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生死了断
第61章生死了断
王四海对王秀琴的死因迅速展开调查,韩小川得知王四海的遭遇,动用其在县城的各种关系协助王四海。
王四海很快得知了妹妹王秀琴的死因。但要得到书面认定必须通过尸检程序。
常天宏对王秀琴尸检一事极力阻止和反对,但王四海下决心要弄清妹子的死因。
经王四海四兄弟和户下商议后,走法律程序对王秀琴进行尸检。
韩小川为王四海是两肋插刀,公安机关以王秀琴被害为由立案侦查。
很快王秀琴的死因被确认为钝器导致死亡,非农药中毒致死。为此王秀琴案以蓄意谋杀立案,常天宏被公安带走调查。
王四海的兄弟姐妹以及户下集结百人摩拳擦掌,仅韩小川委派的专职安保人员多达40余人。
王秀琴的遗体被常家人运回,王秀琴的灵堂与孙乃清灵堂都设在常天宏家的院子,择吉日安葬。
王四海及其户下作为王秀琴的娘家人,在对待王秀琴的后事方面,严格按照千百年来留下来的规程去做,每天三祭典,统一行礼看香焚烧纸钱,这体现出王秀琴娘家人团结一致的凝聚力,对亡灵的高度尊重,更重要的体现了朴实老百姓对生命的珍爱,尽管王秀琴死于非命,死者为大的观念在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的传承中,被原封不动的保留。
常天宏被拘留,常天宇和常宏林不得不担起处理两个人后事的担子,常玉扣和丈夫也是鞍前马后地忙碌,常家庄人几乎都在参与两个亡者的后事。
王秀琴安葬日定为头七日入土为安,而孙乃清何时能安葬还不得而知。
孙乃清的意外死亡,赔付约定随王秀琴的死亡而失去了意义。村镇出面协调安葬事宜,但常天宏被刑拘,常天宇以事件复杂为由不接受调解。
王秀琴的葬礼来宾很多,进村的街道两旁排满了花圈,参加葬礼的人无不泪流满面,都不忍心看见三个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喊,那种凝重的气氛,催人泪下的场面,谁都不相信这是真的!王秀琴年迈的父母在王四海的轿车里远远看着浩浩荡荡的送埋队伍,为自己心爱的女儿送行,看着远去的送埋长队,两个古稀老人顿时老泪纵横。
葬礼当天,常天宏被数名便衣警察看守,出现在王秀琴的灵柩前,常天宏哭得很伤心,他在王秀琴的灵前三扣六拜,看香祭酒焚烧纸钱,三个披麻戴孝的孩子随常天宏一起祭典,一家人都哭得死去活来,围观的群众被那撕心裂肺的场面所感染,都跟着流泪痛哭,王秀琴的葬礼办得很隆重。
孙乃清的娘家人一拥而上去打常天宏,被便衣警察拦住,常天宏嚎哭道:“秀琴呀!我罪该万死,我会养育好孩子们!以告慰你的在天之灵,秀琴,我向你认错了……”
早上八点,悬棺起灵,浩浩荡荡的送埋队伍随着悲伤的唢呐向常家庄公坟行进,常天宏被警察护卫着跟随送埋队伍一起,为王秀琴送埋。
王秀琴的棺椁被一群人用四条粗麻绳缓缓下葬,常天宏一把鼻涕一把泪直到墓室的洞口被砖头和水泥沙桨封堵,悲情的唢呐再次响起,常天宏跪地磕头三个,被警察护卫着上车迅速离开了公坟。
为了防止王四海闹事,派出所安排两部警车在村口待命,满村都是王四海的人手,他们全部身着孝服,没有人能觉察出来。
王秀琴下葬后,宾客和村里帮忙的人被陆续安排入席,一切好像风平浪静一般。
宾客离席后一波一波回家了,派出所民警便撤了警力。
王四海的人手迅速出动,常天宏家的围墙被众人推倒,房间和窑洞都被汽油瓶引燃狼烟四起,熊熊大火笼罩了常天宏的家园。
孙乃清的灵柩被迫抬到大门外,等常天宇兄弟两人回过神时,家园已经是一片火海。
派出所民警赶到现场时,王四海的人已经撤离,现场只留下常天宇兄弟两人和常大牛家守灵的人。
