理的差不多了,二人回到宫里,先是解决了控制这慕容家的黑衣人,但是这几人功夫不一般,南絮和陆离合手才将其杀掉,因为在外边耗费了太多体力,南絮有些体力不支,被黑衣人看出了破绽,好在顾淮动作快,从背后袭击黑衣人,救下了南絮,南絮看着顾淮微微一笑,随后又开始了战斗。

太后和皇后还有一众嫔妃被困在主观礼台上,进退两难,于是吴振雄干脆派人将整个观礼台保护了起来,他则是处理想靠近观礼台的黑衣人,激战了不知多长时间,双方也都杀的差不多了。祁景天发话了,“看了这么久,也累了吧?宰相大人?”

祁景天这话如晴天惊雷,让百里庆之和慕容兴国皆是惊讶不已。只听万俟崇哈哈哈大笑,举起了酒杯,“多谢皇上挂念,确实有些累了,不如我们散场吧?”

不等祁景天说话,万俟崇对着其中一个黑衣人说:“南弋,啥了他。”南絮听到后抬头看向观礼台,没错,就是五哥,南弋正要动手,万俟睿挡在祁景天身前,只听他说:“你试探过我,不如今日就实打实的再来一次?”

南毅不确定,又不敢此时停手,毕竟自己体力消耗太大,但是一看对方,衣服都没有弄脏,神情自然悠闲,可见此人功夫深不可测,但是另一边却又是万俟崇的催促,“南弋,你还在等什么,啥了他,镇北大将军就是你的了,你还发愁夺不会北燕吗?”

南弋心动了,这是南絮突然说话了,她近乎用吼的声音说:“五哥,别听他的,你要是杀了皇帝,你定然活不成。”南弋也知道南絮在,这一番话他也明白,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退肯定是一死,但是进,看到这些人,南弋犹豫了,万俟睿正要说话,南絮将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五哥,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门外五军已经到了,他们有多少人,你们有多少人,你心里还没数吗?”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已经退不了了。”南弋痛苦的站在原地,这是祁景天说:“你若是说清楚前因后果,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并将你送回北燕。”

南弋一听,眼睛里突然有了光,看向祁景天确认到:“你说的是真的?”

“天子岂能戏言?”

万俟崇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他还是不死心,于是大声吼着:“你快动手,啥了他,杀了他,你想要的就都是你的了,还在等什么?”

李芸蕾早已泪流满面,她已经看到了即将被满门抄斩的结局,于是她拽着万俟崇的衣摆,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老爷,住手吧,住手吧,别再错了。”

万俟崇此刻已经红了眼,他大吼着李芸蕾,“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杀了这皇帝,皇后之位就是你的,你还怕有谁能欺负你?”

“你想想儿子,你想想女儿啊,我不要皇后之位,我只想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不好吗?”

李芸蕾哭的更厉害了,她一声声的诉说着,妄图唤醒万俟崇仅剩的良知,但是当万俟崇看向万俟睿和万俟静的时候,他仰天大笑:“哈哈哈,我的儿子,我的女儿,与我何干?”又低头看向李芸蕾,一伸脚将她踢了出去,李芸蕾忍住剧痛,又爬回来,拽着他的衣摆说:“老爷,我求求你,收手吧!”

万俟静看不下去了,万俟睿也忍住不看,但是李芸蕾一声声的哭诉,再也让他们忍不下去,万俟静站起来吼到:“父亲,您就不想想母亲,就不想想这个家吗?”

“家?算什么?能当钱花吗?不能,要它何用。”万俟崇说话说的越轻松,李芸蕾便哭的越心痛,“老爷,求求你了,别这样了,收手吧!”

“收手?不可能,我已经到这一步了,不是我死就是你死。”说着咬牙切齿的看向祁景天,又命令南弋立马杀了祁景天,但是南弋也看出来了,现在的情景,对他们是不利的,他也开始动摇了。他看向万俟崇说:“原来你身居高位,才能做到这些事做起来亳不费劲,可是我今天难逃一死,我希望你能帮我夺回北燕,但如今我们能不能出的了皇宫都是两说。”

“哈哈哈,怕了,你若是能突围出去,自然是有胜算的。”万俟崇话音刚落,万俟睿大声的对万俟崇说:“父亲,求您收手吧!”这一声父亲,换得了万俟崇片刻的愣神,片刻的醒悟,万俟睿继续说:“我都知道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万俟崇走出自己的座位,拉开身边的李芸蕾,走到了大殿的正中间,此刻黑衣人已经被赶来的守军团团包围,自然万俟崇也被包围住,他看着上边的祁景天,皇后等人,问了一句:“今日家宴,为什么不把太子请过来?不应该是你们一家人团圆的时刻吗?”

