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对决

月租式智能公寓内。

这个公寓的一边是单面透明的玻璃，窗外闹市五颜六色的灯光透了进来，照得整间公寓通亮。

除了必备的灯光，以及无法关闭的AI智能系统，这间房子的功耗被控制在最低的水平。

金子程额头冒汗，脸色发白。

本来就清秀至极的脸，此时更像是扑了粉底的歌姬。

他将一个背囊摊在桌面上，将一件一件的工具，手颤巍巍地放进去，边整理，口中边喃喃道：“不怕的，我能行，不怕的，我能行……”

叮咚。

“这外卖人来得真快。”他略有微词。

他打开了门。

赫然出现在门口的，是隆正桐。

“你……你来干嘛？”金子程的神色有些异样。

“送啤酒，烤鸡翅，花生。”隆正桐看了他一眼，直接像自己家一样走了进去：“知恩还在夜校吧？好久没跟你喝酒了，来，我们喝。”

他直直地坐在沙发上，余光扫过了桌上的工具包，不禁微微一笑。

滋一声，隆正桐掀开了一罐啤酒，挥手说道：

“来。”

金子程呆呆的关上了门，接过啤酒，坐到隆正桐对面。

“真的……好久，好久没跟你喝过酒了。”隆正桐喃喃道。

“你个酒鬼，上周我花那200以太币啤酒钱，喂狗了么？”金子程边喝边说道。

隆正桐没说话，就那么一罐一罐地跟金子程喝着。

不一会儿，地上就已经铺了八九个易拉罐，烤鸡翅全部被清光。

“喝好了么，我们约的那帮人，你是改时间了吧？走，一起去…”

隆正桐磕了最后一颗花生，边说边站起来，还顺势清了清衣服，然后转身往门外走去。

金子程眼皮一动，啤酒罐停在口边，没有喝下去。

隆正桐打开了门，光从门外渗了进来，照得背影特别暗，特别沉。

“不行，你不能去。”金子程站了起来，语气很冷静。

“我们一起借的钱买弧光钢晶片，一起答应的要帮那帮人办件事，为什么我不能去？”隆正桐问道，却没有转过身体。

啪。

金子程将一个啤酒罐重重地砸在地上。

“你個扑街，去，你点去？”金子程语气越说激动：“本来以为可以一起装晶片，一起去办这事，尼玛你临到最后一步不知抽了哪条筋弄碎了。现在又跟我说一起去？那是地下帮会！地下帮会！地下帮会要我们办的事，你以为讲笑的？会死人的！会死人的！”

他吼得青筋都出了，喘着大气，一边疯狂地将啤酒罐四处乱踢。

隆正桐静静地看着他，等他情绪慢慢平复了之后，才慢慢地说道：

“装不装，都一样的。”

金子程瞅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道：“你这没装过的人，在这里放什么屁？弧光钢的威力，我已经彻彻底底感受到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着的双手，双眼中有一种既是迷惘，又是享受的癫狂：

“但越是这样，我越明白真实世界的可怕，我更加不能让伱去。”

“你和我认识了那么久，你什么时候打赢过我？”隆正桐说道，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

“那是以前啊，以前啊。”金子程语气开始变缓：“现在……你……你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现在才知道，肥佬叶说得对，真实的世界，是你死我活，不是武馆比武。”

隆正桐沉默了半晌，慢慢回过头去。

街灯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一双不算大的眼睛，透露着如雄鹰蛟龙般的神韵。

“你信不信，现在的你，一百个也不够我打。”隆正桐淡淡地说道。

那一瞬间，金子程真的信了。

他从隆正桐的语气中听出了极致的认真，他了解隆正桐，他吐出的话，从来就没有没实现过。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

弧光钢晶片植入后，带来的震撼，远远超越了他以往的所有认知，一切过去的经验，似乎都变成了笑谈。

“那句古话怎么说来者，坐井观天，井底之蛙？”金子程答道。

隆正桐认真地看了金子程一眼，竖起食指往头顶指了指，说道：

“老规矩，天台，天台等你。”

他一说完，就走了出去，头也没回。

金子程一愣，却又立马收起了心神，自言自语道：

“好，反正都是了。他妈的把你脚打断，也是一种方法。”

……

天台。

飞行器在肉眼可见的头顶穿梭，远处，是混乱摇滚乐咚咚咚咚响不停的声音。

地面路上川流不息的交通，从来没有因为飞行器的出现而停止繁忙。

高热糖油炸物的浊香，混在酒麦气味分子的间隙中四处飘荡。

霓虹灯将一切都照得如影如幻，蓝色的真空隧道成为勾勒这庞克都市的神来之笔，醉生梦死的人都爱这种感觉。

“我们多久没打架了？”隆正桐说道。

“好久了，久得我都记不清了。”金子程说道：“自从五年前我们一起入了叶家武馆，各练了一个月之后，我就知道，我一辈子都没可能打赢你。之后，我就不缠着你了。”

隆正桐点了点头。

“但今日不同。”金子程说道：“今日，我能打赢你。不，我必须打赢你，打断你的脚，也绝不能让你去。”他神情一凌然。

夜风袭来，吹得四周凉气习习，废纸飘荡在空中，如脱线纸鹞。

月光此时恰好懂事地升腾在两个少年人中间，用月色洒出了一个充满灵气的武台。

“咏春，金子程。”

隆正桐心中微微一笑。

“咏春，隆正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