梁家滩煤矿,常天宏的卡车几乎同时被放火焚烧。
王四海声称对这起事件负责并投案自首。
常大牛见事态开始离奇发展,于是便重新在自己家里安设了灵堂,让阴阳先生择吉日安葬。
孙乃清的葬礼依然很隆重,常大牛也按最高规格安排了安葬仪式,孙乃清终于得以入土为安。
坟地的人们都回村去了,常大牛一个人站在孙乃清的新坟头,他跪在坟前放声大哭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孙乃清会死,他在极力回忆当时的情景。
原来孙乃清被王秀琴攻击后回到家里,满脸被王秀琴抓烂,便与常大牛打架,把怒气全部撒在了常大牛身上,她让常大牛去找常天宏闹腾,也就是出口气而已。
常大牛不愿意去找常天宏,就琢磨着用服毒自杀的闹剧去吓吓王秀琴。
孙乃清让常大牛准备好道具,常大牛便弄来一瓶百草枯瓶子,洗了好几遍,然后兑了一瓶蜂蜜水,让孙乃清去常天宏家闹。
孙乃清拿着那瓶蜂蜜水就出了了家门,她出门不到十分钟就出了事。
常大牛听见村里有人喊救命,知道是孙乃清演戏,他也是按照剧本跑来找车送医院,可谁曾想到孙乃清喝下去的是真的除草剂百草枯。
这谜常大牛无法解开,也没有敢给任何人说。
后来村里有个外号二洋儿的婆姨,曾经在镇上买过一大瓶百草枯,喷洒到地里后杂草毫无反应,二洋儿就去找卖农药的店理论,让店里赔偿损失。
农药店去常家庄调查,发现那百草枯确实没有打死一根杂草。
农药店在地头找到了药瓶子,经二洋儿辨认确实是那个农药瓶子,并确定兑药时水,没有变色反应,也没有嗅到农药味。
农药店发现瓶子上还爬满了蚂蚁,调查的人拿回去经过化验,得出结论是蜂蜜水。
这个消息传到了常大牛的耳朵里,常大牛断定孙乃清喝的肯定是二洋儿的除草剂,而二洋儿打到地里面的就是那瓶蜂蜜水,二洋儿隐瞒了自己调换农药事实,最终得到农药店的赔偿。
常大牛于是去找二洋儿套话,果然发现孙乃清在出事当天与二洋儿有过接触。
原来二洋儿去地里面打除草剂,路过村诊所,碰见孙乃清,看见孙乃清满脸是伤就问候了两句。
孙乃清去诊所买红霉素软膏涂伤口,进去的时候把蜂蜜水放在了诊所门口的柿子树下,二洋儿看见树下有瓶除草剂,就拿起来和自己的农药比对,比对时发现孙乃清的药瓶子装的满,于是就换了瓶子匆匆离开。
但二洋儿没有把孙乃清服毒自杀的事和她调换药瓶的事联系起来,她津津乐道地给常大牛说了事情经过,并让常大牛不要给别人说,她只是担心药店知道找她事,丝毫没有想到孙乃清的死与她调换的那瓶除草剂有关联
常大牛望着二洋儿的叙述后无话可说,他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可谓是:
人算不如天算,
人算自利,天算公平。
算来算去算自己,
枉费心机丢性命。
三个月后王四海纵火案开庭公审,王四海以故意纵火罪且造成巨大经济损失,考虑到王四海自动投案,认罪态度积极,愿意赔偿受害人经济损失等情节,判处有期徒刑七年,监外执行。
常天宏以过失杀人罪,伪造证据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六年零六个月,考虑到常天宏是三个未成年孩子的监护人,缓期2年执行。
案犯王四海和常天宏在收审期间,关押在榆木监狱,常天宏正好与许国有关押在同一个监牢,许国有认识常天宏。
杨玉丽得知常天宏被关在丈夫唐汉章所管的牢房,还特意照顾过几次常天宏放风的时间,杨玉丽找常天宏谈话,常天宏只是感叹,他对杨玉丽说:“杨亭雨那首诗我终于读明白了。”
杨玉丽问:“说说看,你是怎么理解的?”
常天宏说:“杨亭雨老师告诫你,不要嫁给我,你真的没有看出来吗?”