祁景天脸色阴沉至极,眼神狠狠盯着万俟崇,“宰相,别忘了你的身份。”

“老臣的身份?自然是中楚国的宰相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

万俟崇毫不在乎的样子惹怒了祁景天,“既然记得自己的身份,为何还要做出今日的事情?”

“皇上还不知道原因吗?老臣不满足这宰相之位了。”这话让李芸蕾彻底瘫在了地上,满脸的哀伤,无力充斥着在场所有的万俟家的人,这句话无疑就是认定了自己谋反的事实。

“好啊,这就是你的野心吗?”

“是,是又如何?”万俟崇此刻的话早已经不顾君臣之礼了,而慕容敬朗向台上保护皇上的万俟睿看去,他拿着剑的手在抖,不敢去看自己的父亲,也许他已经料到了,最后的结局不外乎的父亲被刺死,甚至是乱箭刺死。但是这些万俟崇根本不在意,现在的他就好像已经成功坐上了帝王之位一样,野心展露无疑,整个人已经接近疯癫。

慕容敬轩牢牢的把万俟静揽入怀中,不想让她看到更坏的结果。宗政东禄入今已经被夺去官职,任由你们如何夺权篡位,都于己无关,仍旧在悠哉的喝酒吃菜,一旁的百里庆之,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后来的对万俟崇,可以说是对万俟睿感到的悲哀和无力,再到如今的无所谓看热闹,更何况,此刻大家的焦点都在万俟崇身上,根本无人顾及旁人。

距离台上最近的皇子公主还有一些嫔妃,早已经被吴振雄安排人撤离了大明宫保护起来。但是太后和皇后还有淑贵妃却不想离开,吴振雄被办法,只好增加人手去保护。黑衣人被控制住后,见台上的人暂时无恙,他便推到最外侧,站到了祁若兰身边。

万俟崇说完那句话,重重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说:“皇上,事到如今,老臣无力再与尔等多说什么了,还是请把太子请出来吧,有些事,就让老臣做个了结吧!”说着就干脆坐到了地上,祁国良转身与祁景天对视,得到同意后,祁国良便让侯钧宇去东宫请太子。

此刻大明宫,由周晨带领的盛京守军人马和袁鹏程带领的兵马司已经将大明宫团团围住,并已经在进来之前就解决了外边所有的叛军,盛京城更是在今日关闭城门,城内百姓皆不能出,由姜展阳坐阵安排,严查城内各处叛军,已经逮捕数百人。如今已经带到了大明宫外,随时准备问斩。

而宫内,在吴振雄的一声令下,缴另外所有黑衣人的武器,不从者直接斩杀,南毅虽不从,但是无奈寡不敌众,还是乖乖交出了铁龙,而看到这件武器时,万俟睿说:“原来你就是兵部案的凶手。”

慕容兴国和慕容敬轩瞪大了眼睛,南毅则平淡的说:“我也是受人指示。”

“是谁?”南毅看向殿中坐着的万俟崇,慕容兴国明白了,他看着自己的亲家这才终于发话了:“亲家,你糊涂啊!”

万俟崇冷哼一声,但语气已经正常,“亲家,女儿交给你我放心,但是此事已经连累你慕容家了,老夫我道一声抱歉了。”

“你,你呀……”慕容兴国气急,只得拍桌子痛声大斥,万俟崇无言应对。

祁景天从位子上起来,拍了拍万俟睿的肩膀,万俟睿收起了剑退到一边,看着台下盘膝而坐的万俟崇,祁景天说:“既然在等太子来,老四,不如把你们那头的事也做个了结吧!”

“是,儿臣遵命。”于是祁国良示意万俟睿,万俟睿随后派顾淮将杨崇方和徐文彬带至大明宫,此时祁国昌也来到了大明宫。

看到祁国昌时,众人的心情皆是十分沉重,祁国昌到不觉得什么,来到殿内,给祁景天皇后太后行过礼后,直接坐在给他留好的位子上,轻声说道:“大家开始吧!”

“好,老臣就等太子了。”

“宰相大人,在下已经是罪臣了,担不起这声太子了,您还是换个称呼吧!”

万俟崇站起来,让周围看守他的士兵一紧张,随机就听“通”的一声,万俟崇朝着祁国昌跪了下去。

“老臣有愧太子,还请太子殿下受老臣一拜。”说完磕了一个完整的头,而万俟睿只是在冷冷的看着。

“一年前,老臣怂勇殿下,告知殿下当年张夫人之死的原因,铸成大错。”

宗政东禄依旧面无表情,但已经停下了喝酒的动作,而祁国昌听到这话神情中隐有悲伤流过,身后的祁若兰想要上前,被吴振雄拉住了。

万俟崇继续说:“当年张夫人之死,罪魁祸首就是他和她。”说着手指向旁边的宗政东禄和台上的皇后,皇后吓得跪了下来,但祁景天没有看她一眼,万俟崇又说:“比起直接谋害张夫人来说,最怕的还得是你这父皇,他自始自终都知道,但还是默认了他们的所做所为。”祁国昌绷不住了,他站起来,没有理会万俟崇,而是看向祁景天说:“皇上,罪臣想问您,他说的可是真的?”

祁景天眼睛微一闭,说:“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母亲的死您一直都知道,这么说,宰相大人怂恿我一事,您也知道?”

祁景天没有说话,默认了他的猜测,祁国昌快要疯了,大声说:“所以,这一切都是您为了制衡宰相设的局?甚至不惜伤害身边的亲人。”说完,把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扔到了地上,衣服上沾了酒水也不在意,他继续怒吼到:“为什么?您告诉我为什么?那么多办法,为什么要牺牲这么多人才能达到您的目的?为什么?”

祁国昌双眼通红,因为激动满脸通红,周围的人都在看着,无人赶上前。

这一声声的怒吼,祁景天没有回应,一旁的淑贵妃上前拉住祁景天,“皇上,事已至此,不妨说开吧!”淑贵妃心疼祁国昌,更心疼死去的张夫人,祁若兰是知道一切实情,看到父皇和哥哥闹到如此地步,她也流下了眼泪。

跪倒在地的皇后嘴里喃喃自语:我没有想害她,是她自己命薄罢了。祁若兰听到这话,积攒了多日怒气终于发泄了出来,她冲上前揪住皇后,“不是你,若不是你故意为之,母亲怎会死?白白做了你稳坐后宫之位的棋子,这么多年,皇后这个位子做的太舒服了吧,是不是都忘了我母亲了?”

“兰儿,住手。”祁景天大喝,祁若兰依旧不松手,吴振雄上去将祁若兰拉开,拉回自己的身旁,皇后跪的一点点挪到祁景天身边,“皇上,皇上,是妾的错,一切都是妾的错。”皇后痛苦不止,这时宗政东禄终于站出来说话了:“皇上,草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当年之错错在臣,若不是臣妄意为之……”

“你以为你只是牺牲了我母亲一人吗?后宫中有多少没出世的孩子,不都是你和皇后的杰作吗?”吴振雄紧紧拉着祁若兰,但依然挡不住她想要发出的怒气,对着宗政东禄就是一阵数落。而宗政东禄一言不发。

“哈哈哈,没想到这皇宫里的事儿还真是乱啊,老臣也就是利用了张夫人之死,没想到竟牵扯出这么多的事儿,哈哈哈,真是精彩……”

万俟崇笑着说,“你们的事儿,老夫我不感兴趣,但是现在,精彩的就要来了。”于是万俟崇挪动身子朝向门外,万俟睿反应过来,大叫不好,“护驾”,只见大批大批的点燃的箭朝大明宫射来,中间还有绑着并点燃火药的弓箭,一落地瞬间就爆炸开来,周晨立马让士兵关闭大明宫宫门,众人掩护皇上后撤。

祁国良大声说:“快,将众人都看押好,从后门撤出大明宫。”