杨玉丽笑了笑说:“我没有看出来这层意思,其实我在那三天时间里,张大叔还给我介绍了两个青年,唐汉章就是其中一个,我也给他了一封信,同样也是一张白纸。”
常天宏说:“你没有选择我真的是你的福,我成了囚犯!”
杨玉丽说:“你的卷宗我看了,好好反省,接受现实,出狱后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他始终没有把藏头诗说明,但他知道那张白纸上蕴藏的智慧和哲理,没想到读懂它用了整整10年时间,还付出了血的代价。
常天宏把梁大广酒店被依法拆除的消息告诉给许国有,许国有只是摇头。
许国有对常天宏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好多资料的丢失都是有人安排的,他不会相信任何人,包括梁大广。
其实那份文件他在某档案馆保存,他要翻案必须有一个孝忠他的人,可惜没有这样的人,风太大,没有人敢给他翻案,包括他的律师。
常天宏明白许国有的处境,常天宏对许国有说:“如果我出去了,您相信我,我会孝忠您,为您翻案!我已经害了两条人命,我也彻彻底底明白了,有生之年能做一件正事也心满意足了。”
许国有笑了笑说:“你的话我会信吗?比方说那包文件有人给你500万,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常天宏说道:“我明白了,我想我这么偏执的一个人,和钱关系不大,看缘分吧!”
常天宏被判刑后,他办理了缓刑手续出监狱时,许国有给常天宏一个档案馆的密码,他紧紧握住常天宏的手说:“我就信你一回,我也就把我的命交给了你!你小子那点能量服不住三条命,所以我相信你……”
常天宏出狱当天,常天宇开车带着三个孩子来接他。
三个月过去了,又要过年了,常玉扣接管了彩票站,常玉扣的儿子也在镇小学上一年级,她照顾常天宏的四个孩子的衣食起居和上学,常天宇接走了爹娘,家里面已经被王四海烧了个干干净净。
常宏林大学毕业后考取了公务员,在省林业厅就职。
常天宏只能先住租房在镇上,从长计议。
谁知常天宏刚在镇上租了房子,王四海便找上门来。
三个孩子都不约而同地求王四海:“舅舅,放过我爸爸,我们已经没有了妈妈,我们不能再失去爸爸!求舅舅了……”
王四海一阵心酸,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转。
常天宏跪倒在王四海面前,说道:“看在孩子的面上饶了我吧,我要完成秀琴的遗愿,供养三个孩子成人,我错了……”
王四海上前抚摸了一下三个孩子,他对孩子说:“舅舅会照顾你们的,舅舅说到做到!”
王四海给三个孩子三个红包,说道:“舅舅每个月都会给你们生活费,我和你爸了断了恩怨,接你们去省城读书!他不配做一个父亲!”
王四海说完递给常天宏一个请柬,转身离开了常天宏的出租房。
常天宏看了一下请柬,上面写到:“血债血偿,地点:芦苇河坝,时间公元2000年元月14日早上8点。讨债人:王四海。”
常天宏打电话给常天宇,把请柬的事告诉给了常天宇。
常天宇对常天宏说:“这事已经法院处理,他王四海无法无天了,他故意纵火如果不是我在法庭谅解,他恐怕要判无期徒刑!既然这样,来者不拒,我还咽不下这口气呢!明天赴约!”
第二天早晨10点芦苇河坝,王四海早早开车来到坝上,一身黑大衣,黑礼帽,还围着一条长围巾,脚穿长筒皮靴,坝上还有两辆轿车,常天宏一眼就看出来其中一辆车是韩小川的座驾。
常天宇知道来者不善,但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他对王四海放火一事深恶痛绝,他正想与其大干一场。
兄弟两人开车来到了坝上,王四海很礼貌地对兄弟两人说道:“想打?我没有那么粗鲁,我现在学会了讲道理!今天呢,我就和你们两个讲讲道理,你兄弟两人把我说服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讲不服呢,你们两个都得去死!”