“是。”

顾淮和陆离分别掩护万俟家和慕容家往出撤,大门已经挡不住密集而来的箭和汹涌的火势,周晨见状派人联系宫外的姜展阳,让他派人围攻周围的山头,清剿所有叛军。

“哈哈哈,谁说老夫败了,今日能杀掉这个皇帝,老夫就没输。”万俟崇依然端坐在地上,万俟睿见家人有顾淮保护,于是拉起万俟崇就往后撤,顷刻间,就在众人刚撤出大明宫时,熊熊的大火就已经包围了大明宫,撤出大明宫后,祁国良考虑到守卫的安排和皇上的安全,最终决定集体撤到光华殿,那里是平时皇上处理政务会见大臣的所在,位置也更为安全,易守难攻。

进入到光华殿后,袁鹏程周晨等人负责清剿宫内残存的乱党,吴振雄负责带人守好光华殿。

万俟崇跪在最前面,旁边是五花大绑的南弋,后边跪着的是杨崇方和徐文彬,祁国昌坐在桌前,宗政东禄和皇后站在一起,太后和皇上坐在主位,淑贵妃挨着祁景天,其余人四散开,各自居于一处,整个光华宫门窗紧闭。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想要的,什么夺回北燕,怂恿太子,无非都是在为了今天做铺垫。”万俟崇跪在中间,看着祁景天一字一句的说着,这句话却惹恼了旁边的南弋,他虽然被绑着,但还是能挣扎着站起来,踹向万俟崇,万俟睿上前将他拉开,狠狠地踢了一脚这才老实。

“宰相,你身为四大家族中最有权势的人,不想着为国为民,却一心想谋权篡位,朕自问并没有亏待你们,你这是为何?”祁景天也渐渐的静下心来,他特别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没有为什么,只是老臣不甘心,不甘心屈居你之下,皇上是先帝最喜欢的儿子,却不是先帝众多皇子中最能胜任帝位的人。”

太后听到这句话,看了看祁景天,见他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但这句话一定是说到了他的痛处,他依旧不紧不慢的说到:“胜不胜任,在朕的手下,中楚国有了如今的强盛,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不满意,又能如何?”

“臣是不能如何,但是我可以祸乱朝堂。”说着他看向祁国良,“四王爷,你也说说吧,这事儿不是你在查吗?”紧挨着祁国良的万俟睿低下了头,祁国良察觉到他的异样,于是走上前一步,将万俟睿挡在身后,他缓缓的说到:“启禀父皇,盛京城内八成的官员都曾受到郭宰相大人的贿赂,因此这些官员在朝堂之上愿意为宰相大人说话,为宰相大人做事,儿臣奉命查案多日来,遇到的障碍无数,皆因一众官员为宰相大人所收买。”

“是,你不是也在找当年淮安贪腐案中的五千万两黄金吗?”万俟崇问出这话是嘴角带着嘲笑的,他知道祁国良是想从调动东南一部分军饷来充当这笔赃款,但是军饷并不是黄金,他也并不知道这些赃款藏于何处。

身后的杨崇方这是颤颤巍巍的说到:“启,启禀皇上,那笔黄金已经被重铸,并且用于购买制造武器的材料。”万俟睿此时已经攥紧了双拳,这个案子是万俟睿亲自督办的,慕容敬朗最能体会,当他跟自己说出那条暗道的秘密,结合前因后果的时候,他比他更不愿意相信。

“好,好啊,朕的江山岂由你们来祸乱?”说着站起来一脚踹到了万俟崇的胸口上,倒地后又挣扎的坐了起来。

“皇上不要心急,这些事四皇子已经查清了,臣也不想多说了,但是我只想告诉众人,眼前的这个皇帝是一个自私虚伪,心狠手辣的人,为他卖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们不信,张夫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祁景天胸口急剧起伏,太后也难掩悲伤之情,祁国昌抓着茶杯的手越握越紧,“闭嘴,阶下囚,无需多言!”祁景天斥责到,想制止万俟崇,但是祁国昌说:“请让他说完。”字字都说的那么咬牙切齿。太后这时说话了:“昌儿,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祖母,在孙儿这里,永远都过不去。”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永平岁月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永平岁月
上一章下一章

26.中秋家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