王四海话音刚落,三辆车的车门几乎同时打开,车上下来了十几号人,全部戴墨镜,身着一身黑衣,皮靴,不过没有围围巾,那帮人下车后从后备箱取出棒球棒,齐刷刷地走了过来,常天宏兄弟两人被团团围在中间。
常天宇立即做出应战的姿势,王四海笑了笑说:“紧张什么,我说过今天不打就不打。”
常天宇道:“可杀不可辱!想干咱就干一场,别玩阴的,你们就是那天参与放火的人!我如果没有说错的话,十年前持枪抢劫案的黑手就是你王四海!放火烧尸的那个人就是你!”
王四海笑道:“常天宇,你这是心虚,你怕了是不是?我王四海认理,从来不打诳语,你这是打诳语!我想让你兄弟两人给我解释一个问题,一个让我想不明白的问题,问题很简单,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
王四海停了一会接着说:“我弟弟王小五,我妹妹王秀琴,是不是你们兄弟两人杀的?不要讲原因,就说结果,是或着不是?”
常天宏和常天宇都没有回答。
王四海说:“怎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今天呢,我就让你们两个去死,让你们两个自己去死,心甘情愿地那种……”
王四海让黑衣人端过来五个瓶子,放在常天宏兄弟两人的前面的地上。
王四海说:“这盘子里有三瓶百草枯,有两瓶蜂蜜水,说白了我给你们一半的生存几率,就是喝了百草枯,还有被救活的几率,这几率仅仅只占10%,是不是很公平,你们兄弟杀我的弟弟妹妹的时候,你们给他们机会了吗?没有吧!你们甚至还伪造证据!我这够仁慈的吧!如果你们兄弟两人喝了百草枯,我们第一时间送你们去医院,绝对第一时间送医院,如果你们喝到了蜂蜜水,恭喜你,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立即走人!”
王四海又停顿了一下说:“看你们两个谁先喝,先喝有先喝的好处!如果先喝到蜂蜜水,是不是后面的人喝百草枯的几率就会更大呢?
常天宏和常天宇依然没有说话。
王四海说道:“怕了吗?是不是不敢去死?既然你们这么怕死就随便去掠夺他人的生命吗?好,我知道你们怕,我们今天就来个公平了断!我们三个人一块喝!”
常天宏和常天宇对视了一会,常天宏说道:“我一个喝吧,不管是百草枯还是蜂蜜水,我一个人喝,我随便喝两瓶,和我弟没有关系,我来偿还这笔血债。”
常天宏上前直接拿起两个瓶子,他喃喃自语道:“我死有余辜,我还是放下不下我的孩子们!还有要帮一个朋友翻案的事,容我给我兄弟交待一下,”
常天宏对常天宇交待了后事,打开瓶子就喝了一瓶,常天宇正要去阻止,一帮黑衣人迅速挡起了人墙,常天宏第二瓶仰头喝下,站在原地浑身哆嗦起来,王四海从一黑衣人的手里接过棒球棒,向常天宏的腿部狠狠抽了下去,常天宏应声倒下,疼得直喊叫……
常天宇夺过一黑衣人的棒球棒,正要击打王四海,韩小川从车上下来厉声喊道:“常天宇,你还在犯浑吗?还不快送你哥去医院!”
常天宇清楚今天来的黑衣人都是能踢能打的精英,于是他放下了棒球棒,想将常天宏抱上车,这时,四个黑衣人上前抬起常天宏放入常天宇的车里,常天宇驾驶汽车一路向医院狂奔而去……
芦苇河坝很快恢复了平静。
一路上常天宇不停问常天宏有没有中毒,常天宏说:“我喝的应该都是蜂蜜水,所以他就打断了我的腿,我没有中毒,如果中毒,那百草枯也是救不活的!”
送常天宏入院后被骨外科收治,需要手术治疗,几天后常天宏手术成功,住院一个月后出院。
常天宏出院后住在镇上,与王四海的恩怨情仇从此了结,常天宏最终落下右腿伤残,走路成了瘸子……
常天宏思量着芦苇河坝之约,不是自己命大,那五个瓶子肯定都是蜂蜜水,不可能有除草剂,是王四海暗中放了自己一马,那狠狠的一棒,才是王四海要实施的计划,他知道王四海是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绕过自己一命,否则王四海是不会让他活着!
他醒悟了,他发誓好好扶养三个孩子长大成人,就像对待自己的亲骨肉一样善待他们,终身不再考虑婚娶之事,以告慰王秀琴的在天之灵。